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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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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故作愕然问道:“不是立即要到纪才女那里吗?”
赵穆苦笑道:“今早美人儿派人来通知我,说身子有点不适,所以看马的事要另改时日。唉!女人的心最难测,尤其是心高气傲的绝世美女。”
项少龙心中暗笑,有什么难测的?纪嫣然只是依他吩咐,取消约会,免得见着尴尬,不过却想不到赵穆会亲自前来通知。
挥退左右后,项少龙在他身旁坐下来,道:“侯爷昨晚睡得好吗?”
赵穆叹道:“差点没合过眼,宴会上太多事发生,叫自己不要去想,脑袋偏不听话。”再压低声音道:“李园此回原来带来大批从人,称得上高手的有三十多人,是新近被他收作家将的楚国著名剑手,平日他在楚国非常低调,以免招爹的疑心,现在终露出本来面目。”
项少龙道:“侯爷放心,我有把握教他不能活着回我们大楚去。”
赵穆感激地瞧他道:“爹没有拣错人,你的真正身份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未听人提过你。”
项少龙早有腹稿,从容道:“鄙人的真名叫王卓,是休图族的猎户,君上有趟来我家附近打猎,遇上狼群,被鄙人救了。自此君上刻意栽培我,又使鄙人的家族享尽富贵,对鄙人恩重如山,君上要我完成把你扶助为赵王的计划,所以一直不把我带回府去,今次前来邯郸,是与侯爷互相呼应,见机行事,天下还不是你们黄家的吗?小人的从人全是休图族人,绝对可靠,侯爷尽可安心。”
赵穆听得心花怒放,心想爹真懂用人,王卓智计既高,又有胆色,剑术更是高明,得他相助,加上乐乘辅助,赵君之位还不是我囊中之物?最大的障碍就只有廉颇和李牧两个家伙。
赵穆道:“我昨夜思量整晚,终想到一个可行之计,不过现在时机仍未成熟,迟些再和你商量。由于孝成王那昏君对你期望甚殷,你最重要的是尽早有点表现。”
项少龙暗笑最重要的还是有你最后这句话,站起来道:“多谢侯爷提醒,鄙人现在立即领手下到城郊农场的新址研究一下如何开拓布置。”
赵穆本是来寻他去敷衍对他项少龙有意的龙阳君,免致惹得这魏国的权贵人物不满,闻言无奈陪他站起来道:“记得今晚郭纵的宴会,黄昏前务要赶回来。”
项少龙答应一声,把他送出府门,与乌卓等全体出动,往城郊去也。
乌卓、荆俊和大部份人留于新牧场所在的藏军谷,设立营帐,砍伐树木,铺桥修路,装模作样地准备一切,其实只是设立据点,免得出事时一网成擒,亦怕荆俊耐不住私自去找赵致。黄昏前,项少龙、滕翼和三十多名精兵团里的精锐好手,马不停蹄的赶返邯郸。
抵城门,守城官向他道:“大王有谕,命董先生立即进宫参见。”
项少龙与滕翼交换个眼色,均感不妙,赵王绝不会无端召见他的。两人交换几句话后,项少龙在赵兵拱卫下,入宫见孝成王。成胥亲自把他领到孝成王日常起居办公的文英殿,陪侍他的竟不是赵穆而是郭开。项少龙见孝成王神色如常,放下心来,拜礼后遵旨坐在左下首,面对郭开。成胥站到孝成王身后。郭开向他打个眼色,表示会照顾他。
孝成王随口问几句牧场的事,叹道:“牧场的事,董先生最好暂且放缓下来,尽量不露风声。”
项少龙愕然道:“大王有命,鄙人自然遵从,不知所为何由?”
孝成王苦笑道:“拓展牧场是势在必行,只是忽然有点波折,让郭大夫告诉先生。”
郭开干咳一声,以他那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都是那李园弄出来的,不知他由哪里查得董先生今次是回归我国。早上见大王,直说先生虽为赵人,终属楚臣,若我们容许先生留在赵国,对两国邦交会有不良影响。”
项少龙差点气炸肺叶,李园分明因见纪嫣然昨晚与自己同席亲密对话,妒心狂起,故意来破坏他的事。不问可知,他定还说了其它坏话。幸好孝成王实在太需要他,否则说不定会立即将他缚起来,送返楚国去。
考成王加重语气道:“寡人自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目前形势微妙,此人的妹子乃楚王宠妃,权倾一时,若他在楚王面前说上两句,劝他不要出兵对付秦人,我们这次的‘合纵’将功败垂成,所以现在仍不得不敷衍他。”
郭开笑道:“待李嫣嫣生了孩儿,李园就算在楚王前说话,亦没有作用。”
项少龙陪两人笑起来,他自然明白郭开指的是楚王是个天生不能令女人生儿子的人,所以李嫣嫣料不例外。可是他却知道今次真正的经手人是春申君而非楚王,而且至少有一半机会生个男孩出来,郭开的推测未必准确。当然难以怪他,谁想得到其中有此奥妙。
项少龙心念一动:“鄙人是否应避开一会?”
孝成王道:“万万不可,那岂非寡人要看李园的脸色做人,寡人当时向李园说,董先生仍未决定去留,就此把事情拖着。所以现在请先生暂时不要大张旗鼓,待李园走后,始作布置。”
项少龙心中暗喜,故作无奈地道:“如此我要派人出去,把正在运送途中的牲口截着,不过恐怕最早上路的一批,应已进入境内。”
孝成王道:“来了的就来吧!我们确需补充战马,其它的依先生的主意去办。”
项少龙正愁没有藉口派人溜回秦国报讯,连忙答应。
孝成王沉吟片晌,有点难以启齿地道:“昨晚巨鹿侯宴后把先生留下,说些什么话?”
项少龙心中打个突兀,暗呼精采,想不到孝成王终对赵穆这“情夫”生出疑心,其中当然有其奸诈似鬼的郭开在推波助澜,装出惊愕之色道:“侯爷有问题吗?”
郭开提醒他道:“先生还未答大王的问题?”
项少龙装作惶然,请罪后道:“巨鹿侯对鄙人推心置腹,说会照顾鄙人,好让鄙人能大展拳脚,又说,嘿”
孝成王皱眉道:“纵是有关寡人的坏话,董先生请直言无忌。”
项少龙道:“倒不是什么坏话,侯爷只是说他若肯在大王面前为鄙人说几句好话,包保鄙人富贵荣华。唉!其实鄙人一介莽夫,只希望安心养马,为自己深爱的国家尽点力吧。不要说荣华富贵,生生死死也视作等闲。”
孝成王听他说到赵穆笼络他的话时,冷哼一声,最后当项少龙“剖白心意”,他露出感动神色,连连点首,表示赞赏。
项少龙继续道:“侯爷还想把鄙人留在侯府,为我找个歌姬陪宿,不过鄙人想到正事要紧,坚决拒绝。”
郭开道:“大王非常欣赏先生的任事精神,不过这几天先生最好只是四处玩玩,我们邯郸有几所著名的官妓院,待小臣明天带领先生去凑凑热闹。”
再闲聊几句,孝成王叮嘱他不可把谈话内容向赵穆披露,郭开陪着项少龙离开文英殿。踏步熟悉的回廊宫院,旧地重游,忆起香魂渺渺的妮夫人,项少龙不胜感慨,郭开在耳旁絮絮不休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郭开见他神态恍惚,还以为他因李园一事郁郁不乐,安慰道:“董先生不要为李园这种人伤神,咦!今晚你不是要赴郭纵的晚宴吗?”
项少龙一震醒过来,暗责怎能在这时刻闹情绪,讶异地道:“大夫不是也一道去吗?”
郭开微笑着道:“我已推掉,自东周君的姬重到邯郸后,本人忙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为大王起草建议书,我多天没能好好睡觉。”
项少龙正要答话,左方御道处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开过来,刚好与他们碰上。
郭开脸上现出色迷迷的样子,低声道:“雅夫人来了!”
项少龙早认得赵大等人,停下步来,好让车队先行。赵大等纷纷向郭开致敬,眼看马车转往广场,车帘掀起,露出赵雅因睡眠不足略带苍白倦容的脸,当她看到项少龙,没有显出惊奇之色,像早知他来了王宫,娇呼道:“停车!”
马车和随员停下来。
赵雅那对仍然明媚动人的美目先落在郭开脸上,笑道:“郭大夫你好!”
郭开色授魂与地道:“这么久没有和夫人弹琴下棋,怎还称得上是好呢?”
项少龙听得心头火发,恨不得赏赵雅一记耳光,她实在太不知自爱。
赵雅见郭开在马痴面前尽说这种调情的话,尴尬地答道:“郭大夫真爱说笑。”目光转到项少龙脸上,柔声道:“董先生是否要到郭府去,不若与赵雅一道上路?”
项少龙冷冷地道:“多谢夫人美意,鄙人只想一个人独自走走,好思索一些事情。”
郭开以为他对李园的事仍耿耿于怀,没感奇怪;赵雅则猜他因昨晚被自己不客气地拒绝,所以现在还以颜色。暗忖这人的骨头真硬,似足项少龙。
心中一软,轻轻地道:“如此不勉强先生。”
马车在前呼后拥下,朝宫门驰去。
项少龙拒绝郭开同坐马车的建议道:“鄙人最爱骑马,只有在马背上才感安全满足,大夫可否要卫士不用跟来,让鄙人独自闲逛,趁便想些问题。”
郭开疑惑地道:“先生初来邯郸,怎知如何到郭家去呢?”
项少龙心中一惊,知道最易在这种无关痛痒的细节上露出破绽,随口道:“大夫放心,鄙人早问清楚路途。”
飞身上马,挥手去了。
甫出宫门,项少龙放马疾驰,片刻后赶上赵雅的车队。雅夫人听得蹄声,见他雄姿赳赳地策马而来,双眸不由闪亮,旋又蒙上茫然之色。自项少龙离赵后,她尝到前所未有的折磨,悔疚像毒蛇般啮噬她的心灵。为忘记这占据她芳心的男子,她的行为比以前更放浪,但项少龙始终霸占她深心处一个不能替代的位置。这一阵子她与韩闯搅上,还以为可成功忘掉项少龙,可是董匡的出现,却勾起她微妙的兴奋与回忆,使她对韩闯意兴索然。
项少龙故意不瞧她,瞬眼间将她抛在后方。邯郸城万家灯火,正是晚饭后的时刻,街道上人车不多,清冷疏落。项少龙想起远在秦国的娇妻爱婢,心头温暖,恨不得立即活捉赵穆,干掉乐乘,携美回师。走上通往郭纵府的山路,后方蹄声骤响,回头一看,追上来的竟是赵致。项少龙见是她,想起荆俊和滕乌二人不同的提议,立时大感头痛,放缓速度慢驰。
赵致转眼来到他身旁,与他并骑而行,目不转睛深深地注视他道:“董先生像对邯郸的大街小巷很熟悉呢!”
项少龙知她跟他有好一段路,到现在发力追上来,暗叫不妙,道:“刚才来时,有人给鄙人指点过路途,致姑娘是否到郭府赴宴呢?”
赵致没有答他,瞪着他道:“先生的声音怕是故意弄得这么沙哑低沉的吧!”
项少龙心中叫苦,若她认定自己是项少龙,区区一块假面皮怎骗得了她,今次想不用爱情手段都不成,暗自叹一口气,施出绝技,一按马背,凌空弹起,在赵致娇呼声中,落到她身后,两手探前,紧紧箍着她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腹,贴上她脸蛋道:“致姑娘的话真奇怪?鄙人为何要故意把声线弄成这样子?”
赵致大窘,猛力挣扎两下,但在这情况下反足以加强两人间的接触,惊怒道:“你干什么?”
项少龙哈哈一笑,一手上探,抓着她下颔,转过她的脸,重重吻在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上。赵致“嘤咛”一声,似是迷失在他的男性魅力和情挑里,旋又清醒过来,后肘重重在他脆弱的胁下狠撞一记。项少龙惨哼一声,由马屁股处翻跌下去,其实虽是很痛,他仍末致如此不济,只不过是给她下台阶的机会。
赵致吓得花容失色,勒转马头,驰回项少龙仰卧处,跳下马来,蹲跪地上,娇呼道:“董匡!你没事吧!”
项少龙睁开眼来,猿臂一伸,又把她搂得压在身上,然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路旁的草丛处。赵致给他抱压得身体发软,又不甘心被他占便宜,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仍不敢确定他是不是项少龙,若给他这样再吻一次,岂非对不起自己暗恋的男子,热泪涌出道:“若你再轻薄我,我死给你看!”
项少龙想不到她如此贞烈,心生敬意,却又知道若这么离开她,情况会更为尴尬,而在未知虚实前,更不可揭开自己真正的身份,惟有仍把她压个结实,柔声道:“致姑娘讨厌我吗?”
赵致感到自己的身体一点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又恼又恨,闭上双目,任由泪水泻下,软弱地道:“还不放开我,若有人路过看到,人家什么都完了。”
项少龙俯头下去,吻掉她流下的一颗泪珠,搂着她站起来,道:“姑娘太动人,请恕鄙人一时情不自禁。”
赵致崩溃似的泪如泉涌,凄然摇头道:“你是在玩弄我,否则为何要骗人家,我知道你是他。”
项少龙暗叹一口气,依然以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今晚我到你家找你,好吗?”
赵致惊喜地睁开乌灵灵的美目,用力点头。
项少龙举袖为她拭去泪渍,心生歉疚,道:“来!我们再不去要迟到哩。”
赵致挣脱出他的怀抱,垂头低声道:“赵致今晚在家等你。”
项少龙愕然道:“你不去了吗?”
赵致破涕为笑,微嗔道:“你弄得人家这么不成样子,怎见得人。”
跃上马背,驰出几步后,仍不忘回头挥手,送上嫣媚甜笑,那种少女怀春的多情样儿,害得项少龙的心儿急跳几下。直至她消失在山路下,项少龙收拾心情,往郭府赴宴去也。
郭府今晚的宴会,宾客不多,除赵穆、乐乘、韩闯、赵霸外,还有项少龙不愿见到的李园,若加上赵雅和他,就是那么七个人,郭纵的两个儿子没有出席,也许到别处办事去。郭纵对他失去昨晚的热情,反对李园特别招呼殷勤,似乎他才是主客。项少龙早习惯这种世态炎凉,知道郭纵故意冷淡自己,好争取李园此位可能成为楚国最有权势的新贵好感。李园对他这情敌保持礼貌上的客气,但项少龙却清楚感到他对自己的嫉恨。也难怪他,昨晚他目睹在歌舞表演时,纪嫣然仍对他亲密说话,以他的精明和对纪嫣然的熟悉,不难看出端倪,察觉绝世佳人对他颇有意思。
闲话几句,赵穆借故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大王为何召见你?”
项少龙正等待他这句话,正中下怀道:“他们追问昨晚侯爷对我说过什么话,我当然不会道出真相,只说侯爷和鄙人商量开辟新牧场的事。侯爷!不是小人多心,孝成王那昏君似乎在怀疑你,我看郭开定是暗中出卖你。”
赵穆眼中闪过骇人的寒光,冷哼一声道:“迟些我教他们知道厉害!”
项少龙知道已迫赵穆走上谋反的路,此时赵霸过来,两人忙改说闲话。
赵穆笑道:“馆主的标致徒儿今晚不陪同出席吗?”
赵霸道:“她应该来的,我刚派人去找她。”
环佩声响,赵雅翩然而至。郭纵向李园、乐乘和韩闯告罪一声,趋前迎接。赵雅目光先落在项少龙身上,再移往韩闯和李园处,犹豫片刻,朝项少龙走来。项少龙故意不望她,目光转往别处。这次设的是像纪嫣然在大梁香居的“联席”,在厅心摆放一张大圆几,共有十个位子。项少龙心中暗数,就算把赵致包括在内,仍空出个座位出来,只不知还有哪位贵客未至。
香风飘到,赵雅与各人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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