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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杀手by马甲a-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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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中耐着性子,等对方挂掉对讲机,本来想按三楼或者四楼住户的门铃,因为目标就住五楼。当他站在楼道外抬头看时,却发现五楼的窗帘半掩着,窗帘后有人影一晃而过。
他迅速转身朝小区外走,一边打电话给戴群山。
“我可能暴露了,没找到机会下手。”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恼,“是我太心急了。”
电话里的戴群山很平静,“没事,你适合短兵相接,不适合潜伏,回来吧,我找别人去。”
杨立中出了小区,并没有迅速离去,而是在公交车站牌前等了一阵,没多久,他看见目标背着简易行李袋,匆匆忙忙走出小区,拦上一辆出租车。
杨立中担心他跑掉,于是招手拦过下一辆出租车,跟上了目标。
目标驱车直达火车站,在售票大厅里,杨立中眼看着他排在买票队伍里,他只好压低鸭舌帽,隔着两个人也排在队伍里。
目标是个长相不起眼的人,而杨立中的长相却非常惹眼,两个人训练有素地目光相接,只用一秒钟的时间打量对方。
事实上,杨立中的长相和茫然的眼神,也让对方感到迷惑,咬不准这样一个人像不像专业的。
目标买票去邻近城市,杨立中则买了同一列火车到更远一站的车票。然后他和目标离了一段距离,坐在候车室里等待。
目标显然有些焦虑,坐了一会儿,他又改主意了,提了行李袋转身离开候车室。
杨立中知道这下没办法再跟了,如果再跟实在太明显了。
但是不跟,对方还是要跑。
没办法,他背上斜跨的背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目标。
目标扭过头来看他,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杨立中俊美而冷若冰霜的脸,实在太过骇人。他奔跑着往人群里钻,杨立中的手伸入包内旋开了一支钢笔,把笔攥在手心里。
目标奔跑着冲出候车大厅,往广场边的出租车停靠点跑去,杨立中越追越快,几乎就要揪住对方的衣服。
前面正好有出租车开过来,目标拉开车门跳上去,杨立中紧随其后钻入了同一辆出租车。两个人在狭小的出租车内当即动起手来,杨立中的钢笔每扎一下,就带出“嗖嗖”的风声。而当他第三下扎过去的时候,心里就在暗叫不妙,不是对方身手太好他打不过,而是出租车司机异常从容地将车子开出了广场。
果然,当他第四下出手,终于扎到对方的后脑勺,钢笔从脑干刺入,他扣住对方肩膀往车门上一磕,钢笔齐根没入,目标张大了嘴巴一击毙命。
出租车停靠在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司机转过身来,手里握着一把黑星,冰冷的枪管正对着杨立中。
对于诱饵的死,这个男人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惋惜同情。
杨立中的手悄悄地按在车门把手上。
“别乱动,如果你乱动,我可以保证不让你死,而让你残。”
“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老板认识你。”
车外四面八方围上来几个人,他们把杨立中粗鲁地拉出车外,然后塞上了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轿车,一个黑布袋子套在了杨立中头上。
口袋里的手机被掏走了,一条冰冷的嗓子说了一声:“喂。他现在在我们手里。24小时内让边远到南中国海,坐标经度****,纬度****,如果他不出现,你这位小兄弟漂亮的脑袋会被砍下来,用快递的方式寄到你们单位。”
65
戴群山磕磕巴巴地放下电话听筒,一颗心在胸腔子里“扑通扑通”地狂跳,整个人几乎要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板上。
然后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冷静!”他对自己说,“越到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
他先打电话告诉边远,大致说了一下杨立中的处境,随即又把刚刚的坐标输入电脑查询了一番,道:“那个岛不是我们的,是不是先要通过上面沟通一下,不然我们不能带武器进去,你去也是不被允许的。我担心是陷阱,如果闹成国际纠纷,正好给别人落了口实,成了一桩彻头彻尾的军事挑衅,乃至于侵略。”
边远在电话那头很平静,事实上他一贯地平静,“我不带武器上岛。”
“我叫几个人跟你一起,我也去。”
“不,不用,闹大了正中别人下怀。”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边沿低低地笑,“你是怕杨二回不来吧?”
“我也不想你死,真的。”
顿了顿,边远“嗯”了一声,“谢谢,我很感动。”
“我让后勤准备出海的船,你先坐飞机去码头等,天黑以前必须上船出公海。”
“要渔船。”
“我知道。”
边远在即将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道:“山子,杨二在你的印象里,似乎失手了不止一次。但是他并不软弱无能,要相信他。”
戴群山握着话筒,呆呆地看着前方足有十秒钟,然后他哽着喉咙勉强说道:“我知道。其实我原本没想抢着来坐这个位子,我另有打算,可是干这一行,总有意外等着我们。总之,把事情处理好,我等你回来。七组需要你,还有杨二。”
杨立中双手被反扣在背后,用手铐铐着,两个精壮的男人把他推进一个仓库模样的房间,脸上的面罩被取下,他打量着周围,屋子里空荡荡的,散发出一股怪味。
面前的两个男人穿着海洋迷彩,看起来像是雇佣兵,他们负责看守杨立中,百无聊赖之余,抽着烟坐在一个小桌前打牌。
杨立中被命令坐在角落的地板上,他肚子饿得咕咕叫,后来饿过头了,反而好受点。到这里已经有一阵了,他始终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这样下去不行,得改变行动策略。估摸着时间,他抬头问道:“几点了?”
两个打牌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顿了顿,但是没给答案,继续打牌。
“我想上厕所。”杨立中怕他们听不懂,用英语说道。
其中一个男人骂了句脏话,指指前方角落,让他到那边去就地解决。仓库非常大,真要到那边方便的话,的确那个味道也不会一直飘过来。
杨立中背过身晃了一下双手的手铐,示意这样他没办法自己来。
两个男人贱笑起来,“那你就尿裤子吧。”
杨立中叹气,扭过头对着大门侧耳细听,远处有脚步声慢慢过来了,于是他蹲下来,却不是脱裤子,而是让双手成为大环,让自己的身体跟跳绳一样从环里跃过,双脚弯曲,折叠,再伸展打开,被手铐铐在背后的双手这下绕到了前面。两个雇佣兵看他跟杂技演员似的把自己的身体扭麻花一样地扭了一番,双手获得了不少自由——虽然还被铐着。愣过三秒钟,其中一个男人拔出三棱锥扎过去,这个致命的错误使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杨立中举起手绞住对方的双手,一拧,三棱锥脱手掉在地上。杨立中就跟打太极一样,双手既不能分开,就始终呈现抱球状态,他扣住第二个人的脖子,一拧。对方应声倒地。后面的人发起第二次攻击,他一个翻身大回环,一腿扫倒对方,再紧跟着翻身第二个回环,捡起了地上的三棱锥,一扎。对方让他扎了个透心凉。
“咔哒”一声,仓库门打开,来人见到两名同伴倒毙在地,嘴里哇啦怪叫着,拔出手枪预备射击。
杨立中的身体柔韧得像一张弓,他从门后一个侧踢,上半身下移,双手举着三棱锥扎向对方肋下,立刻就缴下了一支手枪。一阵劈劈啪啪之后,来到仓库换班的两个男人也被他制服,而且始终没有放一枪。
把缴下的一支手枪捡起来插到腰侧,他掏了掏这些人的口袋,可惜没有手铐的钥匙。没有钥匙也没办法了,沿途或许能有铁丝之类的东西能撬开手铐,他看了看时间,知道边远差不多该登岛了。这个岛并不大,当初曾经试图开发作旅游观光之用,后来约摸资金跟不上,又处于敏感地带,所以就荒弃了。
杨立中在夜色的掩护下,像一个幽灵一样隐蔽起来。现在他在暗处,敌人也在暗处,要遭遇对方,有点像瞎猫碰上死耗子,全看碰运气。 边远是独自上岛的,他关闭机船马达走到船头的时候,天快亮了,但是天色阴沉沉,东方的地平线上有台风的风墙正压过来。出门的时候戴群山跟他说过,这一片区会有暴风雨,然后他暗示性地又说,有暴风雨是个好事情。
他看见一小股雇佣兵排成一排站在简易码头等候多时,差不多是一个班的人数,还有两个暗哨提着突击步枪站在望风坝上,果然全神贯注。当确定边远是单身一人赴约,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边远一上岸,就被他们搜过身,而后反剪了双手绑起来,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乖乖就范。他穿着一身灰色夹克,在搜身的时候拉链被拉开,露出里面的衬衫,更显得他腰身单薄枯瘦。夹在一帮精壮凶悍的雇佣兵当中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边远被押向岛后方的建筑物内。
几分钟以后,他看见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时光在自己身上雕刻了太多的痕迹,他的脸比一般四十岁的男人看着都要老,到七组以后工作强度大,操心,失眠,这些都摧残着他,现在他比那个时候瘦得多,身上的肌肉风干了一样。还有他肩膀上的伤,他的手已经很难自然垂下。
但是打量面前这个男人,他简直惊讶得无法掩盖住情绪上的波动,他们同年,他却仿佛三十出头,利落时髦的短毛碎,锐利的眼睛,像鹰一样,整张脸刚刚收拾过,下巴上微微有些青茬,鲜嫩地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短袖迷彩服外的肌肉紧致结实,不需要擦橄榄油就散发着光。
“你竟然一点也没变。”边远由衷地说道,心里竟然有一丝喜悦,很真实的喜悦。
“你老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对方把穿着靴子的双腿高高地架上桌子,双手抱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边远,他一开始在笑,后来眼睛都红红的,“我真后悔约你来。”
边远低下头,没坑声。
“看你这个鬼样子,不如不看。”
“我本来也不想让你看。”边远环顾四周,“我那个小兄弟呢?”
“你来晚了,已经被我大卸八块了。”
边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过他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没丢到海里的话,还给我,我想缝一缝带他回家。”
“有这个必要吗?他死之前跟我说,他喜欢海葬。”
听到这句话,边远几乎踉跄了一下,杨立中的确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你这是何必?”
男人看着边远好一会儿,然后甩甩手,让闲杂人等全部退下,屋子里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他放下高高架起的双腿,慢慢走到边远跟前,替他松绑,嘴唇几乎咬上耳朵,他低声道:“小徒弟这么好看,有没有把他带上床?”
边远一脸嫌恶地看着他,“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龌龊?”男人冷笑,“就你干净?”
“你变了。”
“我没有变,只是你从未看清我。”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包烟,“其实我也从未看清你。”
“你说的对。”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一拳头直直地砸过来,边远侧了一下身子,拳头落在腮帮子上,疼得他眼冒金星,身体晃动了几下,没有支撑,最后终于摔倒在地上。刚摔倒,随即又被提起来。
“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边远蹭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回看他,“你到今天还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你让我怎么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了,所以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同路人。”
“砰!”又一拳头砸下来,边远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鲜血喷涌。
“为什么不反击?你只是残了一条胳膊,又不是整个人都残了。”穿着军靴的脚碾压下来,踩住边远的左肩。
疼痛使边远的呼吸有些凌乱,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冷漠,而眼神哀伤。
“如果你想杀了我,那就动手,算我个人欠你的。”
“个人?!”男人苦笑,“你的意思是,你当初那么做,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那你为了什么,国家?人民?光荣?梦想?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还是被狠狠地欺骗了,玩弄了?”
一拳头一拳头地砸下来,边远始终没有还手,其实对方也没有真的要他死,都是捡在并非要害的地方,只是让他疼,或者纯粹出气。
打人也是耗费力气的,尤其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男人放开边远,扯了扯衣领。
“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我跟你的私人恩怨。”
“感人肺腑。”
“可惜,成全不了你。你是不是指望我带着大部队开过来,然后让你截住,这样你所服务的政府找到借口,就可以向着这边开火?”
“这是他们的计策,我说了对你没用,他们不信。”男人把边远从地上拖起来,又狠狠地摔出老远,“既然成全不了我,就成全你吧。”
“砰!”从墙壁上方的气窗内突然射出子弹,紧跟着又是“砰砰”几下连发。
“不!不!不不不!”边远扑上去,男人如山的身体倒下来,正好落在他怀里。
杨立中缩在气窗上方,呆呆地看着,他想或许他做错了,可是他再不开枪,边远就该死了。有人听到枪声,撞开门进来,“砰!”地一声,应声倒地。
杨立中从狭窄的气窗里跳入房中,他没有去拉边远,而是缴下尸体身上的突击步枪,站在门口对着外面射击,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了。
“咳……咳……一句话都不留吗?”男人的肺部中弹,鲜血进入肺腔,他艰难地呼吸,眼睛还盯着边远。
“对不起……”边远低声说道。
“他吗的……咳……咳……孬种。”男人眼睛里的光彩正一点一点消失。
边远摇晃了一下男人的身体,“文勋,我……”他贴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杨立中回头看他,“边远,走了!”
边远慢慢放下了尸体,然后站起身来,他全身都是伤,有些站立不稳,然而当杨立中射光了子弹,第一个敌人在掩体后面跃跃欲试探头来看时,他走上前,一下将对方捞过来,单手拧断了脖子。
杨立中提着手枪,紧紧跟随在边远身后。外面台风已经降临,狂风暴雨,飞沙走石,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即使睁开,满眼所见,也全部都是雨水,天地一片混沌。
在这片混沌中,越来越多的黑影向他们围拢过来,包围圈收紧,封口,他们仿佛朴实猎物的猛兽。
杨立中心里终于产生了一丝恐惧,他违背原则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戴群山的脸,笑嘻嘻的,像五月的阳光。
然后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奇怪的枪声,并非机枪的扫射,而是属于点射,声源来自四面八方。在这混乱的枪声中,混杂着短促的惨叫和呼喝,还有刀刃切开皮肤时“嘶嘶”令人齿冷的声音,有骨折时沉闷的咔嚓,仿佛一截湿木头被砸断。配合着密集的雨声,这堪称一支死亡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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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中睁开眼睛,看到铺天盖地的雨幕中,不断有人走近他们,仿佛水底爬上来的幽灵,他不清楚这些人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而来,看上去,他们简直是游过来的。
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走到他跟前停下,捧住杨立中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口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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