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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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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他曾经拥抱过亲吻过进入过拥有过的肉体,此刻再次赤/裸/裸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却无法勾起任何曾经的美好。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他都舔舐过,他都熟悉无比,的的确确,都是旧伤,并没有增添新的伤口。料想如果真是张石诚作的案,他也不会这么蠢给人揪住把柄。
  “元督察长,可以了么?”那个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的确是太冷了。
  他走到那人身后,微凉的指间从他一身伤疤上轻轻划过去,立刻就引来那人浑身的颤栗。身体有些发烫,大概真的是因为风寒发烧的缘故。他勾起一边的唇角,猛的将那人拦腰抱起,扔在床上,翻身欺了上去。
  那人眼中掠过一瞬间的讶异,但随即就平和下来,他只是静静躺着,目光专注的看着他,不笑了。
  为何不会反抗?为何不会生气?为何会无视这样的羞辱?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想不通,猛的将唇欺上他的颈窝,就感觉到身下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听天由命一般任他的唇舌肆虐。
  他无比熟悉这具肉体,熟练的在最敏感的地方点燃了他,那个一直如死尸般一动不动的人才有了反应,浑身皮肤泛红,呼吸明显粗重,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低吟,眼神已经沉沦。
  分开他的双腿,将一双脚踝向上拉起,分别压在他耳朵两侧,将那个人扳成一个无比屈辱的姿势,微微挺立的粉红色器官颤抖着暴露在眼前。
  他衣冠整齐的压着那人,满意的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凑近他耳边吹着气,冷笑道:“张开双腿等着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像个娼/妇?真想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你淫/荡的样子……”
  他看到石诚的目光瞬间冷寂,不卑不亢的望着自己,试图抽回被钳制的四肢,但没能成功。
  那样澄澈的目光,带着一点怜悯,好像被羞辱的那个人是自己。
  该死的!别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你是无辜的,你杀人杀得理直气壮,就好像错的那个人是我。
  该死的!我在干什么?
  元清河没来由的火起,倏然翻身坐起,烦躁的扔了一条毯子给他,冷然站起身走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带上门。
  石诚听见院中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轻咳了一声,用毯子裹住身体,摸了摸额头,滚烫,风寒好像又严重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又想虐又舍不得虐,各种纠结,少爷真是太可爱啦!
  前两章有乱码,是繁体的“诚”字,不知道JJ无法显示繁体,已修改。




☆、第 84 章

  银行的经营状况很稳定,过了很多天,石诚才再度露面。
  他黑瘦了一点,偶尔会轻咳一两声,但步伐稳健,精神不错,想来是病好得差不多了。当晚喝了酒,散场之后,元清河居然发现,他拄着手杖坐进了一辆汽车。
  一路无话,石诚双手撑着手杖,下巴搁在手背上,聚精会神的望着汽车夫,叹了口气:“说吧,为什么跟着我回来?”
  杨兰亭将一头黑亮长发藏在鸭舌帽中,穿着一身男装,还真是个像模像样的汽车夫打扮,她沉吟不语,只是专注于开车。
  “不是让你留在伦敦打理珠宝行么?”石诚觉得有些无力,这一趟回来,他本不想将任何人拖下水。
  察觉到她不寻常的沉默,石诚不再多问。
  直到杨兰亭开车将他拉到英租界一座陌生的洋房前,带着他走进屋,看到摆满酒菜的桌前坐着的那个专心等待的男人时,石诚才晓得她的症结出在哪里。
  马耀辉看到他不声不响的走进来,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石诚佯装不知,摆摆手:“喔,马先生不用客气,坐!”
  杨兰亭也不说话,只是忙里忙外的端菜倒酒,石诚方才在外面喝过一轮,所以现在并不喝酒,只是吃菜,他在等着马耀辉开口。
  马耀辉有些紧张,他用拳头摩挲着膝盖,没敢去看石诚,只是闷闷说道:“事实上,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先生能否点头。”
  石诚夹了一块卤牛肉,有滋有味的嚼着,末了一点头:“不用求了,我答应。”
  马耀辉哑在当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杨兰亭在厨房默默的放下盘子,背对着餐厅方向,她捂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觉得无处遁形。
  曾姐曾经对她说过:她们等的那个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了。与其继续执迷不悟的等下去,还不如找个好归宿,努力的幸福生活下去,让他放心,那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默默的爱着一个人,从懵懂无知的骚动到如今心如止水的宁静,她的最终归宿却是那个出现在她生命中还不到三个月的男人。
  也许缘分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那个人呢?
  这些年来,她亲眼目睹了他的沉沦,他从精于世故到麻木不仁,他在孤寂的岁月中一天比一天沉默。她甚至怀疑过,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变成一块石头,在之后的千万年岁月中就这样守望着那个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或许,他原本就是一块石头,是那个人激活了他的生命。
  直到那一天,他从那张英文报纸上看到了那个人的照片,他好像又活回来了,他那总是灰暗若死的眼神也跟着明亮起来。他毅然抛弃一切,财富、名望,甚至相濡以沫的家人,匆匆回国,心甘情愿的再度被卷入那场政治的腥风血雨中。
  这时她才明白,曾姐的决定是对的。
  她答应了那个刚认识三个月的男人的追求,但是还想再回来看一眼,至少,她想得到祝福,得到那个拯救了她整个人生的男人由衷的祝福。
  后来,那两个男人谈起了婚礼安排,她一句都没有听得进去,她只是茫然的坐着,看着那一桌子早已冷掉的菜。
  最后,那个人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替她拭泪,他说:都是快当新娘子的人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很晚了,他坚持着要回家,两个人拗不过他,只得叫汽车夫送他走。
  杨兰亭泪眼朦胧的看着远去的车灯,她突然觉得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顾一切的追上去,这些年,那个人一直在前面走,而她却自始至终都没能追得上他,他就这样渐行渐远,永远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
  总是在追寻着那个人的脚步,这就是她的人生。
  到最后她停下了,她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裹进怀里,身边的男人在她耳边轻道:别怕,还有我。
  
  四月末,院子里的樱花谢尽,元清河收到一封请柬。
  蓦然记起南京的护城河畔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酒馆来。被调职去热河的那一年,他背着张石诚去见了董卿,得知了他的近况。
  当时南京城有一位赫赫有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杜三爷,一次偶然的机会,杜家的独女杜小姐看上了当时还在护城河边当小酒馆老板的董卿,一口咬定非他不嫁,于是那位财大气粗的杜三爷用自家的力量强逼他退了原本的那门亲事,让他与自己的独生女重新定下婚约,打算年底就招他入赘。
  他入赘杜家之后,北方就开始烽烟四起,南京渐渐的不是那么太平,于是杜三爷举家搬到上海滩,在这里重新打下生意地盘来。
  如今,他的儿子出生了,因为是杜家长孙,是将来要传承衣钵的孩子,杜三爷如获至宝,当即取名杜翔龙,摆下满月酒,宴请八方宾客。
  董卿得知元清河在日租界巡捕房任职,便差人送了一封请柬过来。
  杜三爷是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董卿的人生倒是圆满了,元清河收起请柬,松了口气。
  是个风和日丽的大好春日,满月酒摆在公共租界的杜公馆,那幢豪阔的大院子前摆满了汽车,元清河穿了便装,没带随从,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去参加满月酒。
  结果不出所料的,这个杜家女婿请来的看似没什么身份背景的朋友果然遭到了冷遇,连门房对他的态度都冷淡至极。
  元清河也不恼,见董卿亲自出来迎接他,倒是很感意外,同时也猜测出他的窘境。
  他伸手与董卿握了握,淡笑着看他:“你过得好不好?”
  董卿看了一眼门庭若市的大院子,所有的宾客当中,他请来的人只有元清河而已。他苦笑了一下:“很好,你呢?”
  元清河愣怔了一下,也苦笑着垂下眼睑。
  一个已经心死的人,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忍败坏喜庆的气氛,他换了一个话题:“我也有儿子了,赶明儿一起喝酒,把孩子们都拿出来遛遛。”
  董卿大约也知道了他和张石诚之间的变故,便有意不去触及他的伤口,笑着说:“好啊!”就是不知道老头子会不会把这个重要的孩子交给这个懦弱的、一事无成的女婿抚养。
  整个场子都是杜三爷的朋友,董卿有些尴尬的领着他在宾客之中穿梭,在座位上坐定之后,元清河冷眼瞧着杜三爷上台致辞赢得满堂彩,各家的姨太太们和大小姐们都围着那个躺在母亲怀中的粉嫩婴儿赞不绝口,而孩子的父亲就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沉闷的瑟缩在角落里,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众人都知道杜三爷的女婿皮相好,像个漂亮的戏子,但一无是处,是个吃软饭的倒插门,就都有些看不上他。这是元清河在同桌的几位陌生的姨太太们嚼舌根时听来的。
  午餐散席之后,董卿再度将他送到门口,元清河握了握他的手,将一小卷纸条塞进他手心里,低声道:“需要帮忙的话就打电话到巡捕房找我。”
  四月末的阳光和春风是最为柔和温暖的,可是董卿却手指冰凉。
  董卿看了一眼不远处削尖脑袋想要与岳父攀交情的那些人,突然苦笑了一下,抬眼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蓄满颤动的微光,他轻声问道:“清河,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个时候,你会选择我吗?”
  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带着点期盼的眼神,元清河恍然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分别的那个雪夜。他亲手将这个人的梦生生撕碎,就如同那个刽子手张石诚一样残忍。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爱情就是一种残忍的东西,它让他痛,让他疯,让他恨,让他心死,可是即使给他机会再来一次,他想自己也会义无反顾。
  元清河伸出双臂搂紧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能骗你,所以,很抱歉……”
  察觉到骚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帽檐压得很低的黑衣男子,他打开前襟,掏出枪,朝他所在的方向连开三枪!
  在听到枪声的瞬间,他感觉怀中的人猛力将他推到墙上,用整个身体掩护了他。
  宾客们尖叫起来,元清河冷冷的盯视着那名杀手,很快有杜家的家丁提着步枪奔了出来,那男人见没能得手,不由乱了阵脚,飞速后退,纵身一跃,跳上院墙,翻了出去。
  董卿缓缓软倒下去,他口鼻流血,瞳孔涣散,只是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眼神,让他心寒。
  到最后,他也没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哪怕是谎言。
  “我送你去医院!”元清河感觉到他后背的枪伤一直在汩汩流血,知道事情不妙,欲起身抱起他,却被他制止。
  他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对不起……他们、他们让我把你引过来,可是、可是我还是……我不能……”
  他语无伦次,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想要抓住他的前襟,元清河一把握住他的手,冷声问道:“他们、是谁!”
  “军统、是军统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你要小心……”
  
  下午,阳光穿过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在空中斜切出一道缤纷多彩的光柱。英租界的圣安德烈大教堂是一栋完全粉刷成白色的建筑,尖顶做成十字状,白色的木栅栏边,野蔷薇长成一堵密不透风的矮围墙,正是粉白色的蔷薇盛开的季节,那一道墙的灿烂点缀了这个冷清的婚礼,就连坐在教堂里都能闻到蔷薇花馥郁的香气。
  客人不多,石诚这边除去在最近的生意场上刚结识的几个朋友,就没什么人了,马家更是门庭冷落,当年因为怕受到马耀辉的连累,几乎所有的叔伯都与他断了联系。
  年老的牧师扶了扶老花镜,用英文按部就班的在念诵誓词,那对新人手挽着手,站在摆放着大捧红玫瑰的花坛前聆听。
  元清河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守在教堂外的大都是客人家的汽车夫,至于英国人费尔班的手下,他都很熟了,那几个英国警员和印度警员谄媚的朝他打招呼。
  皮靴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十分急促,牧师闭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队巡捕,教堂里一片死寂。
  费尔班突然跳出来捶了他一下,笑道:“嘿,老兄,我说你来得也太晚了!”
  元清河并没有理会他的解围,目光冷厉如刃,直直刺向坐在最前排的那个人,冷声道:“我找张石诚。”
  马耀辉痛心的望着他,虽然对他的投敌叛国行径早有耳闻,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元清河让手下候在原地,亲自走到石诚面前,直接省略了称呼:“跟我走一趟。”
  “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清河。”马耀辉看着这个曾经推心置腹的兄弟,突然就明白了石诚移居伦敦的原因。
  石诚慢慢站起身,绕过他,走到那对新人面前,微笑着用英文对牧师说:“请您继续。”
  在牧师重读誓词的时间里,他执起新娘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郑重其事的交到新郎手中,握紧两个人的手,低声道:“她就拜托你了。”
  说罢转身,目不斜视的从元清河面前掠过,杨兰亭已是满面泪痕,想要追出去,却被丈夫拦住,丈夫凝重的望着她,蹙眉摇了摇头。
  “走吧。”在经过元清河身边时,石诚同样省略了称呼,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那人逆着光的坦然背影,元清河表情有些复杂,扔下一教堂瞠目结舌的客人,带着人犯扬长而去。
  新娘瘫软在地上,马耀辉将她搂紧,轻声安慰道:“让他去吧,他们还剩一个了结。”
  
  石诚并没有询问自己被捕的原因,他被上了手铐和脚镣,颇为惬意的坐在后座上,看着那人冷峻的侧脸。
  元清河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掏出一枚绿色植物,放在嘴里嚼着,一股新鲜清冽的香气在车厢中蔓延开来。
  “你还是老样子啊!”石诚淡淡的笑了一声,垂下头,拨弄着手铐上凸起的铁刺。
  元清河嚼着藿香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倒是变了很多。”
  “是啊,死人怎么会变呢?”只有活人会变得不像最初的自己。
  “抱歉啊,辜负了你当年的那一刀。”
  “不用谢,现在不是还债来了吗?”
  “你有贫嘴的心情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我一点也不担心。”
  “你真以为我不敢定你的罪,将你当众绞死?”
  “你没证据。”
  “没证据可以制造证据,找一个替死鬼交差比辛辛苦苦破案来得容易得多。”
  “你不会。”石诚侧头看着他,笃定的回答。
  像是被他一句话戳破,元清河烦躁的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石诚无视了他的暴躁,低声笑着继续说道:“不然你也不会带着犯人回你自己家了。”他看着车窗外,一段低矮的石砌院墙外,穿和服的女人一手牵着孩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等候。
  被元清河推搡着下了车,小孩子歪着头打量着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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