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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荷尔蒙在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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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把记住的多唱几遍,实在不行就哼哼‘啦啦啦’”晚饭我俩都没有吃多少,两腿发软的拎着大琴箱子走到校门口,正好迎面碰到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师妹,“师兄,师兄,有表演哪?”
“啊!跑两个酒吧!赶赶场!”老K一个甩头突然装酷,让我也蓦地有些发飘,于是便用眼角朝斜下方冷冷的扫了她们一遍。
演出本来从晚上九点到十二点,可我和老K那天十点半就回到了宿舍,人家把我们开了,第一首歌都没让唱完,就开了!

(7)

那天那个狗屁酒吧里人声鼎沸,我和老K拎着大琴箱子上台后先花了半个小时把两个吉它音响弄出声来,在台下哄声四起的情况下我们又花了十五分钟把吉他校正音,终于开始唱时我俩已经紧张忙碌的浑身湿透几乎虚脱。这时我一个闷屁放过,又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俩忘练和声了,一个礼拜都忘得死死的。
“去它妈的,一起唱!一个调!”调音响调得两眼发直的老K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忘记了话筒已在嘴边,全场观众都听见了他的骂声“去它妈的,一起唱!一个调!”

那是首烂的不能再烂的校园民谣,练过琴的孩子几乎都会弹,平日里我俩也配合的非常流畅,可那天真的是倒了血霉,琴声一起时,观众们可能是由于听到骂声,全场一片寂静,感觉相当不错,一下我就发现了我的琴音不准,可老K并未发觉,一个劲儿的示意让我加“花儿”,我顶着头皮走了一段,实在太难听,便立马改用根弦走贝司音。
第一段吭哧瘪肚的坚持下来后,第二段一开头就出了事儿:我们俩唱的歌词总是不一样!我俩又临危变阵决定一人挺一段儿,就在一顿瞎弹滥唱快要把第一首歌对付到结束的时候,老K由于闭着眼睛过于抒情的摇头摆脑,一下把身前的麦克风撞翻了,一阵刺穿耳膜的尖鸣后几个艳舞女郎上台才把我们救下场,收拾好大琴箱子后酒吧老板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的指了指我俩,又指了指门口。
我猜那应该是“滚蛋”的意思,于是便低头羞愧的往外走,可老K依然豪情不减,勇敢地上前问了句“哎!那钱,还给吗?”

回来路上我和老K又算了一下,投入的感情不算,光钱财就损失了二百余元,到宿舍后我们又破罐子破摔地请舍友们出去喝了顿酒。
“哎呀!那家伙!别提了!咱们第一首唱的是校园民谣吧?”老K看看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哎呀。第一首校园民谣刚唱到一半,就有几个的观众被唱哭了。感人哪!后来为了照顾他们情绪,我俩都不敢唱慢歌了,一律改唱快歌,没想到这反应更大,唱到最后,唱的那些观众都疯了!疯了!你懂吗?”老K瞪起眼珠看大剧,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就这样!就这样!根本就不让谢幕!那观众都哭啊!就差把我俩绑起来了,最后不得不加唱了五首,五首啊!”老K伸出五个手指,再次比划“才让走!”
“是啊?真的假的?听着怎么这么像麦克尔。杰克逊的演唱会哪,下次什么时候还去啊,带我们见识见识。”大锯说道。
“对!我还没去过酒吧哪!”茹梦也说。
“行!下次去,一定带你们!让你们感受一下!”老K回答一顿胡吃海塞。
桌面狼籍,我醉醺醺的问老K:“痛快了?”
“痛快了!”老K也喝得眼神迷离。

那天夜里我还是因兴奋过度而死活睡不着,于是在床上点起蜡烛撅着屁股给杨红写了封信,汇报一下受害经过并发了些毒誓以后一定脚踏实地的好好做人。
写完信时天已微亮,窗户边忽忽的传来阵阵凉飕飕的秋风,顺着看过去,窗户的树叶已经开始掉了不少了。
小红这懒猫肯定还在熟睡,真不知道她那边儿是不是也变凉了。

(8) 。。。
(8)

酒吧受挫的第二天我一脚把吉它踢到床下死角,从此潜心研究起了我的摄影术,暑假时我给小红拍了十几卷黑白乐凯,但到现在还没冲出一张照片,我于是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全冲出来!
我于是便又经历了十天非人的折磨,由于那本叫什么纽约的大厚摄影书上关于暗房讲的很少,于是我只能自己瞎摸,冲底片到还顺利,可到了洗印的时候就头皮发麻了:放大机相纸还有那么多盆盆罐罐那么多药水药方我一概不知怎么用和怎么个顺序,第一个晚上我花了半个晚上在水房把东西摆好,然后又花了半个晚上把东西收好,根本无从下手!第二个晚上大锯陪着我一起拿着相纸蘸饺子似的蘸蘸这个蘸蘸那个,还是没有出人儿,第三天晚上我宣布,谁给我在相纸上整出人儿来,我给他拍个写真集,于是大锯茹梦老大老K一干垃圾人等全部到齐,搞到半夜摔碎了一根温度计掀翻了二次显影盆后,五条汉子默声哀叹:“古人说的对!书生无用!书生无用!”
在我们收摊子的时候,大锯屋的“小不点”突然拉夜尿经过,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摆了摆,按了按,没用几下就显出了一张人影儿,看着杨红在相纸上一点点出现我激动万分的举起了“小不点”。
以后的几个夜晚“小不点”天天都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并教会我许多的暗房知识,然而我却多少总有些心怀愧疚。

我和“小不点”本来是同屋,开学没几天我俩就因为约等于‘一块橡皮’的屁大点儿事打了一架:我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在我床上浇了一脸盆凉水(这让当时闻讯前来劝架的大锯极为不满,骂我们是“老娘们打仗”),随后老大换来我们屋,我们这两年也就没怎么说过话,但也不能全怪我,其实这两年在学校里,他跟谁的话都不多。
小不点,人极为聪明,高中时就在省数学竞赛拿过奖,还有过天文望远镜之类的大发明,但他有时也很极端,开学时大家胡乱发言作自我介绍时,轮到他时他说:“我认为不做爱因斯坦那样的人,活着就没意思!”,同学一片哗然,把随后发言的老K也镇蒙了,差点没说:“我认为不做爱,那样人活着就没意思!”

“小不点,谁教你的这手艺?”有一天晚上在等底片晾干时,我问。
“我爸是个化学老师,小学时就教我在家做暗房洗照片了。”
“老师的孩子就是幸福!”我感叹道。
“也有不好的,比如说从来都不敢逃课什么的。”
“对了,你现在为什么,好像也不愿意去上课了?”
“咱们学校老师的水平不行!”小不点淡淡的说。
“不都摇头摆尾挺能吹的吗!”
“净是瞎吹,其实他们的数学素养和逻辑结构都比不上我们高中的老师。”
“那你的大学算是白上了!”我故意逗他的说。
“对,是白上了!连次恋爱都没谈过!”小不点冲我腼腆的笑了笑。
我蓦地一阵心酸,一股莫名的悲哀奔袭而来,那是种与生俱来的敏感而带来的悲哀,我分不清那悲哀是为了小不点还是为了我自己,那是一种我永远不明所以却又挥之不去的悲哀。
“你以前喜欢玩什么”我转移话题以掩饰情绪。
“天文方面的,观测一些星座什么的。”
“那东西不闷嘛,那么老远老远,一动不动!”
“不闷!那里是另一个时空,一个未知的时空是很有意思的!”小不点朝我难得的神气十足了一下。
“最近还观测吗?带我看看。”
“好久都没看了,上大学后我对这些不那么感兴趣了。”
“怎么啦?”
“不知道,可能是年纪大了!”
“几岁呀你,那你还当不当爱因斯坦那样的人了?”我找话逗他。
“我也不知道。”说完他静静的低下头,我立刻后悔自己不应触动他的这些。
“我想,当爱因斯坦那样的人或许也并不一定非去搞科学吧!”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道。
“那搞什么,搞你那什么心法啊!”我笑嘻嘻的问。
“不懂你别瞎说!”小不点轻声地埋怨了我一下,便不再做声。

(9) 。。。
(9)

整整一个月,小不点就这样一宿宿的在静悄悄的水房里陪着我,教我怎么拉大黑白反差,怎么控制显影时间,怎么局部曝光出些特殊效果等等,小不点不止一次的跟我说杨红看起来真精神漂亮,那当然!要是丑家伙,你小子早就困了,我美滋滋的心想。
冬天的水房暖气并不是很足,或许为了驱逐寒意,每个晚上我们都是一边干一边轻声的聊,伴着嘴里的哈气我们聊童年聊小学聊那挣命的高三,但唯独不聊我们的大学,我清楚的感觉到大学的生活让小不点失望之极,这里的一切对他这种孩子来说甚至都有点残酷!
我无数次想鼓起勇气跟小不点正式地道个歉,可死不认错的性格使我无论如何张不开嘴,“去它妈的!反正小不点心里知道就行了!”,我决定不跟自己较劲,我也觉得小不点能理解我,因为他跟我一样,也是个独生子!
虽然“小不点”很不喜欢照相,可我还是决心要给他拍些好照片以示感激。
在“茹梦”小同学二十一岁生日那天,照例中午要去小酒馆滥饮,我特意把小不点死推硬拽的带了去,席间大家把大学里的老师一顿臭损,又纷纷感伤的回忆些高中时代的动人事迹,最后又攻击挖苦了半天班里的女生,最后才心满意足的结账。回宿舍的路上我给大伙拍照,大家纷纷在镜头前作统帅状昂视前方。后来老K醉得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小茹梦蔫坏蔫坏的在旁用砖头划了四个大字“肇事现场!”,大家纷纷与之合影留念。那天大家玩的很开心,尤其是我,我感觉这可能是因为小不点。
小不点和我一样都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孩子,可我们从没有说起,因为我们有着一模一样那种独生子特有的敏感。
在没有同龄人相伴的成长历程里,我们都经历着大同小异的孤独和内向。
我们不愿与同龄人交流和沟通那些内心的情感,因为我们都害怕被人家轻易的拒绝。
当你真的是个没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你最好还是学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因为这世界再没有人是跟你来自同一个母体。
我们注定是情感的残疾人。。
我们像是一群没有哥哥的弟弟。
一群爸爸妈妈的孤儿!

(10) 。。。
(10)

“想念的上海宝贝小猪红:你好吗!照片给你寄去了几张,怎么样,喜欢吗?我发现你的男朋友在艺术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嘛!有这样的男朋友我真替你感到高兴!好了,不吹了,跟你说点正经的,我们隔壁屋的小不点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开学没多久跟我打架的那个,最近我们和好了,他经常晚上帮我洗照片,还教了我些冲洗照片的暗房技术,我发现他并不是像我原来想象的那么变态,蛮好的,他跟我讲了很多他的事,我突然也好像成了他在这学校里的唯一的知心朋友,说实话这感觉有点怪怪的。老红啊老红,你知道吗?我有时觉得很多方面我真的跟他很像!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也会跟他一样的孤独吧。好了,就写到这儿吧!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寒假还是坐飞机回来吧!那样就可以早一天见到你了!”
那天在给小红信的结尾,我宣称自己拯救了一个灵魂,“救一个人就等于救了全世界,你懂吗?总之,你的男朋友太牛逼了!你赶紧骄傲吧!”那天的那封信越写到最后我才越弄明白一件事:是杨红拯救了我。

(11) 。。。
(11)

除了拔牙,人生最惨痛的莫过于期末考试了,一年两度,死伤无数!尤其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生死之战,套用一句麻坛术语:我已经“上廷”了(再有一科不及格就告别学位),老大老K还都硬挺着没有破“处”(都过了),同命相连的大锯跟我一样,还剩最后一滴血。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地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大锯还惺惺相惜的送我一瓶清凉油,宿舍里只有茹梦整日东游西逛潇洒依旧,这是因为早在两百年前,好像是大学的第一学期,他就“胡”了!(三科不及格而丢了学位)
真是早死早超生!麻友们说的一点没错!

所谓的复习还是老三样:
第一:复印老大的笔记,无论风吹雨打沙尘暴,也无论什么屎课尿课狗屁课,我们的老大都会雷打不动的木乃伊般端坐于堂,抄黑板上所有写过的东西,连“XXX下课去一下老师办公室”这样的话也不放过。由于老大的笔记又详细又娱乐,因此一直是我们的首选,但它也误过事儿,有一次我和大锯费了半天血劲把两页数学分析笔记背下来后,在第三页的右上角发现了一行小字:“前两页的证明老师说证错的!小心!”
第二:派老K去女生宿舍“刮料”,谁要是在考试期间怀疑女生的“活动能力”谁可就真的是瞎了狗眼,我们班真有那么几个敢啃硬骨头的红颜小祸水儿,她们朝老师一哼哼老师管保漏十分儿,“咱们平时真不该那样说人家!”:一年四季狼心狗肺的老K每次一到期末,就会良心发泄的发出类似的概叹。
第三:死记硬背!可能是时间紧迫,也可能是睡眠过多,我和大锯向来在学习上不肯动一点的脑筋,不分文理不辨是非所有的习题笔记拿来就背!我俩一致同意等我们俩当校长后,把文学院理学院都合并起来,就教那帮傻孩子一门课:死记学!

考试进行的异常顺利,在还剩最后一科的时候我决定抽个晚上把照片洗出来,小不点不在宿舍,大锯也背笔记背的奄奄一息了,我只好一个人开练。
没有人陪着还真有点不习惯,工作效率也极低,整整一个晚上我就洗了有小不点的那几张,相纸上一次次露出那张小脸,在显影液中的显得有一点好奇的那样看着我。
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终于做出了一张比较满意的片子,相纸上的小不点特别的安静坐在楼道口高兴的打着OK的手势。
回屋时天已经蒙蒙亮,我混混沌沌的快睡着时,“砰!”的一声闷响忽地惊了我一下,又有考完试的孩子往楼底下扔行李了,又可以他妈幸福的开路回家了。

醒来时已是中午了,宿舍里难得的没有人,和蔼可亲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暖俏皮的照在脸上让人心中写意,假期和杨红都快到了!
宿舍里静得有点让我不习惯,于是放了盘王菲姑娘的磁带,欣赏了一会儿刚刚风干的照片后我决定打扫一下宿舍以配合这难得的好心情!
老大挟个破包回来时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上哪儿臭美去了?”我笑嘻嘻的迎上去
“小楼,小不点,跳楼了,摔死了!”

王菲的那首歌特别的好听,我整整听了一下午,尤其是那段哀艳的大弦乐过后:“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会意,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小不点的那些照片那天被大家反复的传看,我很不愿意这样但不得不照顾大家的情绪,相片里的小不点还是那样有点好奇的朝外张望着,张望着这个他刚刚离开的世界,张望着这些对他还不甚了解的同学。

(12) 。。。
(12)

杨红回来的时候头发长了不少,时不时要哈巴狗似的甩甩才能露出俏丽的小脸,皮肤也在江南水土的滋润下显得愈发的白晰娇嫩,一身神气的紧身牛仔把身体裹的严严实实但仍然纸包不住火般的娇艳欲滴,一番目测体检完毕后,我不禁心中窃喜 
“你怎么苍老了这么多!”时隔半年不见没想到她竟蹦出这么句话。
“想你想的呗!”
那个冬天我和她妹妹简直就是在抢她,她那个精灵古怪的妹妹是个狂热的大学迷,大学里所有的事她都要问个底朝天:“姐,有没有梦游?”,“姐,有没有情杀?”杨红倒也愿意跟她在一起胡诌八扯,姐俩从早到晚唧唧个没完,我反而成了替补选手,每次约她出来还得经过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批准同意。

不过那个寒假,在我那个当了警察的哥们出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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