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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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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要知道侯善业乃是武后心腹重臣,堂堂朝庭大员,其身份地位比起在场的所有犯事官吏都要高出不老少,在这等圣旨尚不曾明确降罪的情况下,竟然已被李显折腾成了这般模样,可想而知一众人等将会有何待遇了的。
“跪下!”
押解着侯善业上堂的两名王府亲卫丝毫不理会众犯事官吏们是怎么想的,提溜着侯善业上了堂之后,毫不客气地双双出腿,重重地踹在了侯善业的腿弯上,生生将其踢得趴倒在文案前,疼得其叫唤不已。
“堂下所跪何人?”
李显没理会侯善业的穷叫唤,板着脸,沉声喝问了一句道。
“殿下,您不能如此,侯某乃朝廷大员,未有圣旨,您不能”
侯善业生性狠戾,这几天虽饱尝了王府亲卫们的“厚待”,可并不打算向李显屈服,这一听李显在上头喝问,立马强忍着腿弯的疼痛,跪直了起来,亢声抗议道。
“本王奉旨审案,有专断之权,何来不能之说,看样子,不上大刑,尔是打算顽抗到底了,那好,本王成全于尔,来啦,给人犯上牙签!”不待侯善业将话说完,李显已截口断喝了一嗓子,从文案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根签子,往地上一掷,毫不容情地便下令动刑。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自有数名王府亲卫轰然应诺着行上了前去,不由分说地便将挣扎不已的侯善业架了起来,拖到堂口,摁倒在一众犯事官吏们的面前,两人压制住侯善业的身子,一人强行将侯善业的左手抬了起来,扳直了五指,自有一名亲卫拿起牙签便往侯善业的指甲里插,更有一人拿着小锤子轻敲着牙签的顶端,将牙签不断地插/进指甲深处。
“啊,啊啊啊”
插竹签乃是大理寺的酷刑之一,往日里侯善业没少用此刑来逼问口供,这一回么,可是轮到他自己享受此刑了,十指连心之下,登时便疼得个死去活来,哭嚎之声惨厉无比,可惜就算他叫得再大声也没用,那几名王府亲卫可都是尸山血海里滚打出来的人物,哪可能有丝毫的容情之处,不管不顾地便将侯善业的左手五指全都插上了竹签,疼得侯善业几次晕死过去,又几次从昏死中疼醒了过来。
“堂下所跪何人?”
受刑已毕,早已虚脱了的侯善业在两名王府亲卫的提溜下,再次被抛在了文案前,李显丝毫没管其呻/吟得如何哀切,冰冷无比地再次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殿下,您不能,不能啊,侯某,侯某”
侯善业不愧是久历公堂之辈,哪怕是已到了这般田地,兀自不愿服软,死活就是不肯按着李显的步调走。
“不能?嘿,看样子尔是还受刑不够了?很好,本王奉陪到底,来啊,拖下去,梳洗!”李显冷笑了一声,再次抽出了根签子,往地上一掷。
“不,不要,下官侯善业,求殿下不要啊!”
梳洗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梳妆打扮,那是用铁刷子将人身上的肉一丝丝地刷下来,这可是比凌迟更恐怖的刑罚,侯善业本人在审案时都很少敢用这等惨无人道的刑罚,此时一听李显要拿此刑招待自己,登时便怂了,顾不得疼痛,胡乱地摇着手,哀求了起来。
“嗯!”李显一挥手,轻吭了一声,示意已抢上前来的一众亲卫们暂且退下,冷冷地打量了侯善业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侯善业,尔可知罪么,嗯?”
“殿下欲治下官之罪,总得让下官死个明白罢?”
侯善业审讯的本事不小,反审讯的能力自然也不差,这一躲过了梳洗之刑,心思立马又活络了起来,咬紧了牙关,避重就轻地应答了一句道。
“嘿,尔所犯之罪自己会不知晓么,也罢,那本王就用梳洗帮尔好生回忆一下好了,来啊,动刑!”李显一听便明白侯善业的打算,哪可能给其胡混过关的机会,冷冷地一笑,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王府亲卫再次拥上前去,架起侯善业便要向堂下拖了去。
“殿下饶命,下官招了,下官招了!”
侯善业虽狠戾,可这一见李显比其更狠,立马便撑不住了,自忖自个儿并无死罪,哪肯被李显就这么活活折腾死,忙不迭地高声呼喝了起来。
“拖回来!”
李显要的是口供,并没打算在公堂上取了侯善业的小命,这一听其要招供,自是借坡下了驴,冷哼了一声,一抬手,示意众王府亲卫们将侯善业拖回到了堂上。
“侯善业,本王问尔,显庆三年元月初二,尔送金佛一樽与武敏之,值钱三百贯;显庆三年七月初七,又送绢帛十匹、象牙雕两件、金手镯两只;显庆四年,送钱三百贯八年累计送财物八千两百一十余贯与武敏之,可属实否?说!”李显拿起搁在文案上的账册,照本宣科地念着,语气生硬而又冰冷。
“确是属实。”
侯善业一来是生恐李显再动大刑,二来也知晓有着武敏之的口供、证物在,很难不认此事,三来么,也是知晓这些烂帐即便是认了,也不是死罪,自不肯平白被李显活活整死,这便干脆地认了了事。
小样,咋不再装糊涂了,开了个头,结尾便由不得你了!这一听侯善业开口认了,李显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诡异微笑
第二百六十四章神速结案(下)
杀鸡儆猴算是个不错的法门,可也就仅仅只是不错罢了,概因这把戏实在是太过老套了些,一众犯案的官吏们尽皆熟稔得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罢,纵使此际大部分人等已被侯善业的悲惨之状惊得不轻,可也有不少官吏并不以为然,哪怕表面上似乎同样显露着惊惧的神色,实则内心里已在盘算着如何蒙混过关之后,上本章反击李显一把,罪名便是暴戾行事,屈打成招!有这等心思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不在少数,很显然,若是李显接下来没有奇招的话,等待李显的断然不会是啥太过美妙的结果。
“很好,孤很欣赏侯大人的坦诚,来啊,让侯大人签字画押。”
下头一众犯事官吏们的心思尽自隐藏得很深,可要想瞒过有着颗七窍玲珑心的李显,自是毫无可能,只不过李显却懒得加以理会,平板着脸,不动声色地吩咐了一声,自有数名负责记录的英王府文书抢上前去,拿出笔墨纸砚以及朱砂盒子等物,压着侯善业在口供上签名画押不提。
私交贺兰敏之果然算是有罪,可这等罪并不算大,顶多也就是因此受些牵连而已,按律不过是被贬到地方上去罢了,断不会有性命之忧,待得过上几年,自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一点侯善业自是心中有数,他之所以不肯一开始便认了罪,只是存了些侥幸心理,认为李显不敢冒大不讳对自己下重手,再者,也是期盼着武后那头能伸以援手罢了,然则被李显这么一动刑,侯善业自不肯再多吃眼前亏,寻思着罪名既不算大,索性扛下了再做计较,有鉴于此,在签押之际,侯善业倒也配合得很,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飞快地过了番口供,便即爽快地签押了了事,心里头却是将李显恨到了骨髓里,暗自发誓若得一日之便,定要李显好看。
“嗯,这就对了,侯大人乖乖地配合着不好么?偏要自讨苦吃,本来么,若是侯大人一上来便认了此事,本王倒也不好过为己甚,可惜啊,侯大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受了刑不说,还让本王费了如此多手脚,既如此,那就休怪本王与尔算算总账了,来人,带证人上堂!”李显从文书手里接过了口供,匆匆地翻阅了一下,随手将口供搁置在了文案上,满脸子笑意地看着跪在地上呼疼不已的侯善业,一派轻描淡写状地调侃了侯善业几句,而后,重重一拍惊堂木,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
“啊”
侯善业原本正庆幸暂时躲过了李显的摧残,这一听事情尚未了结,登时便是一惊,顾不得呼疼,霍然抬起了头来,惊疑万状地看着李显,见李显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忍不住回首看向了堂口处,却见数名英王府亲卫护送着一胖一瘦两名老者缓步行上了堂来,侯善业的眼神里瞬间便流露出了惊恐之意。
“草民刘富贵叩见英王殿下。”
身宽体胖的刘富贵显然有着几分的见识,一上了堂,便即跪倒在文案前,恭恭敬敬地给李显磕着头。
“草、草民邓大全叩、叩见殿、殿下。”
相较于刘富贵的从容,身材消瘦的邓大全明显没见过太多的市面,苍老的身子哆嗦了好一阵子,才勉勉强强地全了礼数。
“二位老丈不必多礼,孤请二位来,是有一事要尔等相助,边上跪着的那人,尔等可识得否?”李显很是和蔼地虚抬了下手,示意两位老者不必多礼,而后一指跪在一旁的侯善业,语气平和地问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话,草民识得,他便是化成了灰小老儿也认得出来,侯善业,侯大人,您老也会有今日,苍天有眼啊,殿下,小老儿恳请您为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儿实是冤啊”邓大全明显比较怕事,尽管认出了侯善业,可只敢用满是怒火的眼光死盯着其不放,而刘富贵却是满腔仇恨地呼起了冤,到了末了,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起来。
“刘老丈有何冤屈只管讲来,孤定会为尔做主的!”
李显冷冷地瞥了侯善业一眼,而后缓和了下脸色,和蔼可亲地对着刘福贵吩咐道。
“多谢殿下,小老儿本是长安刘家庄人氏,家中尚算过得去,颇有些良田,与邓老丈算是毗邻,两家田亩相连,往日里也算和善,只是因着地契之故,起了些小纷争,本无甚大事,只是后因两家小辈气盛,斗殴了几场,伤了和气,这才于显庆三年闹上了公堂,京兆府断案不明,小老儿不服,便闹到了大理寺,主审之人便是这个该杀千刀的侯善业,案子久拖不决不说,还每每向小老儿以及邓老丈索贿不止,两年下来,案子未见审明,小老儿与邓家尽败矣,万贯家财全都进了侯大人的荷包,实是悔之莫及,小老儿几番上告,却被这侯善业派人吓阻,打伤了小老儿次子的腿,坏了邓老丈长子的腰,我刘、邓两家势弱不敢再争,冤屈难雪,还望殿下为小老儿等做主!”刘福贵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口才甚佳,一番话说得深情并茂,言辞激愤间,竟有要与侯善业拼命之架势。
“邓老丈,刘老丈所言可属实么?”
李显静静地听完了刘福贵的陈述,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追问了邓大全一句道。
“确是如此,恳请殿下为草民做主。”
邓大全显然不善言辞,只是磕头连连地应了一句。
“二位老丈放心,孤断不会轻饶了这等贪鄙小人。”李显面色肃然地作出了保证,而后拿起惊堂木,猛地便是一拍,断喝了一声道:“侯善业,尔还有甚话要说?”
“此纯属构陷,下官不服!”
侯善业早些年在任低级官吏时,手脚是很不干净,不过么,这也不是他独一份,大体上来说,大理寺那些小官吏们都是如此个做派,遇到争产官司时,哪一个不是吃了东家、吃西家,玩的都是同样的索贿手法,不过么,自打被武后提拔到中层官员之后,侯善业倒是收敛了许多,很少再干这等公然索贿的事了的,只是其早年那些阴暗勾当始终都是其一块抹不去的心病,此事被李显狠狠地揭了开来,心中自是大慌不已,但他却绝不肯就此认罪,只因此罪可不比先前那等与贺兰敏之有勾搭的小罪,这等贪鄙大罪一发,最轻也得被摘了乌沙帽一撸到底,甚至因此掉了脑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尤其是此际的主审官乃是李显,那更是打死都不能认了的。
“不服么?很好,来人,将陈遂、贾行、苏宽带将上来!”
李显此番倒是没急着用刑,而是断喝了一声,自有数名王府亲卫押解着三名壮汉从堂口处冒了出来,直抵堂上。
“侯大人不会健忘到连这三位都不记得了罢,嗯?”
待得陈遂等人跪倒在地之后,李显冲着侯善业阴冷地一笑,语气森然地问了一句道。
“”
一见到李显将陈遂等人传到了堂上,侯善业心里的侥幸是彻底地破灭了,脸色灰败地长出了口气,却是不肯再开口了。
“陈遂、贾行、苏宽,尔等身为大理寺衙役,自当执法为民,却胆敢行索贿之恶行,按律当斩,孤念尔等也是从犯,若能坦白交代,罪尚可恕,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还不快快招来!”李显没理会已将将崩溃的侯善业,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
“殿下饶命,某等招了,某等招了。”
陈遂等三人早就被王府侍卫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此时见侯善业已是必死之人,自是再无一丝的顾忌,纷纷磕头认罪不已,不数刻,便将案情详述了出来,又将口供签字画了押,此案已成无可翻盘之铁案矣!
“犯官侯善业,身为大理寺卿,却行贪鄙之勾当,其罪按律当处长流之刑;私结武敏之,图谋不轨,其罪不小,按律当处流配边关,两罪并罚,革职,并处流配安西军中为卒,以赎其罪,来人,将侯善业押入大牢!”李显拿到了所有人等之口供后,毫不迟疑地便下了判决,将侯善业一撸到了底。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一众王府亲卫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高声应了诺,一拥而上,架起瘫软在地的侯善业拖下了堂去。
“本王将诸公请来之用意想来诸公心中皆有数,孤便不再多废话,来人,将本王给诸公的礼物奉上!”
鸡已杀完,接下来自然是该轮到猴子了,李显也不再多啰嗦,喝了一嗓子之后,自有两名王府文书各自捧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行上了堂来,对着李显行了个礼,而后面向着一众犯事官员们,高声宣道:“尔等都听好了,点到名的,自己上前来领文书,若有不从者,以抗命之罪处之!”
“著作郎周思茂!”
“给事中苗楚客!”
两名王府文书一丝不苟地点着犯事官吏们的名字,被点了名的官员尽管百般不愿,可在高压之下,却也不敢不从,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依次上前领了文书,下来一看,一个个全都就此变了脸色,只因那上头注明了个人与武敏之交往的私密事儿,时间、地点、金额往来无一差错。
“本王的礼物诸位既都已受到,那就请诸公签押罢,若不然,本王只好请诸公与侯善业去作伴了。”待得所有犯事官吏全都接到了文书之后,李显漠然地丢下句话后,便不言不动地端坐在文案后,只用凌厉无比的眼神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一众官吏们所犯的事儿自然不止文书上所载的那么一点,谁也不敢肯定李显手里头是否真的扣着自个儿的把柄,再加上有了侯善业这个榜样在,众犯官们顽抗到底的心思自是淡了许多,好一阵子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吃不住劲地签押了事,有了带头者之后,事情便如雪崩一般地飞速展开了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二武现身
咸亨二年七月十一日,就在各方都在猜疑李显究竟何时才能将贺兰敏之一案办妥之际,李显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案子审结,但并未直接上本高宗,而是将本章乃至诸官供词全都上交到了政事堂,以明章拜发之形式将此案之始末公诸天下,而政事堂诸宰辅也很有默契地不改一字,于当天便联名签署了李显的本章,交与高宗审核,案子遂成无可更改之铁案。高宗尽管有些子不情愿接受这等判罚,为此,也好生拖延了数日的时间,然,在重臣们的催促下,末了只能是勉强下诏照准了事,是案中,主犯贺兰敏之被革去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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