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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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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是出言反对李显的提议。
  北门学士们大多因巴结贺兰敏之的缘故,被牵扯到了案中,所剩下的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而已,除了刘祎之与明崇俨够分量站出来发言之外,余者都只能在队列里愁苦者,很显然,在声势上,比起太子一系人马来说,着实是差得远了些。
  “陛下,老臣以为刘、明二位大人之言乃杞人忧天也,自古以来,但凡大案要案必三司会审,而后由朝议公决之,今英王殿下之提议不过是变通罢了,大体是为朝堂少起纷争着想,何来乱律之说,臣恳请陛下明断!”阎立本显然深韵痛打落水狗的要则,丝毫不给北门学士们以翻盘的机会,指名道姓地便将刘、明二人的建议顶了回去。
  “陛下,阎相所言甚是,臣等以为此案确该由政事堂过问为荷,恳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人多势众的太子党们呼喝起来声浪大得很,瞬间便将刘、明二人打压得连话都没机会说了。
  “这个,这个”
  面对着群臣们的一致呼声,高宗自己也不晓得该不该从谏如流,毕竟他是十二万分地不想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可眼见群臣们不断地出言催逼,高宗的老脸都憋得发了紫,狼狈不堪地支支吾吾着,实在是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转到了武后身上。
  “陛下,诸臣工们所言皆各有其理,臣妾以为既是各有争执,此事不若让显儿先管着,回头再议也罢。”武后嫣然一笑,款款地给出了个建议。
  “唔,也好。”
  高宗对此事本就无甚定见,只是不想长久拖将下去罢了,此时见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能解决得了,心里本就有了些抵触,这一听武后如此说法,自不愿再在此事上多纠缠,沉吟地点了下头,同意了武后的建议,而后,对着躲在群臣队列里的李显一招手道:“显儿,朕知晓这些日子尔可是辛苦了,然则此案既是显儿所审,那便由尔判了去好了,有甚难处就说与朕知,朕定当支持与尔。”
  “父皇有命,儿臣自不敢不从,然,此案涉及者众,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专断之权。”李显可不打算平白去接这么个烫手的山芋,炮制出矛盾上交这套把戏,为的便是要权,此时听得高宗如此说法,哪会有甚客气的,一开口便要起了专断之权。
  “嗯,朕准了。”
  高宗是彻底烦了此案,连想都懒得再去多想一下,甚是豪爽地一挥手,答应了李显的请求,坐在一旁的武后虽有心要反对,却已是来不及了,面色瞬间一变,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颇有深意地瞟了李显一眼。
  “多谢父皇隆恩,儿臣定当竭力以明此案。”
  专断之权一到手,李显自是紧赶着便出言谢了恩。
  “父皇圣明!”
  李弘显然没想到事情转了一圈之后,断案权又落到了李显手中,虽颇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以李显素日的为人,断不会轻饶了武后一党,自也就安心了不少,紧赶着站出来,称颂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臣等钦服。”
  这一见李显与太子都先后表了态,不管心里头到底乐意还是不乐意,都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称颂不已,至于各人心里是何等心思,那就只有上天才晓得的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算计复算计
  “七弟,你这唱的到底是哪出戏来着?”
  好端端的一个主考官大位就这么被抹了去,固然令李贤郁闷得够呛,可相比于心里头的迷茫来说,这点郁闷又实在算不得甚大事了,心里向来不怎么藏得住事的李贤这一下了朝,立马便钻进了李显的马车,屁股都没坐稳呢,便急吼吼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六哥以为呢?”
  朝议的进程虽与预计的稍有出入,可大体上还是在掌控之中,李显的心情自是不错得很,这一见李贤如此急躁,不由地便是一阵好笑,恶趣味一起,这便耸了下肩头,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七弟,莫闹了,为兄这心里头乱得很,这案子这般审下去,何时是个头啊,七弟可是有甚算计么?”李贤是真的看不懂李显的算计何在,不过么,他更担心的则是太子借此案一手遮了天去,只是这等心思他却不好当着李显的面直接说将出来,只能是转弯抹角地试探着。
  这小子眼睛里就只有那张太子的宝座,着实是个鼠目寸光之辈!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又哪会不晓得李贤心里的真实想法之所在,可也懒得说破,左右这厮就是这么个人,说得再多,也没啥用场,反倒闹了生分去,无奈之余,李显也就只能是在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李贤一把,随口应了一句道:“六哥,依您看来,涉案之朝臣可够死罪否?”
  “这个,应该不能罢,依《大唐律》而论,流配三千里已是最重之刑罚了罢,怎么?莫非七弟欲,不可,此等事一出,七弟断难逃被弹劾之下场,万万不可如此孟浪!”李贤原本没在意,犹豫地答了一句,可突地想到了一种可能,登时便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紧赶着便出言劝阻了起来。
  “六哥误会了,小弟岂会是莽撞行事之人,那帮狗贼虽都该死,然,无真凭实据,小弟也不会盲目出手,自找无趣之事小弟断不会为之,小弟此处还有份折子,还请六哥过目。”李显哈哈一笑,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本已蒙了黄绢的折子,随手递到了李贤的面前。
  “哦?”
  李贤好奇地伸手接过了奏折,摊开一看,却见内里正是贺兰敏之一案的判决之词,除了贺兰敏之这个主犯是革除周国公之爵位,抄没家产,流配交趾之外,其余涉案之北门学士尽皆贬出京师为地方小官,而大理寺诸涉案官吏一律发配安西军前效力,所有判罚之结果可谓是中规中矩,毫无授人把柄之虞,也谈不上有丝毫的出奇之处。
  “七弟,请恕为兄直言,此案子如此判了去,似无甚出格之处,想来各方也都能接受,纵使母后处有所不满,怕也难挑出刺来,只是不知七弟今日早朝时为何不就此上了本,却要弄出如此多之曲折,为兄不明,还请七弟赐教。”奏折李贤倒是都看明白了,可心里的疑惑不但没稍减,反倒是更迷茫了几分,实是闹不明白李显为何要将一件简单的事情整得如此之曲折与复杂,这便沉吟地追问道。
  啧啧,这都想不明白,您老白长这么大的个了,真不是个玩政治的料!尽管早就知晓李贤在权谋之术上造诣有限,可这一见其如此之迟钝,李显还是忍不住腹诽了其一把,当然了,鄙夷归鄙夷,李显是断不会带到脸上来的,这便笑着解说道:“好叫六哥得知,小弟此举有着三重意思在,其一,小弟手中仅有武敏之之口供在,并无涉案诸臣之口供,非是小弟不愿为,实是时间不足以行事,倘若当庭提交此判罚,诸臣必定当场喊冤不止,母后那头再稍有遮蔽之下,事必不成,打蛇不死,后患无穷也!其二,太子哥哥恐非信人,若是太快遂了其意,你我兄弟怕是都得白忙乎上一场了的,这等为他人作嫁衣裳之事,小弟又岂能为之?其三么,小弟得给母后留些时间拉拢六哥。”
  “嗯?母后?我?这,这是从何说起?”
  李贤的权谋之道确实是不咋地,可本性还是相当聪慧的,对于李显所提出的前两条理由倒是极为的赞同,可待得李显第三条理由一出,李贤立马便懵了,茫然地挠了挠头,疑惑万分地看着李显,怎么也想不明白李显此言的道理何在。
  笨,实在是笨!都已将话说到了如此白的地步了,面前这主儿还在那儿茫然,着实令李显不知说啥才好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才压住心头窜动不已的恼火,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六哥明鉴,此案到了如今之地步,母后那头或许尚有些念想,不过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想来母后会看得清事实的,如此多的心腹一倒,母后在朝堂上已是难有大作为了的,纵使想东山再起,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事的,如此一来,要想顶住太子哥哥那头的压力,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其中最稳妥的不外乎是扶持六哥与太子哥哥分庭抗礼,从而为积蓄力量争取些时间。”
  “唔,那倒也是,只是为兄与母后素来,唔,选择七弟不是更佳么?”李贤想了想,觉得李显的分析颇为有理,可转念一想自个儿与武后之间素来不睦,又觉得此事不太可能,沉吟了半晌之后,还是不敢确定地摇了摇头。
  “母后乃精明人,选了小弟,不免生分了六哥,可若是选了六哥,小弟又岂会跟六哥生分了去,此一箭双雕之事,母后又岂会算不明白,一旦六哥与太子哥哥斗上了,母后那头便可居中取势,东山再起并非太难之事罢,或许三、五年之后,怕又得是另一番局面了。”李显笑呵呵地给出了个答案,听起来似乎颇为有理,其实并非李显的真心话,至于真实的理由么,说来也简单,那便是李贤的政治智商比较低,好控制罢了,这就跟李显选择辅佐李贤而不是李弘一个道理。
  “嗯,七弟所言甚是,为兄知晓了,咦,七弟只说了一条路,那母后可能采取的第二条路又是如何?”李显既已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了,李贤自不会听不懂,默默地想了想之后,就此同意了李显的分析,心思很快便转到了李显所言的武后复起的第二条路上。
  “这第二条路么,嘿,若是母后拉不了六哥的话,那就只有”李显话说到这儿便停住了,旋即立掌如刀,轻轻一个下劈。
  “啊,这,这,这”
  李贤虽是一门心思想要入主东宫,可也就是想着在朝堂上击败李弘,从而取而代之,还真没想到“暗杀”这么个手段,此时一听李显如此说法,脸色瞬间便是一白,瞠目结舌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六哥以为不可能么?莫忘了那韩国夫人母女是咋死的!”
  李显冷笑了一声,嘴角一撇,冰冷无比地说了一句道。
  “呼”李贤到底不是寻常人,哆嗦了几下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长出了一口大气之后,面色一肃,满脸认真地看着李显道:“七弟,你说罢,要为兄如何做?”
  “六哥勿慌,小弟此处有八字真言在,六哥只管照着去做,直上青云乃是必然之事。”李显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道。
  “七弟请讲,为兄洗耳恭听便是了。”
  李贤对李显的谋算之道早已是信服得五体投地了,此时一听李显有了定策,心情自是大好,紧赶着出言催促了一句道。
  “虚以委蛇,左右逢源!”
  李显也没再多废话,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肃然地看着李贤,一字一顿地给出了两个成语。
  “为兄知晓了,唔,七弟以为母后究竟会选择哪条路行了去?”
  李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听懂了李显话里的内涵,心里头对入主东宫的期盼值瞬间便升到了高处,打心眼里希望武后会选择第二条路来走,可又不好就此宣之于口,这便隐约地试探了下李显的态度。
  呵呵,兄弟都是用来杀的,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这厮的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心也不够狠,有那个心,却没那个胆,怂样!李显只一听,便已知晓李贤心里究竟在想些甚子,自是暗笑不已,可也懒得去说破,这便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道:“不好说啊,不过么,对于六哥来说,要想坐稳东宫,还是期盼母后迟一些走第二条路来得好,若不然,太子哥哥怕就是六哥的前车之鉴了。”
  “啊”
  李显此言一出,宛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李贤一身般,生生令其刚升起来的兴奋劲立马就此化成了满心的凉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嘴张得差不多能塞进个大鸭梨了。
  我勒个去的,这厮光想着美事,却从去不考虑美事后头的风险,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李显瞥了李贤一眼,懒得再多做解释,索性闭上了眼,一派悠然入定之状,丝毫不理会李贤在那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发着傻
  第二百六十三章神速结案(上)
  相较于李贤的半吊子政治智商来说,太子李弘的政治手腕显然要高明了许多,没等李显有所表示,他已连夜派王德全秘密给李显送去了一大叠的票拟文书,(由左右宰相出具的调令——按唐律,从四品以下的官员调动只需宰相提议,交政事堂审核之后,便可由吏部发出调令,至于御览那一关,不过就是报备一下罢了。)尽管这些票拟文书尚未经御览签署,并不具备完全的法律效用,不过么,至少合作的姿态却是做得十足了的,拿人的手软之下,李显自然也就得打叠起精神准备断案了的。
  贺兰敏之虽是个人憎鬼厌的家伙,可在其倒台前,却是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武后之宠儿,故此,巴结者不知凡几,旁的不说,光是其上交的那份账册中涉及到的大小官吏便足有一百五十余人之多,上至四品朝中大员,下至各部不入流之小吏,不光是武后一党的中坚人物,也有不少趋炎附势之辈,其组成可谓是复杂至极,要想一一审明了去,显然不是件容易之事,按常规手段来说,没个数月时间的话,压根儿就不可能梳理出个头绪来,很显然,李显不可能有如此长的时间以供挥霍,如此一来,兵出奇招便成了李显唯一的选择,就这么着,七月十日,所有涉案之人等全都接到了英王府发出的传票,勒令所有人等次日辰时到大理寺听审,不得缺席,违者后果自负!
  这些年来,李显的狠辣手段群臣们可是见得多了,他既已发了传票,自是无人敢有不从,一个个全都老老实实地一大早便赶到了大理寺衙门,这一到了地头才发现情形好像有些不对劲——李显本人尚未露面,可大堂上下却布满了武装到了牙齿的英王府亲卫,个个凶神恶煞,人人杀气四溢,再加上堂上那一排排阴森恐怖的刑具,这等阵势着实骇人得紧了些,所有被传唤来的官吏们全都被震慑得噤若寒蝉,明明数百人聚集在一起,却竟无一声杂音,唯有粗重的喘气声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
  辰时正牌,一声假咳之后,一身王服的李显已从后堂转了出来,原本就站得笔直的一众王府亲卫们立马齐刷刷地一并腿,山呼海啸般地齐声喝道:“参见殿下!”声浪之大,登时便令正惶恐不已的犯事官吏们全都吓得不轻,不知有多少人就此腿软得哆嗦不已。
  “升堂!”
  李显没去理会大堂下那帮子惊恐不安的官吏们,缓步走到了文案后,端坐了下来,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断喝了一嗓子。
  “威武”
  李显一声令下,摆置在堂口处的大鼓立马隆隆擂响,与此同时,数十名王府亲卫齐声喝威,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气,只一瞬间,大堂上的气氛便已是陡然紧张了起来。
  “带人犯!”
  喝威声未消,李显已再次猛拍了下惊堂木,一声大吼,声如雷震,原本就惶恐不安的一众犯事官吏们全都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拉长了脖子,都想看看是究竟哪位倒霉蛋率先被过堂,同时也都想看看李显打算如何过这个堂,这一看不打紧,所有人等全都被惊得个面如土色,只因被两名膀大腰圆的英王府亲卫架上堂来的赫然是大理寺卿侯善业,但见一身囚服的侯善业蓬头乞面,狼狈万端,天晓得其这些日子以来究竟受了多大的罪。
  “咕嘟,咕噜”
  聚集在堂下的犯事官员们望着侯善业那倒霉劲儿,目瞪口呆之余,吞咽声不时响起,全都被唬住了,人人自危不已——要知道侯善业乃是武后心腹重臣,堂堂朝庭大员,其身份地位比起在场的所有犯事官吏都要高出不老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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