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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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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一夜相安,隔天清早八阿哥就离家办正事去,八福晋则让下人开着大门,准备好茶水,果然天色渐明时,就听见马车动静,外头的人一路传进来,说三福晋到了。
此刻怯怯地坐在一旁,形如孩子一般的张格格紧张地站了起来,八福晋劝她没什么可怕的,带着她一起迎在正房门外,见衣着华贵的三福晋施施然地来,八福晋迎上来福身“三嫂吉祥。”
边上张格格规规矩矩行礼,却落得三福晋“下回我来做客,就不要叫这种人出来迎接,天底下小狐狸精都是一个模样的,眼不见为净。”
八福晋赔笑“是妹妹疏忽了,三嫂屋里坐。”
说着话搀扶三福晋进门,示意张格格先退下,进门后她才解释“毕竟她堂姐在直郡王府当家做主,总要看几分脸面,我可没有嫂嫂这样的霸气,要不然谁爱把妾室放在眼前看呢。”
三福晋啐了口道“小狐狸精还敢如何,你把她关在家里收拾服帖了,还怕她去跟什么堂姐告状?我看直郡王福晋,也未必要认这门亲戚。”
不过这些不是她来找弟妹絮叨的事,眼珠子一转就想起正题,拉着八福晋轻声说“宫里头出事了,你可知道,会不会算到我们头上来?”
八福晋以为是月例没按时发放的事,明知故问“宫里出什么事了?”
三福晋皱眉道“你还不知道,就是那点银子的事儿,若非你和老九家的引诱我,我怎么会问内务府伸手,这下好了,听说内务府闹出了人命,皇上亲自在查。”
八福晋端着手里的茶,皱眉道“怎么就牵扯上人命了?”
三福晋这才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内务府的钱是她假借三阿哥的名义借走的,之前从九福晋那里听说八福晋这里有钱生钱的好事,她撺掇着堂妹让八福晋也帮帮她,头一回只拿了体己来,一个月下来的利润叫她尝到了甜头,就想若是能再多些本钱,利润自然更大。
可是三阿哥自从降了郡王位,家里的进项少了,开销却还是做了郡王后的体面,今年一年大小喜事不断,真真手头不宽裕,可人的贪欲却越来越大,听说可以问内务府借款,三福晋左思右想后竟真的伸手了。
但八福晋此刻却说“我和妹妹虽然与您说内务府可以借款,可我们是劝您不能打那个主意的,就是怕您赶不及还回去,这个月的利钱还是我和九福晋自己凑了先垫给您的,之前就与您说了的,这上头不能拿要紧的钱指望,我们俩不过是小打小闹,家里要花销的银子也不敢往上头贴,您看您”
三福晋冷声道“可这个月里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都来拜访,你们府里就没有多的开销?你给我的银子我就随手放着一时没想起来还回去,又不是故意要吞了的,况且这不是还上了吗,可我怎么知道,他们会闹出人命?”
八福晋听她口口声声说闹出人命,心里不免不安了,胤禩并没有告诉她宫里有了这么大的事,她以为三福晋着急,只是因为宜妃抖落除了内务府亏空的事儿,现在听她三句不离人命,也紧张起来。
三福晋喋喋不休“说我拿了钱,我也不怕,反正上头没人喜欢我,这日子好的坏的都是这么过,可这要是把人命官司和我牵扯上,那就糟了。你三哥如今只知道修书写字,宫里宫外的事儿都插不上手,我到现在都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好妹妹,你倒是帮我问问八阿哥,如今宫里到底是什么光景?”
八福晋心里已弄明白了,显然是三福晋倒霉,她的事情和别人的恩怨撞在了一起。要说自己知道内务府的银子可以外借,就是上回良嫔被内务府短了月例,她本以为是明珠或大阿哥故意欺负良嫔,后来胤禩却告诉她,是内务府的人拿宫里的钱去放贷,一时没周转回来,就在宫里的月例上拆东墙补西墙。而良嫔刚刚从贵人升上去,他们装傻充愣继续以贵人的品级给,良嫔若闹,顶多补上,若是不言语的,也能压下不少银子。
偏偏那时候,九福晋在堂姐面前说漏了嘴,被三福晋知道还有这种好事,软磨硬泡地缠着她们,九福晋只是嫌堂姐烦人,可八福晋却另有算计,心想三阿哥既然如今不被皇帝看重了,那就让三福晋再添一些堵,三贝勒府生生世世别翻身才好。
事到如今,宜妃娘娘在宫里一闹,三福晋借钱的事早晚要漏出马脚,可是听她的话,似乎相关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事儿要么一辈子也查不到她的头上,要么就是把人命官司按在她头上,难怪三福晋要坐立不安。
八福晋问“您和三哥说了没有?”
三福晋恨恨道“若是告诉他,他一定把我拖进宫里去认罪,说不定连人命官司都要算在我头上,我知道他是无情无义的人,这事儿怎么能找他商量。”
“可是您要我想法子,我也只有和胤禩商量这一个法子。”八福晋心里已有了几分主意,对嫂嫂道“这事儿不能拖,您只能舍下脸面去宫里认罪,不然等上头查下来,就说也说不清了。您今日回去就先与三阿哥商量,我和胤禩再说说,有了主意一早给您送去。”
几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三福晋一脸倒霉相地离开后,八福晋便差遣下人请八阿哥今日早些回来,她心里还害怕,怕胤禩责怪她,可从内务府拿钱的是三福晋,而她放贷赚钱这种事,皇室里多多少少人都这么做,总想着即便真的出了事,也与她不相干。谁想到,这就牵扯上人命了。
胤禩因妻子难得会找他什么事,今日见催了两回,不等办完差事,半当中就回家一趟,听八福晋支支吾吾说完那些事,胤禩气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道“那会儿你说你有分寸,放贷的事不与安亲王府的那些一样,我想你一定不会乱来,可你看看”
成亲以来,夫妻之间还是头一回出这种事,八福晋急得热泪盈眶,紧紧咬着唇,而丈夫的话更戳痛了她。
胤禩当时是在气头上,没多顾虑妻子的感受,随口就说“你阿玛就是败在这种事上吃官司要了性命,你现在也卷进去,外头的人该怎么看我们?你不是一向要强的?”
八福晋膝下一软瘫坐在地上解释,哭着道“我只是我只是想三阿哥府里一辈子不要翻身。”
胤禩听得一怔,扑上来扶着妻子的肩膀,目光深沉地瞪着他说“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八福晋含泪望着丈夫道“你是堂堂正正的皇子,你是比他们都优秀的皇子,胤禩,难道你不想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替代太”
胤禩慌张地捂住了妻子的嘴,眼中满是彷徨恐惧,两人近距离地僵持了片刻,胤禩眼底露出寒森森的气息,轻声道“这种话,放在心里就好。”
720 大不了从头再来
“放在心里?”八福晋与丈夫泪眼相望,胤禩的面孔在泪光里变得模糊,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可是简单一句话里融进的语气,让她感受到丈夫坚决的心。
胤禩的手指滑过妻子的脸颊,将泪水轻轻抹去,温和地道歉“我刚才的话说得太重,我不该提你的阿玛,不该那样伤你。”
八福晋摇头,伏进胤禩的怀抱,提起抛弃了她的双亲,眸中唯有恨意,冷冷地说“提起他们也好,我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该让我警醒警醒。”
但对于自己心境的变化,八福晋一点也不奇怪,从那天在宫里生出奇怪的念头起,她做事待人就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又有江南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家里送,她再也不用为了维持胤禩的体面在家委屈自己,由俭入奢易,不知不觉,她就想要过更好的生活。
游走在皇亲贵族中,会听到传说,也会遭冷眼和闲言碎语,八福晋知道自己和丈夫被人瞧不起,就算丈夫的生母境遇好过从前,他们夫妻俩依旧不被人重视,八阿哥是靠自身的努力在阿哥们之中赢得些许美名,在皇帝的眼中占的几寸地位,他若是稍稍松懈,就立刻会被别人挤到一旁,他们俩,都活得太辛苦。
“我们还很年轻,日子还长得很。”胤禩将妻子抱起来,轻轻放到榻上,抚平她鬓边散开的细发,用最大的耐心最体贴的温和对妻子道,“妯娌之间的事,我不懂,我知道你会处理得最好,可你若想利用她们做什么事,一定要先与我商量。老九很激进,做事冲动欠考虑,之前在四哥府里故意做的那些事,实在叫我失望极了,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心里很感激,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很多事不是你们想得那样简单,天底下,不是只有我们聪明,多得是人比我们更聪明,比我们更冷静。”
八福晋怔怔地点头,呆了半晌问“九弟他们也都支持你吗?”
胤禩且笑“大家没说明白,可他们俩初生牛犊不怕虎,进了朝堂知道了一些事看清了一些事,就瞧不起上头那几位了。”更谨慎地对妻子道,“我不是野心勃勃,只是想若有机会,为何不争取。但这是要堵上身家性命的事,我们每一步路都要郑重,我不着急,你们也不要着急。”
“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八福晋连连点头,但又抓着丈夫的衣袖问,“这次的事怎么办好,宫里闹出了人命,皇上查下来一定会震怒,会连累你吧。”
胤禛轻轻一叹“原本我不知道你们牵扯进去,还在查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我所能查到的有限,但这次的事很复杂,关乎着朝堂上几大势力的博弈。现在横生出你们的事,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做才妥当,可你们的胡闹比起那几大势力的博弈,实在微不足道,事已至此,不论皇阿玛如何责罚三阿哥和我,甚至是你们,我们都要承受。”
八福晋着急地问“皇上会讨厌你吗?”
胤禩摇头,自信地笑着“皇阿玛的脾气我了解,兄弟们都知道,在他眼前不要怕做错事,皇阿玛更厌恶的是做错了事没有担当。眼下出了人命,你们的大事也成了小事,既然是小事,就好好解决他,不要成为堵在皇阿玛心里的结。”
“是。”
“明日之后,你会被人笑话,也会被惠妃娘娘责备,至少这一两个月会让你很尴尬。”胤禩扶着妻子的肩膀说,“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哪怕受了挫折,咱们本来就是从无到有,大不了再从头来一遍,对我来说你最珍贵。”
八福晋紧紧将丈夫抱住,含泪坚定地说“为了你我什么也不怕,胤禩对不起,我往后再也不给你添乱。”
但是那一晚,三阿哥匆匆来了八贝勒府,听三福晋坦白后,三哥直气得头晕目眩,知道老八是聪明人又在宫里吃得开,便要找他来商量。于是兄弟俩一合计,算着这两天那些亲王藩王们要最后拜见皇帝告辞,实在不适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宣扬这种丑事,便决定等京城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向皇帝认罪。
如此又过了几日,那天四阿哥奉旨将纯禧公主一家子送离京城,毓溪则应婆婆的召见带着孩子进了宫,因永和宫里也在收拾东西,岚琪要将一些自己用不着的新鲜东西都让毓溪拿回家里去,婆媳俩好好说着话,岚琪没有提起那天儿子挨骂的事,毓溪最有眼色,也剪口不提,可偏偏这时候乾清宫传来消息,说向内务府借款的人有眉目了。
消息来来去去,渐渐明朗,三福晋八福晋那点事儿,顿时传得六宫皆知,毓溪连忙侍奉额娘换衣裳,怕一会儿太后要召见,岚琪立在穿衣镜前,看着毓溪上上下下为她系着纽扣,忽然问“放贷那些事,你可有染指?”
毓溪本是半蹲着的,顺势就跪了下去,紧张地说“额娘明见,儿臣怎么敢做那种事。”更是道,“儿臣家里什么光景,额娘最清楚不过,几时有过不够钱花,要外头去投营生的事。额娘这儿总贴补着,娘家也偷偷塞给儿臣,胤禛那么节俭,念佟弘晖吃饭掉米粒儿都被他训斥,咱们府里,真不需要指望那点钱。”
“你起来。”岚琪叹息,转身在镜台前坐下,环春捧了盛放簪子的托盘走上来,朝四福晋使了眼色,毓溪怯然走到婆婆身边,比着她身上衣裳的颜色,挑了几支簪子给婆婆戴上,一面轻声道,“额娘是不是还在生气,前几日为太子撒谎的事儿,胤禛回来与儿臣说了的,他心里后悔死了,想来给您请罪认错,又怕您动气伤了身子。”
“他还知道我要动气呢,怪不得这几天人影都见不着”岚琪冷哼。
“额娘别生气。”毓溪蹲下扶着婆婆的膝头,柔声道,“儿臣会多多劝导他,您要是实在生气,就骂我吧。”
“骂你做什么?”岚琪却笑了,轻轻拍着儿媳妇的手背说,“傻孩子,你还不够为他操心吗,额娘知道你们各有各的难处,就是三福晋八福晋她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额娘管着宫里的帐,这些事早就看得多了,实在不是稀奇的事,可谁叫她们撞上了呢?所以即便是所有人都在做的错事,你们也不能同流合污,不要抱着侥幸的心,虽然有法不责众的说法,可挑出一两个人来做规矩杀鸡儆猴,你能保证不轮到自己?你们坦荡荡做任何事,哪怕最后结果不如意,也能在人前挺直腰杆说话。”
毓溪郑重地答应“儿臣记下了。”
岚琪便让毓溪拿了东西早些回去,宫里在传那种事,谁都有看笑话的嫌疑,不愿儿媳妇在宫里惹眼被人误会。而那天荣妃还训斥宜妃来着,这下事情算到她头上,宜妃不冲去景阳宫指着荣姐姐取笑,就算是宜妃懂事了。
果然四福晋走没多久,景阳宫就宣了太医,说荣妃娘娘气得差点背过去,岚琪一面让环春去打听,自己亲自来见过太后,听太后絮絮叨叨数落一阵子,才奉命来看望荣妃。
病榻之上,荣妃简直一夜之间老了几岁,一直垂泪不语,岚琪也不晓得该怎么劝她,事到如今,从前总挂在嘴边的“孩子们还小”,也说不出口了。
这样默默无语许久,外头传话三贝勒和三福晋过来请罪,皇上罚了他们两家闭门思过,年末前不能随便出门,要他们各自到母亲宫里请罪后,就立刻滚出禁城。八阿哥那边也去了长春宫,虽然从内务府借款的是三福晋,但八福晋也有过错,两家算是一道担当了这件事。
荣妃骂吉芯“还嫌我活得长吗,别再让我看到他们,景阳宫里是穷光了,他们缺钱为什么不来问我要。荣宪在外头多不容易,同胞弟弟传出这样的丑事,让她怎么抬得起头”
岚琪赶紧打发吉芯去应付三阿哥夫妻俩,说今日注定不得相见,荣妃气得脸都歪了,别再气出什么病来。又让太医给灌下催眠的药,大半天后激怒的人总算平静安睡,岚琪这才要离开。
谁晓得刚出门,就见翊坤宫的轿子往这边来,宜妃大摇大摆地下了轿子,朝岚琪走来,嘴里嚷嚷着要探望荣妃的病,可谁都知道,她一定是来报那日自己被抢白的仇。
岚琪无奈地看着她,竟觉得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也不坏,他们最然锱铢必较,可样样都摆在脸上,比起阴险小人,宜妃这一类实在好对付多了。
岚琪便道“你那儿兴许还没听见什么,皇上已把事儿都告诉荣姐姐了,放贷的事儿八福晋那儿还帮着其他妯娌做。荣姐姐睡着了,你改天再来不迟,实在是有空的,把自家媳妇叫进来问一问,别等回头也出了事,像荣姐姐一样气病了。”
果然宜妃还不知这些细枝末节,被岚琪一语堵回去,眼睁睁看着岚琪离开后,拉着桃红问“难道胤祺胤禟也掺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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