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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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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
芒松次仁千赶万赶,总算是赶到了东城,不过么,等待他的不是陷城的好处,而是一阵激昂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一面火红的战旗从一处低矮的山梁后头闪了出来,其上明明白白地标记着“陇州都督凌”五个黑色的大字,旗下一员悍将赫然正是陇州都督凌重!
“全军出击,杀光贼子,杀啊!”
凌重是昨日半夜赶到的允吾城,早已在城外埋伏了多时,等的便是吐蕃军发动攻城战的这一刻,此际见敌军已是散乱不已,哪有甚客气可言的,大呼一声,一挥横刀,率领着手下五千铁骑便发动了凶悍已极的冲锋。
“布阵,快布阵!”
芒松次仁一门心思要冲城抢攻,哪想到唐军铁骑会突然杀出,心登时便慌了,急吼吼地便大嚷了起来,试图指挥一众手下列阵迎敌,命令倒是下得很及时,奈何手下军卒早已是乱了套,再说了,这会儿一个个刚跑得气喘如牛,又肩扛手提着功臣之器具,哪有甚布阵的可能,任凭芒松次仁喊得再大声,那也都是枉然,被呼啸而来的唐军铁流一冲,全军三千余众就此溃散了开去。
“留下头来!”
一见到手下军卒尽皆逃散,芒松次仁登时便慌了手脚,一拧马首便要逃之夭夭,奈何凌重却是不肯放过,一个打马加速,便已冲到了芒松次仁的身旁,手中的横刀借势一挥,刀光过处,芒松次仁的头颅已冲天飞了起来,而凌重丝毫不加理会,率部紧追着败兵不放。
“撤,快撤!”
佐多赞所部刚在南城展开攻城的队列,正准备发动扑城攻击,可没等其下达攻击令,全军便已被从东门逃窜而来的乱兵冲乱了队形,再一看唐军已如铁流一般势不可挡地杀了来,哪有甚战心可言,也不管手下那帮子下马准备攻城的步兵之死活,大呼一声,率领着骑兵队便往本阵逃了去,他这一逃不打紧,连带着攻击西城的纳赫巴次所部也被冲得个大乱,三路败兵人马相互践踏之下,死伤可谓是无算。
“报,东城发现唐军主力骑军,是陇州来敌,规模五千余众,请大将军明示!”
噶尔?悉多原本正等着己方四部兵马告捷的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报马传来的噩耗,这一听之下,登时便有些子傻了眼——此番奇袭兰州最怕的便是陇州方向的唐军前来援救,为此,噶尔?钦陵可是往黄河渡口处安排了不少的内应,以监视陇州方向的动静,却没想到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陇州铁骑之突袭,噶尔?悉多的心已是凉了半截,再一看三路溃兵混乱冲撞之下,已将将要冲乱了己方的本阵,登时便急了起来。
“放箭,快放箭!”
噶尔?悉多也是打老了仗的人物,自是清楚己方的本阵一旦被溃兵冲乱,那便难逃全军覆没之下场,这便不管不顾地喝令本阵弓弩手们向自家乱兵发射死亡的箭雨。
“突击,突击!”
鼠窜的溃军被己方本阵的箭雨一射,登时便是乱上加乱,自不敢再向前奔,乱纷纷地四散逃了开去,露出了后头紧追不舍的唐军铁骑,眼瞅着以敌溃军冲阵的设想落到了空处,凌重虽略有些遗憾,可也没功夫去细想,大吼了一声,率部再次加速,如利刃般向敌军本阵冲杀了过去。
乱了,全乱了!吐蕃军本阵虽逃过了被己方乱兵冲垮的厄运,可一来弓弩尽已发射,尚来不及再次装填,二来么,噶尔?悉多此番排兵本就没有预计到唐军的反击,在阵型的布置上也就谈不上有多严谨,哪经得起凌重所部如此凶悍的狂突,仅仅一个照面的冲刺,整个吐蕃军阵已是被彻底撕成了碎片,大乱之下,兵找不到将,将勒不住兵,溃势一现,便已如同山崩一般。
“哈哈哈,再来,再来!”
一冲破敌阵,凌重并未就此收手,而是率部策马兜了个圈子,再次冲进了吐蕃乱军之中,刀砍马踏之下,杀得吐蕃军丢盔卸甲,乱纷纷地退过了大通河,逃进了山谷之中,而凌重也不去追赶,只是拦住溃兵一部,大杀个痛快。
一场混战下来,凌重所部斩敌四千余,生擒三千出头,再算上昨日的战果,来犯的五万吐蕃军已是彻底失去了再战之能,噶尔?悉多尽管满心的不情愿,也只能是黯然地率残部撤回了吐谷浑,兰州战事就此画上了个句号
第四百零三章战后安排
军营从来都是喧嚣的代名词,数万雄性挤在一起,吵吵闹闹自也就是免不了的事儿,有战可打时还好些,同仇敌忾之下,倒也能一致对外,偏生自打白驼岭一战之后,吐蕃军就成了缩头的乌龟,再也不曾到唐军寨前挑战,当然了,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唐军自不可能傻到跑去找吐蕃军的麻烦,两军就这么相隔五里远地保持着缄默的对峙,谁都不轻易挑起战端,如此一来,没了外部压力之下,分属十数州的唐军各路人马彼此间的大小摩擦可就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即便是李显特意为此组建了一支执法队,也无法完全威慑住这帮子来路不同的兵痞们,这不,还没到巳时呢,姑臧(今武威)军与叠州军又闹腾上了,仅仅为了区区一个马槽,两军数百兵痞狠狠打了回群架,再算上围观的数千军卒,这动静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些,李显一怒之下,将两军主将都叫到了中军大帐里,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子怒斥。
“殿下,允吾城急报。”
李显轻易不训人,可一旦训起人来,那可就不讲甚情面的了,加之李显这会儿心里头正记挂着允吾城的战事,心情正烦,这一训斥起来,登时便骂得两位撞上了枪口的游击将军面如土色,好在刘子明及时出现,总算是为这两名倒霉鬼解了围。
“都给孤滚出去,约束好手下人等,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一听允吾城战报已至,李显自是无心再多理会打群架的事儿,一挥手,冷着脸将二将赶出了中军帐,而后一伸手,接过了刘子明手中捧着的小铜管,旋开暗扣,从内里取出了张小纸条,摊开一看,悬着的心登时便松了下来。
“殿下,可是胜了?”
刘子明与林成斌乃是好友,身为中军官,自是清楚允吾城那头已开打,对胜负自也就挂念得紧,这一见李显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登时也跟着兴奋了起来,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嗯,是胜了,成斌与凌重这两小子打得不错,已将噶尔?悉多彻底打回了吐谷浑,这一战大胜,此番战事算是揭过去了。”
李显原本的部署是打算全歼噶尔?悉多所部的,只是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快,最终只是取得了一场击溃战的胜利,不过么,李显却也并不失望,毕竟此时尚不到跟吐蕃算总账的时候,能先将此等局面不利之战事就此揭过,已是可以满意了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殿下算无遗策,区区吐蕃小儿自不在话下”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刘子明大嘴一咧,兴奋地一击掌,紧赶着便捧了李显一把,不过么,这话倒不是奉承,而是刘子明的心腹之言。
“罢了,不说这个了,去,将这好消息传遍全军,另,将赫茨赞带到此处,孤有事要交待于其!”
虽明知道刘子明说的是心里话,不过么,李显生性不怎么喜欢听那些无甚营养的奉承话,这便一摆手,打断了刘子明的话头,笑着吩咐了一句道。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刘子明自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大步便冲出了中军大帐,自去忙乎相关事宜不提。
“禀殿下,高将军与契苾将军来了,正在帐外求见。”
刘子明离开不久,满军营里皆已得知了允吾城的大胜,全军上下欢声雷动不已,只是李显要等的赫茨赞没到,倒是高偘与契苾何力两位老将先到了。
“请!”
不由猜,李显也清楚这两位老将的来意,不过么,倒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扬了下眉头,无所谓地道了声请。
“参见殿下!”
高偘与契苾何力大步行进了中军帐,一见到李显高坐在上首,忙不迭地各自躬身问了安。
“二位老将军免礼,来人,看座!”
李显笑着虚抬了下手,客气地吩咐了一句道。
“谢殿下!”
数番征战下来,二位老将对李显之能已是心服口服,礼数上自是恭敬得很,各自谢了一声,这才分左右端坐在了亲卫们搬来的马扎上。
“殿下,末将等听闻允吾城大胜,斩敌过万,实是欣喜若狂,经此一战后,钦陵老贼当无策矣,老朽以为贼兵近日必退,我军若是趁势掩杀,当可大胜一场。”二位老将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由契苾何力率先开了口。
“殿下,契苾将军所言甚是,贼军奇兵既败,战则无益,退是必然,其军虽众,士气全无,我军若巧妙设计,随后掩杀,大胜不难!”契苾何力话音一落,高偘也跟着出言附和道。
尾随掩杀?李显不是没想过这事情,说实在的,如今吐蕃军深陷河州,四处皆敌,若是好生部署上一番,得场大胜也不见得便有多难,不过么,李显却并不打算如此做,倒不是心慈手软之故,而是李显眼下的处境需要一个看起来强大的外敌,若不然,朝中的武后与太子只怕未必肯坐看李显在河西这地儿大展手脚,万一要是一不小心将噶尔?钦陵给灭狠了,只怕没多久李显自己也得被赶出河西,那后果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二位老将军所言颇似有理,只是噶尔?钦陵其人并非等闲之辈,其即便是要退兵,也必有拖刀之策,我军虽是新胜之师,奈何兵力却寡,加之诸军并未整合,盲目出战恐有不利处,一旦有所闪失,则河西难免糜烂,所谓穷寇莫追便是此理,若得两、三年之安稳,孤自可整军治武,从容谋划,灭吐蕃小寇不过翻掌之事耳,实无须急于一时。”
李显与二将关系虽处得不错,可彼此间到底不算是自家人,那些勾心斗角的隐秘事儿李显自是不可能和盘托出,也就只能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作托辞。
“这”
此番大战下来,二位老将始终就没捞到仗打,绝大部分的战事都是李显手下那帮子嫡系在唱主角,本想着趁敌撤退之际立上些功劳的,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不免都有些子失落在心。
“二位老将军,我部兵力不足,纵使再胜一场,也无法趁势克服吐谷浑,更遑论拿下整个吐蕃,既如此,战与不战又能有甚区别,孤不战则已,一旦要战,那便是灭国之战,这时间不会拖得太久,快则三年,迟则五年,孤定要灭了吐蕃这个心腹之患,真到那时,还得依仗二位老将军之大才,孤话便放在这儿了,信否?”
对这两位常年戎守边疆的老将军,李显心里头还是极为器重的,虽明知这二位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调走,可李显还是给出了足够的尊重。
“殿下英明,末将等自当追随骥尾!”
这一听李显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二位老将自是不好再劝,只能是各自称颂不已,李显又好言安抚了一番,总算是将二老打发了去。
“末将参见殿下!”
二位老将军方才离去不久,刘子明便陪着赫茨赞行进了中军帐,这一见李显正笑容满脸地看将过来,赫茨赞没来由地便打了个哆嗦,却不敢多有耽搁,只能是硬着头皮抢上前去,恭谦万分地行了个礼。
“赫茨赞将军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李显笑着抬了下手,示意赫茨赞免礼,但却并未赐坐,而是一派随意状地问了一句道。
“还好,还好,托殿下的福了。”
赫茨赞不清楚李显叫其前来的用意何在,心里头七上八下地忐忑着,不过么,话倒是还回得尚算顺溜。
“唔,那就好,将军到本王处也有十来日了罢,是该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李显没绕甚弯子,直截了当地将叫其前来的用意点了出来。
“啊,这,这,殿下可是说真的?末将,末将”
赫茨赞这些日子呆在河州刺史府里倒是真没受啥委屈的,吃喝都不缺,还有佣人侍候着,小日子倒也蛮过得去,然则毕竟身为阶下囚,心里头的煎熬却是难免之事了的,原本对李显早前的许诺也就只是将信将疑地记着,却没想到李显这就要放其离去,大喜过望之下,整个人都傻呆了,口中胡乱地呢喃着,一时间竟不知在说些甚子了。
“孤像是说谎的人么,嗯?”
李显假作不悦状地皱起了眉头,寒着脸吭了一声道。
“啊,不,不,殿下果信人也,此恩此德末将自当铭记在心,永世不敢或忘!”
一见李显不悦,赫茨赞登时便慌了神,胡乱地摇着手,紧赶着出言表忠道。
“将军此言孤记住了,还望将军莫要忘了承诺,但得贵我两国和睦,永不再战,也不枉了孤的一片苦心。”一听赫茨赞如此说法,李显的脸色立马放缓了许多,一派语重心长地回了一句道。
“诺,殿下放心,末将知道该如何做了。”
赫茨赞只求能脱身,自不敢在此时有甚不妥的言语,紧赶着拍了下胸脯,满口子应承了下来。
“嗯,那便好,子明,送赫茨赞将军出营,另,放了其随行所有亲卫,再送一车财帛与赫茨赞将军压惊!”
李显似乎很满意赫茨赞的表态,但却并未在多废话,干脆利落地下了令,自有刘子明护送着千恩万谢的赫茨赞离开了唐军大营。
“钦陵老贼,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某誓不为人!”
赫茨赞迷迷糊糊地被送出了唐军大营,一刻都不敢耽搁,甚至顾不得去查看一下马车上的几只硕大的箱子,领着同样被释放的十数名亲卫,纵马狂奔着跑出了老远,直到绕过了吐蕃大军营地之后,这才在一道低矮的山梁后头停了下来,神情狰狞地远眺着数里外的吐蕃军营,恨恨地发出了一句毒辣的誓言
第四百零四章抢权的来了
咸亨三年十月十二日,噶尔?钦陵亲率主力大军十四万到唐军大营前邀战尽日,唐军不出,只以坚守营垒为应对,至日落,吐蕃军假作回营,实则趁势撤军,唐军亦不追赶,李显严令各处唐军不得擅自出击,任由吐蕃主力大军会合噶尔?赞婆所部六万兵力撤回了吐谷浑,至此,历时一月零两天的河州会战正式落下了帷幕,是役,唐军伤亡八千七百余众,安乡城被劫掠一空,战火涂炭之下,青海四州备受摧残,然,却歼灭了吐蕃军七万余,伤亡比例几达一比十,连番恶战的结果以唐军大胜而告终了。
仗终于是胜了,尽管过程艰难无比,可毕竟是胜了,确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三军上下一片欢腾,可李显却无甚欢喜之心,倒是心烦得紧了些,只因善后的事儿着实不令人省心,各州的战争损失就不说了,光是粮秣问题便令李显闹心不已的,概因这一月多的大战打将下来,河西的存粮早已是消耗得一干二净了的,所剩下的粮秣仅够各州一月之用,至于朝堂那头的拨粮么,却是半点都指望不上的——从江南漕运的夏粮方才刚到洛阳,就算朝堂那头第一时间给河西拨粮,最快也得到明年春天才能到,更别说有着武后与太子这两大因素在,这拨粮究竟啥时能到,怕是只有老天才知晓了的。
粮秣乃是生命线,自是万万缺不得的,既然朝堂那头指望不上,李显也只好另想法子了,好在有着“邓记商号”这个钱袋子在,寸头以及运输的人力物力都不缺,只是冬季将至,能从内地运来的粮秣实在是有限得很,并不足以应付河西整个冬天之用,不过么,凭借着与安西那头的良好关系,李显以高价从突厥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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