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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迷蝶之秋霁-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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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样一种人,注定站在万人之上,受人景仰、被人恐惧与憎恨。无论怎样,所有人都注定只能追随他的脚步,无法比肩。信仰他,或者摧毁他,但不要奢望理解他,这就是秋霁言——一条修炼千年的狡猾狐狸。
  此时,他就站在那里,无害的微笑,但眼中连一丝笑意也无。
  不,不光没有笑意,同时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只是一片虚无。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我听见有人这样质问,可那声音却像在天边一样遥远。
  他没有回答,骤然拔剑的动作让所有人脸上变色。飞一般的剑速,没人来得及拦阻,不带任何风声,他的剑已到我面前。

  第八章 不想被人抢走你(上)

  我微笑迎视,回避不了,也无须回避。
  红影闪过,阿星挡住我的视线,同时迎向那把快剑。
  秋霁言的剑微偏,嘶的一声,我和阿星之间的红带被利落的斩断,我下意识的松手,任那条残带翩然坠地。
  “哥!”我叫着向他冲去,感觉胳膊似乎被人拉了一下,但又飞快的松开,然后我没有任何阻碍的扑入他怀中。
  秋霁言在笑,虽然依旧没有温度,但那温柔如水的笑容却让看得人目眩。他轻轻张开手,把我揽入怀。
  冰冷的怀抱,肩头带着未及融化的雪花,我在这样的怀里笑得加倍愉快。
  “小妹,这是”叶平的声音带着错愕。
  我回头瞥见阿星脸上一闪而逝的神色,隐约有些悲伤、痛苦从中透出,却无暇顾及,替他们介绍道:“大哥,这是我亲哥哥纪言。哥,这是我新认的大哥,云岭军大当家叶平。这些天多亏大哥照顾,要不然我就惨了。”
  秋霁言有礼的向众人问好后,道:“在下担心妹妹,所以擅自闯入,还请各位原谅。”
  叶平诧异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笑说:“纪兄弟不用多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今天是小妹和阿星大喜的日子,兄弟带剑而入,未免太不吉利。还是放下剑,大家一起喝杯喜酒吧。”
  “这个请恕纪某难以从命,我妹妹怎能嫁给一个低贱的奴隶?不光我不同意,家中双亲也绝不会答应。”
  四周参加婚礼的人脸色渐渐阴沉,他们大部分出身穷苦,就算不是奴隶,也比奴隶好不了多少。此时听人用轻蔑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群情愤慨。
  “哥”我故意怯生生的阻止,随后在他耳边含混的嘀咕:“你差不多点,惹急了他们,可管杀不管埋。”
  他横了个让我收拾烂摊子,待会儿找你算帐的眼神,继续优雅从容的接受众人怒视。
  叶平没有被激怒,只是有些为难的望着我问:“小妹,你看”
  救星终于出现,还能不顺坡下驴。我趴在秋狐狸身上,甜笑:“我都听我哥的。”
  叶平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好像有个鸡蛋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和新郎官阿星处变不惊的冷漠根本无法相比。要让不知内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我今天要嫁的是他呢,我偷笑着想。
  叶平望望满脸无辜的我,又看看不为所动的阿星,咳嗽一声道:“这个纪兄,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看他那诡秘的神情,我隐隐感到不妙,刚想开口阻止,秋霁言已放开我笑道:“有何不可,大当家请。”见我还紧抓他衣襟不放,柔声安抚:“乖,等我一会儿,我早耳闻云岭军大当家行事光明磊落,不会有事的。”
  你是不会有事,恐怕有事的是我,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望着他们在不远处低声交谈。叶平被胡须遮盖大半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尴尬神色,渐渐涨红,而秋狐狸则越笑越邪魅,边听叶平说话边抽空瞄我几眼,那眼神深不可测,让我浑身毛骨悚然。
  结果婚礼没能继续,当叶平和秋霁言谈完后,叶平无奈的宣布婚礼暂停。他话音刚落,阿星便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众人看他的目光包含同情。我本想趁人们注意力转移时,跟着阿星溜出去,可脚刚抬了抬,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牢牢握住。
  某只狐狸慵懒的声音响起:“云儿,你要去哪?咱们兄妹这么长时间不见,也该好好聊聊了,你说是不是?”
  “没没去哪,我就是想和哥哥诉说离别之情。”我嗫嚅,感觉越来越不妙。阿星,这种时候你怎么可以抛弃我,要走也应该拉我一起呀!
  跟着秋狐狸一路回到房间,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微笑,不知为什么,总本能的感觉危险,不敢再去挑拨。狐狸发怒我好像还没见过,但也绝不想有幸目睹。
  “我听说”他又看着我笑了半天,才悠悠开口,声音拖长,显得格外慵懒迷人:“你最近过的不错,身心舒畅啊!”
  他不说话,我觉得压力巨大,可当他一开口,那感觉便渐渐消失。当他说我身心舒畅时,想起一路浮尸遍地,坎坷难行,后来又被洪水差点淹死,而那时他在哪里?在京城享受帝王般的生活吗?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火气腾腾的往上冒,我的笑越发妩媚娴静:“是不错,但比起哥哥来,还差了些。”
  他挑眉,没有反驳,我步步进逼。
  “哥在楚京纵情享乐时,有没有想想你可怜的妹妹正在外面受苦受难?既然现在指责我,当初又为什么把我送去和谈?只差一点,我就小命不保。秋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把身边的女人害死,来换取更大的利益?萧如梅如此、我如此、哥哥的母亲也如此。”
  秋霁言万年不变的温柔笑容在我说到最后一句时,终于微微裂开了缝隙,一些寒彻骨髓的东西从那缝隙中汹涌而出,有一瞬间,正对着他的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活活冻毙。
  可刹那后,一切回归本位,他仍旧笑得雍容,仿佛刚才散发的寒气完全与其无关,云淡风清的叹息:“云儿,我以为你很聪明,但瞧瞧最近,你都在做些什么?和个秦人不清不楚,还让那么多人听见。万一你的身份泄露,还有那个秦人,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吧?”
  “这些不用哥哥费心,毕竟—个亲手把我推到悬崖边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为保命而努力的人?”我贴近他,直视那双漆黑无波的眸,语气异常温柔,却又锋利似宝剑:“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想逃避吗?逃避自己的亲生母亲被父亲杀死的事实?”
  万俟纪之的秘密,不过是秋霁燕的母亲曾亲眼目睹叔叔秋怀仁拿毒药给秋怀远,让他杀死自己的妻子,以便使先王之妹容仪公主顺利嫁入秋家。
  这事本没有证据,甚至无迹可寻,但多年前秋霁言偶然的反常已被我深深记忆。那个桃花纷飞的暮春午后,他满脸疲倦,用除了优雅只有优雅的语气淡然诉说:二十年前的今天,我把我母亲害死了。然后,在我的琴声中浅眠。
  “哥,你恨吗?为什么不恨?外人总认为你母亲得到了父亲的爱,可原来你母亲和我母亲都只是秋家利益的牺牲品,没有分别。或者,你做为秋家的一份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已经把你可怜的母亲忘了。”
  对于我的质问,他不以为意,灿若烟花的轻笑:“谁告诉你这些的?云儿,就算想挑拨我和秋家的关系,也应该多知道些再下手,你太沉不住气。”
  我微微眯起眼,的确,我是沉不住气。可任何人经历了这么多艰险后,发现摆在面前的依然除了危险还是危险,也会沉不住气。
  “也许是该告诉你些关于秋家的事了。你说的对,我母亲是被毒死的,可那碗有毒的药却是我劝母亲喝的。”秋狐狸依旧在笑——一种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惊肉跳的笑容:“我说过,是我把母亲害死了。”
  “不可能,那时你才多大,懂什么?难道”
  “我被父亲利用了,他说担心母亲的身体,叫人熬药,然后我去求母亲喝。”他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因此会帮你对付秋家。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父亲为了利益杀死母亲,而我母亲呢?你不会以为身为萧家大小姐的她什么都没做吧?不光是我母亲,容仪公主也一样,所有人都为了权力如痴如醉,就如你我。如果你真的不能再忍受跋扈的秋家,想得到我支持,出一个合适的价码,也许我会连祖宗都卖给你,一切就这么简单。”
  我眨了眨眼,心思电转,笑嘻嘻的问:“那哥哥想要什么样的价码?”
  他笑容敛去,眸中的光闪了闪,又立刻恢复深邃黑暗:“那些普通的东西,秋家都可以给,我不需要。不如咱们赌一把吧,如果你赢了,我就全力支持你。”
  “赌什么?”
  他揽住我,把头靠在我肩上,温柔的声音如情人呢喃:“赌爱,谁先爱上谁,便算输,就要从这世上消失。”
  我平静的心湖大震,忽然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遂强笑道:“如果我赢了,你消失的话,谁帮我解决秋家。”
  “你放心,如果我输了,就把秋家的一切都留给你,至于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和东西都会与我一起彻底消失。”
  我挑眉,觉得这时的他有些奇怪,受了什么刺激吗?他笑着等我回答,在我微显迟疑时,露出莫非你不敢的表情,于是我不肯认输的娇笑:“很有趣的赌约,我接受了。不过,我真想不出,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后不会后悔吧?”
  “放心,我赌品很好,从没有输了不认帐的。而且,我不会输。”秋狐狸推开我,拉远我们的距离。然后微笑,不是充满算计的诡笑,也非没有丝毫笑意的温柔笑容,而是真正淡雅润泽的笑,蕴涵灵气,直直撞进我心里,一如他冷冽的话刺入耳中:“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忽然发现,你我终究无法共存,权力是不能分享的。”
  我们对视,他的眼轻眨,有一瞬间,我似乎看见那漆眸深处如同深渊的寂寥,但马上寂寥便烟消云散,在他面前,我又一次眼花,或者他心思太深沉,我捕捉不到。
  我回他个淡然的笑,说:“其实,这我早就知道。”
  我早知道,你我终究无法共存。权力的路太窄、太挤,毕竟容不下两人同时前行,而你我的性格注定不能一人追随另一人的身影,结果到如今这步田地,却又何必提出这样的赌约。
  你在执著些什么?我不懂。

  第八章 不想被人抢走你(下)

  推门声打断我们的谈话,我扭头看见阿星站在门边,大红的喜服还未及脱下,黑得发亮的发服帖在红袍上,越发衬出他的淡漠不羁。他目光清冷的扫过秋霁言,注视,然后不屑的带过。
  秋霁言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唇边的笑更加勾魂摄魄。
  “我有话想和你说。”阿星直直的盯着我,再没有看秋狐狸一眼的兴趣。
  我还没回答,秋狐狸已经开口:“打断别人谈话,太失礼了吧,五皇子殿下。”
  阿星虽被揭穿身份,却不露丝毫惊讶之色,淡然道:“和打断别人成亲比,我还要多像阁下学习才是。”
  说的好,我偷笑,让狐狸也尝尝阿星嘴巴的厉害,不过貌似效果不显著,狐狸依旧满面笑容,果然狐狸皮还是太厚了。
  我正暗自得意,狐狸斜瞥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通体冰凉,下意识的拉了拉红衣。狐狸的眼睛眯得更紧,从那缝隙中射出的光几乎把我射穿。
  “阿星,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咱们外面说。哥你长途赶路,一定很累了,还是休息休息吧。”我干笑着往外挪,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这位大爷,还是躲远些好。
  秋狐狸诡异的盯着我,没有阻止,我慢慢挪到门边,然后拽住阿星就往外跑,先脱离魔爪要紧。
  阿星的手轻轻挣扎,脚下的步子迈得不太情愿。我掐了他的手一下,更用力握住,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拽。为了我的安全,他们俩还是分开比较好,否则一只狐狸、一座冰山,谁知道最后是冰山把狐狸冻住,还是狐狸把冰山凿穿。反正无论哪种情况,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最后倒霉的都极有可能是我。
  阿星终于听话的不再挣扎,配合的反握住我的手,往前跑去。他那身红袍在风中飘扬,光芒耀眼纯净。
  一路狂奔,云岭军人大约都知道了我们的事,望来的目光古怪之极,不时在旁窃窃私语。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害本来想停下的我,只能继续往前跑。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的角落,我气喘吁吁的停住,也顾不上说话,只拼命喘息。身侧的阿星呼吸平稳的叫人嫉妒,他看着可怜兮兮的我,轻叹一声,把我拉到他怀里。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我过快的心跳越来越稳定,渐渐的,两颗心似乎都溶混为一,再也分不清哪颗是谁的。
  “果然现在的我不行吗?”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甘,却又夹杂着早已料到的无奈。
  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张嘴又吐不出。他却立刻轻轻捂住我的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等一等,好吗?”
  我望着他眼中复杂的神色,下意识的点头,他唇角难得的向上勾了勾,那抹温柔就这样从唇边一直晕染到眼底,还未等我细察,他的手已盖住我的我眼睛。
  我看不见了,张嘴刚想抗议,温热的唇覆上,夹带着和那笑容一样清澈纯净的温柔,在我嘴上轻轻吸允,慢慢加深,隐约有种噬人心魂的痛从他嘴里传到我心底,激起一丝涟漪。
  不知何时,他的手离开了我的眼睛,但我仍双目如盲,四周的景物模糊一片。
  天空中,月亮替代了太阳,如水的月光让人心也变得水样般温柔。
  良久,阿星的唇离开,额头靠在我额上,轻声道:“叶平肯定早就不信那个谎了,你要小心。”
  “我知道。”
  “如果不可为,就先和他回去吧。”
  “才不要,会被太后害死。”
  “不会,因为他和我一样”阿星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不可闻。
  我想追问他话的含义,却无意间瞥见远处月光照耀下,那抹飘逸的身影,轻薄如烟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散,却又有股屹立千百年而不倒的气魄,美得触目惊心。
  我微笑,身边阿星的眼里升起警觉,然后惊讶的接受我的吻。
  远处的人也在微笑,静谧无声。
  阿星突然不容抗拒的推开我,坚定的神色对上我诧异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吻我的时候,不要想别人。”
  我闭上眼,轻叹:“好。”
  他的唇落下,犹如今夜的第一个吻,使四周全裹了层纱,模糊朦胧。后来我想起那夜,总觉得月光很浅很浅。
  “我不会让人抢走你的。”阿星在我耳边呢喃,说了些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第二天,阿星走了,没有惜别、没有留言,什么也没留下。
  我爬上附近一座小土山,茫然地四处寻觅,视野所及只有飘然而落的雪花,无声无息,慢慢遮盖了大地。
  一只手伸来,在我肩上轻拍,雪花扑簌簌的被掸到地上。
  我没回头,凭感觉已确定来人身份,悠悠说:“不知道有没有多穿件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
  “有啊,我今天多加了一件,昨天可把我冻坏了。”某狐狸开始唠叨,语气天真无辜,他一开口立刻把离别的忧伤气氛全破坏光了:“没人心疼,只好自己心疼自己。”
  我笑眯眯的转回头,握住他热乎乎的手,轻声道:“哥怎么会冷?狐狸皮那么厚,应该很耐冻的。”
  “狐狸的冬天也不好过呀!”他耸肩,笑嘻嘻的把我拉入怀:“还是这样暖和些。”
  我在他怀里享受温暖,有些懒洋洋的问:“你居然会亲自来找我,是不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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