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vs凤凰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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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凤凰男VS　凤凰女
作者：恓惶

☆、楔子

　　夏日的午后，阳光微斜地从窗角漏进来，懒散地落在纯白的被褥上，被子下微微隆起，隔了好一阵，才轻轻动一动。
　　外头一片喧嚷，房间里却静的只剩下空调的声音。
　　王启明把右手举到阳光下，阳光的手指纤长，洁白，倒像是女孩的手指，不过骨节突出，勉强增加了一点男儿气概。
　　橘黄色的光线像是穿透了整个手掌，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不明晰，却透着健康的色彩。王启明笑了笑，很是知足，然后他渐渐收敛了笑容，把手收了回来，落到阴影中的手掌分外白皙，却有些臃肿难看，手背上因为多次的扎针而留下一片片的血瘀。
　　真难看。
　　他不悦地撇撇嘴，样子有些孩子气。
　　“小王，接个苹果。”
　　听到喊话下意识转身伸手，一个大红苹果正好砸在他手上。
　　扔苹果那人见王启明成功接住，分外自豪地比了个“yeah”。
　　王启明失笑，有这个老顽童在，自己想要顾影自怜一番都不可以。
　　拿起苹果也不多客气，狠狠咬了一口。
　　自己在病房里住了3天了，同房的病友是个乐观开朗的小老头，进来第一天就拍着启明的背安慰他，“年轻人身体好，住个把星期就能出院，你大叔我生了几十年的病都死不了。你一个后生担心个屁”
　　“屁”字发音还未完，就被一个爆栗打在脑后，王启明受惊看过去，一个矮胖的老太太揪着老头的耳朵，牙咬切齿，“跟你说过多少次啦，别屁来屁去，你说你这张破嘴，说出去谁信你是个当老师的。”
　　老太太教训完老头子，转向王启明的时候整一个啥事没发生，“这后生长得真俊，年纪轻轻咋住院了。”
　　王启明红着脸支支吾吾，在老太太极度关心的眼神中无奈回答，“肾病。”
　　老太太大概阳光惯了，最见不得人一张苦脸，赶紧拍拍启明肩膀，“没事，年轻好恢复，个把星期就出院了。我老头子生了几十年病，也没死。”
　　王启明忍俊不禁，果然是夫妻，说的话都一样。
　　这时候徐文彬刚刚替启明办好入院手续，顶着个红彤彤的兔子眼，一看就知道在外面偷偷哭过。
　　也难为她，从小到大连吊瓶都没挂过，医生又说得不清不楚的，一句“肾病综合征，要住院。”把她吓在单场。
　　启明对这个病名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肾生病了，对人体听不好的。想说些安慰的话也无从出口，只能乘着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拍拍徐文彬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两个人都魂
　　不守舍，没什么心情逗趣，徐文彬因为担心贴着王启明，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角。老爷子问一句，她反应半天才想着应一句，答非所问的，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在老头子的嘴里，徐文彬就成了启明的媳妇。
　　再咬了一口苹果，嘴里没味，就把苹果放下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爷子聊天，虽然竭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觉得焦躁，眼神时不时往窗外看。
　　现在六月的天气，在南方是最热的。隔着窗玻璃觉得阳光懒洋洋的，但启明也知道此刻外面可是白花花的日头。
　　她会不会来。
　　视线落到墙角叠起来的行军床上。
　　徐文彬已经在医院睡了两天了。从他入院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坚持留下来陪他。他知道她是担心他，想要就近照顾。半夜自己有点动静就跟着醒过来，早上还要早早回家给自己煮饭。很是辛苦。
　　见不惯徐文彬为了他如此受累。启明今早明确和徐文彬谈了一下，大意是自己的病不重，徐文彬不需要为了他耽误工作，今天就不要来了，以后也不要来了，他能照顾自己。
　　当时也许是自己的态度过于坚决，徐文彬只是怯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现在已经过了12点，要送午饭早送了，真听了他的话，上班去了吗？
　　视线又一次飘向窗外，在收回来之前忽然顿住，然后深深凝望。
　　窗外的世界都被阳光反射成了银白色，这一片银白中，穿着一身黑色的娇小身影就显得分外清晰。
　　一边手提着一个保温盒，一边手提着一袋水果。远远地走来，时不时拿手肘擦一下自己的额头。
　　真是笨蛋，这么热的天连伞都不打。
　　虽然很想这么讲，但是启明发现，自己紧绷了一个早上的心情，忽然松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章在心里酝酿了很久，左左右右也写了一些，不停修改中。希望大家多支持


☆、相识

　　他应该买辆车子，即使是因此而吃一年的榨菜配饭，也应该狠下心买一辆车子，最不济，买个小排量便宜点的车子，起码能当成代步的工具。
　　2008年的某一天早上，启明在公车上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或者说是积怨已久，天天挤车上下班积攒下来的怨气爆发出来，这一天不过是多了一条导火索。
　　导火索是个女生，启明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只能拉着把手站着，身边贴着一个女生，两个人夹中的位置正好有个座位。车走了一站，那个位置上的老爷爷站了起来。凳子就在启明眼前，他想都没想就要坐下去，结果人影一晃，女生稳稳当当坐下，还扔给她一个卫生球眼神。
　　启明因为熬夜赶工的头脑还昏昏沉沉的，身子内部有一股疲劳涌上来，闭上眼睛支持，感觉到身体内部一阵翻腾，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健康在报警，启明想了想，还是把这买车的计划从自己脑海中划去。等到工资涨上来再想这回事吧，小妹刚考进大学，以后学费杂费的，都要钱。
　　启明一个月六千块的工资，在同学中已经算得上混得好的了，何况才毕业两年，年轻人有的是机会。但是每个月卡里的那几千块，还是让他生活拮据。
　　家里供他读书欠下的债，大哥家超生的那几个孩子，刚刚考进大学的小妹，还有父母，外公外婆，奶奶爷爷。一个穷苦的农村家庭的希望，几乎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总是尽量留多一点的钱给家里，心里头的想法，年轻人撑得住。
　　同一天的同一个时候同一辆公车，徐文彬坐在位子上，用白眼问候了一下面前的男人。
　　名牌大学毕业，高不成低不就地找了个工作，天天被当成牛羊来使唤。除了自己本职的办公室文员工作，间或被当成免费劳动力使用。这不，昨天下班后被公司派到卖场当了一个晚上的免费宣传员，领到的加班费精确到角。
　　侧身看了看被蹂躏一个晚上的脚，还好，没有肿起来，只是有些酸。再次朝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瞥了一眼，这年头讲究男女平等，就真的男女平等了，公车上坐了一半以上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要不是刚才自己手脚快，现在她就得穿着高跟鞋，忍受着脚上的痛楚，应和着司机的节奏前后晃动，死撑着从始发站坐到末尾站。
　　叹了一口气，这名牌大学的学位是白混了，想当年自己刚刚考进来的时候，在家乡是多大的新闻，老徐家出了个小状元的事，十里八乡都传遍了。勤勤恳恳读了四年书下来，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好工作不是只要有激情，
　　有学分就可以找到的。
　　她交友不广，涉猎面不多，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初时还有些清高自持，后面看着自己被一次次刷下来，才开始紧张，有了工作就应承下来，也不管喜欢不喜欢，适合不适合。其结果就是，现在的自己每天在枯燥的工作岗位上混迹着，每个月拿着那么一点工资，省着往家里寄。心里常常想，要是不考名牌就好了，这种巨大的心里落差常常让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家人的期望。
　　她叹气的这会儿，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摇摇晃晃朝着自己靠过来。
　　身体瞬间绷紧，各种耍流氓的新闻在脑袋里过了个遍，抓紧自己的包包，如果那个男人碰自己一下，她就跳起来大叫。
　　但是男人只是朝这个方向迈了一小步，就停了下来，徐文彬看着男人眯着眼睛好半响，缓缓把身子靠在扶手上。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总觉得脸色有点白。
　　徐文彬这个人吧，你对她不客气的时候，她就像被碰到的刺猬，一定要把你刺回来。但不犯着她，她又会变得特没立场。
　　前一刻还在谴责这个男人的小肚量，现在又在揣测人家是不是生病了。徐文彬想了想，一声不响得站起来，向出口走去。
　　空出位置在男人面前，他根本不会想这是刚才的女人让给他的，启明手一松坐下去，感觉整个身体都叫嚣着疲惫，靠在椅子上，已经昏昏欲睡了。
　　徐文彬站在出口处，手里抓着把手，叹口气，哎，这么长的路，站着去真累。
　　就这么迷迷糊糊抱着栏杆睡着的徐文彬没有发现，车快到终点的时候，有个男人在下车的时候无意中看了她一眼。
　　终于撑到了公司，吸着气踮着脚尖往公司走，见到死党李佳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搬家。”
　　“怎么，终于觉得住远了辛苦，想要换个近点的地。”
　　“什么呀？”徐文彬摇头，“这附近的房租哪是我可以承受得起的。我那个室友离职回家，这不是要让我一个人承受一个月700块的房租吗，那地方又太偏了，我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要搬我那的，不然住的这么好我才不想搬。”
　　李佳翻白眼，除了你徐文彬这个天杀的抠门鬼，谁会住那么远自找麻烦。
　　嘴里头还是人道主义地问了句，“你想另找，什么样的，我一个朋友做中介，没准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徐文彬掰着指头算，开始细细数来给李佳看，“助学贷款要还，每个月还要伙食费，寄钱给家里，我自己还要有点儿积蓄，我看最好能给我找个20
　　0出头的，单间没关系，有卫生间就好，或者是人家在顶楼的那种小阁楼，我也能接受。”
　　李佳真恨自己刚刚为什么多嘴应了她，“你可真是一切从简。”
　　“我对住没要求，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好，钱要省下来花在刀刃上。”
　　“你可真出息，人家是越住越好，你倒是退回去。”
　　“就是因为住过好的，我才觉得无所谓花这个冤枉钱嘛。”徐文彬回答得特无辜。
　　“行了行了。”像这样在大学混了四年毕业一年却依然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了，李佳无奈，“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因为工作的关系准备退租，房子很偏，交通不方便，不过离你现在的房子倒是挺近的，房子的格局不错，一个月350。”
　　“350是不错，但是离我的期望值”
　　李佳顿时发飙，“别废话，这可够省了，要不是地理位置偏，多一倍的价钱都租不来。”瞧着徐文彬有张嘴的苗头，火速打断，“如果你想去和老鼠为伍，我不介意把你扔进垃圾堆里。”
　　其实徐文彬还想再省省，但是如果再省下去，也许会得不偿失连房子都找不到，过两天还不退房的话要付的可就是700了，350就350吧，勉强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大不了到时候饮食上克扣自己一点。
　　“好吧，是单间吗，我比较喜欢单间。”
　　“你拉到吧，就你这个价钱，是客卧，主卧住着个男人。”
　　“啊！”徐文彬努力瞪着自己不算大的眼睛作出无辜地样子，“小佳，我不能去和男人一起住，我还没谈恋爱呢，以后被人发现我和男人住过，我还怎么嫁出去。”
　　李佳是真的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把手直接挥到徐文彬的脸上去，“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虽然勉强能看，但是不修边幅，整得跟个38岁的大妈一样，会有人对你起心思你都要烧香拜佛了，正常有点审美意识的人，你送到嘴边人家都要考虑考虑。”
　　“没这么差好吧。”徐文彬嘟囔，“我不错的。”
　　“是，当妈是不错，徐文彬我告你，你甭想我会让你借助这儿，你信不信我用扫帚将你这儿吝啬鬼赶出去。”
　　李佳毕竟是徐文彬多年好友，恐吓都是对症的，乘着是周末，徐文彬按照李佳给她的电话，打给了很有可能在未来会成为自己房东的那个男人。
　　“你好。”
　　对方声音清新，语调也很客气，看来不是什么难缠的人。
　　“你好，我叫徐文彬，是李佳介绍过来的，李佳的朋友就是你那个搬走的室友，她说你那边有房
　　子出租，我可以看看吗？”
　　对方很认真地听着她说话，声音在这个夏天听起来很清凉，“哦，我现在加班，看房子也得明天了，到时候再给你电话好吗？”
　　“当然可以，您忙您忙。”虽然对方看不见这边的表情，徐文彬还是自发地做了个点头的姿势，李佳在她身边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人要是在这儿，没准这会儿都冲上去抱大腿了。
　　第二天，在那个还来不及问名字的男人的电话指示下，徐文彬换了两次车，才找到那个房子，是自建的小楼，从外观看，真的不错，挺干净的，就是真的如小佳所说，这交通不是一点点的不方便，比自己原来的房子还不方便。
　　“你是徐小姐。”为她开门的男人长得很干净，有种淡淡的温文气质，“不好找吧，请进。”
　　“恩。”
　　“我叫启明，带你看看房间。”
　　房间的格局确实不错，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了，难得的是还有个挺大的阳台。日照充足，收拾得也干净，让人能够舒舒服服一呆一整天。
　　启明看起来不急于出租这个房子，什么都没问，就是跟在不远处，有的时候她有什么不明白，转身问一问他就会及时回答。
　　徐文彬这个时候的心里已经在不停自我交战了。
　　350块钱，住这样的地方有独立卫生间还有厨房阳台，虽然没有空调和冰箱，但是有洗衣机和彩电。从这个男人的房间门口看进去，有电脑，网费可以平摊；没有空调冰箱可以省电，彩电平时可以消遣，而且有厨房自己煮东西吃能省不少钱呢。虽然房间是小了点，但是就自己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但她还是纠结，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好远。她倒不是怕耽误时间，徐文彬的时间可不像那些名人那么宝贵，如果可以，她完全可以少睡一两个钟头。她在乎的是，住这里的话一定要转车了，一天来回多了两块钱，她一个月22天的班，就是44块了，那这样折算起来，一个月的房租可就是400块了。350和400差的可是百位数。
　　启明看着徐文彬一脸纠结在那里墨迹来墨迹去，以为她不喜欢，又不好意思跟他开口，于是走过来宽慰说，“不喜欢的话没关系。”
　　“我还挺喜欢的。”徐文彬老实巴交地说，“可是要转车。”
　　启明想了想，转车确实要花不少的时间，于是纯粹是做好事的心情，说了一句，“我们公司的班车可以直接到市政中心，方便的话可以带你”
　　“真的，好啊好啊。”稍不留神徐文彬的脸就凑到了自
　　己面前，眼睛瞪得铜铃大，一脸殷勤地看着他，“这样就方便多了，这房子我要了。”
　　“如果真不方便的话其实也不勉强。”
　　“不勉强的，启先生，你下午有空吗？”
　　启明笑笑，“我姓王，你叫我启明就可以了，下午有空，怎么了？”
　　“帮忙搬家吧。”
　　启明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徐文彬已经在心里啪啪啪地算好了一笔账。
　　她工作的地点就是在市政中心附近，下车的话走个20分钟的路程，正好当成了锻炼身体，这样立马就省了44块钱啊。房租可以看成是300，虽然和200有点距离，但是已经很不错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