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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迷蝶之秋霁-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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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臣回过神来,全跪倒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湖边的百姓也纷纷下跪,跟着呼喊,从那些压得不能再低的身子可以看出,大多数人已经心悦诚服,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人群的欢呼还在继续,我和狐狸已准备上车返回宫中。
  蓦地,走在我身侧的曹茗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四周簇拥着我们的宫女急忙上来搀扶。
  我暗暗挑眉,看她虚弱的样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走上前关切的问:“曹姐姐,你怎么了?”
  我边说边若有若无的瞅了眼发现异常凑过来的狐狸,他则回我个貌似光明磊落的眼神,然后温柔的问道:“茗月,哪里不舒服吗?”
  曹茗月这会儿额头冒汗,呼吸微弱,她身边的侍女代答道:“陛下,娘娘这几日身子一直不适,今日想是受了些惊吓,还望陛下能速送娘娘回宫,请御医诊治。”
  “陛下,不如你和曹姐姐坐车先走,方便赶路,臣妾随后就到。”我体贴的接口,人家明摆着不欢迎我同乘一车,这种小事自要显出我的宽宏大度。不过某只狐狸的皮最好绷紧些,如果御医真诊出某人有孕,我会让他知道小狐狸也不是这么好养的。
  狐狸显出幅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样,对我的话表示赞同,扶着曹茗月上车而去,隐隐让我闻到一丝阴谋的气息。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倒也不如何惧怕。
  狐狸和曹茗月的御辇快马加鞭,不消片刻就把身后我所乘坐的马车甩下一大截。保护车队的人马此时也被分割开来,跟在御辇四周的是大批的精锐禁卫,而我车旁的护卫人数则明显稀少。
  我这时早看出端倪,正暗暗冷笑,车外一声呼呵,金石之声随即响起,车壁上更传来“哆哆”两声,似乎有东西钉在了车上,幸亏车壁厚实,才未能射穿。
  还好没穿窗而入,我暗舒口气,却并不如何担心。果然,不过片刻工夫,车门就被极端粗鲁的打开,一张不太情愿的年轻男人脸孔探了进来,叫道:“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下来!”

  第十四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下)

  听了那人瞒不讲理的话,同车的秋雨脸色煞白,虽然浑身颤抖,却还是颇为忠心的挡在我面前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
  没等她说完,年轻男子早不耐烦的调头离开。我则笑眯眯的拍拍被吓住的秋雨,安抚道:“别担心,他是负责保护我的。”
  我从马车里出来,发现地上躺倒的多半为本应负责殿后的禁军,而此时还拿着剑警戒的全是黑衣劲装的大汉,不由满意的点头。我眼珠一转,看见明显早准备好,就等时机一到便来救援,此时却只能举剑傻站在外围的北羽及其手下,不由温柔笑道:“北羽,我嫌你家主子办事太没效率,所以用了自己人,你不会见怪吧。”
  北羽讪讪地放下剑,不知该说什么好。另一边刚才催促我的年轻男子轻蔑的冷哼,用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自语:“一群废物。”
  北羽脸色巨变,张嘴刚要反驳,被见势不好的我慌忙打断:“北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心情不好,正因被他大哥、二哥联手逼迫来保护我而郁闷呢?”
  此时脸色臭的可以媲美茅坑的年轻男子正是云岭军的三当家孟云龙,他听见我如此说他,也不反驳,只是高傲的把脸转向另一边,摆明不屑与我等败类贵族为伍,表现颇让人火大。这小子自从知道我是王族中人,本来守城战后对我略有缓和的态度又开始嚣张。要不是他两个哥哥联手压制,再加上他当初对他大哥叶平有亏欠,我想他肯定先把我这个可恨的王族杀了了帐。
  我这次出宫忙碌收获颇丰,其中最大一项就是和云岭军几个首领挑明了身份,并达成招安协议。如今隐在暗处的孟云龙为保护我而现身,个中原由少不得要向狐狸交代一番。
  不过,再那之前,狐狸最好先向我解释清楚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眼下京城禁军的控制权被拆分,有一部分掌握在曹家手中,这个我知道,但是知道不代表我能容忍他们随意对我进行阻杀。像今天般的事明显有曹家人操纵,狐狸不可能事前全不知情,却偏偏纵容他们到如此地步。是想让他们杀了我,还是想通过我毁了他们?
  把打扫战场的工作留给北羽,我换了辆马车安全的回到王宫。至于孟云龙,他自有去处,还轮不到我操心。
  进宫后,知道狐狸还留在曹茗月的居处端华殿,等待御医检查的结果,我反而不急着去寻衅。先回到自己一直霸占的王后寝宫,我换下礼服,疲惫的靠在软榻上,随手接过秋雨奉上的香茗,正要啜饮。
  忽然殿外传来吵嚷之声,我轻眯起眼,现在是个人就来这里闹。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
  我压了压火,把茶盏放在桌上,轻声吩咐:“秋雨,你去看看,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秋雨领命离开,不大的工夫,带了个太监进来。我定睛一看,竟是旧识——当年那个奉慕容昊之命替我送药,稚气未脱的小太监承喜。
  承喜现在长大了不少,灵动的大眼骨碌一转越发显得机灵。此时天气并不炎热,他却满头大汗,刚才又在门口喧哗,明显有紧要的事想禀告。果然,一见到我,他就跪了下去,焦急的道:“娘娘,奴才多年前蒙您求情,才能活到今天,一直感恩在心。这次冒大不韪闯宫求见,实乃有重要事情禀告于您。”
  我示意他不要着急,起来说话,他才站起,见我去拿桌上的茶盏,脸色立变,大声阻止道:“娘娘不可。”
  我心中一动,马上把茶盏放回原处,听着神色紧张的承喜结结巴巴的讲述原由。
  自狐狸登基后,便把他这样既非慕容昊贴身太监,又在他寝宫服侍的太监们打乱调拨到其他各处。承喜恰巧被派到曹茗月所居的端华殿,负责洒扫等粗活。今日狐狸和曹茗月回宫,他也曾远远看见。不过,像他这样身份的太监是要回避的。没想到他刚退出殿,就在转角处看见曹茗月的贴身侍女把一样纸包的东西交给个品阶明显比她低了不少的宫女。本来不欲惹事的承喜想躲开,但听曹茗月的侍女提起隆馨宫。现在随便一个宫人都知道端华殿和隆馨宫水火不容,受过我恩惠的他自然担心我的安全,便偷听了下去。结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曹茗月消息灵通的知道了刺杀计划失败,干脆改为投毒,而那个接药的宫女正是早已被她收买的给我宫里送茶点的人。
  我脸色阴沉的听承喜诉说完,曹茗月明目张胆的根本不知收敛,和她那个城府深沉的姐姐没法比,怪不得以前狐狸的几个小妾流产得如此容易。本来我还想和她好好玩玩,要能供我娱乐,这后座完全让给她两天也无妨,偏偏她已经急红了眼,连如此不入流的手段都使出来。我冷笑着把指尖伸入茶杯轻轻搅动,她不会以为区区毒药就可以杀死我吧?
  让秋雨找了只小鸟试验茶中毒性,果然剧烈无比,我笑得越发灿烂,转头和蔼的对承喜说:“承喜,不知你是否愿意留在我宫里伺候?”
  承喜立刻又跪在地上,肃容高声道:“奴才的性命全是娘娘所救,愿为娘娘效死力。”
  我敛住笑,当初在慕容昊面前那句为他求情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于我并无厉害关系,没想到却有人念念不忘,甚至愿意为此效忠于我。这么多年,我在宫里碰上的几乎全是虚与委蛇之辈,利益与利益的交换,让我早忘了该用什么去换对方的忠心。
  我凝视着眼前无比认真的承喜,点了点头,去掉一贯的虚假笑脸,柔声道:“好,那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只要有我一天,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谢娘娘。”承喜兴奋的答应,以头碰地“砰砰”有声。他可知道得到了我的信任,一旦背叛将千万倍的承受我的怒火。
  命人把那个负责送茶点的宫女抓来,一看到我,她立刻脸现惧色,身子抖如筛糠,大喊饶命。这回连审也不用了,我让承喜押着她,带着秋雨直闯端华殿。
  既然有人非和我开盅一决胜负,我自然要奉陪到底。
  到了端华殿,想象中被太监、宫女阻拦的场景却没有出现。大殿外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无,我皱眉,狐狸应该还在端华殿,这又唱的哪出,空城计吗?
  我们一行长驱而入,没走几步,便看见狐狸背对着我们独自立于殿中,内室的暗淡无光,使他袍服上的金龙显得格外狰狞。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身,正好把身后趴在地上的曹茗月露了出来。我稍显惊讶的望着他,他却笑得云淡风轻:“既然你来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说着,举步向外就走。
  “陛下。”曹茗月的呼喊犹如呻吟:“臣妾求您放过我父亲和哥哥。”
  狐狸似乎没听见她痛苦的喊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就那么消失在殿门外。
  我望着虚弱的趴在地上的曹茗月,颇觉无趣,但此时箭在弦上,只得招手让承喜把那个下毒的宫女带前几步。
  曹茗月刚还痴痴的望着狐狸消失的地方,此时见到那个被我们压上来的宫女,忽然抬头满脸怨毒的瞪着我道:“我是要杀你,但我有什么错?你该死!”
  我慢条斯理的从秋雨端来的那壶毒茶中倒了一杯,举到双手被绑的宫女面前,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求饶把那杯茶灌了下去,这才转身冲脸色煞白的曹茗月悠然笑道:“你没有错,后位之争本就凶险,成王败寇,乃是天家的至理名言。只是你连何时该忍都不知道,颇让我这个和你竞争后位的人感到失望。”
  曹茗月惨然笑道:“你认为我在争后位吗?真是可笑,我曹茗月从来没在乎过那样东西,我争的是把我明媒正娶入门的夫君。”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感到有股怒气澎湃涌出,怎么压也压不住,面上却笑得越发魅惑人心:“如果是抢夫君,你就更不需要争了,因为他是我的男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曹茗月的怒骂结束于被我强灌毒药的宫女软到在地的一刻,她白着脸看我走上去用脚揣了下那个嘴角流血,呼吸时有时无的女人,忽然惨叫道:“你不是人!你这个恶鬼!”
  我笑靥如花,又倒了杯毒茶,望着曹茗月眼里的恐惧,柔声道:“正如你所说,这就是你配不上他的原因,因为他也是恶鬼呀。”说着,在承喜和秋雨的惊呼声中,昂头把毒茶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我看到曹茗月不可置信的眼神,轻笑出声:“你不会真以为区区一点毒药,就可以把我毒死吧!想当年我被司徒绯下的慢性毒药虽然发作缓慢,但毒性都比这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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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慑住曹茗月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隆馨宫,开始不住呕吐。以前我确曾喝过很长时间的慢性毒药,后来为了防毒,又在白夜的指导下服食过毒性不烈的药物,但那并不代表我能抗拒所有毒物。曹茗月派人下的毒,从宫女毒发的速度看,估计我要是用非常缓慢的速度喝一杯,并不成问题。可当时为了震住她,我一口气喝完,表面风光的背后,是现在能吐多少就必须吐多少的痛苦。但让我更感到郁闷的是,这种痛苦必须承受。曹茗月作为狐狸的正室,在眼下纷乱的楚国,已不是可以随便杀死的人物,否则狐狸和我的名誉都将受损。因为有这层考虑,我对她还有一定的容忍度,但她却想依仗父兄势力铲除我。如果不能此时把她压服,以后更无法控制。
  越想越气,狐狸享受,我却要替他受苦。蓦地,一只大手伸过来轻拍我的后背,我不停顿的继续呕吐,换来狐狸的一声叹息:“这是何苦?”
  吐的已经再也吐不出来,我在他的服侍下漱口后,轻喘道:“你偷听了。”
  他丝毫没有否认的打算,搂着我道:“我喜欢听你说,我是你的男人,再说一次好不好?”
  我森然一笑,一字一顿的道:“你是我的男人——其中之一。”
  狐狸的笑脸上猛然出现非常细小的裂缝,如果不是我深识他性格又早留心观察,绝对看不出来。可惜转瞬之间,裂缝已被修补,他并未露出任何怒气,反而从容笑道:“还在生气?我道歉行了吧。知道你不高兴我事先没和你商量,可咱们心意相通,这不是配合的挺好。现在,曹家父子坐实了谋逆罪名,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扶植曹家最小的儿子曹佑思,而你问鼎后位的阻力也小了很多。”
  我冷笑:“默许曹家父子调动兵马围杀我,又派北羽来救,你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再厉害的算盘不是也没全打响吗?听北羽说你收了云岭军,动作好快!”
  “晚一步的话,恐怕又要被你捷足先登。”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宫里这几个女人我都料理不了,还要靠云儿你来好好整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要心疼。”
  狐狸对我冷冰冰的回答毫无反应,依旧笑眯眯的道:“我哪有工夫心疼她们,你一去多日,回来就怀疑我,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
  “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如果说的是我怀疑曹茗月怀孕这事,反正当时谁也没挑明,我坚决不承认。
  “这事先放下不提,你给我好好讲讲你怎么收服云岭军的。”狐狸没穷追不舍,轻易的改变话题我很高兴,可是
  “这个现在说也无妨,但你确定我们要在床上谈?你的手往哪里摸?”
  狐狸不为所动的把我压在身下,一只手胡乱的解开床幔,一只手则与我衣服上的扣子奋斗,同时还不忘厚颜无耻的笑道:“边说边做,有益健康。”
  帷幔快速垂下,其上妖娆的金色菊花阻隔了外面的风雨,仿佛把之前所有的血腥与争斗掩盖,留下的仅有枕边人的温柔。思绪随着狐狸在我身上游走的手,开始飘忽不定。想到今日隆馨宫外阳光明媚、花开娇艳、芳草如茵,四面八方洋溢着柔和的氛围。人们沉醉在这天地的美景中,此刻又有几人会想到九月秋来,百花凋零,菊花绽放的傲然姿态,我却已在盼着那一天快些来到。

  第十五章 断的不只是琴弦(上)

  关于收服云岭军的问题,我对狐狸只说了个大概,精明如他自然未再多问。其实,回想当初,我也并无把握,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总不能把所有便宜最后都留给了狐狸。
  那次,我利用安排黑龙和凤凰出世的机会,离开王宫,又支走了北羽,才在白夜手下的陪同下赶往云岭军驻地。
  云岭军自从与纪长风一战后,就把主力迁移到宁陵城驻扎,相比于一开始那个狭小简陋的县城,宁陵城的金粉楼台、雕梁画栋着实让这些穷苦出身之人大开眼界,幸福的如在梦中。不过,物质丰富的同时,另一个让云岭军几位首领头痛的事开始不断发生,并越演越列。他们手下的军队说好听了是抵抗暴政的义军,说不好听就是一帮贼匪。艰苦之时,尚能团结一致,共御强敌,可一旦坐享荣华,朝廷又因内乱鞭长莫及,立即丑态百出,难以控制。云岭军人大部分又都受过富贾权贵的欺凌,此时猛然站在了这些人头上,仇恨使他们疯狂。强抢民女者有之、杀人放火者有之。宁陵富户大多连性命也难保全,更别提财产,闹得整个城中人心惶惶。叶平等人虽极力阻止,甚至为此不惜大开杀戒,杀了几个过分妄为的将领。但一来云岭军的结构本就松散,成员间讲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二来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摆在这些祖宗八辈都穷的人面前,诱惑力实在太大。所以,叶平的杀戮不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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