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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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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控制,发生杀害外人的事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舌蔽唇焦地劝告同事和一般工人,
要他们的行动限于经济性的抵制;指出这种抵制,已足以使外人感受中国民族的威力;暂时
不可再进一步,以免弄得不可收拾。
五卅惨案后,中国一般名流和有见识的商人,都觉得这个抵抗外力压迫的事件,必须由
政府负责处理;单凭民众的消极抵抗是不够的。甚至左倾的学生,也主张由政府根据法律,
展开有力的交涉。但北京的段政府如何能这样做?于是人们对北京政府的无能,感到不能容
忍了。
中共中央认为不能对北京段政府有所期待,迷信实力的外国殖民者也不会轻易对中国人
让步的,只有增强民众的力量,用革命的方法,才能解决对外对内的根本问题。我们曾再三
商讨,一时也提不出具体的方案。曾有人想到应依孙中山先生北上时的主张,从速召开国民
会议,组织举国一致对外的政府,但我们也估计到,失去了孙先生的国民党,暂时不会有这
样主动的气魄;而由幼龄的中共来单独号召,一时也难于获得人们的重视。如果勉强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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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可能因内在的纠纷,影响一致对外的阵线。
六月五日,中共中央曾发表告民众书,除对帝国主义者的野蛮残暴,表示极端的愤慨外,
并指出这次上海事变的性质既不是偶然的更不是法律的,完全是政治的。提醒民众“万不可
依赖和信任政府的交涉”。告民众书反对调和与妥协,提出慎防帝国主义借口反共的离间和破
坏;并号召坚持长期反抗和巩固反帝的联合战线;但它并未说明用政治解决此一事变的具体
方案和可能的发展前途;反暗示毋宁光荣的失败。这个文件似清楚的说明了当时中共力量的
局限性。
然而中共在五卅运动中,获得了组织上的发展,不少工人和学生相继参加了中共和共产
主义青年团的组织。这个时候,中共开始成批的招收党员。我曾主持过凡次工人新党员入党
的仪式,每次都有四十名左右的新党员。他们多是五卅运动中的积极分子,经过短期的主义
训练,就成为正式党员。他们之入党多数因对中共在五卅运动中的领导表示敬佩;本人又充
满了民族热情。
在事态演变之中,五升运动的另一主角商人代表虞治卿的调和政策逐渐得势了。他是一
个有势力的人商人;任上海总商会会长;凭借合法的上海总商会的地位,进行调和政策,获
得上海一般大商人的支持。五卅惨案发生时,他洽在北京,负着北京段政府某种程度的调解
使命赶回上海,施展出他在政治方面的解数。他采用两面的手法—一面是与工商学联合会建
立友好关系,利用民气,逼使外人作些轻微的让步;一面以外人不能接受为理由,利用总商
会的地位,修改了工商学联合会所提出之十七条要求;终于达到了他那逐步妥协的目的。
上海总商会于六月十一日将六月八日工商学联合会所提出的十七条要求,修改为较温和
的十三条件。这件事最初工商学联合会是一致反对的,尤其不满虞洽卿的操纵手法。
中共中央最初反对最烈,尤其不同意将原十七条中之第六条(原文:“优待工人。外人所
设工厂,对于工作之华人,须由工部局会同纳税华人会订定工人保护法,不得虐待;并承认
工人有组织工会及罢工之自由;并不得因此次罢工,而开除工人。”)加以修改(总商会所修
改提出之十三条中的第七、第八两条原文为“洋务职工、海员、工厂工人等,因悲愤罢业者,
将来仍还原职,并不扣罢业期内薪资”、“优待工人,工人工作与否随其自便,不得因此处罚”),
中共中央认为这是大商人为了本身的阶级利益,有意抹煞工人的要求。
但中共中央为了避免联合战线的破裂,终于让步了。它认为如果上海总商会所提出的十
三条,均能实现,也就是个奇迹。至于有关工人利益的条件,本不能希望大商人的忠诚支持,
应由工人作长期不懈的斗争,方能达到目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维持这一反帝的联合战线,
不可因工人方面的反对,趋于破裂。李立三本着中共中央的意旨,向虞治卿表示,希望他能
根据十三条,据理力争,坚持到底,并劝告工商学联合会不可与上海总商会分道扬镰。这样,
虞洽卿便获得第一回合的胜利。
这件事曾引起上海总工会内部的严重纠纷。当李立三在总工会代表大会上报告这事的经
过,并要求大会接纳总商会所提十三条时,引起了严重的反对。具有国民党籍的一些工人代
表首先指责李立三事先并未经代表大会的同意,擅自接纳牺牲工人利益的条件。这种议论获
得不少工人代表的支持;甚至一些具有中共党籍的代表也加以附和。于是,在情绪激昂之下,
撤换李立三的呼声四起。李立三面临着这种不易卸责的局面,只好托故先行退席,要求我以
全国总工会代表身份,代他主持这个重要的会议;并声言,他将接受大会的任何决定。
我在会众同意之下,走上主席台,继续领导讨论。我首先指出这样一件重要的事,事先
没有代表大会的认可,即对外让步,手续上是极不合的。我要求代表们就这重要问题的本身,
作平心静气的讨论。幸好我能凭借平日的信誉,使会场空气归于平静。讨论结果,六百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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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代表,一致决定:反对总商会的让步,但为了不损害工商学的联合战线,目前只表示抗议
的态度,并希望总商会能与工商学联合会精诚合作,一致对外。至于原十七条中之第六条所
规定者,乃工人切身利益所关,应期之于本身的长期奋斗。
虞洽卿事实上排除了工商学联合会的反对,根据总商会的十三条,与外人交涉;但同样
遭到外人的拒绝。于是,他便以此为借口,进而采取逐步收缩这一运动的办法。
他首先结束了商人的罢市。六月二十六日,全上海的商店宣告中止罢市。由上海总商会、
工商学联合会和公共租界纳税华人会联合发表一个沉痛的宣言,说明二十六日先行开市及三
个持久的抵制方法,即:一、抵制英国货至五卅案解决为止;二、抵制日本货至日本纱厂案
解决为止;三、以经济援助罢工工人等。
上海商人的复业,使上海的反帝运动开始低落。当时广州发生的沙基惨案和省港大罢工
正轰动一时,国共两党都认为此时不可退缩,反应扩大,但这些主张并未能挽回大商人的妥
协意向。同此,中共也从事实上体会到大商人是不可靠的;同时,深觉单凭上海总工会乃至
整个工人阶级的力量是不够的;而广大的农民又不能很快的发动起来,只有徒呼奈何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中共中央加重注意它在农民中的工作,也开始注意在军队中的宣传。我在这
时根据中央的决定,摆脱了上海总工会的日常工作,集中精力去处理中共中央各项急待解决
的事。
根据虞洽卿逐步收缩的政策,八月二十五日,日厂罢工渐次复工了。中日间屡经交涉的
结果,日本厂方八月十二日应允撤换枪杀顾正红的原木、川村两个日籍职员、抚恤顾正红家
属一万元,工厂中日人此后不得带武器入厂等条件,还应允俟中国政府颁订工会条例后,承
认工会有代表工人之权。所以有这个有关工会代表权的条件,是由于中国立法方面的缺陷,
才给予日人以借口,真有点使人啼笑皆非。然而商店早已复业了,工人单独罢工,业已旷日
持久,损失重大;日厂工人乃在上海总工会劝导之下,于二十五日按照复工条件复工。
日厂复工之后,这一运动单独对英的色彩也就更为显明;而英人仍是不肯示弱。公共租
界的电厂甚至断绝华资工厂的电力供应,逼使华资工厂无法开工。这一着正打中了中国工商
界的要害,他们不得不表示屈服。乃由总商会与英厂商定,以恢复供给中国厂商电力,乃发
给罢工期内一部分工资作为维持费等七条件;于九月三十日起,陆续复工。至此,英资工厂
的罢工,也宣告结束。
在逐步退却之中,上海总工会即遭受层出不穷的压迫。九月初它被流氓捣毁;九月十八
日又为上海戒严司令邢士廉下令封闭。后来,孙传芳在江浙一带撵走了奉系势力,总工会的
副会长刘华被杀害。坚持这一运动最久的而最有力的上海总工会也因而转入了地下。
老练的英国殖民者用拖延分化手段,解决这个风潮。它只在十二月十三日宣布;准五月
三十日在南京路老闸捕房下令开枪的英籍巡捕麦高云、爱活森二人辞职,并应允在公共租界
工部局增加两名华董,抚恤五卅被杀害者之家属七万五千元(中国方拒绝接受)等条件②,
就轻轻的结束了这一运动。但从此殖民者也不敢再藐视中国的民族运动。
至于中国人民,大多怀着沉重的心情,为五卅运动的失败而悲愤。五卅运动所掀起的反
帝热力,确是保留在那里,在以后的革命运动中,起着重大的发酵作用。
①公共租界的会审公廨是根据一八六八年所订洋径滨设官公审章程设立的。初时只限于华洋互讼事件,
被告如为华人,须由华官审判。后来,外人逐渐侵权,至民国之际,便是华人互讼的事件,也归外人审理了。
会审公廨不受中国法院统属.华人败诉者,无上诉可能。这种极不合理的制度,直到一九二七年一月才经交
涉取消,改由中国司法机关在上海设立临时法院。
②除了这几项而外,最重要的是撤销领事裁判权问题。一九二六年一月十二日在北京举行的法权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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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强用拖延手段,组织法权调查团,费了近一年的时间,于是年十一月提出报告书,反要求中国先改良司法,
只应允将超越领事裁判权的上海会审公癣制度予以改善,而领事裁判权本身问题,则毫无变动。至于列强用
以利诱北京政府让步的关税问题,列强代表在一九二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北京所召开的关税会议中,也采用敷
衍手段,成立一个承认中国关税自主的议决案,但以中国先行裁撤厘金为条件;而这是北京政府当时力量所
办不到的事。所以可以说北京政府在五附事件的外交上,是毫无结果的。
第十篇 孙中山逝世后的国民党
第一章 国民政府建立的前夕
一九二五年五月间,我为了参加第二次劳动大会,在广州逗留了一个月,有机会了解广
州的政治情况,孙中山逝世后,广州政府的改组势在必行,但也因此种下以后多种纠纷的根
源。
我在该年四月底到达广州,首先会见中共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他是陈独秀的长子,留
法时期加入中共,一九二四年下半年回国,即任此职;为人老成练达,长于思考。我和他第
一次会面,就觉得他比在北京工作的赵世炎历世较深。
他向我叙述广州的情况,指出广东方面自解决商团事变和东征胜利后,局势经已好转。
但广州政府的政令尚不能通达全省,因各军防区制在作祟;其中尤以杨希闵、刘震寰的滇桂
军,控制着广州市区,包收烟赌税,无所不为。他对广东工农运动也不乐观;右派的机器总
工会仍与左派的广州工人代表会彼此对立;各县地主势力远较农民协会的力量为强大,地主
们到处都筑有碉堡,拥有武装,农民协会被压迫的事层出不穷。
我接着去看当时广州政府最高负责人胡汉民;他在孙先生北上后以大本营秘书长身份,
代理大元帅职务并兼任广东省长。他那时正患口疾,在我们一个多钟头的谈话中,始终没有
深谈到广东的政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第二次劳动大会的情况,他曾允予协助。胡素喜高谈
阔论,那天却不肯多谈政治,显出他似有郁抑之情。
当时中共中央一直将胡汉民视作中派的领袖,中共在广州的同志则多目他为右派。陈延
年等曾向我指出,胡汉民在孙先生逝世后,即亟欲成为孙先生的正式继承人;但他政策右倾,
拉拢一班落伍军人如杨希闵、刘震寰、范石生等以壮声势;同时与他接近的伍朝枢、古应芬、
傅秉常等人则暗中向香港频送秋波。陈延年等不满意胡这种做法,认为汪精卫、廖仲恺、蒋
介石等人才是支持联俄容共的左派。
汪精卫那时挂着好几个委员的头衔,却没有担任实际职务。他对于解决杨刘和改组国民
政府的事,表现得很积极。我和他会面的时候,他总摆出曾亲受孙先生遗命的样子,向我说
了一套秉承总理遗志继续革命的话。我也在鲍罗庭的寓所遇见他好几次,他老是挟着一个皮
包,来去匆匆,谈到具体问题,又有些讳莫如深;这大概是因为他的大计能否实现,还在未
定之数之故。
当时负担广州财政兼任黄埔军校党代表和国民党中央工人部长的廖仲恺,是广州政府颇
具实权的人,我和他接触较多。我们谈到第二次劳动大会的问题,他老是说他的秘书冯菊波
比他知道得更清楚,他自己则应允对这次大会予以财力的支持。他谈吐坦率亲切,私下告诉
我,他在运用一些非常手段,征搜钱财以资助军需。并表示实在不忍坐视这种状态长期继续
下去。
鲍罗庭在孙中山逝世后,权威日隆。他似是广东要人中最忙的一个,每天去见他的人很
多,陈延年等因事去找鲍罗庭,也要等上一两个钟头。他的办公处在国民党中央党部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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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去找他,也在他的秘书张太雷的办公室坐候了一阵,才见着他。
他向我指出广东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财政困难。要解决这个困难,必先统一广东;广东
统一了,才能组织国民政府。国民政府的首要任务是统一财政:禁止军队官吏劫截税收,厉
行节约,充实公库,分配务求合理公平;以期全部收入足敷革命所需。鲍罗庭还谈笑风生的
说,他所提倡的是“廉洁政治”,认为这是符合革命意义,革命与反革命,左派与右派都由此
判然立分,即贪污者往往是不革命的,而“廉洁”又是天经地义,无人能反对的。
鲍罗庭从不肯事先吐露他的具体计划,对我也不例外。几天后,张太雷才对我说明鲍罗
庭此一方案的内容。鲍罗庭鉴于多数将领反对杨刘垄断财源,也不满意胡汉民的敷衍政策,
因此,以统一财政为号召,秘密策划解决杨刘,杨刘解决以后,再行组织国民政府。这个解
决杨刘的军事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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