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东周-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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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恤虽然年幼，但是并不无知。他挣脱了智伯硬塞过来的酒碗，但是，智伯暴怒之下居然将酒碗砸到了无恤的头上。

鲜血顺着无恤的脸流了下来。

这太过了，欺负人啊！

赵氏的将士都准备冲上来和智伯拼命，但是无恤却说不过是小事罢了，轻描淡写的将此事一笔带过。

智伯回朝之后，居然还向赵鞅告状，想让赵鞅废了无恤。赵鞅当然不同意，千挑万选就这一个有前途的儿子，怎么能废了？

这可不是小事了，从此智伯和无恤就有了隔阂。

第六部：纵横之争

第一章　　　　智伯瑶的野心

云在天空飘飘荡荡，一阵清风就能让她改变形象和方向。

改变无处不在，虽然如梨花落雨缤纷，但天凉了，花就得落了。

从迁都洛邑周天子式微，郑庄公小霸，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接连称霸，远点的吴王阖闾、越王勾践也算是名扬一方。随着各国权臣兴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化更替。

赵鞅病重，临去世之前，他告诉儿子无恤，晋国将来发生变乱，那么晋阳是关键的地方，你要小心留意。

看来虽然晋国已经划分了四家权利范围，但是赵鞅心里也明白，真正的斗争迫在眉睫。

赵鞅去世了，无恤接班，是为赵简子。

晋国四家权臣之间明争暗斗，有一个心急如焚。

当然是晋出公。

眼看着晋国被划拉成别人的地方，晋出公觉得再不行动，以后就真没动手的机会了。

作为被漠视的最高领导，晋出公派人前往齐国和鲁国讨救兵，要讨伐晋国四家权臣。

晋出公的选择或许是经过苦苦思考的，诸侯中，真有实力帮忙的，秦国已经和晋国闹的非常不愉快了，而且是晋国伤害秦国更多一些。而楚国，那是晋国老对头不用说，要是请楚国帮忙，恐怕楚王的大牙都得笑掉了。新兴力量还有越国，但是听说鲁哀公前去请越王勾践帮忙，都死在越国了，还能去吗？

所以盘算来盘算去，诸侯虽多，也只剩下了齐国和鲁国。

齐国和鲁国的君侯帮不帮忙还不知道，但是晋出公求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晋国四家权臣耳朵里。

当然是齐国的田氏和鲁国三桓作的。

兔死狐悲，大家都是权臣，天下权臣是一家，难道帮助晋出公灭了四家，然后看着晋国帮助自己的领导灭了自己？

这四家得到消息都是吃惊加生气，好啊，真是蔫驴踢死人，不吭不响的就要灭了我们？看看到底谁灭谁？

智伯联合韩康子虎、魏恒子驹和赵简子无恤一起出兵攻打晋出公，本来就是光杆司令的晋出公根本没想到会这么快造成这个局面，只能出奔齐国。

对于晋出公而言，什么都不做，那绝对是坐以待毙；做不对，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结果。

智伯选中晋昭公的孙子骄为国君，是为晋哀公。

经过这次事变，晋国的大权落入智伯瑶的手里。

当权力过分集中，而权力拥有者又是第二甚至更低次序人的时候，通常只能发生一种情况：谋逆。

智伯瑶觉得自己已经是晋国的老大了，为什么要听晋哀公的？那小子还是我扶立的呢，假如我选择了别人，不也是没他什么事了吗？

回顾智伯瑶的历史，他的确是智宣子最心爱的儿子。当时智宣子选择继承人第一眼就看中的儿子瑶，但是和族人智果商议的时候，却被智果果断否决了，智果觉得，继承人选择瑶不如选择宵。

智宣子对儿子们都非常了解，他觉得宵可没有瑶才华出众，为什么放着优秀的孩子不选偏选第二名的呢？

智果也同意智宣子的评价，瑶的确很优秀，油菜花，而且坚毅果敢，计谋百出，武功也不错。但是一点，这孩子太过残忍。就这一点，足以让他成为宗族祸害。

看来智宣子是应试教育，而智果比较重视素质教育，德育没跟上，越优秀，造成的恶劣影响越大。

但是智宣子觉得智果言过其实，这孩子习武之人，难免有些过于忍心行人所不行。但是他毕竟还是很优秀的啊！

智宣子还是选择瑶作为继承人，智果居然对此非常不满，甚至请求改为辅氏，从此和智氏再无瓜葛。

这是相当不看好瑶啊！

而智伯瑶接班之后，团结智开、智国等人，经过努力，真的治理的智氏一跃成为四姓之首。

下一步，智伯瑶瞄准的是晋哀公。

当然晋哀公不过是稻草人一个，摆出来吓唬吓唬人的，他不是真正的对手。要想成为晋国真正的老大，那就必须削弱其他三家。

倾轧争斗，自古使然。

谋士絺疵给智伯瑶献计，找个借口，让这三家乖乖献出土地。

哦？

智伯瑶非常感兴趣，什么借口？

就说，就说要和越国争霸，这是主公的意思，命令三家各献地百里，谁要是敢不听命，就发布命令围剿他。要是听命，岂不是我们白白多了三百里地的收益？

智伯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至于第一个倒霉蛋，他已经想好了。

自然是和他不对付的赵氏。

智开奉命将献地事宜通知韩虎。

韩虎一听，强拆啊要？

韩虎打发智开先回去，自己召集家臣商议。韩虎破口大骂智伯，不是个东西，有这么表脸的吗？想地想疯了啊？明抢？这样的人必须教训，给他血的教训！

韩虎决定给智伯点颜色看看，他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该不该要土地了。

不过谋士段规建议韩虎把土地给智伯。

给智伯？

韩虎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段规为韩虎分析了这件事情，明摆着智伯是黑这三家一道。但是他架着晋哀公的名分，不给土地，讨伐他，等于和老大晋哀公过不去。不如索性给他，赵氏和魏氏倘若有一个不同意的，就坐等他们三家混战吧！到时候我们不是坐收渔人之利？

韩虎一听，真是，退一步开阔天空，给他！

第二天，韩虎让段规画出韩氏百里之地的地图，亲自献给智伯。

智伯一看喜笑颜开，看来我还是很有面子滴！

智伯命人设宴款待韩虎，酒过三巡，智伯忽然说起，好像别国和你同名的挺多啊，像什么齐国的高虎、郑国的罕虎，是不？

此时段规正色提醒智伯，按照礼仪您是不可以叫别人名字的。

不过段规身材矮小，智伯居然拍着段规的头说道，小孩子懂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这真是赤果果的羞辱。

韩虎好像忽然喝醉了，醉醺醺的说，说的对，说的对！

韩虎马上就告辞了，聪明人从来不和二百五一般见识，尤其是有实力的二百五。

智国听说这件事埋怨智伯，为什么羞辱人家呢？这下子韩氏一定非常恨您，我们恐怕要危险了。

智伯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居然说我不祸害他们就不错了，他们还想祸害我？

原来韩虎献地，真的让智伯觉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老大了，所以才会这样荒唐对待韩虎。

智国看着智伯，什么话也没说，叹息着走了。

韩虎既然拿下了，智伯紧跟着就派智开去找魏恒子驹。

魏驹当然也想拒绝智伯，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要别人的土地？你脸大啊？

可是谋士任章劝他，不如给他。您没看见韩氏怎么做的？智伯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

给他，他会更加嚣张，这样离灭亡就不远了。

魏驹一想也对，于是同意了智伯的要求。

那接下来就到了老朋友赵氏了。

智伯派哥哥智宵前去通知赵氏献地事宜，果然赵襄子无恤直接拒绝了智伯，土地是祖先传下来的，不方便给你。

智伯一看，正中下怀。他召集韩氏和魏氏一同攻打赵氏。

韩氏和魏氏本来就有小心思，四家先灭一家也好，只要不是自己。于是三家联兵攻打赵氏。

明摆着赵氏不是对手，谋士张孟谈劝无恤赶紧逃跑吧！

往哪儿逃呢？

忽然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晋阳！

父亲临终的时候，曾经说过晋阳可以倚重，这不是空口白话，晋阳经过董安于和尹铎两番经营，百姓同心，城池坚固，的确可以固守。

无恤不再犹豫，命令家臣即刻前往晋阳。

当然，后面还有智伯率领的大军紧紧跟随。

果然到了晋阳，百姓很多出城迎接，无恤进城之后，发现的确守卫森严，工事坚固，甚至存储的物资也很丰富，他略微心安。

唯一让人担忧的，就是武器方面，只有箭最少。

防御战，箭最重要。

张孟谈说，听说董安于当日修筑宫室，都是用荻蒿楛楚作墙壁，那不是现成的箭杆？他还用精铜为柱子，不是可以做武器原料为什么不一试真假？

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无恤命人拆墙一看，果真如此。

晋阳城热火朝天，进入到铸造武器的工作。

所幸董安于修的不是豆腐渣工程，所以这些材料铸造的武器都非常锋利。

无恤也对先辈心怀感激，没有董安于，哪儿有坚固的晋阳城？没有尹铎，哪儿有拥护我们的百姓？

智伯的联军赶到晋阳，三家军队将晋阳围成了铁桶。

晋阳百姓纷纷请战，但是张孟谈说，敌众我寡，不宜出战。现在最好是坚守不出，静侯其变。要知道，韩氏和魏氏根本和智伯不是一条心，等一些时候，三家一定互相猜疑，到时候自然生乱。

无恤安抚百姓，说明现在最好还是坚守不出。

敌人面对晋阳城射下的利箭也无可奈何，双方僵持不下。

晋阳城这一次被围困，就是一年的时间。

第二章　　　　　　水灾导演

围与守，战争和人生最常见的状态。

碰上都是钻牛角尖的，那除了比拼毅力，最关键的就是比拼智力了。

谁比谁多聪明那么一点，多坚持那么一点，多灵活那么一点，成功就属于谁。

智伯觉得自己很是苦闷，召集了三姓之兵围困赵氏，区区一个晋阳，居然攻打了一年还没打下来！

岂止是没有打下来，根本就是没招了！

人家武器精良，存储丰富，拿什么攻破晋阳城？

难道这么地老天荒的耗下去？

智伯想想都觉得肝颤。

郁闷中智伯沿着山道一人散布，青山葱郁，却寂静无言。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忽然他看到一道泉水从山中流出，煞是可爱。智伯询问当地百姓，得知此山名为龙山，由于山腹很大，又叫悬瓮山，这道水，便是大名鼎鼎的晋水。晋水从此山发源，一路向东，最后和汾水混合。

晋水，原来从这里发源。

智伯忽然心念一动，他问这晋水离晋阳有多远？

当地人回答，这里距离晋阳西门十里地吧。

智伯登山远望，晋阳城在远处变得非常精致微小，但是依稀可见城内炊烟飘动，是做饭的时候了。

智伯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破晋阳的妙计，他有了！

这堂地理课上的不成功，真成了战争的帮凶。

智伯回到大营，即刻召集韩虎和魏驹商议引晋水冲城的策略，韩虎说人家晋水是东流的，你晋阳城在西面，怎么就能让晋水改道呢？

智伯笑道，不让晋水改道，晋水该怎么流还怎么流。不过我们可以在山上修筑一个水坝拦截晋水，同时加上山上的雨水，等到山洪暴发的时候，就是我们破城的时候了！

这条计策获得了韩虎和魏驹一致赞同，三家开始齐心协力，围困晋阳的继续围困，转为土木工程的则在山上开始了新的工程。

一个月之后，贵如油的春雨瓢泼般凭空而来。

智伯一声令下，囤积已久的晋水，居然冲着晋阳落下！

晋阳虽然修筑的非常坚固，但是洪水袭击，导致百姓一夜之间变为受灾群众，衣食都无着落。无恤和张孟谈乘着竹筏四处巡视，安抚民心。

最可贵的是，晋阳的百姓并没有这场水灾而放弃晋阳，反而更加同心合力的防守。

难道要投降让我们晋阳变为泽国的那个智伯？

绝不！

无恤非常感慨，这就是晋阳百姓的气节啊！当然，最根本的的，这是当年尹铎善待民众立下的大功！

可是洪水一日不退，晋阳危机一日高于一日。

该如何是好？

张孟谈建议，既然智伯已经不满足于围困我们，已经开始出招了，那我们也得想想办法。

当天夜里，张孟谈假扮军士，从东门偷偷溜出了晋阳。

为何从东门？

东门是韩虎把守的。

张孟谈假说有重要情报要汇报韩虎，没费什么周折就顺利见到了韩虎。

韩虎一打量，这军士举动文雅，可不是一般战士。

张孟谈见到韩虎之后就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身份。

韩虎有点小惊讶，无恤的谋士你到我这来做什么？你准备谋什么？

张孟谈对韩虎进行了最新的形势教育，他首先揭发了韩虎的居心，您不就是指望着打败了我们赵氏和智伯分些好处吗？您看看，他连人家祖传的土地都要霸占，您觉得晋阳攻克之后，他能给您什么好处？我们赵氏有什么罪过？谁不想守着自己的祖产？

这一句话说到了韩虎的痛处，的确，智伯贪得无厌，他早就知道。当时出兵也是被迫无奈，但是如果什么好处都没有，那我们真是，闲的么？

张孟谈继续说道，将来赵氏被攻克，智伯实力一定会很大程度得到增长。那时候，您觉得他不会再次向您提出非礼要求吗？

韩虎觉得心抽痛了一下，是啊，这智伯将来能老实了？还没怎么样就蹬鼻子上脸了！

韩虎问张孟谈，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张孟谈非常恳切的说，如果您能够反戈一击，和我们赵氏联合，到时候攻克了智伯，我们三家平分智伯的土地。智伯的土地可比赵氏多得多了，而且我们可以约定，三家互为唇齿，和平共处。

其实张孟谈说的办法和智伯说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合作伙伴的改变。

考虑到智伯平日的飞扬跋扈，韩虎还真没有信心将来能不挨欺负。韩虎说那这样，给我几天考虑时间。

张孟谈自愿留在这里三天，随时提供技术支持。

韩虎明白单凭自己这事儿肯定不行，还得找魏驹。

他派人找到段规，也就是魏驹的谋士，商议此事。

段规对此举双手赞同。

智伯把段规当做小孩子侮辱的情形，还恍如昨日！

这样的人，还和他合作？

恨不能立刻让他走开！

段规回去对魏驹晓以利害，但是魏驹还是有些犹豫，智伯，那不是一般人，凭我们就能打过他吗？一旦失败，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一次宴席之上，智伯为自己的战术欢欣鼓舞不已，说我才知道，原来水是这么厉害的战略资源！我们晋国可是不缺水，什么汾、浍、晋、绛，将来指哪儿打哪儿！

这一顿豪言壮语，当时给魏驹吓得面如土色。

还没完？

还准备继续攻打？

那赵氏打完，剩下的可就是我们两家了！

韩虎冲着魏驹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没多久就称醉告辞了。

絺茈断言，韩魏两家必然谋反。

智伯浑不在意，你凭什么这么断言？有什么证据？

絺茈说，您都说了，晋阳打下来之后，三家平分好处。可是眼看胜利在望，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忧心忡忡，这不是有二心是什么？

智伯说忧心什么？

絺茈说那还不是您说的，水可以运用到打仗中去，我们晋国没别的，就是水多吗？他们还能不害怕？

这话说完，智伯若有所思。

第三天，韩虎和魏驹回请智伯，智伯先说明自己是直性子，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紧跟着就问，二位难道有二心了？

韩虎和魏驹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当然矢口否认。

木有，木有！

韩虎紧跟着说，一定有人嫉妒我们太要好了，从中挑拨离间！

魏驹也表示认同，就是，眼看胜利在望，谁不开心呢，我们就可以分好多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