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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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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神情恹恹地回永和宫,总觉得这几天还是哪儿都别去的好,去哪儿听的话都跟刀子似的戳在心窝上,而除了妃嫔们流水转,常被皇帝召见的密贵人、袁答应之外,敏常在也有连着三四天跟在皇帝身边。怪不得岚琪觉得十三出去了一趟回来瞧着比从前更精神自信,也许在孩子心里,谁也不愿生母被父亲冷落。
如此一来,岚琪也不好见杏儿,自己不至于嫉妒她,就怕杏儿心里负罪。
而延禧宫里,年幼的敦恪公主不堪旅途疲惫,这日下午就开始发烧,敏常在不得不求德妃娘娘宣太医,而因见有太医进出延禧宫,念着早晨两件喜事,宫里人都以为敏常在也有了好消息,等知道是敦恪公主病了,才都莫名地松口气。
再看乾清宫,皇帝昨日回来一头扎进书房后,除了数得过来睡觉的那几个时辰,乾清宫里无数大臣武将进进出出,明明路上那么辛苦,却一刻都不歇地处理朝政。这样一来,有人心里又心疼他,隔着百里千里时都没见的那么惦念,如今才隔了几道宫墙,反不能安心。
岚琪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便把懒于做的事一件件都拾起来,毕竟宫里空置了几个月,各处都有懈怠,她带着环春和内务府的人,东西六宫一处一处去问是否妥当。连惠妃、宜妃的住处都没落下,到储秀宫时,佟妃正歪在床上歇着,慵懒地对岚琪说,她的身子要被车马颠散架了,这会儿躺在床上,还觉得晃动。
姐妹俩说会儿玩笑话,岚琪要走时,和贵人从偏殿过来行礼相送,到底是年轻,休息一晚上就精神了,红润的脸颊上有恬静的笑容,还捧上一方盒子让环春拿着,说是给两位公主带的物件。
岚琪谢过她,带人离开储秀宫,一路要往钟粹宫和延禧宫去,可是和贵人漂亮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要说年纪小,皇帝又不是没和她这年纪的宫嫔有过床笫之事,只不过他自己年纪大了,才觉得有些放不开,照他这次路上雨露均沾的架势,这么漂亮娇嫩的新鲜人搁在眼前却不动凡心,还真叫人摸不透。
想着想着,岚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酸了,赶紧按捺下乱七八糟的嫉妒心,到钟粹宫后再辗转往延禧宫来,进门时觉禅贵人刚从敏常在的屋子出来,立在一旁躬身道“公主退烧了,大夫说是各地辗转,小公主有些水土不服了,将养几日就好。”
岚琪颔首应着,悄然进门,见敏常在正跪坐在脚踏上伏在榻边,榻上敦恪阖目而眠,她单手支颐静宁地看着女儿。
岚琪停下了脚步,她好像很久,或是从没有见过敏常在如此安宁幸福的笑容,虽然对着孩子们的她,也会有幸福的笑容,但的确是不同的意味,至少在岚琪看来,完全不一样。
觉禅贵人等在门外,忽然见德妃娘娘出来了,以为是不是敏常在和女儿一道睡过去,探头望了眼见敏常在好好坐着,又见德妃若有所思,便没多嘴问。将娘娘送走后,再折回来看她们母女,敏常在挂在嘴边的笑容映入眼帘,她心里似乎明白了。
659 剁了他的手(三更到
那日在御花园深处遇见陈常在,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似曾相识,如今看见敏常在的笑容,觉禅贵人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对陈常在的痴情不陌生,不是因为她对纳兰容若念念不忘,而是在她身边,有一份几乎相同的情意。只是前者急于表白并渴望被肯定,而后者深深隐藏,淡淡的仿佛从不存在。
不知道刚才德妃从敏常在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面对这样宁静的美好,觉禅氏根本不忍心打扰,爱情无关乎年龄,那个人一旦在你心里了,兴许就是一辈子。
从延禧宫回来,岚琪的心情一落千丈,原就说哪儿都别去的好,不想听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如今这一圈走下来,倒是没有人胆敢真正让她难堪,那些难得近到皇帝身边的女人们,对于这一次的幸运都十分珍惜,也正因如此,反而让她陷入矛盾,仿佛别人的不幸,都是建立在她的幸福之上。
其实玄烨在外头,既然带了后宫,就一定会有人侍寝,密贵人也好,袁答应也好,只要不是她自己,谁伺候的结果都一样。各色各样的女人还是某一人专房专宠,根本没有区别,对乌雅岚琪而言,她是心里不自在有别的女人在皇帝身边,借口一句“各色各样”来矫情做文章,不过是想等玄烨来哄一哄她。
可今天在延禧宫看到杏儿的笑容,她才真正受了伤。
环春跟了主子二十多年,能从她一言一笑里看出情绪的起伏,今日从延禧宫回来,完全不同的低沉叫她很不安,若说娘娘昨天今天的不高兴,那是只要皇上来了就一定能好的,可现在她却觉得,哪怕皇上立时立刻出现在眼前,也未必能好。
更重要的是,她们家主子若是真伤心了,反而不愿意表露,她会故作坚强,在外人面前努力掩饰,这才是真正有了不能说的痛苦,才会有的反常。
环春不敢多嘴,唯有时时刻刻伺候在她身边,两三天后宫内一切都安顿了,便要忙年末的大事。每一年都是如此,毫无新意,内务府办差也越来越利索,不必德妃荣妃事必躬亲地指点,眼下皇帝在前朝忙碌,后宫亦是井然有序地张罗着所有事。
转眼就在腊月,腊八前那位有孕的官女子不幸小产,算是一桩令人唏嘘的事,但如今皇嗣众多那官女子身份卑微,这个消息散开后几乎没有热闹起来,很快就在冰天雪地的禁城里冷下了,反而永和宫这边多记挂了一些,腊八时岚瑛进宫请安,正见陌生宫女来磕头谢恩,问了才知道是跟着那位官女子的人。
岚瑛与环春笑道“亏我进宫还算殷勤,可皇上的后宫越来越多,我早就记不过来了。”
环春则拉着福晋轻声说“娘娘一直都不高兴,皇上忙得每天睡两三个时辰,瞧着也是没空来的,虽然别的娘娘也都见不着,可咱们不一样不是?但娘娘不像是会为了这不高兴的人,心里指不定另有心事,奴婢不敢问,福晋您说话也小心些,别触到了娘娘的痛处。”
岚瑛不明白,可等进门见了姐姐,看她眼底憔悴的神情,就明白环春的意思,依偎在她身边道“温宪她们鬼精鬼精的,额娘眼里有悲伤,她们会看不出来吗?难道您去宁寿宫请安,见其他娘娘们,也这样吗?”
岚琪淡淡一笑,用手指将双颊往上轻轻顶“我出门时就这样笑,越灿烂越好,你看得见的那些,别人看不着的。”
妹妹却捧起姐姐的脸颊,心疼地说“怎么啦?和我姐夫吵架了?”
岚琪不禁莞尔,一声“姐夫”何其亲切,怕是没有别人敢这样称呼玄烨,玄烨又一向宠小姨子,如今她真正是钮祜禄家说了算的女主人,因为谁都知道,乌雅福晋背后的靠山,不是德妃娘娘,而是皇帝。
岚琪故意道“阿灵阿如今,还会不会背着你在外头藏娇?”
岚瑛盛气凌人地拿手比划了几下“他敢,我就阉了他。”
“胡说八道。”岚琪吓了一跳,拍妹妹的脑袋,“叫孩子们听见怎么好,你再生个闺女吧,没有女儿你就不知道稳重。”
岚瑛慵懒地往姐姐怀里一靠,满不在乎地说“我听说了,皇上这次东巡路上临幸了好些妃嫔,那些八百年没见着雨露的都赶上了这趟,姐姐心里不高兴了吧。”
岚琪却道“没有的事,不过是轮流在大帐里伺候起卧,真正承恩雨露的屈指可数,你姐夫不是不知保养的人。”
岚瑛贼兮兮地笑“姐姐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您往在内务府查档了?”
岚琪睨她一眼,口是心非地说“那个官女子有了身孕,总要查日子吧,我不过是随意看,我可没那么小气。”
可妹妹立刻往她心门口捅一刀,问“姐姐到底是在意有没有那些事,还是在意娘娘们轮流转?换做阿灵阿,他敢到花街柳巷摸摸小手喝花酒,我都能剁了他的手,不上床也不行啊。那么对姐姐来说,您到底是在乎别人侍寝,还是在乎别人陪在皇上身边?”
岚琪实在忍不住笑了,嫌弃地躲开妹妹,责怪她“瞧瞧你说的话,哪儿像个世家命妇,阿灵阿还真是可怜极了。”可妹妹却缠上来不依不饶,岚琪才说,“我不是为了这些不高兴,不是为了他。”
这下岚瑛猜不着了,可她缠人的功夫一等一,姐姐哪里得起她揉搓,且这些话也只能对亲妹子讲了,终于打开心扉道“宫里有位陈常在你可知道?”
妹妹如今周旋在贵族命妇之间,连国舅府来了亲戚要攀亲的琐事儿她都能听说,怎会不知道这位陈常在,笑道“她们不是说这位陈常在害了相思病?”
岚琪颔首,笑容略涩“她对皇帝倒是情深意重,宫里这样的人不少,但有了年纪的早看明白该如何自处,她还年轻轻一腔热血,自然是放不下的。”
“姐姐为了陈常在不高兴?”
“不是她。”岚琪目光一沉,眼底仿佛能溢出心痛来,“我是难过,竟完全没察觉,敏常在她对皇上的情意也是这样的。”
“敏常在?”
“可她曾对我说,她对皇上没有情,甚至在翊坤宫那段不堪启齿的屈辱,让她厌恶和皇帝接触。”岚琪很沉重地看着妹妹说,“但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一定没有看错。她看着女儿的笑容里,全是对孩子父亲的爱意。瑛儿,你看着孩子的时候,也会想到阿灵阿对不对?”
岚瑛有些不明白,但姐姐的话她能回答,僵硬地点头“是会想到阿灵阿,会想这小子怎么那么像他阿玛,有时候还会自言自语。”
“是啊,所以我不会看错。”
“那又如何?”
岚琪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缓缓道“要么就自私得彻底些,就怕在自私和无私之间徘徊犹豫,做不好也做不坏,别人看着累,自己也辛苦。我总是想,自己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毓溪对我说她从不曾放开怀抱对待侧福晋和宋格格,我心说,你婆婆我也没放开过呀,我们都一样。”
岚瑛托着腮帮子,细细想姐姐的话,脑中一个激灵闪过,温柔地笑着“我若是姐姐,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敏常在对皇上何种情意,和姐姐什么相干呢?问题在于,皇上心里有您,还是有她,您该看清的是皇上的心,而不是她的情吧。”
岚琪怔怔,摇头说“可我想不通透。”
“姐姐莫不是觉得因为自己,让敏常在活得辛苦压抑了?”岚瑛想了想说,“她和那位陈常在其实一样吧,难道因为和您关系亲密,您就觉得自己有错?”
见姐姐还是痴痴的,妹妹单刀直入“若是有一天,皇上他真的不在乎您了,他身边换了谁,都一样不是?除非姐姐也不在乎了,不然与其在这里纠结吃醋,不如好好维护和皇上的情意。”她说着努力缓和气氛,张牙舞爪霸道地说,“姐姐就该就跟我一样,管阿灵阿愿意不愿意,他休想逃出我的魔爪,管皇上愿意不愿意,牢牢把他看紧了。”
比起妹妹的霸气,岚琪显得十分柔弱,岚瑛见不得姐姐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转身把环春嚷嚷来,问她永和宫的腊八粥做得是否可口,便让她们拿食盒攒了预备着。自己跑去翻箱倒柜地给姐姐拾掇衣裳,绿珠玉葵都来搭把手。
岚琪被她们摆布着打扮齐整,鲜明华丽的应节衣衫直叫人眼前一亮,她几乎是被众人推出门,岚瑛把姐姐塞入暖轿中,笑眯眯说“可要高高兴兴地回来。”
轿子一路往乾清宫去,环春心里扶着轿子心里直忐忑,好容易一行人到了门前,她不等主子下轿,就让乾清宫门前的人去通报,梁公公从里头赶出来,瞧见娘娘躬身道“娘娘请到暖坐一坐,皇上正在和国舅爷说话呢。”
岚琪问“哪位国舅爷?”
梁公公忙道“是佟国维大人。”
660 害怕失去
岚琪想一想,又问“是不是另有大臣等着觐见?”
梁公公似乎刻意想为皇帝解释为什么没工夫见一见娘娘,忙点头称是,连带着说“万岁爷一刻不得闲,到底出去好些日子,不把积攒下的事都办好,后头跟上来的事也无心去办。您看今天腊八,万岁爷都无暇去给太后请安,一切礼节都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模样。这会儿娘娘既然来了,不如陪皇上进一碗粥,皇上这几日进膳不大好。”
“皇上知道我来了?”岚琪问。
“奴才只是向万岁爷递了个眼神,万岁爷能不能明白,倒也未必。”梁公公不敢打包票,可满心不希望德妃来了又回,低头哈腰地把娘娘往暖带,一面又给环春使眼色,环春搀扶着自家主子,笑着说,“腊八粥滚烫地盛出来,正好等放温一些,万岁爷好入口。”
他们不由分说簇拥着娘娘往暖来,而岚琪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见玄烨,不然他们也勉强不得。那么巧的是,她这里才转身去暖,佟国维从皇帝那儿退出来,瞧见有妃嫔模样的人过去,便问身边小太监“是哪位娘娘来了?”
小太监应道“回大人的话,是德妃娘娘,梁总管去请娘娘到暖等一等。”
佟国维眉头微挑,稍稍点头后,又看了看方才掠过德妃身影的地方,这才匆匆离开。而梁公公安顿好了娘娘,立刻要回来禀告皇帝,他还没进门,皇帝已走到门前,挽着袖口行色匆匆,问梁公公“两江总督,几时觐见?”
梁公公上前替皇帝穿戴齐整,回答道“原定还有小半个时辰,皇上这会儿若与娘娘说说话,就不必提前请张大人进来了。”
玄烨已走出门,外头清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吩咐梁总管不必让明日就要赴任两江总督的张鹏翮此刻觐见,按约定的时辰便好,说话间匆匆往暖来,未及进门,就听见环春说“娘娘怎么把红枣挑出来了?”而岚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则道,“你家皇上不爱吃煮过的红枣,你不记得了。”
厚厚的帘子挑起,皇帝阔步而入,岚琪旋身见他来,周遭宫女太监都伏地行礼,她却呆呆地站着。虽然早已无数次阔别后再见,可每一次再见,依旧会让她怦然心动,即便到了这个年纪,即便已不再年轻,只要心中的情意不曾淡去,对她来说,玄烨就是心里最最重要最最在乎的人。
岚琪未醒过神,玄烨已走近,细细看着她的脸颊,蹙眉道“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吗?”
“皇上气色也不佳,却说臣妾。”岚琪淡淡一笑,醒过神来,屈膝要行礼。玄烨已拉着她坐下,大手一挥示意宫女太监都下去,心情甚好地说,“朕正好饿了,今日过节还没吃过一口粥,皇额娘那儿赏来的,还没动过。”
梁公公最有眼色,早就吩咐人把宁寿宫送的粥端来,玄烨各种都吃了几口,心满意足地笑“还是永和宫的粥合脾胃,这几日朕胃口不好,就想环春炒几个小菜,可平时想不起来,等用膳时想起来,又不愿对面前的食物不敬,但那会儿不提,过后又给忘记了。”
岚琪微笑“多容易的事,臣妾让环春准备。”
“你亲自送来可好?”
“皇上不会嫌烦?”
“你说呢?”玄烨嗔怪,“朕每天都想见你,可没有时间。”
岚琪心中翻江倒海,皇帝看起来一切如常,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不悦,也许是她表现得够好,把脸颊足足地撑起来,像对岚瑛说得那样,笑得越灿烂越好。但这会儿和他坐着说话,没什么不高兴,也真没觉得想象那般高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皇帝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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