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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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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笑,对这些并不在意的样子。
西向处,那名叫汪汝才的魁梧老者周围围了不少人,这时候后正站着,说得吐沫横飞,神情颇为得意。偶尔也会用眼角地余光朝东向处瞥瞥,那边,瘦削矍铄的青衣老人正在独自欣赏着楹联字画,仿佛周围的一切和他并无干系。
在坐的宾客们还是中年人居多,大抵这部分人才是如今徽商的中流砥柱,上了年纪的老者也不少,很有威仪,是前辈高人了。至于和许宣一般的年轻人,倒也有一些,想来大抵是些家里经商,有颇有才学的书生。有些可能有志于经商,今夜随着家中长辈过来认些关系,有些大概纯粹是冲着刘知县来的。
徽州府近三分之一的财富力量便集中在眼前的厅堂里,要是这时过来些劫匪,威胁人质什么的,估计可以大发一笔了。若是这些人都很硬气,不交赎金,被杀掉了,那本该闻名后世的徽商群体,不知道会不会一蹶不振呐。望着正在言笑晏晏的众位宾客,许宣心中不无恶意地揣度一番。随后感觉到身边黄于升神态有些异样。
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不远处那边有老者正眉飞色舞地和人说着话,四周众人偶尔露出赞叹的神情,那老人家才趁机拿起茶杯喝两口,随后放下来又要接着说什么。这时候看见黄于升,才略略肃神,坐直了身子,食指和中指并起来,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留下两个湿漉漉的指头印。黄于升望了许宣一眼,苦着脸过去过去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爹!”
许宣这时候也明白过来,那老者便是黄于升的父亲,似乎叫黄德元。
黄樱这时候也来到厅堂,看见那边的黄德元,连忙躲在许宣身后。黄德元大概也看到她了,因为老人家的脸上明显有些滞住的感觉,不过随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放下的时候便又是一脸云淡风轻。
黄于升这时候正在朝四周的宾客们“世伯、世叔”地招呼着,那边便也有“贤侄”之类的回应,偶尔隐隐夹杂一句“写的好诗”之类的话,也大抵能猜出他们方才对话的内容了。
横竖被夸的是自己儿子,黄德元面子上当然也高兴,但随后还是肃了肃神道:“那边刘大人已经到了,钱兄方才出去迎接。”顿了顿:“好好表现!”挥挥手将黄于升打发回来。
这边黄樱微微从许宣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喂,知不知道,我哥是才子呢!”
许宣闻言撇撇嘴,似乎有些叹息:“黄兄,又幽默了啊。”
这时候黄樱在许宣身后,也看不清许宣的表情。
“幽默?”
“到底什么意思啊?”
大抵商贾之家的聚会就是这样。与文人间的雅集相比也许少了些风雅气息,但是热热闹闹的场面,摇摇曳曳的灯火,气氛还是够的。
雨依旧在下,刘守义撑着伞从街角那边转出来,因为是参加商贾的集会,所以也没有穿官袍,一袭青衫走在雨中,恍惚间又记起了多年以前灯火寒窗的时代——那时候自己还是个普通书生,在这样的雨夜也是一把伞,一身青衣。
当年的穷书生虽然清贫,但是生活也平静,后来如履薄冰的日子里半夜惊醒过来,多少也会回忆起那时的从容和安逸。走到今天这一步,表面上看确实是很不错了,但其间的艰辛,大概也只有身处其间才会清楚。
斜风夹着雨丝偶尔拂过脸面,有些凉,刘守义凝了凝神,他在街角站住身子,回忆随后被斩断。钱府今夜一定是热闹非凡了——从门口的轿子数目可以看出来。刘守义如今不到四十岁,进士及第之后直接补了实缺,他本身也有能力,做了一些政绩之后逐渐得到一些人的关注。
本来以他的能力,到如今的年纪,一个京官或者知府的位置是跑不掉的,但是官途就是这样,没那么单纯,要做事情就会得罪人。不过还好,为官这些年,虽然拆台的有,但也不是没有人支持自己,走得虽然算不上一帆风顺,不过磕磕绊绊也都过来了。虽然慢了一点,但在徽州府这边做一任知县,也就三年的时间,随后大概就会进京——原本是这样子的。
这一次来到徽州府这边做知县,是背后有人安排,内里的原因他暂时还不清楚,但凭着为官多年的嗅觉,总觉得事情复杂。因此上任之后他一直比较小心,交际方面也比较谨慎,这些在下属眼中,有时候会觉得奇怪。私下的议论也被他听到两次。
只是即便这样,自己的地盘上死了个锦衣卫百户,凶手手段狠辣,没有留下多少线索。上面随后有些消息过来,让自己打探。
安宁平静的表面之下,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成形,这是他已经知道的。
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妥当处理,找出真凶,弄清事情原委,然后在风暴来临之前做好应对的准备,虽说即便这样也还是要被人借题发挥。
若是处理不好
摇摇头,也没有感慨晦气的必要,他的心志比较坚定,事已至此,便也决定走下去。
钱家,呵。
第88章 雨宴(三)
钱家的聚会格局算是高的,之前许家掌柜们的聚会与之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当然,如今这时代,各行业间的壁垒还没有打通,所以即便再隆重几分,横竖也就那么回事儿。因此,许宣也只是稍稍感慨一下,他今天来此,毕竟是有其他目的的。
穆云槐死前让他来钱家,至于为什么倒是不知道。但也无非两种可能,一种便是钱家同穆云槐是亲近的,让许宣过来寻求帮助。另外的,正好相反,钱家同裴青衣是一伙当然,他到不认为是钱家出钱雇得裴青衣杀人。要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难——一钱家本身一届商贾,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刺杀锦衣卫百户,这样的举动若是败露,被压个谋反的罪名都是没有问题的。另一方面,便是裴青衣对穆云槐赤裸裸的恨意。
有些事情,到目前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所能够知道的,便是锦衣卫、钱家、以及裴青衣,三方所牵扯在一件事情里。另外的,今日刘知县赴宴的事情,也让他觉得事情极不简单。
前世许宣是读过《徽州府志》,如今还记得一些,努力回忆,有些信息就慢慢浮现出来。不过事先没有针对性地关注过,也只能回忆个大概。但是,历史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关于和钱家接触的事情,裴青衣那边居然没有表示反对,这让他有些奇怪,同时也放下心来。
厅堂里,有侍女来往穿梭,坐着宴会前的一些准备工作。许宣目光习惯性地随意四顾,到得某一处的时候,突然顿住了。那边身形高挑的侍女正将一只只青花酒盏轻巧地摆放在桌子上,模样颇为专业。似是感受到了许宣的目光,那边侍女目光随后朝他望了一眼,又低头搭配碗筷。
许宣将目光收回来,轻出了口气。那边似曾相识的身影,某种精心遮掩的冷然,以及举手投足间的利落
裴青衣。
果然如她所言,她也来钱家了。许宣之前一直奇怪她用的是何身份,到得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么钱家和裴青衣走得近这个可能性或许更大一些。
黄于升拉着许宣、黄樱二人在一张八仙桌旁坐下来,同坐的都是一些年轻人,年龄大的不到三十岁,小一些的也和许宣一般十八九岁的样子。许宣心里有事,互相客气地打了招呼之后,虽然没有记住几人,但也有印象深刻的。
厅堂之外,有钱府家丁们跑来跑去,手中拿着各种器物,黄樱奇怪地问了一句。身边有知情者便笑着解释,说是钱府晚宴之后,还有戏台节目。虽然是雨天,不过以钱家如今的家资,搭建专门用来看戏的场所,养着专门的戏班,还是没有压力的。这个时代,也只有真正有钱的人家才能这么玩儿。
斜对面处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书生打扮,过来和黄于升打过招呼,随后看了许宣一眼:“在下沈力,‘沈园非复旧时台’的沈,力大无穷的穷,沈穷!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许宣嘴角微微抽搐,想了想道:“在下许宣,‘试问闲愁都几许’的许,宣纸的纸,许纸!失敬失敬!”
旁边黄樱刚喝下一口茶水,还来不及咽下去,这时候一偏头,“噗嗤”一声喷了黄于升半张脸。整个桌上在坐的众人笑作一团,引得人不断拿眼往这里瞟着。有些上了年纪的就微微摇摇头。啧到,底是年轻人啊,不够庄重。
叫沈力的年轻书生愣了愣,半晌之后也摸摸后脑笑起来。
“汉文兄,何事如此开心呐?”邻桌有人注意到许宣,站起身走过来。
许宣转头看去,微微怔了怔,才想起,是曾经在玉屏楼见过的范阳,于是笑道:“原来是范兄!”
范阳先前大概正和同桌的一个年轻人说着话,这时候告罪过来,见许宣旁边还有空位,于是随意扯过椅子坐下来,随后看到黄于升:“念卿也在啊!哦,还有这位兄台”后面的话是对黄樱说的。
黄于升笑道:“怎么多一个也字?”
黄樱撇撇嘴,随后就给范阳讲起刚才的一幕,看来几人之间应该是熟稔的,于是又是一阵笑。
在座的年轻人大概都认识范阳,这时候见他舍去邻桌上首的位子跑到许宣身边坐下,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待看到许宣一袭朴素的长衫,和宴会的格局明显有些不搭调,又纷纷露出不解,下意识地打听起来。稍远一点的地方,程子善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随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半晌之后,喧闹的厅堂静了下来,突兀地感觉让许宣有些不适应,随后见到众位商贾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才明白大概是大人物到场了。
“刘大人!”
“老父母!”
自忖有些声望的商贾连忙打招呼,其他身份地位不够的人就跟随着呵、呵、呵。
刘守义笑着回礼:“众位快请坐,本官不过来讨杯水酒!”随后朝厅堂上首的地方拱拱手,那边张老笑着点点头。
到底是官场中摸爬滚打的人,这种场景见得多,云淡风轻地几下子,原本有些拘谨的氛围便被盘活了。
“刘大人哪里话”
“父母大人大驾光临实乃我等福气”
众人先前听闻刘守义轻易不与人往来的事情,心中原本是有些忐忑的,不过眼下见得他平易近人,似乎不像传闻中那般,于是纷纷安下心来。
钱家如今的家主钱有站起来说了一番话。他先前在南京开了几家大型的典当行,吃通了不少门路,这一次算得是衣锦还乡。另外的,钱家原本积累的家资就已经足够,如今很多人私下里议论起来的时候,都是把钱家排在类似首富的位置上来看待。当然这个还存在一定争议,但是,另一方面,既然有争议,也正是因为钱家的实力让人不好轻易做出判断来。
钱有这时候说的也无非是场面话,先欢迎了刘守义的到来,随后一些商界宿老被一一介绍。虽说这些人在坐都是认识的,但也没有人会表露出不耐烦。至于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这时候面色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表现。随后钱有说了宴会之后会有戏目表演的时候,众人便也有些期待。
既然宴会前的致辞,也不会太长,说了一阵,前奏有些长的晚宴便开始了。许宣一边笑着和黄于升等人说着话,吃几口菜,那沈力偶尔来进酒,叫他“纸兄”。眼角的余光偶尔朝上首地地方瞥过去。那边刘守义、钱有、以及以张老为首的商场老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气氛融洽。
酒桌,与其说是吃饭的地方,倒不如说更适合用来议事。往大里说,古代鸿门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皆是如此。小而言之呢,商贾之家更是的。古往今来,酒桌上谈成的生意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今天商贾之间生意上商讨大都摆在的宴会之前,因为是钱有宴请,又有刘守义在,这时候没有摸清楚两人的目的,暂时也还不急着商议什么。等到气氛差不多的时候,有人问道:“刘大人此番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刘守义放下酒杯,沉吟片刻道:“本官今日前来倒是有些事情相求”许宣注意到刘守义说着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钱有,不过钱有依旧笑呵呵的表情。
“不知是为何事?”又有人问道。
刘守义笑着道:“本县士子多,本官欲建文会馆供诸位高才研习艺业,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以期共同进步。做学问嘛,闭门造车是不行的。今日特地前来请诸位助本官一臂之力。”
这本来就是一个读书人的时代,对官府而言,读书人在治下的人口中占的比例多,便是政绩。对商贾而言,家里面出的读书人多了,便是资源。对普通人来说,成为读书人,便是机遇。
先前问话的人点点头,毕竟是之前有过猜测的事,这时候得到肯定,不过很多人有的话便没有说出来——岩镇并不是没有书院,甚至很多商贾人家本身就有家塾,刘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呢?
刘守义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笑道:“本官准备请曾在南京国子监讲学的几位大儒来文会馆坐镇,想来经年之后,方圆百里间,文教之风必然更胜一层。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商贾们一听之下纷纷露出喜色。这个教育的普及率低的时代,读书大抵都是精英阶层活动,所以能有一个好的老师做领路人,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虽然就徽州府岩镇来说,科举人才是不缺的,但是奈何很多人现在都在外为官,即使赋闲在家的前三榜进士,因为本身缺乏这方面的兴致,即使对后辈多有指点,但也有限。
在座的人知道刘守义是有些背景的,这事既然在公众场合说出来,应该也有几分把握,当下就有些热切。许宣心中想着,这刘大人为了参加宴会,倒是找了个很不错的借口。
刘守义笑了笑:“今日横竖是钱老爷宴请,本官只是借地,所求之事倒也不急,随后再议便可。”
“刘大人说笑了,此等好事我等必然尽心尽力。”钱有站起来表示会全力支持云云,说了一阵,话锋转开:“众位皆是我徽州府商界精英,然而多年以来,我徽州商贾各自为战,不成体系,其弊甚重。我欲在九九重阳之日,召集徽州府众位商贾,举行万商大会,以期摒弃门户之见,互通有无”
听到这里,许宣略略觉得意外。徽商经营的行业,包罗万象,只要有利可图,几乎“无货不居”。尤以盐、茶、木、典当等行业为大,可谓徽商经营的主要支柱行业。除此之外,粮食、布帛、文房四宝、刻书等众多行业也多有涉及。
这个时代行业与行业见的壁垒还是很分明的,互通有无,抱团作战,大抵也多是同行业之间才有。这钱有居然有将各行各业连成一片的想法,他心下有些惊讶,不过随后想想钱家能在他的带领下走到今天这一步,想来钱有也不是寻常庸人。
在座众人都是精英,这时候自然也想到这一层。钱有说的“万商大会”虽说未必真有一万人,但是各类商人齐聚的场面却还不曾有过,要真能办成,说是盛会也不为过。这时候众人纷纷小声地讨论起来,都有些期待。
外面的秋雨陡然转大,敲打在房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很快又在灯火照耀下化作一道道明晃晃的水线落下来。上首的地方,刘守义面带笑容,手中微微把玩着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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