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雨停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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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他果然还是讨厌下雨。
　　夏晏青抬起头时发现了魏丞胤的身影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应，只是微微睁大双眼。
　　萧然对他一笑，魏丞胤转身离开墓地。
　　他看起来状况还可以，也有人可以安慰他，那就不需要自己在这里了吧……
　　　
　　
　　
　　…




待到雨停时　…　6。1

　　
　　第六章
　　
　　回到学校後明禹问他一个早上都上哪里去了，魏丞胤只是摇头没有多作解释。
　　接下来一整天他都像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地上课、若无其事地聊天、若无其事地在放学後参加球队的练习。
　　高中篮球联赛资格赛已经在前几天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身为去年高中联赛第二名的凛高早已经为了之後的的预赛不断加紧练习，魏丞胤身为凛高最受注目的球员也就理所当然地特别受到教练的关注，加重训练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这天一群人也是被操到连挪动双腿都要费尽力气，教练才满意地放他们回家，这时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球场的夜间照明已经全部被打开，射得人眼睛一刺一刺的。
　　冲去一身的汗水之後大家又成群结队地离开球场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因为几乎要耗尽力气一路上没有人开口多说话。
　　明禹一边走一边偷偷回头看远远落在人群最後头的魏丞胤。
　　今天他一整天都不多话，就连笑都很少。虽然不知道他消失了一个上午到底是上哪里去，不过明禹想九成九和夏晏青有关。
　　魏丞胤过去是个不会去特别掩饰情绪，个性很直、喜怒分明的人，不过因为他的开朗单纯所以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实际上并没有给他来什麽麻烦。
　　不过这些在遇上夏晏青之後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笑容也少了，变得常常郁郁寡欢但为了不让人担心又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前阵子也听说他莫名其妙的对一班的男生动粗……虽说是莫名其妙，不过明禹用脚指头想都可以大概猜得出原因就是了。
　　当初是他让魏丞胤有爱就去追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也不知道到底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了……
　　「喂，我们今天……」
　　原本转头想要跟魏丞胤说今晚两个人喝一杯好好谈谈，但是却看见落在後头的魏丞胤现在正被四五个人团团围住。
　　只见魏丞胤一脸冷漠地被其中一个人揪著领子，好像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仔细一看大部分都是一班的男生，看来真的是为了那次魏丞胤动粗的事来寻仇的。
　　原本是一脸不在乎，但是接下来不知道听他们说了什麽难听的话，魏丞胤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甚至反抓住对方的领子，气氛一触即发。
　　「你们想做什麽！」
　　明禹一声大喝让前头的队员们全都转过头来注意到後头的情况，一看见魏丞胤被那群散发著来意不善气息的人堵住大家都围了上来，高头大马的篮球员人墙看起来很是吓人，那群找碴的人们一瞬间显得退缩。
　　「你们别搅和进来，比赛要到了，别给自己惹上麻烦！你们全都先回去。」
　　魏丞胤一声低喝让队员们全都犹豫了。
　　不是因为真的怕为自己惹上麻烦，而是因为身为高年级生的魏丞胤在球队里头有一定程度的威望，众人对於他的命令很少有不从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离开魏丞胤就有可能要以一敌十，这可不是涂涂口水就会好的伤，所以众人都在处在不想走又不敢贸然上前的状态。
　　「你是白痴吗？让我们都离开然後让你被打到住院？作他们的春秋大梦！这几个俗辣敢堵人就要有被揍到子孙袋都破掉的觉悟！」
　　说话的人是平常总是斯斯文文的明禹，只见他一开口就是连串粗俗的话语，还表情凶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要说其他队员，就连和他相处最久的魏丞胤都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呃……明禹你冷静一点，你吓到学弟了。」
　　「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跟阿胤就够了。」明禹一回头学弟们吓得差点要尿裤子，赶紧连声答应然後一群人就跑开了。
　　「……你的形象都没了。」
　　「形象？我有过那种东西吗？」再次回头明禹的脸上又换回灿烂的斯文笑脸，这下连那些来找碴的人都看呆了，只是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他那无害的笑容。
　　「好了，那麽……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形？」
　　「我们原本可没有意思要干架的，只是要这家伙道歉就了事，可是他居然说那是我们活该！」刚才被揪领子的人满脸愤愤不平，涨红了一张脸。
　　「凭什麽你要管我说什麽！你该不会也跟夏晏青有一腿吧！哼，那家伙平常都不说话，没想到还挺会找靠山的嘛……」
　　这句话大概就算是导火线了，只见魏丞胤脸上什麽表情都没有，但是下意瞬间他捏著拳头就重重地挥过去，揍得那人整个人往後飞。
　　「干！卑鄙小人居然搞偷袭！」
　　「揍死他！」
　　这一拳引起对方的愤怒，轰地一声四五个人全都往魏丞胤扑过去。
　　「啧，好不容易才把汗都洗掉的……」明禹咕哝抱怨一声，然後也加入了战局──
　　
　　虽然这场架的是魏丞胤和明禹占上风，不过在分出胜负之前学校的教官们就已经闻风而至。
　　四五个教官合力把所有人给制服，不过这时被众人围攻的魏丞胤早已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唇也撕裂了，正滴滴答答地流著血。明禹虽然也有挂彩，但是远远不及魏丞胤严重。
　　魏丞胤先是被送到医院去，裂开的伤口被缝了几针後才得以回到宿舍。
　　虽然教官问了许多遍，但是从魏丞胤和明禹口中什麽都问不出来，而那些男生又一口咬定是魏丞胤两人先出手攻击的，因此魏丞胤和明禹便被下了停学三天的处分。
　　听到消息第一个跑来的就是球队教练，只见他气得全身发抖，指著魏丞胤的手不断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後看到魏丞胤一脸不在乎，教练只好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
　　「你……你怎麽搞得让自己被停学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留记录，你以後要怎麽推体大？还有明禹也是，你怎麽不阻止他还帮著他打架？」
　　原本一边拿著冰袋在敷被打肿的眼睛一边看热闹，见教练矛头转向自己他赶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谁叫阿胤要惹人家，都打起来了我只好帮他啊！不然看著他被打断腿吗？」
　　明禹说得理所当然振振有词，但是内容牵强到连魏丞胤都丢过去一个白眼，但是明禹可不在乎，还是挺著胸膛面对教练的皱眉。
　　「你们这哥俩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你们了。怎麽说你们就怎麽回，真是……」
　　在两人头上各巴了一掌，教练站起身准备离开，在临走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威胁：
　　「停学归停学，练习时你们两个还是要给我到场！作为处罚，你们的训练会更加重！」
　　「咦？教练不是这样的吧！」
　　听到训练要加重明禹马上开始哀嚎，但是回应他的是教练的甩门声。
　　「……抱歉啦把你拖下水。」
　　好歹对明禹有一点抱歉，不过魏丞胤的语气听起来没什麽诚意。明禹转过头来，笑得一脸灿烂。
　　「干嘛那麽客气呢，朋友有难就是要互相帮忙啊。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不起，哪天等我遇上麻烦的时候记得要为我两肋插刀呀。」
　　不知道为什麽，比起教练的威胁魏丞胤的现在明禹说的话更让他感觉到害怕。
　　
　　──
　　
　　第二天一早魏丞胤和明禹被停学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夏晏青到学校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是因为打群架！」
　　「对啊！好像是他跟明禹两个打十个，还打赢欸！」
　　「是吗？我听说是打二十个耶！」
　　「原因到底是什麽？喂，看你们这样伤痕累累的，该不会就是你们跟魏丞胤在打架吧？」
　　只见赵云昙担心地趴在桌上小声啜泣，一群女孩子们手插腰凶巴巴地问坐在夏晏青附近的男生。
　　但是那些男孩子们个个都臭著一张脸不肯说话，其中一个一只眼窝还是黑的，肿得眼睛都要睁不开来。
　　只见他们一边要女生闭嘴不要乱说话，其中一个还往夏晏青那里瞄了一眼。
　　光是这一眼就足以让夏晏青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或是应该说他马上便明白了魏丞胤为什麽会因为打架被停学。
　　那些挂彩的男生们有好几个就是那天因为说他和老师的閒话而被魏丞胤揪领子警告的人。
　　看来一方面是为了上次的事去报仇，另一方面，魏丞胤因为不想让夏晏青一直躲他而和赵云昙交往，想必那群男生中有不少是对赵云昙心存爱慕的吧。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和夏晏青有关。
　　坐立难安地撑到中午休息时间，下课钟声一响夏晏青就快步冲出教室。他感觉到讲台上的张奎昊正用惊讶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但是他没有时间停下来多作解释。
　　狂奔到凛高的男生宿舍，夏晏青在大厅看了魏丞胤的房号之後便冲上楼梯。一旁经过的管理员看到上课时间有学生跑回来竟也没有反应，只是摇摇头又继续做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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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都比较晚贴真是对不起。
　　报告修罗场好像即将开始，常常一讨论就忘了时间呀~
　　然後我库存快要用光了真是糟糕。（拍额）




待到雨停时　…　6。2

　　
　　房门被人敲响，魏丞胤和明禹同时望向门口。
　　「……谁呀？请进！」
　　门被缓缓地打开，发现走进来的人是赵云昙，房间里头的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魏丞胤对於赵云昙的造访则是觉得惊讶。
　　「啊，我想到我的衣服好像洗好了，得快点拿去晒才行……」明禹大声地自言自语，在越过赵云昙之後还回头对魏丞胤暧昧地使个眼色，然後才带上门出去。
　　「你怎麽过来了？」
　　「我过来看你啊，听说你伤得很重，我还顺便帮你买午餐过来了。」赵云昙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些浮肿，但仍不减她笑容的美丽。
　　「喔……」
　　接过赵云昙递过来的粥，魏丞胤完全不知道该和赵云昙说些什麽，因此只是沉默地打开粥的盖子开始埋头喝粥，赵云昙就坐在床边开心地看著他，男女独处似乎让赵云昙有些害羞，因此不断试图要找话题。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宿舍门口看到夏晏青呢。」
　　「……嗯。」一提到夏晏青，魏丞胤的心情又沉到谷底，一下子食欲全无。
　　「我还以为他是来看你的，我记得你们感情很好不是吗？」赵云昙还记得夏晏青请丧假那天魏丞胤还特地来问她夏晏青为什麽没有来。
　　「一点也不好。」
　　魏丞胤一句话就堵得赵云昙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她惊讶地看著魏丞胤的神情一下变得低落苦涩，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失恋的人会有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麽『失恋』这个名词会突然窜进自己的脑袋里头，但是赵云昙却莫名地对这个认知有著肯定。
　　「魏……」
　　「我问你，要是你很喜欢一个人，可是他喜欢的人却只会伤害他，他也告诉你说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你……这样，你会放弃喜欢那个人吗？」
　　明明是问自己的，赵云昙却觉得魏丞胤根本没有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远远遥望著，越过她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在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想著谁的呢？
　　「要是我的话……就算他其实不喜欢我，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他下去的。」赵云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直直望著魏丞胤的，直率清澈，就像她告白那天一样。
　　赵云昙的话引得魏丞胤认真地看著她。看著这样的赵云昙，魏丞胤才想起自从答应要和她交往之後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尽过男朋友的责任。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怎麽样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她，所以才从来不曾想起过她吧……
　　所以他这样做有比较不伤人吗？
　　爱著别人却和她交往，和夏晏青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拒绝自己，哪样做才是比较不伤人的？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也在一点一滴地伤害赵云昙吗？
　　「那个，我……」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吗？」魏丞胤才刚开口赵云昙就马上打断他，脸上挂著甜美可爱的笑容这样对魏丞胤说。
　　「呃？」
　　「我希望你可以握著我的手，然後喊一次我的名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甘愿地放手。」赵云昙一边说一边伸出她的柔荑轻轻握住魏丞胤的右手，臻首低垂。
　　「……云昙。」
　　低声唤她的名字，在赵云昙笑出声的同时一滴水落在魏丞胤的手上。
　　「谢谢你。」赵云昙抬起头来时眼眶里头并没有泪，还是挂著笑容的。「下午的课要开始了，我要回去上课了。那，再见了。」
　　不待魏丞胤回应，赵云昙就急急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看著已然被紧紧掩上的门，魏丞胤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的。
　　你喜欢我，我喜欢他，而他喜欢的却又是另一个他。在他承受著夏晏青所给予他的痛苦的同时，他也正不断地伤害著赵云昙。
　　明明知道那是痛苦的，却还是不断地追寻著，好像不让自己遍体鳞伤就不知道要回头。
　　「就算他其实不喜欢我，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他下去的。」
　　不得不说，赵云昙的那句话的确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那天在雨中看著夏晏青和张奎昊相拥的背影，他真的差那麽一点点就决定要放弃了。
　　因为夏晏青对张奎昊的依恋是那样地明显，明显到魏丞胤觉得自己好像是个笨蛋，执著的笨蛋。
　　他只是拼著仅存的那麽一点骨气硬是不肯屈服。
　　事已至此，他所能凭藉的也就是自己骨子里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劲了。
　　赵云昙才刚离开没有多久，门又被人敲响了。只是这次他好像猜得到来的人是谁。
　　「……请进。」
　　进来的人果然是夏晏青。
　　从夏晏青的背後还可以看见拿准赵云昙差不多离开的时间回来的明禹，只见他看到夏晏青站在房门口之後便瞪大眼睛停下脚步，然後用夸张的动作缓缓地後退，最後消失在转角。
　　夏晏青完全没有发现身後发生什麽事，只是顺手带上门之後就站在那里，看著魏丞胤一语不发。
　　「……你怎麽会突然过来？」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後，魏丞胤决定用若无其事的轻松语气开口。
　　夏晏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
　　魏丞胤手上脚上都贴著纱布，下颚也贴著厚厚的砂布，从嘴唇依稀可以看见缝过的痕迹，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他看著半卧在床上的人，竟不由自主地心里狠狠发疼。
　　认识魏丞胤之後他为自己做了很多也付出很多，他没瞎，他都把这些放在心里。
　　不只一两次，他真的想著要是自己喜欢的人是魏丞胤，那麽这一切都不会那麽复杂。
　　至少不会那麽令人悲伤。
　　但是他再怎麽样逼迫自己都无法。
　　因为对那个人，夏晏青怎麽样都无法真正放弃。
　　而正因为不能接受魏丞胤的爱，所以夏晏青也不舍得看著魏丞胤这样不论值得与否地不断付出他的情感。
　　他承受不起。也没有那个资格。
　　眼前的魏丞胤还在絮絮叨叨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话，说什麽都好就是不肯提及有关自己被停学的事情。
　　「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魏丞胤脸上的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