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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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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大罪的风险,也要包庇他?”
  
  萧然的身子在萧潼怀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抬头看了萧潼一眼。此刻萧潼脸上的表情充满帝王的威严,那样庄重、那样严肃,一双黑瞳深不见底,里面承载的是江山社稷,是家国天下的重担。
  
  大哥,到底是不一样了啊。可是,二哥还是二哥,还是自己的亲兄弟,我怎能不保护他?大哥,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欺瞒你,不管你是大哥还是皇上。可我怕你生气,怕你责罚二哥。若是如此,他会更恨我的,我与他之间的嫌隙会越来越深。
  
  大哥,我不是懦弱,不是畏惧,我只是不忍。我们三人血脉相连,应该相濡以沫、融为一体的。
  
  “回答朕!”萧潼的目光落进他眸子里。两双同样年轻的眼睛,却已有了不同于年龄的沉重与深邃。
  
  “小弟不知。”萧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毫无遮掩的坦荡与明净,“法与情,小弟现在不知道如何完全去分开。也许将来遇到才能了解,才能分辨得出孰轻孰重。请大哥相信,在小弟心目中,皇上与江山重于一切,小弟绝不做出有损于国家之事。”
  
  也许,在法中还可以找到情的间隙,那么,就让我尽一切力量,保护我需要保护的人吧。
  
  “大哥,请恕小弟不孝,小弟想,等母后葬事一结束,就回金陵去了。”也许,我走了,宫中只有你和二哥,二哥心里会舒服些,觉得没人抢他的爱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去?”
  
  “因为师父和师兄会想我的。”
  
  好啊,有了师父与师兄,有了江南那一片广阔天地,果然,这皇宫就不值得他留恋了。萧潼心中掠过一丝苦涩,脸上却什么也没有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道:“好,朕命人送你回去。”
  
  
 
                  
 第六章 雨横风狂波澜起 
   伸手将萧然从地上扶起来,送到床上,萧潼轻声叮咛道:“你大病初愈,又遭受鞭刑,朕怕你的病又反复起来。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在朕的龙床上睡一觉,醒来伤就不疼了。”
  
  萧然听他用了哄孩子的口气,心里觉得暖暖的,背上的鞭伤也不那么疼了。拉住萧潼的手,苍白的唇边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大哥,小弟九岁了,不是小孩子。这伤,小弟受得住,不用为我担心。大哥国事繁忙,还要为小弟操心,是小弟之过,小弟不孝”
  
  萧潼的心狠狠一疼,眼眶有些潮热,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又摸摸他被自己打肿的脸颊:“疼么?”
  
  萧然摇摇头:“不疼。是小弟欺骗大哥,小弟该打。”
  
  “朕下了朝就去看你,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翔儿太过分了,以前是父皇龙体有恙,没有精力管教他,从今往后,朕要好好教导他了。”提起萧翔,萧潼心里就象扎了一根刺,一触就痛,可是偏偏拔不出来。
  
  “大哥,请不要怪二哥。小弟想,他是受不了母后亡故的打击,所以才会变得这么暴戾。那花瓶是母后送给他的,被宫女打碎,他触景伤情,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小弟干涉了他的事,是属对二哥不敬,二哥责罚小弟也是应该的。”萧然又大又黑的眼睛里盛满忧伤,祈求地看着萧潼,“大哥,小弟就要离开了,以后难得回宫来。宫中只有二哥,求大哥多关心二哥,好么?”
  
  萧潼蹙眉:“你的意思是朕对他缺乏关心?”
  
  “不。”萧然连忙摇头,放低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小弟绝无此意。小弟是怕大哥初登帝位,国事繁重,疏忽了宫中之事大哥身担家国重任,小弟无能,帮不上大哥。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大哥有空闲时去看看二哥”
  
  萧潼无声地叹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死小子,你关心好自己就行了。你已经尽了心力,翔儿如何走自己的路,那是他的事,不劳你如此操心。朕对他从不苛求,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当他的王爷,不给朕惹是生非就行!”
  
  萧然还想说什么,萧潼一甩袍袖:“不许多言,好好休息,朕到外面去批阅奏折。”
  
  萧然不敢多言,应了声“是”便乖乖躺下休息。一名紫衣宫女在旁边站着,静候差遣。萧然向她摆手,示意她不必伺候,那宫女出去带上门,屋里便只剩下萧然一人。
  
  萧然侧身躺在床上,背上的鞭伤仍然在撕掉着皮肉,疼痛难忍,哪里能够睡得着?静静地忍了会儿,终是无法安眠,于是想起来出去陪着大哥,哪怕只是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也好。
  
  他起床,轻轻打开房门,正想出去,就听到萧潼的声音从龙案那边传过来,隐隐含着怒意:“臣相,杜卿家为人如何,朕比你清楚得多。你身为文臣之首,朕素来倚重你,你现在在朕面前搬弄是非,叫朕怎么看你?”
  
  萧然的心急速跳了两下,隐隐感觉到暴风雨的气息。臣相窦惠卿乃是母后的胞兄,大哥素来在无人处都称其舅舅,今日却以臣相称之,可见大哥十分生气,自然地摆出了帝王的威严。
  
  父皇在世时十分器重舅舅,可大哥却对舅舅的为人颇有微词,说他惯用手段结党营私。父皇驾崩至今已经一年,大哥没有采取什么行动,是不是背后在收集推翻他的证据?还是碍于母后之面没有动他?而现在,母后刚刚过世,舅舅却来大哥面前诋毁当年的太子太傅、如今的太傅杜仲衡。难道这两大朝臣之间有了什么过节?难道是大哥与杜太傅
  
  他悄悄靠近一点,借着屏风的遮挡观察他俩,正好可以看到窦惠卿站在萧潼面前的样子。
  
  窦惠卿猛地跪下去,膝盖与地面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从萧然的角度看上去,窦惠卿的脸色很难看,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拳,声音中带着负气的味道:“臣知错,可是,臣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尽管问来。”
  
  窦惠卿呆了呆,一字字道:“皇上初登大宝,就要拿臣开刀么?”
  
  萧然的心陡然一沉,果然自己所料不差?
  
  “臣相何出此言?”萧潼的声音猛地往下一沉,即使萧然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他眼里已经射出冷厉的光芒。
  
  窦惠卿身子一震,蓦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萧潼,瞳孔慢慢收缩,脸上是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太后一薨,皇上便无所顾忌了,是不是?当年皇上为太子时,就与臣意见相左。太子不待见臣,所以,一旦当上皇上,便立刻授意杜仲衡那厮收集臣的罪状,妄图扳倒臣。是不是?”
  
  萧潼的脸上慢慢凝上一层薄霜,目光紧紧盯着窦惠卿,一双眼睛幽深难测,令窦惠卿看不到底,只觉得身上发冷。
  
  萧潼轻笑:“臣相这么说,是承认自己有罪了?”
  
  “臣没罪!”窦惠卿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若不是碍于君臣有别,他恐怕会冲到萧潼面前去。脸色发青,身子气得直哆嗦,“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其实,皇上想要臣的命都只需一句话,何必要制造臣的罪状呢。”
  
  萧潼看着他,微微勾起唇,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臣相何出此言?朕至今未收到任何弹劾臣相的奏折,何人要制造臣相的罪状?臣相又是听了哪处空穴来风?”
  
  窦惠卿再次一震,似乎突然感觉到不对,脸上瞬间掠过慌乱之色:“朝中众臣都在传言说杜仲衡得了皇上的授意,要对付臣”
  
  萧潼脸上的笑意更深:“假如臣相胸襟坦荡,无愧己心,又慌什么呢?今日何必来质问朕?”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带着穿透力,直射到窦惠卿心底,“舅舅,朕一向敬重你,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窦惠卿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脸孔一阵扭曲,额头有冷汗流下来。他感觉到自己中了圈套,太沉不住气,反而掉进了萧潼的陷阱。这个外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
  
  当他放出话去,故意制造烟雾阵时,手中必定已抓住了什么。而自己却主动送上门来出丑,让这个外甥好好欣赏了一回自己的心虚与恐慌。
  
  他用力吸一口气,平息下心头的惊悸,声音中隐含了威胁之意:“请皇上三思,臣任臣相已历十二载,在朝中颇有威望。皇上乃有道明君,断不会自毁根基”
  
  萧潼脸一沉:“朕知道臣相势力庞大,臣相不必提醒朕,可朕这朝廷,需要的是有德有才的贤臣来辅佐,绝非结党营私、玩弄权术之人!依朕看来,应该三思的是臣相吧?”
  
  窦惠卿脚下站不稳,身子摇了摇,眼前发黑。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臣记下了,臣回去自会反省。若是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便告退了。”
  
  “等一等。”萧潼叫住他,唇边掠过若有若无的笑容,“为臣相的颜面,朕建议臣相,回去自己递了辞呈,也免得临走还落个不好看。”
  
  窦惠卿仿佛被一鞭子抽中,脸色顿时煞白,呆了两秒,用手指着萧潼,手指根根痉挛:“萧潼,你狠!我是你舅舅,可你这无情无义的小儿,竟然要将我赶尽杀绝!只怪先皇去得早,否则,这皇位怎会由你来坐?他必定是要改立小皇子的”
  
  萧然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眼前一片晕眩。舅舅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将自己置于何处!他将我置于何处!我对这皇位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他这样说,大哥大哥,你会猜忌我、防着我么?
  
  萧潼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大胆!窦惠卿,你竟敢欺君犯上,大逆不道,来人啊!”
  
  宫外几名侍卫冲进来。
  
  “将窦惠卿摘去顶戴,革去功名,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侍卫上前扯住窦惠卿就往外押。
  
  “大哥!”一声惊呼,萧然跌跌撞撞地冲到萧潼面前,扑通跪下,连连叩头,“大哥开恩!大哥开恩!请饶了舅舅的死罪,留他一条命吧!”
  
  萧潼见他冲出来,脸上顿时阴云密布,手指抠到御案上,抠得指节发白:“萧然,你放肆!朕在处理国事,容不得你插嘴!滚!”
  
  萧然心头一凛,一股寒意瞬间溢满全身。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自己铁面无情的兄长,泪水夺眶而出:“求皇上开恩。臣相他罪不至死看在母后份上,饶他一死,贬为庶民吧皇上,皇上!”
  
  萧潼猛地举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向地上砸去,啪的一声,茶杯在地上碎成千万片,萧潼象愤怒的狮子般狂吼:“来人,将靖王拖下去掌嘴!”
  
  萧然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大哥好陌生,他是皇上,不是大哥
  
  侍卫上前拉萧然,又不确定地请示:“皇上,打多少?”
  
  “三十下,狠狠打,朕要亲自验伤!”萧潼一道命令下完,又一指窦惠卿:“把他拉下去,关入天牢!”
  
 
                  
 第七章 痛到深处无滋味 
   窦惠卿拼命挣扎着,扭头对萧潼吼道:“萧潼,你这白眼狼!你这样对待你的舅舅与三弟,先皇与太后在天之灵会看着你的!你等着瞧吧,你会受到报应的!”
  
  萧潼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所有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恨不得将身子缩进角落里,只觉得一座寝宫冷得犹如冰窖,又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然驻足回眸,目光中充满悲凉,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一个音来。可是他眼睛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舅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多说无益,你自己保重吧。
  
  轻轻推开侍卫的手,他大步向外走去。
  
  窦惠卿似乎被萧然的目光震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颓然垂下头,被侍卫押了出去。
  
  清脆的掌掴声从宫外传来,萧潼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抠出血来。一下、两下,三下,那声音仿佛重锤敲在他心上,又仿佛铁凿凿着他的神经。他用手摁住太阳穴,头痛欲裂。
  
  然儿,就算你当朕冷酷无情,朕也必须这么做。朝廷被窦惠卿与一干权臣玩弄至今,父皇偏听偏信,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毫无觉察。可朕自从十三岁参政以来,就对朝中局势看得清清楚楚。如今是朕当皇帝,朕岂能再容忍朝廷浑浊下去?
  
  虽然窦惠卿当着朕的面以下犯上,嚣张至极,可朕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只是煞煞他的气焰,达到威慑群臣之效。谁知你却横加干涉,滥用你的同情心。今日朕便要让你明白,身为帝王,有不得不为之事,更有不得不冷酷无情之时。
  
  “皇上,行刑完毕,请皇上验刑。”侍卫进来禀告,萧潼如梦方醒地抬起头来,目光象被火焰烫了一下:那个单薄消瘦的少年,端正地跪在自己面前,脊背倔强地挺着,抬起的脸庞正对着自己,浓密的睫毛却覆住那双澄澈的眼睛,不让他看清他眼里的表情。
  
  本是羊脂白玉般俊美的脸庞,此刻已是红得发紫,肿得好像馒头一般,嘴角撕裂了,殷红的鲜血沿着下巴流下来,一滴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可他没有去擦。
  
  萧然脸上看不出丝毫痛苦,也没有流一滴眼泪,只是以最恭敬的声音向萧潼谢恩:“臣谢皇上赐罚,请皇上验伤。”因为嘴唇肿胀破裂,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萧潼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走到他面前,扶起他,亲手为他擦去唇边的鲜血。可他忍住了,只是用隐含着威严的声音问道:“知错了么?”
  
  萧然缓缓俯身,额头触到地上:“臣知错了。臣触犯龙颜,罪该万死。”
  
  “记得这个教训,以后再犯,就不会只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是。”
  
  “下去吧。”
  
  “臣遵旨。”
  
  灵犀宫,宫女紫藤与紫菱见到小王爷现在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紫藤伸手去扶萧然,触到他背上的鞭伤,萧然轻轻吸气。
  
  “小王爷,这是怎么了?出去一次,竟然伤得这样!刚皇上那边的人来拿王爷的衣服,说王爷被二王爷鞭打了。为什么?二王爷怎的如此狠心?小王爷这么好的人,从来都不触犯别人,为什么还要挨打”紫菱心疼地解开萧然的衣服,去查看他的伤口,声音都微微颤抖了。
  
  萧然唇边勾起一抹渺茫的笑容:“不,你错了,我触犯了最不该触犯的人”
  
  “是皇上?”紫藤惊道,“王爷这脸上是皇上打的?”
  
  萧然无语,可那双眼睛却让两人的心突然酸胀起来,眼角微微湿润了。紫藤去拿了冰玉露来,要给萧然抹在脸上。萧然轻轻推开:“我触怒皇上,应该受到惩罚,不必管我。”
  
  “小王爷”紫藤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萧然病体初愈,又连番受刑,身心俱痛,回宫没多久就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躺到床上,背上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半日来的噩梦,他闭上眼睛,对自己轻轻笑了。
  
  萧然,大哥已经成了皇上,你还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么?还敢在他面前妄言情分二字。大哥身上担着江山,他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要如何管理朝廷,如何处置朝臣,哪容你去置喙?你只是被封了爵位,连官职都没有,你算什么?在大哥面前,你不过是和其他臣子一样的卑微,不,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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