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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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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就给程维打了电话,他的声音在话筒里听起来比平时要更加温柔低沉,声线完美无缺,就好像刚修剪过的草坪。我完全沉醉其中,时不时还拿袖子抹一下口水。
  
  “十四题,这题其实和课堂上讲过的范例是同一题型的,只要加两条辅助线就可以证明面面平行,你先把ac延长至d,再过b点作cf的垂线……”
  
  太帅了,程维讲解题目的那种语调,即使光听电话都能让我垂涎三尺。我简直可以隔空想象出他一手握着钢笔,一手拿着听筒,在台灯下全神贯注的侧脸。
  
  我有些花痴地脸颊发烫,脸上露出了疑似痴呆的傻笑,嘴里随便应着他的问题,手上却没按照他说的去一步一步做题。
  
  恋声的后果是:我和他煲了近两个小时电话粥,程大班长讲题讲的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可当第二天交作业的时候,班长大人却震惊地发现,我的数学作业本上照旧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他用那双狭长冷艳的漂亮眼睛瞪着我,我也嬉皮笑脸地回望他。在长达十几秒的对视后,清晨的教室里传来我惊天动地的惨叫:“救命啊!疼!疼!程维我错了!你不要捏我的脸,脸啊——!!”
  
  戏弄程暴君的代价是惨重的,我的脸几乎都要被他捏残,最后程维表示通过电话远程指导不可行,他对我说:“下次再有疑问,直接到我家来。”
  
  我捂着肿起半边的脸,呆愣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喜出望外,嗷嗷叫着扑到他身上狂蹭。
  
  就这样,在与程维成为朋友后的第三个月,我获得了到他家去玩的许可(当然是打着问问题的旗号),之前虽然有所渴望,但从来不敢期盼,他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要不是脸还痛着,我估计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开始三天两头往程家跑。由于我是演技派,嘴巴甜,会讨巧,程维爸妈都挺喜欢我,经常热情地邀请我留下来吃饭,还叮嘱程维,让他多帮助帮助我这个“有上进心的落后学生”。
  
  我在程维家混的越来越自在,一开始我只逗留一两个小时,问完问题就走,再往后发展,我就半推半就地在他妈妈的全力挽留下蹭饭,到现在,我基本要磨蹭到晚上七八点才会离开。
  
  程维家并不富裕,有时一连几天晚饭都是两盘蔬菜一碗蛋花汤。他们家一星期的伙食加在一起还没有我孝敬程妈妈的进口果篮昂贵。但我吃得有滋有味,我妈不会烧菜,这样温馨的家常便饭不知比大厨烧的好吃多少倍。而且程妈妈看着我埋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总是笑得很温柔,那双与程维相似的狭长眼眸非常明亮,我知道她很喜欢我。
  
  “哇哇哇,不会吧,都九点了?”我咋呼道,“这么迟,末班车都没了耶。”
  
  今天雕哥发了两套卷子,程维辅导我做作业的时间比平时更久。他显然没料到已经这么迟了,微愣了一下,才犹豫地看着我:“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家?”
  
  我还没作声,程妈妈就在外面敲了敲门:“小维,你们作业做好了吗?”
  
  “嗯,刚做好。”程维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卧室门,“妈,你有事?”
  
  程妈妈看了看我,说道:“都这么晚了,小霖还要回家吗?”
  
  “咦?”我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末班车没了,我骑车送他回去。”程维说,“来回也就四十多分钟,我十点之前能赶回来,你们不用担心。”
  
  “唔,可是外面在下雨呢。”
  
  程维原本在穿外套,听到这句话,动作停了下来:“下雨?”
  
  “七点多就开始下了。”程妈妈走到我身边,拉开卧室的窗帘,外面果然滂沱一片,柏油马路上都生起茫茫薄烟,她说,“你们俩一直关在房间里做作业,外头电视的声音又大,连下雨了都不知道。”
  
  她唠唠叨叨的,我站在一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不知道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还有些慌乱。
  
  “小霖。”她转过头来,说了句让我如愿以偿的话,“要不今晚你留在阿姨家过夜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祝你是不是很想趁机诱X部长?
……没戏的,部长定力很好,所以委屈你,再等个十集吧……= =




6

6、6 。。。 
 
 
  对于“儿子要在同学家留宿”这一消息,我爸妈和老姐并没有太大反应,充其量不过问了句“是男是女?”,听到答案是“程维”之后,他们全票通过,痛快地批准了。
  
  我在浴室洗了个澡,摁下沐浴露的时候,闻到的是那种程维身上熟悉的植物清香。
  
  我抬眼望着镜子里的人,他显得很开心,眼睛亮亮的,脸颊被蒸汽熏染得有些潮红。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兴奋些什么,能和暗恋的人用同一款沐浴露,染上他身周的味道,这种感觉非常幸福。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很容易很容易就能够满足的。
  
  洗完澡,我回到卧室,换程维去洗。我无所事事地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简单干净;非常符合程维的风格,就和我身上套着T恤一样。这衣服是程维的,尺码对我而言略微显大,松松垮垮地往肩膀下面滑。
  唔,他的房间连本黄书都没有,真无聊。
  我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那柔软温和的面料立刻包拢了我的身体。静了片刻,我把埋进枕头,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心脏里逐渐一点一点地涨起甜蜜幸福的感觉。
  
  这是程维的床。想到这点,我抿着嘴唇偷偷笑了起来,额头抵在枕面反复蹭了蹭,耳根有些发烫。
  我竟然也开始像那些傻瓜们一样,陷入如同橄榄般青涩的暗恋中,无法自拔了。
  
  程维洗完澡,身上全是那种干净清爽的气息。我看着他线条柔和的鼻梁,薄薄的水色嘴唇,凛冽削尖的下巴,再往下是性感的喉结和弧度完美的锁骨。
  
  他站在床边解衣服的扣子,挺纯洁的动作,硬被我脑补得情色不已,鼻腔都开始发热,再想入非非估计得流鼻血。
  
  他进到被窝里,手里拿着一本棕色牛皮厚封书册。
  
  我巴巴地凑过去,头发碰到他的肩膀:“程维,这是什么?”
  
  “这个?”他哗哗翻了翻书页,“这是中法对照版的《小王子》……听过这个故事没有?”
  
  我像个呆头鹅一样地望着他,机械地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小王子?老子知道白雪公主就已经不错了,小王子那是个什么东西?听名字像是童话故事。可我实在没办法想象程维每天晚上要看童话故事才能睡觉,这比我每天早上起来就大声朗读英语课文还要不现实。
  
  程维摊开了书本,我好奇心十足地凑过去看,只见微微泛黄但依旧平整的书页上有一张简单的插画,线条简单而随意,画的是一只四四方方的东西,看上去像只箱子。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个长方体问。
  
  程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是一只绵羊。”
  
  “绵羊?”我瞪大了眼睛,“这个箱子?”
  有没有搞错,你晚饭包子吃撑了吧?就这也能叫绵羊?
  
  “不,绵羊住在箱子里。”程维没有戴眼镜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温柔,狭长微挑的凤眼有着近视特有的朦胧,好像下过一场绵绵细雨。他又细又白的长手指滑过插画,他说,“箱子里除了绵羊,还画了一堆草,这样它在里面就不会饿。”
  
  听起来好像挺浪漫的,不过就是有些不现实。
  我认真盯着那张画,来回看了几遍,问道:“它在里面不会闷吗?这个箱子是那么的小。”
  
  程维朝我微微笑了起来:“不会,这是一只很小很小的绵羊。”
  
  “可是再小再小的绵羊也需要伙伴吧,否则它孤零零的在里面多无聊。”我望着那只箱子,说,“如果要我说的话,这里面可以没有草,但要有两只绵羊,这样它们就有伴了。”
  
  程维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半天才说:“可是没有草的话,它们会饿死的。”
  
  “唔,那也比无聊死要好。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我挠了挠头,朝他嘿嘿一笑,“人总得有人照顾,不是吗?”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其实小王子的箱子装的是每个人心里最渴望的东西,这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可以有代表着温饱的草,也可以有代表着爱的另一只绵羊。
  只要心里期盼着什么,就可以希望里面装着什么。
  
  可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不再有所期盼,而我的箱子也已经空了。
  
  程维翻了翻那本《小王子》,回头见我还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本,就问我:“你也要看吗?”
  
  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程维就坐的近了些,把书本移到我们中间,他近视,放远了看不清楚,所以狭长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眯起,睫毛下的目光更是朦朦胧胧,眼角漂亮精致地往上微挑。
  
  我看了看他,笑道:“你看不清吧?要我去客厅帮你把眼镜拿来吗?”
  
  “不用了,天冷。”他说,伸开手臂,示意我靠过去,“你再坐过来些,我把书往前挪。”
  
  我愣了愣,随即非常丢人无比花痴的喜形于色。
  哇塞,赚到了赚到了。这可是我始料不及的状况,我连忙抓住这个吃美人豆腐的机会,拿眼角打量着他微敞衣领的胸膛,柔软的衣料下面露出小半片紧实光滑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美酒般的蜜色。
  
  老……老天,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蹭过去,活像一只见了蜂蜜的熊,稍不留神头顶还磕着了程维的下巴。
  “嘿嘿嘿,抱歉抱歉,不过这不能全怨我,要怪就怪你长的太高了。”我抬手替他揉了揉下巴,笑道。
  
  他一副要昏倒的表情:“是你往被子里面缩得太深了吧。”
  
  “谁叫我怕冷呢。不让我缩被子里那我缩你怀里好了。”我厚颜无耻地狡辩,然后学着考拉搂橡木似的往程维怀里钻。
  
  “喂。”程维显然被我弄得有些尴尬,推了推我,“别闹。”
  
  “我没闹啊。”我一边抱紧他的腰,一边坏笑,“你不是程维,你是一条被子,安安分分让我取暖吧。”
  
  程维:“……”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终究是不再说什么了,手臂绕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胸口臂弯营造的温暖中,和我一起看书。
  
  那些呱啦呱啦的法语我看不懂,中文字在下面很小,我也懒得去看,就看看那些插图,说句实话,画的真的很丑,而且莫名其妙的。我看见了戴着嘴罩的绵羊,一朵在玻璃罩里的、孤零零的玫瑰,还有长在一个球上的三棵大树,它们是那么大,快要把生长的土地给挤碎了。
  
  程维在我身后看得倒是全神贯注,他修长白皙,骨指分明的手拿着书,翻页前总会很贴心地问一句:“看完了吗?”
  
  其实我根本没看,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随便指着一句法语问:“程维,你会不会念这个?”
  
  “之前跟着磁带练过,不过也就是图个好玩,不怎么熟悉的。”
  
  “哎。没关系啦,念给我听吧,反正我也听不懂。”
  
  程维推托不掉:“那……我读一段比较简单的给你听?后面的我应该会稍微熟练些……”
  
  “嗯,好,你读吧,我听着。”
  管你熟不熟练哦,我垂涎的是你的声音,又不是无聊的法兰西鸟语,就算你给我讲数学,我也照样会一字不差地听进去啊,只是完全不听内容就是了~
  
  他把书往后翻了翻,然后在我身边用不轻不响的柔和声音念了起来,他的嗓音是富有磁性的中低音,读书的时候和缓平稳,流畅温沉,偶尔碰到不熟悉的单词会稍有停顿,但无伤大雅。
  
  我听着那些听不懂的句子,眼睛望着书页上的插画,那里有只孤独的狐狸,它蹲坐在田埂边,望着连片的麦田。
  
  程维的怀抱温暖舒适,他有宽口流畅的肩膀,心跳浑厚有力,锻炼出来的肌肉并不夸张,十分漂亮匀称。
  我在这样的依靠中很快就开始打起了瞌睡,朦胧看见书上的一段中文对照,半而不接的,我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可我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把它记住了。
  
  “我不吃面包,小麦对我是无用的。麦田并不会引起我的任何联想。这才是可悲!然而,你有一头金发。当你驯化了我,这就妙不可言了!金色的麦穗将使我想起你来,我还会爱上风穿过麦浪的声音……”
  
  我上下眼皮打架地看着那串逐渐模糊的字,还有望着麦田的狐狸,它是那么的孤独。
  
  朦胧中程维好像读完了,他那磁性平缓的声音停了停,然后他问我:“祝霖,这页看完了吗?”
  
  我想嗯一声,但发出来的都是含糊慵懒的咕哝。
  
  四周静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我感到自己的脑袋枕着的地方微微动了动,然后我被一双手轻轻掰握住肩膀,缓缓放平到了松软的枕头上。
  旁边是悉悉索索的放书声和理被子的声音,有个人轻手轻脚地滑进我身边的被窝里,伸手替我压实了被角。
  
  “啪。”床头的灯熄了。
  
  身边躺着的人有着我很喜欢的植物沐浴露清香,我闭着眼睛,寻着温暖的方向,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脚架在他膝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数学不好,悲催地计算失误了,牵个小手亲个小嘴放到下一集= =

祝霖:(掀桌)尼玛啊!!!亲一个就这么难吗!!!亲一个又不会怀孕!!!尼玛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卡个吻戏都要卡这么久你不嫌胸闷啊!!!你以为老子是在修炼般若波罗蜜心经啊!!!练心法也不带这样卡的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劳资走火入魔了你去哪里找演员!!!劳资xxxxxx!!!!!!!(……以下内容太过粗俗,和谐大神自动屏蔽= =)

谢谢6君~虫子已捉~




7

7、7 。。。 
 
 
  我这个人睡觉很沉很死,雷打不动。而且睡相也不太好,会磨牙流口水说梦话卷被子,还喜欢粘人。也许是睡前读了《小王子》的原因,我做的梦也是奇奇怪怪的,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绵羊,我在比我大出很多的箱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同伴,我很开心,想去蹭它,和它表示友好。
  
  可是真奇怪,那只绵羊好像不喜欢被我蹭,我往前一步,它往后一步,后来我生气了,小气鬼,蹭一下又不会掉毛,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爽地扑上去抱住它,不管它怎么挣扎,凑上去一个劲儿地蹭。
  
  蹭到后来模模糊糊的感到不对劲,这好像不是绵羊,皮肤那么光滑紧绷,触感倒好像是……呃……像是程维的脸。
  
  好吧,说实话我觉得有些丢人,就连做这种梦的对象都是程维,真是饥渴的够可以。但是丢人归丢人,美色当前如果我还放过他的话,哼哼,那老子就可以去隔壁的少林寺带发修行了。
  
  于是我有意无意循着身旁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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