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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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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双方有过明确的携手出击之协议在,然则利益再多,终归要拿得到方才能作数,裴守德可不想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尤其是在这等敌情突变的情况下,更是百般不愿再依原协议行事,哪怕明崇俨都已是许下了重诺,裴守德该谨慎处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好,甚好,明某告辞了,有甚事就请裴大人自去与上头解释好了。”
这一见裴守德好说歹说就是不肯伸手相援,明崇俨的耐性彻底被磨没了,也不想再与裴守德多蘑菇,这便霍然站了起来,冷冰冰地斜了其一眼,丢下句满是威胁的话语,一抬脚,便打算就此离去了。
“明大人且慢!”
一见明崇俨要负气而走,裴守德可就坐不住了,毕竟他并非越王府当家作主之人,不过仅仅只是一个谋士而已,就算再谨慎,也无法取越王而代之,自是不敢冒协议破裂之风险行事,不得不紧赶着出言阻拦道。
“裴大人有何见教?”
明崇俨人虽停了下来,可脸色却依旧臭到了极点,只是冷冷地斜视着裴守德,从喉咙里憋出了句生硬的话来。
“呼”
明知道明崇俨这是在欲擒故纵地拿捏自己,可裴守德却是没得奈何,只能是长出了口气,强自压住心中涌动着的不安,也没开口,只是缓步行到了窗台前,击了下手掌,旋即便见两名身材壮硕的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出现在了窗外。
“出击!”
裴守德没有多废话,冰冷地下了令,语气倒是坚决得很,只是于明崇俨不察之际,飞快地朝两名手下打了个暗号。
“诺!”
两名黑衣蒙面人一见到裴守德所打出的手势,不由地皆是身子一僵,可也没多问,各自躬身应了诺,身子只一闪,人已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大人,事已至此,且请静候消息可好?”
裴守德乃能伸能屈之辈,尽管心中很是反感明崇俨的嚣张,可表面上却是一派的和煦,传令一毕,便即回转过身来,笑呵呵地一摆手,发出了邀请。
“嗯,那就再等等好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瞅着越王府一系已然按照约定发了兵,明崇俨自是不好过于己甚,脸色稍缓地应了一声,也没再多废话,缓步行到了几子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端坐了下来,只是并未再与裴守德交谈,而是眯缝着双眼,一派假寐之状。
“呵呵。”
一见明崇俨摆出这等姿态,裴守德也懒得再开口,只是干笑了两声,陪坐在了明崇俨的对面,眉头微皱地眺望着窗外的夜空,看似平静,实则内心里的不安却已是汹涌澎湃了起来
库区的激战依旧在持续着,东侧的朱凯之所部早已是被杀得落花流水,可好歹能战者多,尽管被动得紧,却尚能勉强稳住阵脚,然则西侧的陈啸天所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兵力本就比“鸣镝”一方要少,突然遇袭之下,又损失了近半,双方仅仅开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陈啸天本人还在苦苦支撑之外,其一众手下皆已伏尸当场,这等情形一出,原就处于守御之态的陈啸天彻底慌了神,嘶吼连连地想要突围而走,可惜几番努力都被对手生生拦截了下来,直急得冷汗狂涌不已。
“杀!”
挥刀,再挥刀!陈啸天已是拼尽了全力了,可还是被对手压制得死死的,逃又逃不了,战又战不过,心情急躁得不行,眼瞅着手下已是死伤殆尽,陈啸天自知不免,激怒之余,这便打算玩命了,但听其一声暴吼,不再守御,而是全力劈出了一道巨大的刀芒,势若奔雷般横斩向对手的腰腹之间。
陈啸天情急拼命之下,这一刀已是超常发挥,但见刀方出,刀啸之声立马暴起,璀璨的刀芒映亮了周边数丈之空间,大有沛然不可挡之威猛,绝对是其一生中的巅峰之杰作,便是其自己也为这一刀的犀利而自豪不已,嘴角边甚至已露出了丝自得的狞笑,只可惜他笑得似乎太早了些,就在刀芒亮得最璀璨之际,却听对手一声冷哼,不甚粗壮的身子突然连折了几下,已如游鱼般闪过了拦腰而来的刀芒,再一闪,人已如鬼魅般掠过了陈啸天的身侧,一道剑芒爆闪而过,陈啸天只觉得脖颈间微微一凉,整个人立马便僵立在了当场。
“好剑法,阁下究竟是何人?”
陈啸天木讷讷地呆站了好一阵子,而后僵硬无比地转过了身去,面带苦笑地望着早已收剑入鞘的对手,喉头一阵怪响滚过,总算是艰难地挤出了句暗哑的话来。
“杀你者,叶胜!”
灰衣剑客漠然地扫了陈啸天一眼,惜字如金般地吐出了几个字,而后,也没再理会陈啸天的死与活,一闪身,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地向东侧掠了去,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咕噜噜”
陈啸天还想再说些甚子,奈何憋着的气已然耗尽,也就只是发出一阵毫无意义的咕噜声,魁梧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是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手脚抽搐了几下,便已是就此了了账
“罗老哥,您何苦如此相逼,此番算是小弟错了,改日定当登门赔罪,就请老哥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放过小弟这一回罢。”
库区东侧的战场上,朱凯之被罗通压着狠揍,二十余照面下来,身上再次中了两刀,虽说都不是致命伤,可血却是流了不老少,心已是彻底地虚了,于乱斗中,苦苦地求着饶,妄图以言语来打动罗通。
“直娘贼,老子与尔有甚狗屁的交情,早些受死罢,省得老子费劲,废话少说,要走也成,留下脑袋即可,老子还等着去江陵郡王处领赏钱呢!”
罗通可是个狠茬子,哪管朱凯之如何哀求,口中怒叱着,手下却是一点都不慢,刀刀不离朱凯之的要害之处,直杀得朱凯之手忙脚乱不已。
“奶奶的,罗通,你小子不仗义,老子跟你拼了!”
一听罗通提起江陵郡王李贤,朱凯之便知晓此番怕是难有善了了,但却绝不想就此死了去,口中虽是放着狠话,可脚底下却是油滑得很,身形闪动连连,手中尽是虚招,一味地游斗着,死活不肯跟罗通以硬碰硬,打的便是以拖待变的主意。
“仗你娘的义,你个背主求荣的狗东西,也配跟老子说义气,乖乖受死罢!”
罗通的轻功原本要比朱凯之稍差上一些,正常交手的话,胜倒是能胜,可要想击杀对方却有一定的难度,好在朱凯之先前便已中了枪伤,身法受限于此,十成功夫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在罗通的刀下,也就只有苦苦挣扎的份儿,打得兴起的罗通不单手上占尽了便宜,便是口头上,也不打算吃亏,激战之中,还有余裕狠狠地羞辱着朱凯之。
“轰”
就在朱凯之已将将抵挡不住之际,库区北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地也因之微起了波澜,这等声势可谓是浩大已极。
“哈哈哈,罗通小儿,你们完了,老子的援兵到了,你小子就乖乖受死罢!”
朱凯之苦苦支撑了如此之久,为的便是盼望预定中的援兵赶到,这一听北面动静如此之大,登时便来了精神,哈哈大笑地用言语打击着罗通的作战信心,手下一紧,不再游斗,而是发起了反攻,拼死与罗通缠斗在了一块,于此同时,原本被“鸣镝”众高手杀得狼狈不堪的一众黑衣蒙面人也尽皆发动了凶悍的反扑,一时间竟有就此扳回不利局面之趋势。
“援你个狗屁兵的,不就是越王府里的那帮蠢材么,来得再多,也不过是猪狗耳,老子们早等着这群蠢猪自投罗网了,你小子还是乖乖留下脑袋好了!”
罗通根本不在意北面的动静,也无惧于朱凯之的拼命,口中怒叱着,手下狠招尽出,瞬息间便又在朱凯之的身上拉开了数道的血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罗小子,你等死罢!”
朱凯之在罗通的重压之下,之所以还能苦苦支撑着,靠的便是越王府援兵将至这张底牌,却不曾想底牌倒是打出来了,效果却半点全无,登时便慌了手脚,刚涨起的士气瞬间又跌回了谷底,但却不肯死心,狂呼乱叫地嚷嚷个不休,手中的三尺青峰疯狂地运转着,发起了最凶悍的绝地反扑
第六百二十七章粮库之战(八)
“呵呵,太子殿下当真好心性,您就不担心么?”
西城处的枪声再起,原本就不甚淡定的清虚老道这回可就有些子稳不住神来,瞄了瞄兀自神情从容的李显,眼珠子转了转,干笑了两声,发出了句试探的疑问。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本宫无事不可对人言,又有甚可担心之处,倒是阁下倒行逆施,置数十万灾民于不顾,丧心病狂之至,就不担心遗臭万年么?”
说到担心,李显自然是少不得的,毕竟粮仓之安危事关大局,一旦稍有闪失,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此时担心也于事无补,只能是相信罗通等人的应变之能力,有鉴于此,李显自是不会将担心挂在脸上,这便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讥讽了清虚老道一番。
“太子殿下好利的口舌,但愿明日此时殿下尚能笑得出来。”
清虚老道原就是个好面子之人,身为一代宗师,此番居然要聚众方敢面对孤身一人的李显,本就觉得丢脸之至,再被李显如此一挤兑,脸上可就有些子挂不住了,阴测测地怒视了李显一眼,咬了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了句狠话来。
“哈哈哈,老匹夫,要战便战,何须废话如此,且让本宫看看尔断了一臂之后又还有甚能为可言。”
李显又岂是怕威胁之辈,毫不在意地大笑了起来,一摆手,发出了邀战的宣言。
“哼!李显小儿,休要猖獗,贫道不与你一般见识!”
败于李显之手,乃是清虚老道一生之痛,这一被当面揭破,心中的痒怒只是不消说了的,恨不得一剑将李显斩杀当场,只不过想归想,做却是不敢如此做了去的,毕竟李显可不是寻常人,且不说当今太子那令人生畏的身份,就说李显一身的武功之高,也不是清虚老道可以单独应对得了的,别看这里如此多人在,真要想拿下李显的话,却也不是件易事,倘若不能一战而灭了李显,接下来可就得面临着朝廷无休止的追杀了,清虚老道纵使再痛恨李显,也不敢真如此做了去,也就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阴沉着脸地喝斥了一句。
“废物!”
李显本也不打算在此时与对方展开决死一战,这一见清虚老道不肯动手,倒也没出手硬干,只是不屑地讥讽了一声,如山般屹立于月色之下。
“你,哼!”
清虚老道尽管怒极,可到了底儿还是不敢应战,面皮子抽搐了几下,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也就此沉默了下去,遥遥地隔着十数步的距离,率众继续与李显对峙当场
“轰”
就在陈啸天已战死,而朱凯之也已是岌岌可危之际,原本寂静的库房北区突然爆发出一阵轰天巨响,一支硕大的攻城弩轰鸣着撞破了不甚厚实的高墙,霎那间砖石飞溅如雨,而弩箭的去势兀自未消,一头扎进了第二栋库房之中,硬是将厚实的库房墙壁生生砸出了个巨大的窟窿,声势浩大而又惊人。
“上,杀进去!”
尘埃尚未落定,塌毁了半边的高墙外已然响起了一声断喝,霎那间便见大群的黑衣蒙面人如潮水般从高墙外冲进了库区之中,也不曾停步,便即飞奔向了库房正中的粮仓所在地。
“开火!”
粮仓顶上,一身黑衣的李耀东怒视着汹涌而来的袭击者,面色凝重而又阴沉,很显然,对手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有些子出乎其的意料之外,要知道攻城弩可是管制兵器,非军队不能拥有,对手连这等大家伙都用上了,摆明了是非要拿下粮仓不可了,这等情形之下,李耀东不能不有所担心,只是担心归担心,李耀东却也不致因震惊而忘了正事,眼瞅着敌大队人马已到,李耀东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紧赶着下达了反击之令。
“呯、呯、呯”
随着李耀东一声令下,粮仓之上火光连闪,库房下的几处暗堡中同样是枪声爆响不迭,五十余支火枪一阵齐射之下,弹道曳光交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冲在最前方的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瞬间便被射成了筛子,惨嚎连连地滚倒了一地,余众显然没料到库区里还有如此雄厚的伏兵在,冲锋的势头不禁为之一窒,阵型瞬间便有些个凌乱了起来。
“杀光贼子,一个不留!”
李耀东这些年在李显麾下可谓是转战南北,作战之经验何其丰富,一见对手冲击势头已被遏制住了,自不肯放过这等趁机破敌的大好机会,这便一把抽出腰间的三尺青峰,断喝了一嗓子,人已率先飞身纵下了库房,如天神下凡般扑向了乱成了一团的来袭之敌。
“杀贼,杀贼,杀贼!”
一见自家主将如此勇悍,一众早已憋足了劲的“鸣镝”高手们自是不甘落后,齐声怒吼着,纷纷杀出了埋伏地,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来敌。
“呼”
一众“鸣镝”高手冲得都极快,然则出手最快的却不是李耀东,而是王通——王通不擅轻功,也不怎么用得惯手铳,故此,他并未被安排在库房顶上,也不曾安排在暗堡中,而是被安排在了粮仓侧面的一道暗门处,乃是为奇兵之用,不过么,此时敌军已现,王通可就按捺不住了,但见其一脚踹开暗门,手一扬,提溜着的硕大流星锤已是呼啸而出,重重地撞进了乱成一团的来敌之中,但听一阵令人呲牙的骨碎声接连爆响中,十数名正好挡着流星锤前进线路上的黑衣蒙面人全都被砸得个粉身碎骨,碎尸横飞,血肉如雾般爆开,其情之惨,当真有若修罗杀场一般。
“撤,快撤!”
这群袭击而来的黑衣蒙面人兵力极多,足足有两百之众,可战意却显然不是很足,眼瞅着一个照面下来,便已是折损了三十余人,为首的一名壮硕汉子立马便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退令,丝毫不管己方伤员尚在地上哀嚎不已,领着一众幸存者便向墙毁处逃窜了去。
“全军止步!”
来敌人多势众,尽管占了先手的己方开门大吉,可真要想一气剿灭对手也不是件易事,李耀东原本已做好了死战一场的决心,可却万万没想到看似汹汹而来的敌方大队人马居然一触即溃,心中不免起了疑虑,自不敢穷追猛打到底,待得追至墙塌毁处,立马勒住了追击的脚步,任由残敌逃进了暗夜之中。
“东哥,这贼子怎地如此不经打,这就撤了?”
王通轻身功夫差,下手虽是第一个,可追击起来却是落在了最后,待得其提溜着流星锤赶到高墙处时,来敌已是逃了个精光彻底了,愣是令其憋足了一身的劲无处可使去,只能是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句道。
“甲队打扫战场,看看有无活口,其他人回粮仓待命,以防有变!”
别说王通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耀东的心中同样疑惑得很,只是疑惑归疑惑,这当口上却不是去盘根问底的时辰,一切还须以粮仓为重,李耀东也只能是强压下心头的猜疑,一挥手,高声下了将令。
“诺!”
李耀东既已下了令,一众“鸣镝”高手自不敢怠慢了去,齐声轰然应了诺,各自回归了原位,紧张地戒备着敌方的可能之动静。
“朱凯之,你小子的援兵已经完了,再不早降,就休怪老子不留情面了!”
库区北侧的战事开始得猛烈,可结束起来却是快得很,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已是渺无声息了,罗通虽不明详情如何,可却知晓己方定是已胜,心情一振之下,手中的横刀立马使得更快了几分,刷刷数招便已将疯狂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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