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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作者:yuantree-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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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辛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没记错的话这个男生上回考了第二名,他想了想没记起这个人的名字,於是抿著嘴,到旁边拿了淋湿的拖布拖起地来。
等他把全班的地都弄完了以後,人几乎都走光了,张青辛拄著拖布的木棍站在那儿,看著黑板左上角的“距高考还有578天”。
又站了一会儿,他走上讲台,点著脚尖还是够不到黑板的最左上角,他蹦了一下,又沈沈的落下。张青辛忽然想起有那麽一个高了自己大半头的人,如果他在这儿?他怎麽可能在这儿。张青辛放弃了,干脆搬过来一个椅子,踩在上面,把黑板上的倒计时改成了“距高考还有577天”。
原先回家的那条路已经开始重修了,十字路口摆了几个歪歪斜斜的示意板。张青辛每天都要绕一小段路才能回到家里。那条路显然是没有修过的土路,黄沙被碾的细细的,天下雨的时候会黏一脚泥。
张青辛刚到家的时候,那个居委会的人刚从自己家里出来,那个女人长了张白净的大脸,腰和屁股看不出分界来,水桶身材。张青辛看著著她,小声叫了声:“阿姨好。”
那女人乐呵呵的笑了,夸了夸他成绩好人也乖什麽的。张青辛露出腼腆的笑容,就像是得了小红花的幼儿园小屁孩。
“咱们这儿要给拆了。”张青辛立在门口时,他妈跟他这麽讲的。
“哦,拆吧。”张青辛回答,他妈总喜欢什麽事都和他商量,倒是他除了成绩什麽都不关心。
“拆就拆了?你说的容易,那到时候咱娘俩住哪去啊?这边离你学校还近……你这孩子,怎麽成天什麽都不关心呢?”张青辛他妈嘴巴跟崩豆似的。
“那你问问我爸。”张青辛拍了拍裤脚的灰,然後直起腰。
“嗳,我看也行。我去给你爸打个电话啊。”他妈说完,就嘴里嘀咕著一溜儿电话号码,那串不足十位的数字被她背的滚瓜烂熟。
他妈拨完号码,整个人就屏住了呼吸,像是凝神等待。不知道是房间太静还是电话声音太大,张青辛似乎也听到了嘟嘟的声响。
“喂,张兴烨麽?”张青辛他妈明显一愣,继而又问:“我没打错吧,我找张兴烨。”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麽让张青辛他妈愣了好久。
“张兴烨,咱家这边说是要拆迁。”
“哦,你过一阵儿回来麽?那行,就这样再见。”
张青辛那一刻忽然觉得一直陪伴他的妈妈已经如此的苍老了,心里有股异样的难过,他蹙紧眉头,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没看到他妈在他关上房门那一刻,捂住嘴巴,无助的哭了起来。
6。
张青辛已经三四年没见过他爸了,再一次见到的时候,他爸已经完全变了样了。腆著一个大肚子,穿著讲究,头顶也往地中海的方向发展。
他刚进门,就见那个身材走了样的男人正望著他。
张青辛轻轻皱了一下眉,没吭声。
“张青辛?看到你爸不认识了啊?”人有钱了似乎说话底气都厚重了,张兴烨坐在沙发上,一副严父的模样。不过,张青辛知道,他不配。
张青辛琢磨著自己下午有个数学奥赛,一会儿得抓紧时间练两道题,他边这麽想著,边脱著鞋。
“张青辛我和你说话呢?”张兴烨声音抬高了些,反倒有点发虚。
“有事麽?”张青辛这才给了张兴烨一张爱答不理的正脸。
“张青辛,爸爸回来了,你叫一声。”张青辛他妈站在旁边有点局促的埋怨了一句。
“他不是我爸。”张青辛的手指又开始绞著书包带,细细的手指被粗糙的布带磨得生疼。
“哪他妈有儿子不认老子的?老子给你花给你穿,你给老子甩什麽脸子?”人都会变的,就像张青辛他爸原来是那种会把他高高举在头顶,带他去郊区爬山摸鱼的好老爸,已经变成了一个自以为是的暴发户。
张青辛忽然挑起眉毛,他长得很像他妈年轻时候,白白净净,眉毛细细的,下巴尖小,看著薄凉的要命。他忽然嗤笑起来:“你不是去下海麽?怎麽的啊?下海下到搞破鞋了?”
张兴烨被张青辛戳了痛楚,立马暴跳如雷,骂道:“你说什麽你?”
“不是搞破鞋麽?你外面养了女人,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傻逼麽?”张青辛原来从来不会骂人,就算是和李聪在一起,成天听著那个大个儿骂骂咧咧的他也是“出淤泥而不染”。这回,他居然就这麽脱口而出。
张兴烨站起来,抡起巴掌想要狠狠地给张青辛一下子。没想到张青辛反而倔驴似的仰著脖,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一看自己的种这样了,张兴烨反而软了脾气,他低声叹气,问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张青辛忽然冷笑起来。
“算了,我回来是有别的事儿。我给你们娘俩在莲花街那边买了套房子,回头这边拆迁的时候,你们先住去那边。”张兴烨坐了下来,看看张青辛又看看张青辛他妈。
张青辛又不吱声了,他默默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後把门摔得碰碰作响。
张兴烨皱著眉,然後对张青辛他妈说:“怎麽把孩子惯成这样了?”
张青辛把书包打开。把自己的笔袋拿了出来,又把自己那本老师给的打印出来的一本数学习题册拿了出来。他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抠著让人纠结的题。
忽然,张青辛觉得又热热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脸,他用手一摸湿湿的,滑到嘴角边还咸咸的。
张青辛抑制不住的伏在桌子上无声的哭泣。他感觉耳边好像回响著那个夏天听到的突兀旋律,无助而嘶哑的低吼又一次充盈著他的耳际。
眼泪热乎乎的蒙了他的眼,张青辛想起初中时每当他被人欺负哭了,李聪都会搭住他的肩膀,安慰他哭什麽,不是有我给你撑腰麽?
当张青辛睁开肿胀的眼睛的时候,屋里面暗暗的,他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街道上是冷冷清清的灯光。
他听到他妈敲门叫他吃饭的声音,揉了揉眼睛,然後倒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裹成蚕蛹似的。
第二天。
“张青辛,你昨天怎麽没来参加考试?”班主任王老师看到张青辛背著书包走进教室,干脆叫住了他。
“老师,我家里出了点事。”他抬起头,眼睛有点红肿。
“唉,那次开始你要是拿到名次对你高考挺重要的,唉,赶紧进去上课吧。”老师叹气,他觉得张青辛只要去考了肯定能拿个名次。好好的机会浪费了真是可惜。
张青辛听到了以後没有吭声,低著头默默地走进了教室。
作家的话:
二更来了 默 求票票OJZ 今天发了太多字对於每天都要写高数的苦逼来说是伤不起
燃烧7…8
7。
张青辛他爸他妈开始闹离婚是在他们搬进了新家的第二个星期,那个时候张青辛还没有习惯新家的味道,洁白的墙壁让他有一种陌生的抵触。
张青辛在那一阵儿有点神经衰弱,上课不大能听进去,晚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好,总是大半夜的直愣愣的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恨不得从中盯出一道缝来。
这天晚上家里特别静,没开灯。张庆宇他们学校又开始变相的补课,在下午又加了一节课。北方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六点来锺的光景,天就阴阴的暗了下来。
他们搬的新楼的住户有些还没搬进来,楼道里空旷又安静,张青辛爬楼梯的时候都要狠狠跺一下脚,把声控灯给震亮。他有点不能适应这种静谧的黑暗,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张青辛摸出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上面还挂著自己原来家里的钥匙,不过大概再也用不上了。
他推开门,家里面没开灯,因此也就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他吸了吸鼻子,家里有股烟味,呛人。
“啪!”张青辛按开灯,眼睛突然睁得极大,放大的瞳孔有愤怒也有惊讶。他看到他妈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无声啜泣。
他爸坐在沙发上,皱著眉头,狠狠地吸著香烟的过滤嘴,然後有狠狠地把烟雾吐了出来。他看到张青辛回来了,沈沈的说道:“孩子回来了。”
张青辛他妈抹抹眼泪儿,又理了理头发,发髻乱的不成样子,但是她却只顾及了鬓角。
“怎麽回事?”张青辛觉得心里发堵,声音也有点闷闷的。
“我准备和你妈离婚。”他爸捻著烟屁股,在烟灰缸里碾灭。
张青辛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忽然又释然了。他咧开嘴笑了笑,笑的又冷又讽刺,他狠狠地用眼睛剜了那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一眼,那眼神狠毒而怨恨。
张兴烨长叹一口气,有些心虚却又想要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刚张开满是烟气的嘴巴。
就见张青辛没穿外套就穿了双拖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张青辛他妈在身後焦急的问了一句:“张青辛,你干什麽去?”
张青辛听到他妈的低声呼唤了,但是他停不住,他拼著命的想要逃离这里,跑的越远越好。
8。
李聪正和一个在门口摆小吃摊的老板闲聊。这里虽然不卫生但是价格便宜饭量还大,能让自个儿吃的饱,他李聪又不像张青辛那麽娇贵,大夏天的吃个冰棍儿都要拉肚子,他这粗肠铁胃的,吃啥啥不剩。
快入冬了,路边的树的树叶都掉得七零八落的,偶尔来一阵小风也凉飕飕冷冰冰的。李聪辍学以後没正经的事儿干,就在小镇的一家录像厅和台球厅干点看场收费的小活,挣得钱不多,但总比饿死强。
李聪本来上学就晚,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十八了,那时候他成绩特别差。一个是因为和同学合不来,一个是因为他不想他奶奶把钱全给他上学用。老人老了生个病什麽的没有几个钱就是找死。可是他奶奶还是没熬过去年的冬天。
想著这些李聪吸了吸鼻子,点了根儿便宜烟,叼著,然後管老板借火。
他这几年过的不好,他奶奶的房子户口本上写的是他大爷的名字,他那个操了蛋的大爷一看那片的房子要拆迁,立马红了眼想要把房子要回去。
李聪觉得啊,他奶奶有一半儿的死因是被他大爷给气的。
李聪要了碗刀削面,老板够意思给他加了个热乎乎的汤心荷包蛋,窝在面上。他搓了搓有点凉的粗糙的手,一只手夹著还没抽完的半根儿烟,然後握著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天挺冷,李聪就穿了件花哨的衬衫,袖子还挽到手肘,露出晒得黝黑的结实小臂。面条烫嘴,呼呼的白雾腾起,就像冬天行人呵出的空气,白蒙蒙的。
李聪吃面的时候碰巧看到一个身影,瘦削的小身板,白衬衫,塑料黑拖鞋,白棉袜。每走一步都要划拉一下地。
李聪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自己不是眼睛瞎了就是眼睛花了,怎麽可能在这种犄角旮旯里看到张青辛呢?得了相思病吧。
呼啦,吹过一阵凉风,透过李聪的衣服,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掌,摸得他快起鸡皮疙瘩了。
那个人像是被冷风吹得瑟缩了一下,然後抱住自己的肩膀,把宽松的衬衫在身上勒紧,看起来整个人就是个细电线杆。
“张青辛!”李聪叫了他一声。
张青辛这才扭过头看李聪,眼神比这风都冷。
“张青辛,这麽冷,你出来溜达啥?”其实张青辛都一年多没理李聪了,那事儿之後,他一想到李聪亲他那一下,恶心的都想吐。
张青辛没吭声,但是有点拔腿就跑的趋势。
“你怎麽了?”李聪腿长身体好,两步就跑到张青辛身边儿了。一直大手还拉著张青辛的小细手腕,大力的让张青辛这个整天就会学习的学霸没法挣脱。
“你怎麽哭了?”李聪捏住张青辛的下巴,凝视他两颊的泪痕,声音柔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人有的时候自己独处吧,反倒是能把眼泪给憋回去,一有人哄,立马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哗哗泛滥。
一感到他人的关怀和温暖,张青辛立马开始决堤了,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李聪心疼的心都皱了。长臂一揽把张青辛拥在怀里。
燃烧9…10
9.
张青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儿就被李聪牵著手带到了家里,他的冰冷的手被李聪的大掌包裹住。那一刻他有一种错觉,他似乎回到了几年前,背著书包一脸怂德行的跟李狗子讲他自己被人欺负了,然後李聪怒气冲冲的牵著他的手去找那帮人算账;每当他回到家里,他爸在那儿捣鼓著电视,一边笑著问他:“儿子,出去吃烧烤不?”
想著想著,张青辛就泣不成声了,他问:“李狗子,我还是我吗?”
李聪挺久没听到“李狗子”这个称呼了,脊背都挺直了,他侧过脸问李聪:“你叫我什麽?”
张青辛泪眼婆娑的看著李聪,觉得他整个人模模糊糊的映在自己眼前,他回答:“李狗子!”声音还带著几分变声的沙哑。
李聪听著那声音,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他初中上完就辍学了,打扮的有点流里流气,但是长相却还算顺眼。
张青辛抹了把眼泪,开始打量李聪住的地方。这个小房间也就二十多平,除了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就是一个敞开了的房间,贴著窗子处摆了张单人床,蓝白格子的床单,没叠整齐的被子,卷曲成怪异的形状。
床边上立著几个掉了漆的木柜,墙边还贴著一个煤气罐,地上零零落落摆了几个锅碗瓢盆。
张青辛皱起眉,不过他不知道就连这种条件的房子还是李聪奶奶家的邻居可怜他没有住所低价租给他的。
李聪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才招呼著让张青辛坐在他床上。
张青辛忽然想到前一阵他妈跟他讲李聪家里出了事儿,那时候他静静地听著,还噎了进一大碗饭。听著别人的遭遇,他总是漫不经心的,那一刻他觉得李聪不是他生命里的某个人,而是一张静静沈睡的黑白照片,你一转头,就忘了他。
“你奶奶怎麽样了?”张青辛好像隐隐记得,他妈跟他讲过李聪奶奶老了得病了可能还没钱治。
“没了……”李聪声音低低的,那张脸也板的像块木头。
张青辛垂头,那些阿姨大妈之间流传的各种市井小事的时效性到他这儿永远都只会变成一洼凝滞的水。他勉强笑笑,不知道是自己更可怜点还是李聪更无助点。
坐在李聪的硬邦邦的床上,张青辛搓著被冻僵的手,手指冻得有点红。他不知道说点什麽,更不知道有什麽好说的。
李聪变的是环境,但是打心里是没怎麽变的,他还把张青辛当成自己最喜欢的人,还是把奶奶当成自己最爱的亲人。他下意识的对张青辛亲昵,下意识想和张青辛贴的更近。
一双大手把张青辛的手抱住,掌心的温暖传导一般传到了张青辛指间。李聪站著,张青辛坐著。李聪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张青辛细软的发和冻的淡红的小巧耳朵。他恍惚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觉得他俩的心贴的那麽近。心脏砰…砰…砰──
10。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然後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没有技巧的唇齿交缠著。
李聪粗糙的手掌滑进张青辛的衣服里,抚摸著他青涩的身体,嘴唇也不停地舔弄著张青辛的面颊耳朵。他略带野蛮的扯掉张青辛的裤腰带,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然後两个人都惊呆了。
张青辛微肿的双眼皮大眼直愣愣的盯著他看。
男人怎麽做?怎麽做?
李聪工作的那家录像厅里面有著色情片的午夜场,有几次他值夜班的时候,被那些人起哄拉了进去。幽幽的屏幕,色欲的喘息,那些人野兽一样的目光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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