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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杀手by马甲a-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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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杀手
1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批杀手,他们是政府某秘密机构的在编人员,他们被挑选出来执行特殊任务,至于什么任务,看标题你就明白了。故事要说的,就是这些体制内杀手的故事。
说明一下,本文灵感来源于小粉红
因为牵涉到梗的授权问题,所以仅是灵感来源,不会使用帖子中的梗。
1
骄阳似火。
边远从军车上跳下来,水泥地面近60℃的高温炙烤着他的双腿,在这个天地融合成的火炉里,视线两点半方向的操场上,一群士兵光着膀子静静地站成一排,晒伤的皮肤红的红,黑的黑,白的白,一片片风干皲裂剥蚀脱落,这使他们看上去如同一尊尊泥木雕塑。一排红色三层建筑物旁边,栽种着几棵梧桐树,树叶正耷拉着,泛着白光,知了停在树上疯狂地啸叫。
门口的哨兵向边远敬礼,边远随随便便回了一礼,走上台阶,一名穿中校制服的男子从一间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看见边远,他招了招手。
“这儿呢!”
边远扭头,转身,脚步并不迟疑,“你换办公室了?”
“没。这不年前新装修,心理辅导室搬这里来了,僻静,窗外绿化也不错。”
边远跨进办公室,正面就是一颗梧桐树,因为长得太高,其实看不到绿色,更远处是篮球场的水泥地面,再远处是基地停车场,再再远处,是一排围墙,围墙以外十公里都是无人区,那里的荒草倒是绿色的,不过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一切,围墙上是一排白底红字的标语。
冯彬把人迎到屋里,关上房门,室内的空调使人心旷神怡,不过他鼻尖还是沁出汗来。从饮水机里给边远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叠厚厚的档案材料。
“基本情况我已经在电话里跟你讲过了,何队的意思是,这边不能要他了,不过这小子是个人才,直接送回人武部那边太可惜了。我知道你在挖人,所以推荐给你。”
“够意思。”边远拍拍他的肩,在沙发里坐下来,二郎腿不由自主翘起老高。
冯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做的这个是造孽的事,你别给我说好话。”
“这怎么叫造孽的事?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边远笑。
冯彬“嘁”了一声,“这话你留给他去说吧。”
“他怎么个意思?”
“我还没跟他说,你自己跟他解释好了。”
边远“嗯哼”一声,开始翻看资料,入眼的第一页纸上就有一张2寸黑白照片,短得不能再短的板寸,棱角分明的脸,沉静的目光。
上数三代的履历表,根正苗红,最棒的是,父母双亡,在他上大学期间死于一次旅游途中的车祸。有过一个女朋友,在他入伍不久后和平分手。
队里最优秀的阻击手,徒手格斗快、狠、准,训练期综合评价成绩第一,参加军演两次,表现优异。
但是他的队长现在不要他了,原因是首次实战任务,作为跟班的阻击手,这小子100米内近距离射杀7名毒贩,其中一个还是女的。回到基地后进行心理辅导,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脑电波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睡眠仍然正常。
这就是大大的不正常了!
一般首次杀人的特种兵,无论是多糙的大老爷们儿,都要经历一个精神崩溃的过程,淡定一点儿的,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现在三个月过去了,这小子还和别人一样参加训练,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求助的意思。
另外他的性格太孤僻了,很难被激怒,也很难投入到集体生活中,虽然这是一名优秀狙击手理应具备的品质,而当超出了一定的限度,那就不对了。这个度,就是通常意义上讲的人性。
综合起来讲,这小子不像狙击手,更像一部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杨立中——不管他叫什么,这个名字不会用很久了。
“怎么样?”冯彬问道。
“不能要。”边远叹气。
“为什么?”
“太英俊了。”
冯彬没有喷笑,事实上,边远的担心也正是他最初就考虑到的问题,边远要的人,都需要长相最没有特色的那一种。
“那我跟何队打个招呼,把人退回连队去了?”冯彬最后说了个试探性的疑问句,等待边远拍板。
“唔……把人叫过来,我见一见。”
“你等一下,我去叫。”
五分钟后,杨立中站在另一间办公室内,边远坐在写字台对面,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墙上的钟一格一格走过的声音显得单调乏味。
“你们何队准备把你退回去,这个事情你知道了吗?”边远道。
“知道了。”
“你想回连队吗?”
“我服从安排。”
边远皱着眉头,其实他手底下的人也未必个个都是这副德性,这个人从站在这里开始,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好奇、愤怒、忧虑、不安或者其他的情绪。其实也不是不能用,不过多半是个一次性用品罢了。
“我给你介绍另一个去处,我们也是编制内的,跟你现在的部门不挂钩,没有日常训练,平时不限制人身自由,有固定工资,年终奖以及任务奖励。当然相应的,你也要做出一定的牺牲,我们会抹去你的一切,抚恤金将在你工作的第一天打入你亲人的户头。据我所知,你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我们可以按遗嘱处理你的抚恤金。你看怎么样?”
“是做间谍吗?”
边远微笑,反问,“你觉得,你擅长这个吗?”
杨立中直到此时,才做出了唯一一个表情,他居然有些害羞,垂下眼帘道:“我明白了。”
空调大概是打得太猛了,边远看见他这个表情,觉得脊背发凉,他宁愿杨立中一直都面无表情。这个人,如果忽略冰冷的目光,其实看上去和一个内向秀气的大学生没两样,长久的训练也没有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他仿佛天生就生活在阴影里。这也是边远决定要下他的原因,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看上去”不像他们那种人就可以了。
“所以,你想到我手底下做事吗?”
杨立中双腿一并,“希望我可以胜任。”
2
杀手A——1
“我的代号是A,以后你叫我老A。”A握着一把雕刻刀仔仔细细地刻着一个玉石印章,“我给你的代号是B,这一次你跟着我出任务,注意是观摩,观摩明白吗?不要给我找麻烦。回去写报告的时候告诉边远你已经出师了,我可不准备带你第二次。”
杨立中犹豫良久,低声道:“我不喜欢B这个代号,我有名字。”
“不要告诉我名字,我不耐烦记,尤其哪一天边远要我去收拾你的话,如果我记住了你的名字,我会觉得很不舒服。”A停下手里的活,把背心往上一拉,直拉到后脖颈,然后就那么光着膀子在那里干活。杨立中注意到他乳…头周围长了稀稀疏疏的几根毛,汗珠细细密密地分布在他胸口,颗粒从大到小,根据毛孔的粗细整齐有序地排列着,这种规则直到耳后的一滴更大的汗珠淌过来,从中间破开新的纹路。
“换一个代号也行。”
“C?”
杨立中低头思索。
“2B,或者CC,你自己选一个。”A很不耐烦,他抄起手边的座机拨通电话,跟着爆出一连串脏话,“你今天不找人修好空调,我就把内机拆下来从19楼丢下去,丢之前我会看看楼下有没有人。”
杨立中扭头,看那个只吹风不制冷的空调内机,“我可以试试吗?”
A跟着抬头,“你会?”
杨立中道:“跟人学过。”
A放下手里的半成品印章和刻刀,在湿抹布上蹭了蹭手上的浮灰,然后到玄关的地方找出一个鞋盒,里面放了一套小型的工具,扳手起子锤子应有尽有。
五分钟后,杨立中拆开了罩子,对着管子敲敲打打。
“是不是氟氯昂跑光了,空调不制冷多半是这个毛病?”
杨立中继续卸零件,然后从鞋盒里翻找出一卷黑胶布,缠住了其中一段管子。
十五分钟后,空调送风口里吹出来的气体带上了一丝腥臭外加些许凉意,凉意慢慢加剧,A很高兴地搡了搡他的胳膊,“嘿,老实说吧,你是不是专业修空调的?”
杨立中道:“业余的。”
A道:“你不是死刑犯?”
杨立中反问:“你觉得我是死刑犯?”
A道:“我以为边远都是从死刑犯里挑人的,尼基塔,看过吗?”
杨立中道:“看过。”
A道:“这么说你不是?”
杨立中道:“我是部队上的……我以为都是从部队上挑人的。”
A点头,“我不是。”
顿了顿,A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被他挑上的?”
杨立中眨巴眨巴眼睛,“我以为你不想说。”
A点头,“我的确不想说。”
杨立中低头。
A怒道:“你笑什么?”
杨立中道:“我在笑你想告诉我,偏偏又要我自己问,可是我其实不想知道。”
A抬起下巴,一脸不满,“你就没有好奇心?”
杨立中:“没有。”
A更加不满,“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是个死刑犯?我告诉你,我不是!”
杨立中点头,“我没觉得你是个死刑犯。”
A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来头?”
杨立中很为难,“刚刚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在部队上让边远挑来的,看样子你不是,那我猜不出来,我也不想猜,推理不是我的长项,我对你是什么来头也完全没有兴趣。”
A没了脾气,也没了言语,他觉得胸口凉飕飕的,把T恤下摆一拉,将衣服从脖子后面拉回了前面。
“好吧,我们说一说这次的任务。”A转身从凌乱的书架上取下一个档案袋,把档案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这个男人,现居墨尔本,详细地址写在后面,明天我们一起坐飞机过去,找机会下手。这是出入境的护照,你的身份证,来去路费财务应该已经打到你的工资卡上了,记得等下去银行排队兑换一些澳元。别到时候吃早饭都跟我借钱,到了那边机灵点。我的习惯是做成车祸,这样不用有人善后处理尸体,边远给我们提供了护照,但是没给武器,武器过境的时候不好整,另外出了事他是不会去墨尔本领人的,所以我再说一遍,千万别给我找麻烦。如果落在当地警察的手里,边远给我的指令是,杀了你灭口。你听明白了吗?”
杨立中皱眉,“杀我灭口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A抄起刻刀,继续刻他那枚印章,“他竟然没给你下同样的指令吗?”
杨立中摇头:“没有。”
A点点头,“哦,那就给你一次机会,我觉得你知道了比较公平。”
杨立中道:“可是如果你落在当地警察手里,我不准备杀你灭口。”
A奇怪地看了看杨立中,“你以为我会谢谢你吗?”
杨立中道:“我觉得至少可以尝试越狱。”
A气哼哼地,“如果我越狱成功,还用得着跟着边远干这种买卖吗?”
杨立中道:“你没有想过,出境以后远走高飞吗?”
A皱眉,随即紧张地上下左右看看周围,“你想死啊?边远的人,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杨立中十分中肯地评价,“如果墨尔本有另外一批人,为什么边远不派他们出手,而大费周章地让我们去?我相信他手底下的人很多,但是不至于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地步。”
A从头到尾打量杨立中,“你觉得我想跑?”
杨立中认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了,“你很怕边远?”
A想了想,“有点。不过我热爱我的工作,另外,我喜欢边远,在我跑路之前,肯定要干他一次才行。”
杨立中脑海中浮现出边远那张老脸,年近四十的男人,虽然身材仍然保持得很好,不过真的是长相很普通的中年人。
A用湿抹布擦了擦印章上的浮灰,在红色印泥盒子里按了按,然后拿过桌上的笔记本,翻开几页,在新的空白页里敲下去——印章提起来,上面是一枚精致到咋舌的龙,每一个鳞片仿佛都会流动。
“好看吗?”A得意洋洋。
“好看。”
“送给你。”A把印章递上来。
杨立中没接,实在不觉得那玩意有什么用途。
A再一次往前递,“见面礼!怎么,不赏脸?”
“谢谢。”杨立中接过来,其实很多东西都不见得有用途,比如结婚戒指和玫瑰花。
“拿什么谢?”A笑嘻嘻地看着他。
杨立中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这个作为回礼怎么样?我女朋友送我的。”
A看了看,一脸嫌弃,“这种刀淘宝上100块钱一把有的是。”
杨立中一脸茫然,“那你想要什么?”
A道:“你让我干一次,怎么样?”
杨立中摇头:“不行。”
A冷笑,“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我一定会干你的。”
杨立中直视他,目光平静,“你可以试试看,我保证你后悔。”
A双手交抱胸前,摊在沙发里,“你这个样子可真迷人。”
杨立中决定停止这种调戏,“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明天见。”
“你今天晚上住哪里?”
“宾馆。”
“住我这儿吧,我们可以谈谈行动细节。”
杨立中拿上照片和那一堆证件,“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你都说要干我了……”
A笑得越发张狂,“你怕啊?”
杨立中道:“我怕我忍不住,一个失手杀了你。”
A哈哈大笑,“跟你开玩笑呢,我只想干边远,其他人没有兴趣的。”
杨立中收好东西,“明天飞机上再谈吧。”
3
从悬梯下来,一脚踩上墨尔本的大地,A抬头仰望蓝天白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爱发达国家!”他回头冲杨立中抱怨,“你知道我第一次出任务,边远把我派去哪里吗?我差点折在那里,就因为腹泻!你小子可真运气!”
杨立中不置可否,野外生存训练曾经使他在热带丛林里以蛇鼠为生,从A的话看来,这个人果然不是部队上挑选来的,至少和他不是一样的出身。而且他的行为处事,缺乏最基础的侦察兵理应具备的素养,他甚至差点误了飞机。不过说他是死刑犯,又不像,一来国家有的是人才,没必要去监狱里发掘,二来干这一行的本身就危险性极高,非经过严格审查,思想上绝对没问题的,怎么敢放出去?当兵的逃离部队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谁有那个魄力让死刑犯在外面到处瞎跑?
A带着杨立中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个旅馆,当天他们穿着运动服出去跑步踩点,两个人一前一后仿佛附近读书的留学生。A的琐事特别多,路过超市还非要进去买东西,从水果到零食到廉价T恤到套套,七零八落一大堆,就是没买扳手起子之类能对汽车动手脚的东西。
杨立中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某些时候甚至有些古板,他不喜欢A。当然他也不会因此看不起A,毕竟能让边远挑中的人,他必定在这一行具有非凡的天赋,怎么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来观摩的新手。
两人在目标居所附近的露天咖啡馆停下来休息,杨立中问道:“目标可能自己不开车,这种市区道路即使刹车失灵也未必会闹出人命,我们得去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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