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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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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已近,便是轩车再慢也总有抵达的时候,约莫两柱香功夫后,娄师德一行终于抵达了清心庄前。

此前娄师德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以为见到的必是清心庄一片齑粉的景象,但此刻这场面

寒秋初冬时节正是天干物燥时候,天干必然灰大,清心庄前几千人来回厮打,腾起的灰尘远处已清晰可见,待一走近之后更是迷蒙蒙遮天蔽日。

就在这一片尘土飞扬里,无数个青衿士子与面容粗粝的农人们厮打在一起。

只是此时此刻,往日这些洵洵儒雅的国子学生们已经再看不到半点读书人的样子,身上的儒服即便没被扯破,也早已是皱皱巴巴、歪歪斜斜;头上的儒冠十有八九都被拨扯掉了,一个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身上也多沾有灰尘,个个如土猴一般。

这些能站着的已是如此不堪,更不说那些被农人们放倒在地上的了

娄师德方看了两眼,马前一道亮光闪过,却是一顶不知从哪里歪斜飞来的儒冠正落在了他的马前,砸在地上滴溜溜滚出老远。

眼前这景象委实太出人意料,即便沉稳如娄师德乍见之下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身后的那些禁军早就憋的很了,此刻见他一笑,顿时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漫天而起的笑声里,以武事出身的娄师德口绽春雷一声大喝,“住手”

他的声音固然是大,但场面太大也太乱,国子学生与农人们又厮打的性发,是以真个应声住手的人少的很,见状,娄师德一挥手,身后的禁卫们当即分作两路前插进去。

禁卫出动之后,卢师德微微侧过身子,向轩车招呼卢明伦出来。

卢明伦其实早已心痒痒的厉害,但越是到了清心庄,他那避嫌的心思越重,反而不肯轻易而动了,此刻一闻娄师德召唤,顿时急忙推开轩车门户站到了车辕上向外观望。

门户方开,一股烟尘扑面而来,卢明伦吃此一呛,顿时就是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等他看清楚车前的场面时,那一连串的疾咳陡然而止,刚刚呼入的那口气就此卡住,上不来出不了,憋着憋着,急怒攻心后面色紫涨的卢明伦身子一僵就此直挺挺倒下了车。

被眼前场面惊得目瞪口呆的李四维急忙跳下车,与娄师德两个护卫一起将卢明伦抬进了轩车中。

他已是这个样子,看来是再指望不住了。娄师德本也没想指望他。

待卢明伦抬回车中安置好后,娄师德拔了十数个护卫看好轩车,自己便驱马向清新庄门行去。

他走的是直线,马前有两队百人的禁卫倒提着制式单钩矛在前清道,凡有阻挡,即以矛杆强行扫开。

娄师德走的慢,当他终于抵达清心庄门前时,数千厮打在一起的国子学生与农人们已被先一步而出的禁卫隔分完毕,一居于官道之左,一居于官道之右被禁军士兵牢牢看住。

此时烟尘也已散的差不多了,娄师德到了清心庄门前,首先就看到站在庄门中央处的唐松。

清心庄乱成这样,唐松竟然没走!方一看到他,高踞马上的娄师德猛然皱起眉头将其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待看清楚唐松毫无伤损,完好无缺之后,娄师德放下心来。

但当他看到唐松身侧不远处有几个穿着农人模样服饰的人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人人面前俱都放着一柄解腕尖刀时,眼神不免又是一紧。随即移目过去将那看护清心庄的两队百名禁军的首领校尉狠狠瞪了一眼。

那校尉吃他一瞪,顿时低下头去。此前他们接有密令,若清心庄中有变,必要保唐松无碍即可。原想着今日来闹事的都是些读书人,当不至于会危及唐松的性命,却没料到这些读书人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五个刺客。

若非唐松身边那六个护卫着实得力,只怕刺客中的第一人真就要得手了。一念至此,这校尉既后怕又后悔,后怕自不需说,后悔的则是方才真该再强硬些,不等那些国子学生再次进逼,就该先将唐松从后面侧门弄走再说,他就是再不愿意,还能拗得过自己手下这百条大汉?

见唐松无碍后,娄师德也就彻底放了心。眼见一脸怒色的唐松跨前一步要开口说话,他却先一步拨转了马头来到官道右侧。

官道右侧便是国子学生及一些个士子的聚集区了,娄师德将这些狼狈不堪的闹事者扫视了一遍后,宏声道:“尔等身为国子学生,日习圣人之道,今日却做出这等事来,真是丧尽斯文”

这番话下去,那些个国子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是心中不服的也不免面红耳赤。

娄师德没再说更多的,抬起马鞭手指着黑压压一片的国子学生,“尔等中可有明法科学子?”

话刚说完,马头前便有数个灰头土脸的国子学生开口称是。娄师德手指一人,“聚众殴斗该当如何处断?”

闻听此言,唐松脸色顿时一变,但他方一迈步,却被庄门处的禁卫士兵给堵住了。

那边,被点中的国子学生怯怯声道:“聚众殴斗,依《唐律》当杖三十”

至此,娄师德再不多言,扬手一挥手中马鞭,“行杖”

随着卢师德一声令下,看住国子学生的禁卫顿时散作插花阵型,将数千国子学生以百人分组隔开,随后一人看住一个,便用那单钩矛化为水火棍,居然就此行起了杖刑。

官道右边如此,官道左边的农人群中亦是同样如此。这棍子一打起来,顿时便是惨叫声一片。

唐松被禁卫看的死死的,根本不容他到娄师德马前。惨叫声里就是他想说什么也没法说了。

今日国子学生如此行事,竟然仅仅一个“聚众殴斗”就给了结了!

这娄师德那里是来处断的,分明就是来和稀泥的!

这么大的事情难倒就这样了结了不成?

这些农人是为救他而来,如今却也遭此妄刑,这让唐松如何接受?

三十杖是打不死人的,但疼痛却是难免,两千禁卫给两倍多的人行刑,这场面真是波澜壮阔。

就在这棍棒齐飞,惨叫连连声中,唐松转身从侧门处出了清心庄,在上官黎等六捉生将的护卫下飞马向洛阳宫城而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留之间的搏戏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寒秋初冬时节万物凋零,在这一片肃杀气象中,上官婉儿身穿的那袭银泥诵红裙愈显鲜艳夺目,佳人莲步而来,赏心悦目。

盛唐之前,女裙尚浓艳之色。这样艳丽的颜色本是极不好穿的,但无论多么浓艳的裙装穿在上官婉儿身上皆能被压的服服帖帖,鲜亮的颜色更衬出她的肌肤美艳,华贵气度。

萧瑟秋意中有佳人曼妙而来,这本是一副绝妙的仕女图景,然则此时此刻的唐松却是无心欣赏。

前次出宫时,宫城的穿行腰牌并不曾缴还,凭借于此他顺利的进了宫城,来到宣政殿侧的这处小院儿外,本冀望于能够面圣,但通报进去之后出来的却是上官婉儿。

“陛下不肯见我?”唐松的声音很急促。

“你是为国子学生之事而来?”

“是”

两人说话间,上官婉儿将唐松引进了小院偏厢的一处房屋。

挥手谴走了在屋中当值的宫人,上官婉儿也没用备好的庵茶,亲自取了茶具在红泥小炉上煮起茶来。

炭火细细,茶香袅袅,静听唐松说完今日在清心庄外发生的事情之后,上官婉儿轻轻声道:“陛下传召了理蕃院诸位官员议事”

“我等”

上官婉儿注视着茶瓯中的水色,并不看唐松,轻叹声道:“等又何益?清心庄外之事陛下早已知之,谴娄相前往,以聚众殴斗速速处断亦是出自圣意。陛下既已开言,此事断难再变”

上官婉儿的声音轻柔细密,恰似泥炉瓯中腾起的茶香,袅袅无声无形,却凭空营造出一片静谧氛围。她虽不曾注目唐松,但这样的声音却使得唐松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然则怒火却不是说熄灭就能熄灭的,前次他领着乡贡生闹皇城,自己可谓是九死一生,难倒这遭国子学生们就该轻轻放过不成?

唐松愤愤而言,上官婉儿只是静静而听,待他说完后,方柔声道:“非以聚众殴斗速速了结,你却让陛下如何处断?”

这一问,让唐松实在难答。是啊,怎么处断?难倒像上回斩杀崔莅等人一样将这些国子学生都杀了?又或者是将这数千人都抓起来,交京兆衙门或大理寺开审,从而制造出一场武周朝第一大案?

法不责众,更别说这些人还是国子学生,他们的父兄亲人遍布各处衙门,且还都是手握大小职权的职事官,若真这样做,别的不说,皇城各部寺监立时就得瘫痪。

一念至此,唐松心中猛然一空,“那些农人?”

“既是聚众殴斗,总不能只有一方吧”上官婉儿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中满含怜惜的看着唐松,“再则,农人毕竟只是农人,国子学生毕竟是国子学生。能将两者同时用刑已必将引起朝中非议了”

唐松无言,上官婉儿复又将身子转了过去看着红泥炉上的茶瓯幽幽声道:“你可知这些日子以来朝臣弹劾清心庄,弹劾你唐松的章奏有多少?其间有言当杀你以正士林之风者,有言当将你流放以儆效尤者”

“某有何罪?”此言方一出口,唐松随即很无谓的笑了笑,便是自己也知道这话实在说的很没意思。

果然,上官婉儿摇摇头,“欲要加罪于人,又何愁找不到借口?”

摇头罢,上官婉儿静等了一会儿不见唐松说话,续又道:“你是个有识见的人,自然知道当今朝中之大势。李武党争激烈,陛下对于士族门阀凝成的中间派一需安抚,亦有借重处。但这数月之间,你与崔卢李郑之间却是纷争迭起,尔如此行事,实让陛下左右为难”

话说到这一步,唐松已经明白。这一趟来,武则天不是没时间见他,实是不愿见他。此时两人之间所言,话虽然是出自上官婉儿之口,但意思却是都来自于武则天。

当初意欲限制打压士族门阀的是武则天,随后李武党争愈演愈烈,为稳固皇位之需,要利用士族门阀的依然是武则天。

时移势易,武则天翻手为云,却将他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数月以来,他与四家八老纷争不断,搅起神都士林无限风浪,看似次次争先,但在大势上他却是输了个干干净净。

大势已败,便是那三两次胜利又算得了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他力量太小,在力量的天平上份量太轻微。

这时,泥炉上茶已三沸,上官婉儿素手分好茶后,捧着茶盏递到唐松面前时低声道:“今日国子学生此举亦使陛下大怒,卢明伦国子监祭酒之位必然不保,强要面圣之举实是无益,且先去吧”

唐松接过茶盏时微微点了点头,此后什么都不曾再说,待一盏茶吃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上官婉儿一路相送,待出了小院两人将要分别时,唐松才开口道:“国子学生之事权且按下。但那些农人就不说他们是为救我而来,这些人都是家中柱梁,一受杖刑立时便无法劳作,家人顿时就有饥寒之虞。我一介白身,无权无钱,此事也只能劳烦你了”

“放心吧,此事我早”言至此处,上官婉儿话语一顿,随即才道:“此事我自会安排”

唐松听完,退后两步正色向上官婉儿行了一礼后,转身去了。

出宫城走上北城长街之后,唐松拍着健马的脖颈久久没有上马。

直到上官黎探问之后,唐松才翻身上了马背,“走,去宅子”

数千人行刑耗时良久,这时必定还不曾完事,唐松又实不愿去见那些农人受杖的情景。加之此刻心绪也有些乱,索性就暂不回清心庄,一路到了北城的那处赐宅。

走进这处精致华美的宅第时,唐松心中居然莫名的自嘲一笑,“入京这么些日子了,做过的事情似乎还真不少,但细数真正到手的却只有这一处宅子”

入宅之后,他便去了酒窖,随后也没有招呼上官黎等人,自提了一瓯酒来到后花园中。

数月以来一直在不停的斗,现在是该好好静静心了。



国子学生冲击清心庄的事情闹的极大,唐松在赐宅中独酌静心时,政事堂内,李昭德正陆元方两位相公也正在说着此事。

陆元方以君子著称,也谨守着君子不党的古训,其人既非武党,亦非李党,也不是娄师德那种万事唯武则天马首是瞻的人物。谨守本份,涉及其所司之事时,便是圣神皇帝也免不了要顶撞的。

他这样的人实与李昭德没有太多的私交,但年余以来,每逢政事堂清闲些时李昭德总喜欢来他这公事房走走坐坐,闲话闲话,时日久了,陆元方也已习惯。

李昭德这样的举动自然不会是真的闲极无聊,对此陆元方心知肚明。然则李昭德也知道陆元方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以行事并不操切,甚至太刻意的话都不曾说过,两人就保持着这样一种融洽的同僚关系,清闲时谈谈说说倒也快意。

今日便是这等状况,陆元方的公事房内也一如往日般,话多些的总是李昭德。

说完了清心庄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李昭德边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盏边随意浅笑道:“想来那唐松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陆元方抬起头来,“走?走到何处?”

李昭德工部出身,生性强直敢言,闻言笑出声来,“陆相又欲守拙乎?那唐松别的不论,但一心想要做事总是不假的,他有心做事,但现在日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与人争斗上,还做得什么事情?尤其是今日国子学生这一闹之后,他那清心庄实已到了山穷水尽地步,既然如此,留在京中还有何益?走,自然是要出京的”

“某已老朽,实是不明啊!清心庄既已山穷水尽,那唐松便是走了又当如何?”

李昭德见惯了陆元方的装糊涂,遂也就见怪不怪了,“天下之大,国子学却只有一处,崔卢李郑士族势力虽彰,却难遍及天下。清心庄在京中固然是山穷水尽,但出此樊笼,或者又是一番枯木逢春景象”

陆元方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嗯,李相见的明白。如此说来,那唐松早就该出京才是,也省了此前的那许多纷争”

“希仲兄欲考我耶?若无此前的纷争,唐松一介僻州白身士子何以在短短时间搏得如此大名?换言之,正是崔卢李郑四家,是崔湜、崔莅,郑知礼乃至八老为唐松推起了天下之名。方今非议唐松者虽多,但这些非议皆因通科而起,却无一人再置疑他的才华。经过这一场绵延良久的纷争,唐松声名已固。如今不仅稳居士林后进第一人,亦可谓天下寒门士子之旗帜,这声名之事说来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但真到用时却是无双利器。此获益者一也”

陆元方不言,静听李昭德继续言说,“其二,正是得益于此前的纷争,使得通科之事遍传天下,而今无论士林对通科如何评议,却也都知道了通科是为何物。若论传播之快,竟是比朝廷露布天下更显效用”

唐松与四世家及八老之争太引人注目,由此,通科也借势传扬开来,这话见的明白,是以陆元方虽然依旧没接口,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场纷争如此激烈,四家却依旧没能从明岁的科考中废除通科,经此一场暴风骤雨,通科在明年虽然只有六个取中名额,却是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此获益其三也。眼下通科虽然艰难,但只要科考不倒便是前途不灭。星点之火异日未尝不可成燎天之势,届时凡通科取中者皆可谓是唐松之门生,若真有那一日,这唐松不啻于以只手之力开一学宗”

言至此处,李昭德一声笑叹,“有时细想想,这唐松可谓是真聪明人也”

“此言太重,唐松可受不得,李相慎言”

见陆元方终于开了口,李昭德笑的愈发爽朗了,“你我笑谈罢了,此中之艰难,唐松未必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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