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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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你记性怎麽越来越差了？那药应该只让你忘了局部的事情才对啊……」
「啊？什麽药？」
「你，是不是很想找出问题的答案啊？」
罗名点头，「对啊………」
「我可以帮你喔，怎麽样啊？」
「……你要怎麽帮我，还有你值不值得信任我都不知道……」
不要说他疑心病重，是因为眼前的人太可疑了。
「你要不要相信我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只有我能解决你的疑惑。」
「什麽意思？」
他拿出一小罐陶瓶，「这里面装的就是解答。」
「啊？？」
「你只要打开盖子喝下去，失去的记忆将会重新回归。」
把瓶子丢给罗名，「决定权在你手上，我任务达成要先走了。」
「喂！等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麽要帮我？」
「上次我就已经介绍过自己了，至於帮你…是某个人拜托我的…他想帮的不是你…而是你爱的人，现在不懂没关系，喝下去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罗名半信半疑的打开瓶盖喝了下去，一开始没什麽感觉，但到了胃部後就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很热，很热。
他觉得好痛苦，想要喝点冰的东西…………
「呜…这是什麽鬼？」
「解开记忆密码的关键，大概过一阵子你就会想起所有被封锁的事情了。」
男人站起，「啊，真是期待啊，尤其是他的表情，我只要一想到他扭曲的五官，就没来由的兴奋呢！」
他双手抱胸，越说越开心，罗名却只觉得诡异。

好奇怪！头怎麽………「呃！好疼…好痛…你、你……啊！！」
罗名痛得抱住头，他跌到地上，浑身冒汗，「好热！好热！」
「啊…是药效太强吗？反应未免太过激了吧？这样不行，我还是打电话好了。」


等他醒来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看了看四周，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是哪里？
「睡饱啦？」一名红色头发长到腰际的青年端著一盘食物开门进来，放在一旁，摸了他的额头，「怎样？还有哪不舒服吗？」
「…没有，这是哪里？」
「我家的客房。」他想了一下後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亚雁月啊。」
「喔吼……答对了！那药未免太神奇了！」
「…什麽药？」
「啊？就是让你忘记特定人事物，又能让你想起来的药水啊，我记得他们取名叫作『笑忘吧』……」
「怪名…等等！你、你是说我这些日子会忘记那些事…都是因为〝它″？」
「对阿。」
「可恶！到底是谁要这麽作！？」
「…是小彧…他亲手替你下药的。」
他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沉。
「为什麽…要这样作？太过分了！」
「不准你怪他！小彧只是想还你自由！」
「就算是这样也得我同意吧！？不管我的意愿便随意窜改！」
「哼！跟你讲有什麽用？你懂他内心的痛苦吗？」
　
「你懂他夹在你跟匜之间的为难吗？你懂他要让爱人忘记自己的酸楚吗？你什麽都忘得一乾二净，快乐自由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他却要带著和你过往的回忆孤单的思念一生！这样你还有什麽资格生气？你有什麽立场去任性？去发难？告诉我你有什麽资格啊！？」
　
　
抓著他衣服的领口大骂，「混帐！每天看著他痛苦的我们有多心疼你根本不知道！一边是敬爱的哥哥、一边是深爱的恋人，你要他如何去平衡你们的冲突？他只有一个人！」
　
说著说著就哭了，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帮上忙而恼怒，「他原本是可以喝下药，但他说把你卷进来的是他，所以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己是不能被赦免的，他选择记住你的一切而活下去，让你远离所有是非………」
罗名越听越觉得………周彧是个大笨蛋。
「蠢！你这个蠢蛋！快告诉我他在哪？」
「他不在台湾，目前在国外旅行，至於在哪哩，什麽时候回来，我们都还不清楚。」
「怎麽会！？我都想起来了他却………」
「让你想起来是我的决定，因为我不要小彧再继续受苦。」
「可恶！可恶！可恶！」搥打著床铺，手不痛但心却很痛，因为在乎，所以难过，因为在乎，所以悲伤，因为在乎，所以生气，因为在乎，所以自责。
　
你到底还要保护我到什麽时候？
我不是孩子！
你到底还要独自承受痛苦到什麽时候？
我不想活在你的羽翼下！
　
我想保护你，我想抱著你，我想对著你………
说一句：「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哪都不想去，所以…请别再把我推开。」
　
傻瓜，快回来吧，我会等你，一直在这里……
等著你回来。
　
「让我住在这里，我要他回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
你越是想把我弄走，我就越是要留下！
　
你不能够不负责任，否则我绝对…
不会原谅你的！
　
所以快回来面对我！
不要…………
再自己一个人了………
你有我，好吗？




不打不相识【27】

一年後，国际摄影会在世贸中心举办，周彧是应邀出席的贵宾，十分受礼遇，只要是重量级的人物，休息室都是专属的，他当然不例外。
　
只不过是一年没有回来而已，周遭就已经有相当大的变化了，不晓得大家过得是否都还好？
「当然他也是………」
那人的脸在脑海中浮现，虽然很熟悉，但他再也不能够………
想了想眼睛正要阖上，手机就响起来，「喂？」
「小彧…他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来电的人是李慕致。
　
周彧听到只有稍稍讶异一下，反应没有很大是因为他早有心理准备，「恩。」
「他想要见你，说不见不散，所以你要来亚家吗？」
「活动结束我会去。」
　
结束通话，他深吸一口气，
「终究还是无法回避的吗？」
　
罗名很紧张，他甚至不晓得要用什麽心情去面对周彧，更不知道要和他说什麽话才好………
「唉，我们为什麽会变到这个地步？」
　
大概到了下午两点，他等到都睡著了周彧才来，「喂！快醒！小彧来了，在客厅等你。」
「好，我知道了！」
　
带著忐忑不安又兴奋的心情下床，看了一下镜子脸色还好，「放轻松。」
周彧坐在沙发上，一身的西装笔挺，不变的是他不打领带的习惯。
「嗨…」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装什麽陌生阿！？
「…好久不见。」对方回答他，脸看起来有些疲惫，是因为太累吗？
「呃…你是赶过来的吗？」
「算是吧，因为你在等我。」
「傻瓜，你可以先休息啊！」
「不见不散…所以…」摸了他的脸，罗名觉得这手的温度变凉了，「笨蛋！不要那麽以我为重好吗？你这样会让我……」不知道要怎麽回报才好啊……
「只要是为了你好，我都会去作。」拿下红框眼镜，放在一旁桌上，「你果然…是喝了那瓶药後才恢复的……」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的……」
「恩……大概知道是谁…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後，罗名开了口，「为什麽要让我忘记你？」
自己早就知道原因何必问，真是多事。
「名…我想你很清楚…」
他微笑，「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好像都变了…对吗？」
　
罗名没有讲话只是一直盯著他瞧，然後才说，「我喜欢你，明白吗？」
周彧没有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所以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好，而罗名趁他不备时，一整个扑进他怀里，「我喜欢你、我爱你，有没有听懂？」
「…我有听懂，所以我非常明白……」回抱住他，之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但却既陌生又熟悉，「因为…我也爱你。」
　
「呜……那就不要再把我丢下抛弃了啊……」
抱著他的手收紧了力道，「不管遇到什麽样的问题，我都不准你自己一个去面对！」
「傻瓜……」
「你才傻！！每次都这样一个人爱逞风头挡在我前面！以为我是需要人照顾的三岁小孩嘛！？」
说到这点他就来气，都已经交往好一段时间了，自己却是个拿著伞在里面躲雨的人，而不是那把被撑开的伞！
　
不要我不要这样！「我年纪比你大！就该由我来保护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麽啦！？」
「别生气…只是觉得我的美人先生…很可爱而已……」
啊………好久没有看到他这麽坦率又像孩子的一面了，好怀念……呵呵呵呵呵。
「哼！反正你不准抢走我的工作就对了！听到没？」
罗名的脸很红，因为他现在超级害羞。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逞强，懂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跟你说才对！」
哼哼哼！在这点上真要比起来你比我强多了………
　
「彧，你听好了！不准再把我给丢了！我要一直跟著你！」到两人都闭上双眼，身体无法动弹为止。
　
「是……我会把你的手牵好，不再放开。」




不打不相识【28】

这天周家两兄弟都接到了一通电话，他们的脸色看来都不是太好，因为那是一则迎接死亡的恶耗。
　
罗名醒来後走到客厅来想先喝一杯温水，看到周彧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罗名从来没有看过他有这样的表情，好奇心便被引起了，他走了过去坐在旁边问，「彧，你怎麽了？」
　
「名…他…快走了…」周彧往後，让自己陷入沙发靠背，双手捂住脸，罗名抱住了他，「是…？」
「我爸………十分钟前老总管打过来说他快不行了，希望哥哥和我可以去见他…最後一面……」
虽然是个给他不好童年的男人，但毕竟他是赐予自己生命的人，所以……陷入了两难。
　
要不要去可以是很简单或是艰难的抉择，就端看你要怎麽决定。
罗名知道他的过去是多麽悲惨，简直就像是八点档常拨出的戏码那般真实的上演。
他不会去干涉周彧的任何决定，这就是他最大的支持，「不论你最後的选择是什麽，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所以别害怕，因为你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我在。」
　
「名…谢谢你。」
　
　
医院里的某间个别专属病房，周元亨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有些混浊，他看著坐在一旁椅子上翻著杂志的大儿子，「小匜……」
「怎麽？不舒服？」他把书阖上放在一边。
「没有……彧他……？」
「小彧从昨天晚上就来照顾你到两个小时前才睡著。」
周匜看向弟弟的眼神十分的温柔，「我不想吵到他。」
摸著那柔顺的头发，周元亨觉得他们之间有著不寻常，不该有的情愫，他虽然马上就想到了答案，但他不敢肯定，想问又无法问出口，只能藏在心底。
「怎麽，你想说我和彧是你现在所想的关系吗？」
周匜却讲出了他很想………脱口而出的问题。
「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他试图从大儿子的表情上去看出变化，可惜，青出於蓝，周匜不但没让他看出来情绪，还让周元亨搞不清楚这话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唉！算了，反正自己再活也没多少日子了，要怎样就随他们去吧，眼不见为净。
「只要你们幸福就好…我别无所求了……你会来…是小彧要求的对吗？」
周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保持缄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周元亨当然知道这点，明白人都不会把事情戳破，心里知晓就好，拆穿了只是让自己与对方难堪，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他不会作这种事情。
　
「唔……恩……哥哥…父…亲…」周彧因为感觉有些闷热而醒来，他缓缓睁开眼，面对的是周匜有些担忧的眼神，「还累吗？再睡一下吧。」
「…不用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足够，而且…父…亲已经醒了…」
周彧穿好拖鞋，走到病床前，「你…还好吗？」
「精神还不错…彧儿…谢谢你…」
　
「这样阿…那就好…下次别再…」附在他耳旁低声说，「玩这种把戏了…装病…到最後…你难道就不怕会有成真的一天吗？」
「你…你怎麽会知道！？」
周元亨很是惊讶，因为他以为会发现真相然後拆穿他的人是大儿子周彧，结果却是相反。
「原本你是可以成功骗过所有人的父亲…只可惜你的老相好…最後出卖了你…不过放心吧…我没有跟哥哥说…否则你现在根本无法好好说话了……」
周彧邪笑了一下，其实他原先真的以为父亲要离开人世了，但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守在门口鬼祟讲著电话的总管有问题，於是他便上前嘘寒了几句话，没几下功夫，老总管就全盘说出了所有的计画。
　
「父亲阿…为何到了这地步…你还是不愿与我们坦承呢？难道在你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供你摆布的棋子吗？」语气听来有些凄凉，但脸上却是看不出有任何伤悲之意，周元亨越来越不懂他这两个孩子到底在想什麽了，或许真的是……报应来了吧？
　
「小彧…你们在说什麽？」周匜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否则他就会知道，现在他们的父亲还在算计著自己的儿子，并以此为乐。
　
「嗯？没有喔，我只是请父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毕竟来日不多，该珍惜把握当下才是呢，我没有说错吧？爸爸。」周彧虽是回答周匜的问题，但其实这番话是对周元亨说的，也可算是一则警告吧。
　
「啊…十一点了呢，哥哥公司还有事情要忙吧？那快点回去，要记得吃饭喔，否则我会生气的。」他拿起了外套帮周匜穿上，领带也替他系好，这情景看起来就像是贴心的老婆在帮老公打理门面一样，周元亨想他还真是蒙对了。
他并不讨厌同性恋，跟大多数父母一样，只是不希望发生在自己儿子或女儿身上而已。
「小彧…你一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让李慕致跟黎青月他们来…」
周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用了，我一人可行的，如果真的没办法，我再找人过来，好吗？」
哥哥叹了口气，最後他还是屈服於弟弟的倔强之下，只好无奈的选择妥协，「好吧，撑不下去绝对要讲，不准逞强，不准隐瞒。」
「呵呵，好的，我会乖乖听话。」
送走了哥哥，周彧脸上的笑容已不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然的面容
　
他打开了冰箱门，拿出两颗漂亮又大又红的苹果，拉开椅子，坐下来，然後开始削起了苹果，那皮被他削得是又薄又长，完全没有中断，丝毫没有浪费到太多的果肉，「还记得那时在学校，一天都得削上十几颗的马铃薯来当作去皮练习，现在看到马铃薯都还会有点害怕呢。」
　
周彧就像是在对著空气讲话似的，也不管坐在病床上的人是否有回应，他就是自顾自的讲著一些不著边际，但听起来却又好像有那麽点关系的事情，周元亨虽然抱持著相当大的疑惑，但他只是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就如同他刚才面对大儿子周匜是一样的。
　
「彧儿…你头发剪短了……」
那头漂亮的乌黑长发就这样俐落的一刀剪下，实在是令他有些遗憾与心疼阿。
「嗯？喔…因为有些累赘，所以就剪短了，不好看吗？」
将苹果切成小小块，拿起叉子插下一块递给男人，「吃吧，你看来脸色不太好。」
周元亨接过苹果块，一口吃下，香气在嘴里散开，口感不会太硬又不失脆度，很适合他这年纪的人吃。
　
这是小儿子特地为自己挑选的吧？我能这样想吗？「怎麽会，我的彧儿怎麽样都好看，都美。」
就像逝去的紫棠一样，真的是……像极了的容貌阿……
如果彧儿是个女孩………
我可能就会误认为……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紫棠……
　
　
「呵呵，美用在男人身上不好吧………父亲和哥哥一样…总爱用这个词形容我呢………」
他没有生气，只是放了一块苹果在口中，咬了几下，「很甜，不错吃，你觉得呢？」
周元亨点头，「你弄的当然都好吃……」还是问吧……
「彧儿…你…和匜到底是？」
「父亲想听到怎样的答案？」没有回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