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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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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敌军的大营扎在城南,南门必定是敌军主攻的方向,得到南门的指挥权,红娘子满意了。
  秦牧再次举起望去镜,向城外望去,为了避免遭到城头炮击,清军的营寨离城有十里远,天空飘着雪花,望远镜里根本看不到清军营寨的影子,只能听到低沉的角号一声紧似一声,还有往来驰骋的马蹄声。
  从马蹄声判断,清军应该是要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韩刚已经在抓紧部署。按秦牧的要求,要让清军有攻上城头的机会,让滁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就需要隐藏好实力,而又要确保城防不会真的崩溃。
  这是个技术活,因为总是被敌军压着打,士气难免受损,如何掌握好这个度,安抚好士兵。需要主将审时度势,及时作出调整,并能在必要的时候重新鼓舞起士气才行。
  没事可做的红娘子站在秦牧身边,又开始有些不自在。她和秦牧有了夫妻之实,秦牧虽然还没来得及册封她,但毕竟已是他的女人了,刚才用那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红娘子悄悄瞟了他一眼,秦牧站在垛口前,一身玄甲,身形如铁,垛口外茫茫的风雪让他的剪影看起来更加坚硬。
  其实红娘子心里清楚,秦牧一直以来都在让着她,对她的顶撞从来没有红脸相向过,换了别人,只怕再也不可能让她如此任性而为了。
  她走到墙边,将秦牧的乌云豹大氅拿来,披在他身上,然后垂首站在他身边,默默不言。
  “莺儿,别想太多,要开战了。”
  “嗯。”红娘子应了一声,想了想补充道:“鞑子每个城门都派兵马进攻,以此判断,这次应该还是要试探各个城门防守虚实。照我看来,咱们不应该每个城门都示弱,这样反而容易让鞑子意识到咱们在故意隐藏实力,也不利于我军保存士气,因此六个城门中,总应该有一两个城门狠狠地打,让鞑子难越雷池一步,如此虚虚实实,才能让鞑子相信咱们真的尽力了。”
  “不错,不错,虚虚实实。。。。。。。。。”秦牧立即对着城门楼外的李式大喊道,“李式,立即传本王命令,让南门和东门狠狠的打,不要再隐藏实力,快去。”
  “喏!”
  这次多铎不分主次,在六个城门都投入了一千人马,分别由巩阿岱、佟图赖、左梦庚、李永芳、孙得功、祖大乐指挥。
  靡靡的风雪中,清军仿佛雪地里的狼群,咆哮着冲近,沉闷的马蹄声、脚步声、角号声,摧人心魄,啸啸寒风中,如有阴魄在凝结,鬼神在哭嚎。
  城头的秦军伫立在风雪中,寒风如刀,雪花扑面,一个个握紧了冰冷的刀枪,疑神屏息望着城外。各级军官开始大吼着,让士兵进入垛口,一支支火绳枪装好了弹药,指着护城河上的石桥。
  后面的弓箭手则搭箭在弦,只等一声令下,箭便离弦。
  大战一触即发,茫茫风雪中,忽见一片金甲映着寒光,在一面黄旗的引领下,如潮水般向南门冲来。
  咚!咚!咚!城头的战鼓轰隆震响,惊天动地,令人头皮发麻。
  清军抬着云梯,举着铁盾狂奔,南门的两门佛朗机炮在战鼓声中首先咆哮起来,两道火舌喷薄而出,两片弹幕冲破风雪,暴射而去。
  “快,想活命就快点,冲!”牛录章京麻勒不停地大吼着,火炮喷射而来的弹珠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击在他们的铁盾上,嘭!有的铁盾被击得爆裂成几块;
  盾下的士兵被余威不减的弹珠击得脑袋绽裂,血肉横飞。有的盾牌没有遮挡好,盾下的士兵被直接击中胸腔,暴开拳头大的血洞,白骨裂出,血冒如泉。
  “快,上桥!”麻勒目眦欲裂,如野兽般咆哮不止,带头冲上护城河上的桥面。清军本来松散的队成,就象遇到了峡谷的洪流,突然收紧,冲上石桥。
  在狂奔的过程中,清军士兵不断弓张满月,一支支冰冷的劲箭腾空而起,形成大片的箭雨,向城头罩去,他们放箭的速度极快,一波接着一波,如同一片片的乌云在飞掠。
  城头的秦军稍有不慎,就是箭头入面,利镞穿骨,一蓬蓬热血染红城头。
  激烈的战火让风雪为之失色,让空气迅速升温。
  垛口处一支支火绳枪释放起满腔的怒火,清军挤在两丈宽的桥面上,避无可避,暴虐的子弹尖啸而来,击穿清军的盔甲,击断他们的肢体,惨叫声汇成一片;
  桥面侧如同下饺子般,不断有清军坠落护城河中,激得水花飞溅,如蛟龙翻腾,河面很快就被染成红色,浮尸塞流。
  麻勒至少付出了两百人的伤亡,才冲到城墙下,一架架带着倒钩的云梯迅速架上城墙。
  “上!”麻勒嘶吼不断。
  一个个鞑子如狼似虎的扑向云梯,飞纵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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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血战与论战


  滁州城头的撕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飘飞的风雪冷却不了双方的怒火;
  城下如蝗的箭矢不时腾空而起,射上城头,数波箭雨之后,往往就是鞑子咆哮着纵上云梯之时。
  城上的的秦军冒着敌人和箭矢,奋力斩断敌人云梯上的倒钩,然后合力用钗子将云梯推离城头;
  一串串的鞑子随着云梯坠落,有的直接摔到了冰冷的护城河里,连水漂也不打一个,就被沉重的铁衣带入了河底。
  而城头的秦军往往也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鞑子之中很多人的箭术十分精准,秦军稍一露头,就会有利镞穿透面门,秀骨而入。
  “绞!”总旗刘顺大吼着,手下的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喊着号子将深重的滚木绞上来,“放!”绞上来的滚木在他的嘶吼声中,再次狠狠的砸落,爬到一半的鞑子被当头砸下,一个压一个,惨叫不断。
  与箭矢,枪炮相比,对付冲到城下的敌军,反而是滚木礌石火油这些东西更实用。
  敌军顺着云梯爬上来,数十斤重的礌石当头砸下去,不管你是盾牌还是盔甲都无济于事,巨大的石块能将人砸得四肢折断,骨头尽碎。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和数重围。
  尚义不知道那些壮丽的诗句,他只知道他要报仇,身边几个兄弟都倒在了血泊里,其中总旗刘顺刚刚被一支劲箭射入左眼窝,被军医抬下去时。惨叫不绝,激烈的疼痛让他来回翻滚,抬他的青壮们要奋力压着刘顺的身体。才不让他滚落担架。
  城上城下到处是尸体,呐喊声,呻吟声,刀箭声,听得人惊心动魄。
  在这开了锅的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尚义保持阴沉的冷漠态度,他靠在垛口边。对旁边飞过的箭矢视若无睹,冷静地将子弹压入铳管内,然后再塞入一个纸团。将子弹压实。
  这么做会使射击后枪管里的残留物成倍增加,但可以保证俯射时子弹不会先掉出来。
  北风卷着雪花吹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胡须一根根全变成了白色。
  准备就绪后,他让旁边的李平将一块盾牌架在垛口上。他冰冷的目光从留出的缝隙中寻找着那个猎物。
  麻勒。尚义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位清将穿着两重甲,在城下指挥攻城,总旗刘顺就是被他射中左眼的。
  锁定麻勒的身影后,尚义不顾左边不远处已经有鞑子翻上城头,近十个手下正冲上去搏斗,他冷静地瞄准,这已经是他猎杀麻勒的第三枪了。这次绝不能再失手。
  呯!
  呼啸的子弹带着无力的怒火,瞬间击在麻勒的面门上。十来步的距离,子弹的威力惊人,麻勒整个脑袋被击得炸开,雄壮的身体随之倒地。
  “章京大人!”
  “啊,章京大人死了!”
  附近的鞑子惊慌地大叫起来,乱成一团。
  趁着城下混乱的瞬间,尚义奋身跳起,大声咆哮着下令,“射!快射!”
  城头的秦军立即全部压到垛口边,向城下猛射,同时将一枚枚震天雷扔下出,激烈的爆炸此起彼伏,清军指挥攻城的将领身亡,士气大损,再在这通猛烈的打击之下,伤亡惨重,不得不扔下满地的尸体撤退。
  鞑子的第一波攻击终于被打退了。南门与东门得了秦牧的命令,没有隐藏实力,这一战各击毙两百多名鞑子,尸体铺满了城门下,浓浓的血腥味薰人欲呕。

  滁州离金陵不过百里,清军杀到滁州,金陵城里的气氛不免有些紧张,长江上有刘忠秦率领的水师游弋,禁止所有私人船只停靠北岸。
  北岸更派有大批的游骑侦察预警。金陵城的各个城门都有士兵在盘查出入的行人。五城兵马司也加强了城内的巡逻,严查奸细。
  不过总的来说,市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酒楼茶肆间每天依然聚集着大量的读书人,他们讨论的主要有两个话题,一是江北的战事。一是顾炎武和傅青主推动的思想浪潮。
  而且这场思想浪潮受关注的程度,绝不亚于江北的战事。前有金圣叹、金贡南这“双金组合”以一敌百,大放异彩。
  接着又跳出来个人来,也一时风头无二,这两个人一个叫黄宗羲,一个叫王夫之。
  王夫之,字而农,号姜斋,衡州府城南王衙坪人。他还不到三十岁,但少年成名,张献忠南下湖广时听说他的大名后,曾派人去招揽他,他与兄长藏到山上拒不应征。
  他是湖湘学派的新秀,文章写得极好,言辞犀利,思想有深度。顾炎武和傅青主掀起批判八股,批判朱程理学的思想浪潮后,他坐不住了,匆匆赶到金陵。
  他到金陵的第一天所发表的议论,就注定一鸣惊人。
  在桃叶渡的文人聚会上,他高声批判了从周敦颐到朱熹所坚持的气外求理、“理在气先”、“理在事先”,即精神先于物质存在的唯心论。
  他强调 “气”是阴阳变化的实体,理乃是变化过程所呈现出的规律性。理是气之理,气外没有虚托孤立的理。理不仅在气中,而且是气的运动变化,有它的必然规律性。
  这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论。有力地驳斥朱程理学中精神先于物质存在的观点。同时指出,正是朱程理学脱离现实寻求“理”的思想,将儒学思想引向了极端。
  实际上,王夫之绝不是第一个对朱程理学进行否定的人。
  朱程理学虽然一直是明朝的主流思想,但从王阳明提出“知行合一”的思想开始,其实已经代表着学者们对朱程理学开始进行反思、进行有限度的否定了。
  只不过谁也没有象王夫之这样,对朱程理学如此旗帜鲜明的批判、否定过。
  因此他的学说一经提出,立即引发了强烈的震动,每天找他辩论的人多不胜数。
  黄宗羲的大名不下于王夫之,他也反对朱程理学中“理在气先”的理论,认为“理”并不是客观存在的物质实体,而是“气”的运动规律,认为“气质人心是浑然流行之体,公共之物也”。这与王夫之的理论大同小异。
  黄宗羲推崇王阳明“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思想,对秦牧在岳麓书院开办“物理”课非常赞赏,认为这种寻求万物运行的内在道理的学说,与心学中的格物致知是一样的。
  而他引起轰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提出了与王夫之基本相同的观点,他比王夫之更牛,不但挑战了朱程理学,还对皇权提出了挑战。
  他说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也就是说,产生君主,是要君主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
  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
  他提出“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这甚基本上是对君主“家天下”的行为从根本上否定了其合法性。
  这一点,就连秦牧也没想到,在他掀起的这股思想大潮下,竟然有人敢站出来否定“家天下”合法性了。
  黄宗羲与王夫之两人的思想与顾炎武、傅青主的引导遥相呼应,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那些支持朱程理学的人纷纷跳出来撰文驳斥,这股思想碰撞的激烈程度,真不亚于江北的大战。
  朝中的杨廷麟等人顾不得学者们的辩论了,秦牧突然改变计划,竟然下旨让苏谨退到来安县,使得滁州只剩下八千人马。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秦牧是一国之主,困于滁州,兵微将寡,这还得了?
  诸葛敏、杨廷麟、堵胤锡、卞狄、刘伯全、白铁、宋应星、覃秋白等一大批文官一齐杀到兵部,要何亮立即调兵北上救援滁州。
  兵部尚书何亮,侍郎顾君恩等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何亮没奈何,拿出秦牧发回的旨意给大家看,委曲地说道:“各位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秦王有旨,本官可不敢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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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四面合围


  堵胤锡、杨廷麟等一大批大臣齐到兵部,催促兵部尚书何亮调兵救援滁州,言辞激烈,差点没打起来。
  何亮对此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被二三十个大臣围着猛喷口水,杨廷麟还是国丈,何亮不敢怠慢,连忙拿出秦牧的旨意来。并强调自己要调兵需要内阁同意才行。
  目前金陵驻军十万,统兵权在中军大都督刘猛手上;调兵权相对复杂一点,名义上调兵权是在兵部手上,但兵部真要调动军队时,又需要得到内阁掌握的另一半虎符,调兵令才能生效。
  内阁没有调兵权,但因掌握了另一半调兵虎符,对兵部却能形成牵制。
  准确地说,目前内阁掌握的一半虎符,平时是掌握在秦牧手上。秦牧离京时才交给司马安暂代掌管的。
  何亮拿出秦牧的旨意,同时抬出司马安,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这样减轻一下自己承受的压力,但杨廷麟等人看了秦牧的旨意后,并没有就此罢休。
  其实秦牧的旨意上并非不让金陵调兵,但调兵却不是为了救援滁州,而是为了瓮中捉鳖。
  这样一来,等于是让滁州的八千人马继续承受多铎的围攻,杨廷麟等人出于担心,自然不愿看秦牧陷在险地不救。
  在二三十位大臣的围攻下,何亮说话都没人听,只得派人去向司马安求援,司马安匆匆赶到兵部,一看兵部大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立即喝道:“各位同僚,你们再这么闹下去,秦王就真的危险了。这个责任各位承担得起吗?”
  堵胤礼立即反驳道:“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滁州有个闪失,首辅大人又承担得起吗?”
  “滁州城坚粮足,又有秦王亲自坐镇,一时不会有失,各位这样是自乱阵脚,多铎正求之不得。各位同僚听我一句劝,先各自回衙处理本部公务吧,别耽误了兵部调兵。”
  大臣们还想再理论,夜不收指挥使黄连山突然奔入兵部大堂。高声喊道:“秦王有旨,各部大臣各安其职,不得扰乱兵部,兵部立即按旨意调兵遣将,不得有误。”
  有人立即厉喝道:“大胆。你敢矫旨!”
  黄连山连忙拿出一张盖有玺印的纸笺来说道:“下官岂敢矫旨,各位大人请看。这是不是秦王的旨意。”
  大场的大臣看了黄连山拿来的纸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秦王有千里目?或者提前料到朝中大臣的反应?
  看完盖有玺印的便笺,大家心有戚戚焉!秦牧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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