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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咎作者:小秦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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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逃避的心理作祟,从不敢去想起。而此刻,他的大脑忽然成了一个生锈的老锺,迟缓地回拨到了那天,重放著那天难听的辱骂和暴力,还有很多属於裴文歌的血,把床上都染红了一大块。裴文歌受了很严重的伤,不停流血。他没有救裴文歌,把他扔在那个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自己走了。容沛从床上坐了起来,躺在裴文歌身边令他无法忍受,他的眼前看不清东西,伸长手去摸床边的烟和打火机,哆嗦的手指几乎打不起火,“怎麽回事?”他深深吸了口烟,强撑著镇静,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没什麽大事……”裴文歌谨慎地措辞,他望著容沛的背影,担心他会发脾气。过了片刻,容沛始终没反应,他才稍稍放下戒备,偷偷打了个呵欠,且回忆且说:“医院给做了手术,挺成功的,因为那个地方有断裂,手术後虽然不会影响小解,但是不能勃起了,唔,至於另一个地方,有缝针,悦悦出生又有影响,所以也就不好了。”他的讲述十分温和,再怎麽仔细追究,也仅有一些难为情,没有怨恨。容沛一语不发地抽完了手上那根烟,用手指捻灭了烟头未熄的火,他低垂下眼帘,看著自己摊开的双手,烫红的指头,重逢後的两夜交欢成了天大的讽刺。
  有些伤害恐怕很难弥补,就算现在将所有的爱与尊重奉上,也修不好过去的一道裂缝。这个念头在意识里悄然滋生,容沛第一次对两人的未来感到恐慌。他亲手废了裴文歌,亲手废了那样温柔并优秀的男人,这就是事实。那是深爱著他的裴文歌啊,一直陪伴在他生命的男人,他怎麽能够舍得?他突然加重了呼吸,心里翻腾著说不上来的酸楚,神色浮现著混乱,手把烟盒越捏越紧,直至捏变了形,终於承受不住地砸了出去,烟盒砸在了墙壁上,“该死!”如此咒骂了一声,他痛得受不住了,握住了拳头,微弯下了上身,瞪大的双眸通红一片,无声地流下了眼泪。他没有再开口,裴文歌不安地在他身後扶住他的肩膀,悲伤地问他:“少爷,你为什麽哭?你不要哭,求你了,我死也可以。”他的眼泪依旧流个不停,转身扑进了裴文歌的怀里,控制不住地咬住了他的肩颈,数著他的脉搏,止住了哭,止不住对自己的浓烈的憎恨。
    
    ☆、得咎40【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第二日上午,裴悦托给容太太照顾,容沛和裴文歌去了医院。他们吃过早饭便出门了,出门时容沛往裴文歌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又用围巾围著他的脖子。他捧著裴文歌的脸颊,手心爱惜地搓了搓他的皮肤,用额头和他互相抵著,问:“冷不冷?”裴文歌摇摇头,低道:“不冷,谢谢。”这几日下来,他多少适应了容沛的转变,肌肤相亲的疼痛也淡了。他们去的还是那间海边医院,裴文歌在这里生下了裴悦,容老太爷也在这里进行最後的治疗和修养。容沛一直牵著裴文歌的右手,把它放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当他们走在医院整洁清冷的走廊上,闻著医院淡淡消毒药水味,“我们就让医生检查一下,我想应该没事的,肯定是能治的。”他异常柔和地说,对裴文歌的手握了一握。裴文歌思索了几秒,容老太爷对他还是不错的,那时候就再三交代人要照顾好他,所有能治的当时就治了,现在再检查恐怕也没什麽意义。不过容沛很是期待的样子,他也不好叫容沛失望,便跟著他的脚步前行,抵达一间环境简洁的诊疗室。
  早已等候著的医生姓高,男性,他一直专注对双性人的研究,为裴文歌接生的就是他。裴文歌在这间医院的待产期间是过著失魂落魄的生活,他打量著医生那张斯文的有点眼熟的五官,半晌,总算是记起这个人,“高医生,你好,好久不见。”他对高医生颇为真诚地说道。高医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夹,上边是当初为裴文歌治疗的记录,他起身朝裴文歌和容沛伸出了右手,彼此互相握了握,然後示意他对面的两张椅子:“请坐。”又按下了电话键,让护士沏上两杯热茶进来。在当年就知道裴文歌生的孩子是容家的,现在见容家公子陪著他来,高医生也不意外,聊了几句闲话,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容沛一夜没睡,气色不是太好。他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想要迎接最糟糕的情况,结果却大出他所料。“裴先生那时候的伤势有些严重,但医疗技术很发达,他的男性器官不是完全断裂,是拉伤,治疗效果很好,之後在医院的期间差不多有一年,我一直有帮他留意,不应该还有问题,他是可以过性生活的。”高医生翻阅著资料,考虑到病人的关系,用的字眼比较讲究。容沛的眉宇即刻微蹙,他把裴文歌往自己身边拉近,将他半搂在怀里,手心抚摩著他的手臂外侧,心疼道:“不对,他特别难受,根本都没反应。”高医生想了一想,望向了裴文歌,问道:“从那之後你一直没勃起过吗?对性爱也没有什麽需求?”裴文歌的神色略显尴尬,幸亏医生的眼光完全不带其他意思,他又看了看容沛,容沛允许他说,他才坦诚道:“没有,我也不想那个,有时候看见些图片什麽的,也一点反应没有。”这时,容沛横插进了一句话:“慢著!你看什麽图片?”他呆了一下,咬了咬惹祸的舌头,连忙解释说:“有时候上网,网页上会有些图片,不是我刻意找来看的。”
  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容沛把注意力放回医生那儿,他没特别表示,仅仅是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漫不经心的。他心中压抑著一缕期盼的情绪,像是在绝处觅得一处可能有的生机,却不敢过早肯定。後半世人的性生活是其次,他需要的是他对裴文歌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高医生的压力有点大,容沛那股子的气势在逐渐压迫他,他清了清嗓子,最好的建议是:“我检查一下裴先生的下体或者能找到原因,可以试一下吗?”可语音刚落下,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登时大变,高医生被他们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裴文歌下意识抓住了容沛的外套,身体靠过去,一头就埋进了他的胸膛,而容沛明知医生是出於职责,还是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著他,怒道:“不行!你开什麽玩笑?!这是我老婆!”高医生也是著恼,道:“容先生,这种问题肯定是要看的,如果你不给检查,我怎麽能知道原因?”
  容沛一听就有点冷静了,他拍抚著裴文歌的後背安抚,正犹豫不决,裴文歌蕴含著哀求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闷闷的:“少爷,我不想让别人看,我们不看病了,可以吗?求你了。”他听著更是犹豫了,想狠心忍一忍叫裴文歌脱裤子,裴文歌肯定会听他的话,但他就是说不出来,先不说要裴文歌忍著难过,光是想到裴文歌要脱裤子给眼前这个男人看,他的心肝都几乎要裂开了。生孩子是生孩子,现在又不是生孩子,昨晚那个地方才刚做过爱呢,怎麽能让人看?!可不看又怎麽办?得治病!他急得两眼通红,表情都逼出了几分狰狞,把裴文歌抱的紧紧的。高医生又规劝了几句,结果叫这两人整的没办法,长叹一气,说:“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容少爷你平时多试著爱抚一下,让裴先生放松心情,也多跟心理医生联系,他这个应该是心理因素影响的可能性较高,如果过段时间还不行,到时候就得过来做全面检查了。”
  连一声道谢都是仓促的,容沛拉著裴文歌起身就走,茶都不喝了。他决定按照医生的方法回家慢慢试,以後每个晚上都跟裴文歌好好试,实在不行再做打算,他真是接受不了裴文歌把下体给别人观察,哪怕对方是一个检查身体的医生。他反感到宁愿禁欲,做一辈子和尚,也不愿意。裴文歌直到回了车上,车子驶离医院了,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才平静下来。他很怕,非常怕,怕容沛真的要他脱裤子,“少爷,谢谢你。”他不无感激地说,坐在容沛的大腿上,双臂勾揽著他的脖子。容沛的情绪也松缓了些,他把裴文歌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在他的额头重重地亲了几口,极其慎重的,带艰涩地说:“傻瓜,你这傻瓜,以後我疼著你,宠著你,再不让你受伤了。”
    
    ☆、得咎41【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夜里三点多,万物寂然,容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随著梦境的深入,他的睡容起了细微的变化,眉间轻轻皱著,下巴仰高,仿佛是透不上气来了,有些困难。这个梦十分的混乱,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是观望著很多个场景。他看见小小的裴文歌站在板凳上学做饭,大约八九岁上下,拿著铲子,学的很是认真。起初瞅著好可爱,小小的裴文歌在炒东西,在锅里笨拙地一翻一反的,还老咬著下唇,但当油烟溅在裴文歌手上,裴文歌疼的缩了一缩时,他的那点趣味就消失了。八九岁正是玩的年纪,裴文歌就在学习怎麽照顾他的生活了。他那时候根本不认为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尽情的放肆,裴文歌竭尽所有的包容。
  裴文歌身体的秘密不是秘密。班上的人公然嘲笑著裴文歌,排斥裴文歌,用言语攻击他。稍微长大些的裴文歌,正在座位上不说话,他一直低著脸,表情呈现和年纪不符合的木然。容沛一触目便心惊,就算是一个梦,这也是曾发生过的事,他多想离开梦里逃出去,却不能放下裴文歌自己在这里,“我不能放下他。”他想著,慢慢靠近在裴文歌身边,蹲了下去,伸出双臂圈住了这样小的裴文歌,然後一个转头,他发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他就懒洋洋地支颐盯著裴文歌,把玩著铅笔,蕴含著讥笑。他无法接受那种眼神,随手抓起了东西往小时的自己猛砸过去,却什麽作用也没有,裴文歌只能安静地坐著,听著……他不由得想到一件事,长大了的裴文歌都那样怕别人看他的身体,为了不给人看,甚至愿意主动拥抱著他,那这个小东西怎麽熬得住人的议论?容沛不敢细想,近於凄苦地凝视著裴文歌,台上的老师非常愤怒地斥责。多想谢谢这个老师,谢谢他在这时候保护了裴文歌,明明该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人是自己啊。
  所有的事都犹如一列失控的列车,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胡冲乱撞。裴文歌从小到大的付出,全都被辜负。容沛从头开始细数,这些潜藏在他意识深处的事件,慢慢凌迟著他,他不敢醒,再疼痛都不敢醒,如果他在,多少能拥抱著记忆中的那个人。他都不明白,旁观的自己都不能够承受的事,那人竟都受下了,竟还能爱著如此恶劣的人,过去他有什麽值得裴文歌爱?全心奉上的爱情被人弃之如敝屣,裴文歌一直一直为他痛苦,他的眼眶也感到一股灼热,那种情感太深沈了,让他纾解不出来,哭不出来,只在心底无限量的难受著,难受著。
  容沛的难受直到清醒也没有减弱半分。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入,他睁开了眼睛,空空地看向了天花板,视线没有停留的地方,眼睛的灼热感十分清晰,始终没有泪水流出。裴文歌安静地就在他身边,温暖的躯体触手可及,他却不能够将其抱紧,“我很害怕,裴文歌。我习惯了你对我好,我怕我一辈子都弥补不了。”他轻若无声地说,缓缓的,眼角渗出了一点儿潮润。你为我付出了全部,我却什麽也不能为你做。
    
    ☆、得咎42【渣攻贱受狗血清水】

  厨房门口挤著好几个佣人,一副稀奇的模样在议论著什麽。裴文歌奇怪地走了过去,她们暧昧地对他挤挤眼,以麽指头指了指厨房里边,陈管家的话语从门内飘了出来,忍著笑:“不是,少爷,你别直接往里边倒,你可以用汤勺,不,你绝对下太多盐了,这样会太咸的。”接著,裴文歌听见了容沛的声音,听著似乎是有点恼火:“咸了我可以加水,不,你别碰,我不要你帮,我要自己做。”他更加纳闷了,从佣人身边走过,进到厨房一看,可能永远也想不到会见到这样的场面,那个漂亮俊美的公子哥儿在做早饭,身上还穿著睡衣,挽著衣袖,腰上系著粉红色的围裙,正手忙脚乱地在炉子前忙乎,盐巴撒了一地。
  早上七点过,裴文歌看了一看时锺,这麽早,难怪起床就不见了人,原来跑这儿来了,“少爷,你不再回去睡一会儿吗?”他忍不住问,担忧地审视著容沛苍白的脸色。容沛瞥了裴文歌一眼,又扭过了头,闷不吭声的,只在锅里乱搅拌。陈管家真是看不下去了,她擦擦手,对裴文歌说:“文歌你来陪著少爷吧,我忙别的去了。”她径自离开了。裴文歌把一些乱放的食材收拾起来,探过去瞄了瞄容沛的锅里,把火关掉,“再熬就全烂了。”他温柔地笑笑,替容沛接过勺子,盖上盖子,将那小锅粥端开。容沛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又瞥了裴文歌一眼,竟含了少许委屈的味道,裴文歌一愣,握住了他的手,问:“你不开心?怎麽了?”他憋了一会儿,享受著裴文歌对自己的紧张,这才不情愿地说:“想给你做早餐,可我做不好。”
  以前容沛从不这样,现在简直就好像是在撒娇。裴文歌稍微不适应,把容沛的手握一握後放开,对他笑了笑,安慰说:“没有的事,你做的很好,我很谢谢你。”容沛低低的应了一句什麽,随便捡了张凳子,当裴文歌在收拾著厨房,他就乖乖坐著,抱著膝盖,用双手捧著下巴,近乎欣赏地看著这个完美的居家好男人,突然有点甜滋滋的,一夜的苦楚散去不少。裴文歌就是和他不同,往炉子前面一站,那姿势,那举止,特地道,切东西的刀法又专业,特别帅气。这样一个男人,很爱很爱他,全心全意爱他,真好。
  而裴文歌忙碌中朝他望去,见他两颊上染著淡淡的红晕,不禁心乱了一阵,怎麽回事?这小公子怎麽跟少女怀春似的?他勒令自己专心准备早餐,期间又总去留意容沛,偷著看一看,切切菜,又偷著看一看,每次都心乱,愈来愈乱,仿佛被搅乱了一池心水。容沛琥珀色的漠然的双眼,过去总是冷酷无情的,现在正柔柔地泛著光,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实在忍不住多看几眼,他压抑不住地心想著,穿了一身卡通睡衣又抱膝蹲坐著的容沛,真的是好可爱,可爱透了,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可爱的男人,比小时候还可爱……
  裴悦是个特别诚实的孩子。早饭间,他吃著吃著,突然就吧嗒掉了两滴眼泪,容太太惊住了,忙问:“唉,宝宝,你这是怎麽了?”他愁眉苦脸地含著汤勺,看著他的父亲:“呜,爸爸,好难吃!吃不下去!”容沛一瞧,裴悦吃的是他煮的粥,他当即表情就不好看了,把筷子往桌上一甩,翘著手重重地哼了一下。裴文歌满脸的尴尬,怕儿子惹了容沛生气,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训道:“浪费粮食是不好的习惯。”容太太在旁甚为不赞同,她也觉得粥的味道很奇怪,於是二话不说就把裴悦从椅子上抱下来,说:“宝宝乖,不喜欢吃咱们就不吃了,咱们上酒楼吃早点去,不在家里吃了。”牵著他的手就要把他领走。裴悦很高兴不用吃粥了,但是他还是听爸爸的话,他不跟容太太走,歪著身体去瞧裴文歌,等待他的示意,裴文歌的轻叹都是无奈,对他挥挥手,他才听话地跟著容太太出门去了。
  自从裴悦回了容宅,容太太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一天就是围著他转悠,基本没什麽闲暇去关注一下容沛的事。容沛望著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屑地啧了一声,没关系,不吃我煮的也好,本来就是煮给裴文歌的。而裴文歌也在望他们的背影,想的和容沛截然不同,他并不担心儿子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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