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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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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愁着面容:“可这样作弄小四喜欢的人,当真好么?”
无非禀道:“难道不是您说的,近来颇觉无趣,极想再抱一个小孙子?王爷宠个孩子不算什么,还是要让那孩子知难而退,王爷死了心,才肯乖乖娶新呐。”
太后点头,是这么个理,无后为大,任那小子如何粉嫩可人,也不能给哀家添小孙子啊。
王公公只能冷眼看着无非作死,宴席的菜上到末了,由得他将那一托盘红豆羹给端了出来。
每个冰碗上皆清清爽爽只盛了红豆羹,唯有给燕太子的那一碗,缀了一颗小樱桃。
并排而坐的宋福气还出言调笑:“好生应景,此间倒真是只有燕太子生得一枚樱桃小口呢。”
岳麒麟偷瞥一眼皇叔,笑得矜持:“呵呵,可惜酒足饭饱,孤确然吃不下了。”
太皇太后端坐上首,幽幽道:“这是摄政王从小喜食的红豆羹,哀家只要活着一岁,便要亲手为他调一岁。难得二位太子今岁在楚,可一定不能不赏光。”
席上众人皆叹太后与皇叔母子情深,丞相喝得胡子上亦沾了红豆,惟卓成义底下攥紧拳头,愤恨不已,哪个杀千刀的又给太后出了馊主意,最好不要让朕知道!
岳麒麟差一点就端起了碗。悠悠慈母心,明知是恶作剧,听来依旧动人。她的母后若能在世,也会亲手为自己这个馋货做羹汤吃的罢?
卓颂渊却出声唤住了宋福气:“闽皇明日就要离京,值此月圆之夜,闽太子当与闽皇好生再叙一叙,以全父子之情。本王与太子易位而坐便是。”
宋福气感激不已方起身离开,皇叔已然端着酒杯过来,入了他们这一席。岳麒麟自问算得眼尖,在此二人擦身相交而过之时,分明看见皇叔的手往她跟前的盘碗之中迅速拨弄了一下,疾风一般,她居然没能看透玄机。
皇叔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她眼睛仍盯着眼前冰碗,上头缀的那颗小樱桃本是倒着的,现在却立了起来。
太皇太后席间总忍不住偷偷瞧这一对,秋波暗送,食不知味,这会儿子竟然索性忍不住,挨到人家身边去了!她心下自是不愉,更期待地望着岳麒麟:“燕太子如何不用?”
岳麒麟咬牙埋头,舀了口红豆羹往嘴里送,两口、三口、四口还挺好吃的。
她扫一眼皇叔的碗,竟也已然见了底,只是底上那朱红色的乃是何物?红豆分明是褐色的呀。
岳麒麟偷瞥见皇叔面色如常,再瞥,他额上这么大颗汗珠!
她不敢动静太大,悄悄探块帕子,往皇叔垂下的手心里打了一个圈,抽回一看,好好的帕子竟然全湿了。
37明月夜
岳麒麟狐疑再望皇叔碗底;红色残片,隐约还有几粒细微的米色小籽娘诶;这不就是辣椒?皇叔方才显然手快调了包,迅速替她喝了这碗酷刑。
按下午那枚黄连酥的狠劲;一碗红豆只恐怕半数是辣椒;皇叔半碗辣椒闷声下肚,面上不动,额头沁汗;手心里水汪汪,五脏六腑还不知遭了甚样的罪。
岳麒麟咬紧了唇;太糟心了,半碗辣椒还不如让她吃了算了;大不了也就是舌头再遭一回罪。
她偷偷打右袖管内又取出一方备用帕子,再次滑过去,寻到皇叔另一处手心,轻轻一抹又是一帕子的汗水,她小心团起来,继而将他手心拨开,如此兜兜转转。唉半碗辣椒呢她有些忧心地微微撇头看他,皇叔却往那方帕之上捏了把,冲她淡笑着比了个清晰的口型:“无事。”
岳麒麟被这一捏捏慌了神,急急低头撤开了手,那方揉起来的帕子巧不巧留在了皇叔的手心。
太皇太后在上首坐得并不心安,她目光如炬,一直死死盯着底下那一对璧人。
自家的这个卓小四,自从坐下始终绷着一张俊脸,这孩子竟是不喜欢红豆羹了么?喝完面色如何绷得更紧了。
再看燕太子这个小祸害,大约他是吓怕了,一晚上无心吃喝,只小啜了两口果茶。说起果茶太后也是一包气,她嘱咐倒的分明是酒,方才却眼见赵公公那老滑头在王爷身畔一番附耳点头,不过俄尔,小太子桌上之酒便换作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果茶。
这会儿小祸害许是喝果茶喝得暖了,面色竟变得十分好看,红润中透着粉粉滑滑的细瓷光泽。只是一碗红豆辣椒羹下去,他何以全然不以为意的样子,还有心思偷偷往皇叔桌下不知拨弄些什么
复看回自家儿子,颂渊前一刻分明还绷着脸,乍一低头,竟给小孩一人露了三分好颜色。
太后气得沉了脸,只见二人眼神纠缠须臾,颂渊嘴里好像才蹦了两个字的模样,小孩却听得似是羞答答,顷刻红脸低了头。这小子不是一向假正经,何时变得这般风流了!
卓颂渊复抬起头的时候等等!他额前那颗颗晶亮的是什么东西?颂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帕子,他极自然地抹了把额头,神情方才放柔了些。
再看那方帕子,湿乎乎卧在桌旁,小祸害偷偷伸指捻起个角,一抽,帕子竟回到了他手上。小祸害的手重又探去袖子里摸了一会儿,找出快干净帕子,悄悄送在桌角,捅了捅颂渊。
二人细微的小动作不断,看起来默契而亲昵。颂渊如此狂汗不止,难不成方才的那碗辣椒羹
这个无非如何办的事!太皇太后拳头紧攥,心中边痛边看,看了又更痛。她悄悄唤过王公公:“给摄政王送杯白水去。”
王公公依言送去,皇叔知是母后送的,黑脸将水往桌边轻轻一顿,宁愿半口不沾,就这么干熬着。太皇太后瞧着愈发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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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时皇叔将岳麒麟送至殿门,只简短嘱咐了一句:“车内等我。”
他声音低哑惜字如金,显见得是被方才那碗辣椒羹呛坏了喉咙。岳麒麟忧心回瞥一眼,目送皇叔重又入了千秋殿的侧门。
卓颂渊再出殿时,重华殿外一轮满月孤零零悬在中天,看起来似是覆了层迷离水雾,却不若昨夜那般清明。
岳麒麟已然靠在座位上静静睡了,披着那条鹤氅,仍是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睡着。月华如银如练,隔窗洒在她的脸上,树影一晃,月光便在车内似水漾开。
他本想替她掩一掩鹤氅,刚一触着领口,岳麒麟却醒了,见他便笑:“皇叔?孤还道这么晚您已然忘了出宫呢。”
卓颂渊不言语,岳麒麟只道他因为辣椒一时失了声,愈发的过意不去:“听无尘说,皇叔年年中秋夜皆是宿在宫中,今夜出宫不要紧么?”
“明早闽皇离京,我须得在宫外亲送,故而不能夜宿。”
岳麒麟觉得他声音尚好,只是听起来略略低黯疲累:“皇叔当真无事么?喉咙怎样了?五脏六腑可难受?皇叔这是做甚替孤受刑?孤可是很爱吃辣的人,别人不给孤吃,孤自己也要找来吃的。”
卓颂渊脸一沉:“胡来,近日不许吃辣。”
又来!
不过皇叔很快变出一个小食盒来,岳麒麟打开一看,是一盒翡翠虾饼。
“一席佳肴,一晚上想来只喝了一碗红豆羹?放心吃,本王亲验过。”
就着月光,岳麒麟美美嚼下一块虾饼,隐约见他额前薄汗:“您的面色也不好,下回不要替孤出这种头了。”比自己遭罪多揪十颗心。
卓颂渊显然不悦,递水囊给她喝,说出的话却更像是在自责:“怎么可能还有下回。”
岳麒麟吃罢虾饼,身上三块帕子全都给了他,也不知皇叔藏去了哪儿。害得她只得偷拽他衣袖蹭油:“皇叔?太皇太后就为解一口气,您还不让她解痛快了,毕竟昨夜孤的确是霸占了她的人么。”
此话颇多歧义,她自己话说一半,先笑出了声。
卓颂渊却愈发难过:“还笑,黄连好吃?”
岳麒麟轻轻揉了揉肚子,笑答:“孤这黄连又不白吃。”
“哼,被欺负了倒总像是赚了似的。”
岳麒麟掰手指头数:“光说肉包哦皇上就是一脸内疚的样子,回头请孤一顿好吃的总是免不了的。皇叔这里估计也能赚一票孤还真是不亏啊。再说皇叔在旁,孤哪里会受什么欺负,不要危言耸听了。”
卓颂渊哑着声音:“往后若我不在呢?”
岳麒麟不明白皇叔何以忽而伤感起来,不是昨夜说好了要她留在楚国的么,岳麒麟黯然道:“您这是改变主意了?要把孤发回去?”
“不过随口一问。”
岳麒麟松口气:“那您担什么心。今日种种,比之我亚父的把戏,简直如同过家家酒。皇叔尚且亲身救过孤,如何竟是忘了?”
卓颂渊气问:“打算一直这么委曲求全?”
岳麒麟连摆手:“孤这哪是委曲求全,孤是懒得同无可奈何的事情较劲,那得活得多累。”
车行夜路,行得极缓,窗外水般月色悄悄滑进来,岳麒麟伸手去抓,却当然抓不到。卓颂渊也不说话,只淡淡看她徒劳地去抓那月影,又任它粼粼淌于车中,最后恣意溜走了。
岳麒麟想了半天,终于道:“皇叔啊,孤能不能说句不当说的”
皇叔倒极爽快:“没有不当说的,说。”
“孤看见您连王公公递给您的水都不肯喝,皇叔方才折回去,不是同老人家闹脾气了罢?不是孤同皇叔说教,跟亲娘有甚道理可讲?能讲理的那便不是亲娘。您不曾落到孤这地步,故而不知,现在孤就算是想有个同孤不讲理的人,也再没有了。”
卓颂渊听得难过,实言道:“回去是有别的事,不曾闹脾气。太子安心。”
岳麒麟嘿嘿一点头:“那就好。皇叔我们这是上哪儿?”
“我家。”
岳麒麟从未上过王府,乐得跑去叨扰,自然连连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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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花睡去,太皇太后却几难成眠,召过王公公来问:“你说小四今日散席,后又折了回来?”
王公公不敢相瞒:“是。”
“他难道不是想来质问哀家?”
王公公道:“王爷不会这样做的。”
“那他去了何处?”
王公公禀:“王爷是自重华殿出来的。”
太皇太后长吁一声,泪低垂:“他去小时候住的地方做什么小四这是对哀家冷了心了。”
王公公知道太后对今夜之事心内甚悔,声声劝着:“王爷那般着紧,那太后往后便对那孩子好些罢。”
太后正点头,无非眼珠一转:“是啊太后,可以对那小孩好些,他肯定能帮上忙的。”
太皇太后本来正为皇叔吃了辣椒之事气这无非,此时讶然问:“什么忙?”
王公公一边为这无非默悼,一边未免悲哀,太后早年间威仪难当,年华渐逝,耳根子竟也渐软。王爷若是真能为她造个小孙子出来,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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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见夜半更深,卓颂渊竟不送岳麒麟回府,却将人径直带回了王府。不禁又嘀咕开了:别邸金屋藏娇也就罢了,如今公然把孩子带回府,这是一刻都分不开啊。
不料王爷道:“你去薛府,将薛大人请过来。”
无念下巴差点磕到了地上:“现在?”
卓颂渊不耐烦:“你说呢?”
无念对王爷的身体愈发忧心,满心嘀咕着走了。
岳麒麟想起昨天有关薛大人的轶闻,不禁笑侃:“皇叔可是一日不见薛大人便睡不着?孤昨日听闻皇叔只吃薛大人给拆的螃蟹,皇上为此生了好一阵闷气。”
卓颂渊解释:“薛府就在昆郡,薛老夫人近日来京,那蟹粉原是薛老夫人为我预备的。”
而后才唤过无尘,让他从车中取了许多日常必备的物品,又默默递给了岳麒麟:“太子先去客房歇息,薛大人一到我便唤你,有很要紧的事。”
岳麒麟虽对从主人卧寝降档到客房的待遇略有不满,人却十分倦困,入客房倒榻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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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国老薛夫人年纪很大才得了薛云鹏这么个英俊倜傥的儿子,纵然这个官场他是混得左右逢源,家中却也不想他在婚姻大事上这般蹉跎下去,依老夫人有条不紊的计划,此番节后,她便该着手为薛大人相亲了。
薛云鹏在府中静静过了个中秋,尚不知道倒霉将至。这会儿大半夜被无念跑来传去王府,显然他也听了坊间最新传言,心情甚佳:“您倒是会挑日子。坊间皆传臣与王爷断袖,您这是大半夜独自赏月还嫌孤凄,邀臣携手共赏?臣身为旧欢是很受宠若惊,可您那刚娇滴滴的新欢小太子怎办?”
“混闹,太子就在府上,见了她切不可胡言。”
“人都弄回来了!是臣小瞧王爷了啊”
“小点声,再让多睡一会儿,她才刚睡下。”
“我说您的嗓子怎么了?”
“辣椒。”
薛云鹏大惊:“您怎么能吃辣椒!中秋夜宴竟没有可吃的么!”
卓颂渊低声道:“是母后为昨日之事,有意作弄麒麟。”
他将夜宴之事简略说了。
薛云鹏也叹:“太后今日欺负人,确实欺负得出了圈儿。太皇太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要是知道您这条命都是小丫头捡的还有您根本不能吃这东西,那是要懊死的呀。”
“你不要多嘴。”
薛云鹏急道:“太皇太后跟前我何时多过一句嘴?可小丫头身子总比您强,再心疼她,您也该顾惜自己”
“她的情形更不能吃。”
“臣不问别的,现下您的情形如何?”
卓颂渊紧抿双唇,踱到窗边,月华满襟满袖,他的面色却已是不能以惨白来形容:“方才散席之时毒发攻心,往重华殿内暂避了一阵,现下已然无事了。”
薛云鹏极聪明:“所以您连夜召臣来是为将恩觉寺一案始末告知太子?
卓颂渊微阖首。
“王爷不是一向不忍?臣一直主张让太子早早知道,小孩子说懂事也就是一夕间的事,不若将您的事也一并和盘告诉她算了。”
卓颂渊厉色道:“你敢!”
薛云鹏神色委屈:“我不说就是,您不要这样!您这种时候自然脆弱,好容易有个合心合意的人臣很是愿意看王爷伴小姑娘走完艰途,柳暗花明呢。”
卓颂渊苦笑道:“承薛大人吉言。”
薛云鹏转身去端茶,一晃眼却见岳麒麟立在书斋门前,睡眼仍惺忪,却是笑嘻嘻的:“薛大人刚到么?一来就在溜须拍马了?”
38说当年
薛云鹏张大了嘴;一脸惊愕回头望着皇叔,这小孩究竟听到多少?卓颂渊面上仍是平常无波无澜的镇定样子。
岳麒麟一脸懵懵的哈欠样;不客气道:“皇叔,孤晚上的确实吃少了;几个虾饼好像不够填肚子的呢。”
皇叔好脾气地问:“不然吃碗面?想吃什么面?”
薛云鹏暗笑:就王府这个厨子;让他变出一碗光面来,大概已经勉为其难了,还什么面;王爷还是不要大言不惭的好。
岳麒麟思量半天,提的要求居然很体恤:“花生凉小面;撒点花椒油和葱花就好。”
这个很是清淡容易啊,薛云鹏听着;不禁为那厨子松了口气:“听起来不错啊,顺便给本官来一碗罢。”
不料皇叔凶道:“不可以吃花椒,改成香油。”
薛云鹏瞪起眼睛:做什么管这么宽!
岳麒麟讨价还价解释道:“楚地的花椒比较香嘛,皇叔有没有听说,此地的花椒名曰大红袍,这名字”
皇叔仍执拗:“不许。”
薛云鹏听得目瞪口呆,薛夫人同薛国老拌嘴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
眼见这二人就为这个吃面拌花椒油还是香油的问题你来我往,纠缠不休,薛云鹏实在待不下去,忍笑将手中案卷搁于桌上,作势就要出门:“咳咳,臣还是暂且下去退避一番的好,王爷过会儿得了闲,传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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