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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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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岚琪如此感激,并非只谢她派人领路这样简单,倘若当时未有先遇见荣贵人,而是撞见了别的什么人更失了礼,恐怕连布答应也要受到牵连。
“今日惠贵人与我得太皇太后恩旨去了阿哥所,我们也去瞧了瞧小公主,足月的奶娃娃长得很健壮,这会儿特地来告诉你一声,也好叫你安心。”荣贵人悠悠说着,一边喝了茶,才搁下茶碗盖,便见布答应双目通红似强忍着泪,亦是感同身受,好言劝一句,“圣恩浩荡,总有相见之日,你如今一切保养身体为重。”
布答应哽咽“多谢贵人,嫔妾记着。”
之后絮絮话些家常,荣贵人坐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离了。
岚琪随主子送到门前,待回来收拾茶碗,走在廊下却见王嬷嬷在那儿悠闲自在地跷腿坐着,宫女静燕托着碟果脯伺候在边上,太监小赵子则巴巴儿地围着她打蒲扇。
盼夏从后头跟来看见,啐一句“狗东西,不知伺候主子,专哄这老货开心,瞎了狗眼的。”
“你小声些。”岚琪拦住她,两人从后头绕着走,却还是听见王嬷嬷那儿说,“这做奴才就要有眼色,你们以为荣贵人怎么有的今天,模样儿也瞧见了?不过中上姿色,可就是在乾清宫端茶送水把皇上伺候高兴了,一宠就是这些年,就连昭妃娘娘都不及她一手指头。可惜啊,出身下贱,再得宠也做不上主位。”
离了远了,盼夏又骂“改明儿想法子叫她得罪上头主子,好好整治才行,对着我们母老虎似的,一到外头就是条哈巴狗。这会儿又坐着说荣贵人闲话,方才低眉顺眼的模样,恨不得去捧贵人的脚来亲。”
岚琪苦笑“你的嘴也毒,计较她做什么,她这样口没遮拦,早晚要闯祸。我们只管安安分分做事,伺候好答应才是。”
盼夏便又笑“你这佛爷脾气,做奴婢可真委屈了。”又搂着岚琪说,“细细瞧着,咱们钟粹宫里你可是最好看的,方才你站在荣贵人前头,也把荣贵人比下去了,那老货说的话你可听见,岚琪呀,你要是也有那一天,可不能忘了我们姐妹一场。”
岚琪这才恼了,在她屁股上使劲儿掐一把“你再胡说,我叫主子打你,你说这些话,可不怕主子伤心么?再不许提了,不然我真不理你,下次王嬷嬷折腾你,我也不帮你了。”
正嬉闹,王嬷嬷循声而来,冷脸骂道“小蹄子又偷懒,鬼鬼祟祟编排我什么呢?还不快去伺候答应,答应正找人呢。”
岚琪拉着盼夏就走,之后忙忙碌碌也没想别的,直到夜里布答应睡下,岚琪在外间值夜,盘膝坐在地上看繁星满天,眼前竟又莫名出现那一日雨中皇帝落寞悲伤的身影。
布答应曾感慨,也许她死了皇帝也不会记得她是谁,赫舍里皇后不能陪伴皇帝一生,但走在他前头又被他如此思念,何尝不是福气。
彼时岚琪什么也没说,这会儿却觉得不然,相爱之人能相守一生才是真正的福气,若有一日她也能得觅良人,一定好好守护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想到这些,不禁脸上作烧,暗暗骂自己傻丫头,不知羞。
006 深夜求药
炎炎夏日转瞬即逝,秋风染了红叶,一阵阵雨一阵阵凉。
皇后大丧后,前朝紧跟着三藩吃紧,皇帝日夜勤政,连带后宫气氛也十分压抑。
从夏日到入秋,皇帝除却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极少来后宫。或翻牌子,侍寝最多也是荣贵人和惠贵人,昭妃娘娘权理六宫却极少能见圣颜,布答应这一类,自然更没有机会。
王嬷嬷越发嫌弃跟了没用的主子,平日里的功夫一味推给小宫女,静燕每天哄着她,女儿似的,当然不必干活,布答应手下统共三个宫女,岚琪和盼夏自然担当起大部分的活计。
盼夏不服气,偶尔发脾气也撂摊子,唯有岚琪能忍,多做一些也无怨言,布答应看在眼里,总私下与她说“我这样子不好,偏是连累你。”
岚琪怎会计较,在这里不挨打不挨骂,只要不理会王嬷嬷,真的平静又安宁,多干活忙碌一些,日子也过得快。
但入秋后,布答应在月子里吹风落下的病症渐渐显出来,每添一分寒意,她的咳嗽便越重,岚琪求王嬷嬷去请昭妃娘娘给宣太医来瞧,王嬷嬷只冷冷地说“昭妃娘娘那儿忙得脚不沾地,我去了跟前也不敢开口,且再养一养,答应年轻轻的咳嗽几声怕什么?”
可这日到了夜里,布答应咳嗽越发严重,虚汗湿透了衣衫,脸上烧得通红,渐渐连意识也变模糊,咳猛了就搜肠刮肚,瘦削的身子跟着颤抖痉挛,盼夏急得都哭了。
“我去求荣贵人。”岚琪咬牙,“王嬷嬷是指望不上的,只有靠我们自己,不然答应这条命都要保不住了。”
盼夏是没主意的,只哭着说“你可小心些啊。”
当然要小心,莫说岚琪这样的宫女不能随意在宫内行走,这大半夜跑出去,叫侍卫瞧见乱棍打死也是常有的。岚琪壮着胆子,悄声出了钟粹宫后,索性大方地提起钟粹宫的灯笼,若是遇见巡查的,她也决定照实说,照实说还有一线希望,偷偷摸摸被发现,真的可能有去无回。
但好容易摸着找到荣贵人的住处,却是扑了空,守门的小太监心善,听说她的来意也没惊动旁人,只好心告诉她荣贵人今晚被皇上翻牌子侍寝去了,又跟她说,太医院里的小太监们也懂些医术,若是不惊动上头,帮着抓几副退热的药也不难。
想到布答应咳得只剩半条命,岚琪将心一横,向那小太监问了路,又摸索着一路往太医院来。
仿佛是天注定,平日里她容易迷路,这大半夜却没走错半步,而且周遭时而有侍卫列队走过,偏偏谁都没注意她,不可思议地一路顺利直抵太医院。
门前遇见一个小太监,岚琪把身上值钱的首饰都塞给他换钱买酒吃,煞费唇舌地求了好一会儿,那小太监才答应,悄摸摸带着她进了药房,这会子太医院只剩几个值夜太医,无不打瞌睡躲懒,要拿一些药材确实不难。
“你们主子光咳嗽?还有什么症候?”那小太监问着,“我只敢给温和的药,吃着缓一缓,要是吃错闹了人命我们可都别想活了,你好歹求了昭妃娘娘正经来宣太医瞧。”
“多谢公公,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您善心我们答应会记着的,等她好了一定谢您。”岚琪很谦卑,小太监瞧她这模样,也实在心软,包了两包驱寒的药,又拿了一包薄荷草给她,“叫答应拿着闻一闻,顺顺气也好。”
“谢谢您”岚琪正接过手要道谢,药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不知谁说着话走进来,她和那小太监猝不及防都吓了一跳,没到手的药材硬生生落在了地上,一时惊动了进来的人,立刻有人喝斥,“小兔崽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007 六宫关注
岚琪不认得那开口骂人的老太监,却认得边上那一个,正是统管宫里所有太监宫女,后宫里头皇上跟前第一得意之人,李大总管。
“李公公,您看这事儿奴才回头一定狠狠教训这狗东西,您边上坐着歇息,奴才先给您取药去。”那老太监殷勤地说着,一边还道,“往后您那儿要什么,派个小太监来便是,怎敢劳您亲自来。”
李总管坐下,蹙眉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岚琪,冷冷说“宫里最容不得男盗女娼私相授受,你这小丫头哪儿来的?”
那老太监似乎还有护短自己人的心,忙在旁附和“这小宫女瞧着眼生,断不是太医院的,您看怎么处置好?”
“李总管,奴婢求求您”岚琪受惊过度反而不怕了,跪行到李总管脚下,把心一横将钟粹宫里的事悉数说了,豁出脑袋不要,也求李总管好歹让她把这药送去给布答应续命,之后她再回来,任何惩罚都愿意承受。
“瞧不出来,这宫里如今还有你这样护主子的奴才,布答应倒是好福气。”李公公冷然一笑,又叹,“你这丫头好命,今儿晚膳时太皇太后还问起小公主,你说这要是改明儿闹出小公主生母突然病死的事,追究是哪一个奴才怠慢了,还不得一竿子人等着受罚遭罪。”
“公公”岚琪意识到了希望。
果然见李公公与那老太监说“今晚的事就到这儿了,且派你这徒弟送她回去,明儿一早请太医去钟粹宫,昭妃娘娘那里自有人去回话。”
“多谢李总管,多谢公公”岚琪连连磕头道谢,李总管不耐烦地一挥手,老太监连忙把他们俩赶了出去。
摸黑回去的路上,那小太监哭诉“你可害死我了,回头我师父一定打死我。”
岚琪心里好愧疚,待回到钟粹宫给主子熬了药,就把自己平日攒的月银都塞给他“小公公我对不起你,等我们主子好了,一定再谢你。”那小太监哭丧着脸,拿了银子便走。
折腾整夜,布答应总算缓过一口气。
翌日天刚亮,就有太医来,昨晚睡得死死的王嬷嬷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按例没有昭妃娘娘示下,太医院不会来人,又不知是谁去说的,问盼夏和岚琪,两人都装一问三不知。
之后不久昭妃娘娘就派人来垂问病情,再晚些荣贵人和惠贵人也一起来了,备受冷落的钟粹宫,一夜之间成了宫里的焦点,最后竟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惊动,派了苏麻喇嬷嬷送来几样补药。
苏麻喇嬷嬷更亲自探视布答应,温柔地对她说“晨起阿哥所就抱了小公主给太皇太后看,老祖宗很是喜欢,这会子听说您病了,连忙打发奴婢来瞧瞧。另有一句话带给您,说前阵子委屈您,生了小公主是大功劳,且等腊月里选个好日子,晋封您为常在。所以啊,您可得好生养着身子。”
布答应受宠若惊,含泪难语,苏麻喇嬷嬷问谁在跟前伺候,王嬷嬷排开岚琪几个挤在跟前殷勤道“奴婢伺候着答应呢,您老可有什么指示。”
苏麻喇嬷嬷便嘱咐了几句,王嬷嬷低眉顺眼地巴结着,一路亲自送出门,盼夏恨得啐一口“她又捡现成的便宜,也不看看我们熬得眼圈儿乌黑。”
008 得罪翊坤宫
“你歇着去吧。”岚琪推她,“别计较了,这次的事原是我先违了规矩,千万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她得意便得意吧,谁稀罕呢。快去睡一觉,她若找你,我就说是主子的意思。”
盼夏也实在累了,站着脚也飘,说自己先去睡过再来换岚琪,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岚琪回身见布答应独自垂泪,忙绞了手巾子来伺候,小声说“您哪怕念着小公主,也得把身子养好不是?苏麻喇嬷嬷多尊贵的人,太皇太后能派她亲来,可见恩重。”
“岚琪”布答应抽噎着,挽着她的手说,“太皇太后恩德如山,我自然感激,可是岚琪,我最谢你,入宫以来若非你在我身边,这日子我断熬不下去。”
“主子不说这些话,能侍奉您也是奴婢的福气,在您身边从不曾受过打骂,若是去了别处,也未必能过得好。”岚琪替她将被子掖好,“您若真心疼奴婢,可把身子养起来。”
奈何布答应生性柔弱,又感伤好一阵子,才见平息,之后昏昏沉沉,醒了吃药,吃了药又睡,虚汗湿透了几身寝衣,王嬷嬷那儿嚷嚷被褥都不够换时,娇弱的身子才总算见好。
岚琪日夜服侍,累了只坐在床边脚踏上睡,布答应咳嗽几声她就惊醒上前伺候,如此反复,数日后主子见康复,她却病倒了。
然而布答应这一病,莫名其妙惊动上上下下的人,翊坤宫里少不得留心,这日荣贵人一众来请安,昭妃喝着茶似不经意地说“那天是李公公派人来告知本宫,说钟粹宫的布答应病了,他那儿赶不及先请了太医,再来回本宫的话请罪。本宫自然是不怪罪的,只是如今想想,他好好在皇上跟前伺候,怎么会知道钟粹宫的事。”
惠贵人扶一扶发后的簪子,与荣贵人对视一眼,果然听安贵人那儿冷笑“从前就是狐媚着皇上宠幸了她,一夜功夫竟也叫她有了龙种,偏生赶不上好时候,又只生了个女儿,这一下子给冷落的,当然变着法儿的要引起万岁爷的注意。”
昭妃冷然,安贵人这话她听着很不舒服,因为她在后宫固然十分尊贵,可长久以来皇帝并不喜欢她,“冷落”二字,是梗在她心里的刺。
心里不由得一股子火,便挑剔安贵人的话斥责“小公主是皇上的女儿,何其尊贵,太皇太后更是十分宠爱,怎么在你嘴里就这样不堪,什么叫‘又只生了个女儿’?安贵人,莫怪本宫不给你脸面,你这话换了别处去说,惹恼了太皇太后或太后,可谁也帮不了你。”
安贵人闻言惊慌不已,忙屈膝于地,连连告罪“娘娘息怒,嫔妾失言了。”
碍着其他贵人、答应都在,昭妃也没再多训斥,可如此也足够安贵人没脸,之后众人散了,不似平日结伴而行,早早一个人气哼哼就走了。
荣贵人和惠贵人走在后头,惠贵人无奈地叹“她总是这样管不住嘴,得罪多少人。”
荣贵人瞧见四下无外人,才轻声道“那一晚皇上翻了我的牌子,我不在殿阁之中,第二天回去才听吉芯说,有小太监告诉她晚上来了个钟粹宫的宫女求见我,说是布答应病了,那小太监指使她自己去太医院求人,之后的事不得而知,我也就不便提起。如今昭妃娘娘说是李总管派人告诉她,那该是遇上皇上那边的人了。”
“你瞧,果然不是安妹妹所说的。”惠贵人苦笑,唏嘘不已,“那日你我同去也是看见的,病得都脱形了,不说引皇上注意,躲还来不及呢,这模样还不把万岁爷吓跑了?”
荣贵人颔首,又道“昭妃娘娘既然不知道这件事,李总管那里必定是瞒下了,我这会儿与你说了,也就算了吧。”
然而,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那一晚的事多多少少透出些,王嬷嬷便算计着是岚琪鼓捣出来瞒了她,暗恨她若闯祸要牵连所有人,心里恼怒不能对布答应发作,满心等着折腾岚琪。
几日后布答应完全病愈,要亲自去翊坤宫谢恩,岚琪因病不能相随,王嬷嬷便也推脱走不开,待主子离去后,立刻冲进岚琪的屋子,一把掀开她的棉被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岚琪正以为这老婆子发疯了要打她,可王嬷嬷却说“赶紧穿衣服,内务府分过冬用的炭,你还不快去拿回来,要冻着主子吗?”
009 玄烨的善意
若是盼夏,必然拼死要和这婆子闹一场,可岚琪能忍。
哭闹纠缠,只会满足王嬷嬷变态的心,反而自己硬着头皮扛下来,才能让她落一场空。左右主子去过翊坤宫就快回来,总有人为她做主。
好容易穿戴整齐,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去内务府领炭例,虽说布答应身份低微,分例也少,可这也绝不是岚琪一人能带回来的。去年冬日还是小赵子带着她和盼夏一起才搬回来,今日唯有且行且看。
这边厢,内务府的人因念布答应近日得六宫瞩目,有心巴结着,炭例也较旧年多些。可钟粹宫却只来了一个病恹恹的小宫女,惹得那里的人抱怨“回去喊了人再来,你一个人怎么能搬得动。”
空手而归必然被王嬷嬷借题发挥,少不了一顿责罚,岚琪不愿由着她折磨自己,咬牙求得允许她搬回去,倒是遇见一个好心的,给她装了一个大箩筐,但也嘱咐说“可别放在地上拖,拖了一地的炭,糟蹋不说,弄脏了地小心掉脑袋。”
岚琪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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