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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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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输了这一会合。他被人取而代之。此后是没完没了的任务说明会,我都成会议的女仆了。这是新来长官的第一把火。他高瞻远瞩地着手树立自己的权威,因为他把前任的离职归结为我不服管理的结果,而他绝对无意步其后尘。
第九章 伊朗的死亡游戏(7)
这种在压力之下有意为之的汇报一点意思也没有。为了搞点气氛,我开始和一帮同事胡说八道。我用一种讲故事的口气做开场白:
“很久以前,波斯国里有一个穷鞋匠,叫做阿里巴巴。他勉强养活老婆和儿子,还有一头瘦兮兮的替他运木头的小驴子”
一个同事纠正道:“他是伐木工。”
“伐木工?”
“如果他是鞋匠,要驴子和木头干什么?”
“他是个阿拉伯人。他用棍子打驴子,好让驴皮能变成棕红色。”
“有道理。”多夫也参加进来了。
新指挥官认为该他控制场面的时候到了。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现在开会。鱼儿,你先开始。你的报告不够简洁明了。那不是什么报告,是《读者文摘》的文章。”
我郑重其事地做出申辩。
“事实都在里面。”
“也许吧,但需要进一步提高。”
“如果我提高了,报告不就变成斯蒂芬…金的小说了。”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重新开始吧。”
这种前景展望迷惑不了我。我低声抱怨了几句。指挥官听见了,很生气。
“你在抱怨吗?”他质问,有点恐吓的意思。
“是的。”
“我记住了!这个我们可以待会儿再说,多夫,你先说说‘悖行训练’是怎么回事?”
他显然是想找茬。多夫试图平息事态。他说:
“还不能完全说是‘悖行训练’。现在谈这个话题,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
“不,就现在谈!你还在学Krav?”新指挥官问我。
“是的。”
“要是勒令你停止呢?”
他真正叫我生气了。我决定要他好看。
“你真重视。”
“回答我就可以了,不需要评论。”
“要知道,两分钟前你还在说‘必须提高’。”
“如果勒令你停止,你还继续吗?”
他要想玩《Los Angeles法律》这套把戏,也得看看是和谁。我改变态度,换上博学之士一本正经的腔调,背了一段:
“这个问题是一种挑衅,目的在于控告我有严重的罪名。我不欣赏这样的方式。所以,我拒绝回答并要求律师到场。”
“我同意她的观点。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提问。”多夫忍住笑,帮我强调了一句。
“你还要练多长时间Krav?”
“只要教官不反对。”
“不会太长时间,”多夫再次打断。“我们等会儿再说这个。转入正题吧。”
“不错,说说任务!如果这种悖行训练让她变得乱七八糟,那就是时候刹车了。”
我迅速纠正他:
“恰恰相反,多做训练就是为了不至于乱七八糟。”
“我们不可能允许你把执行任务当成Krav的实习场地。”
“这是曲解。你偶尔也想过我怎么能够生还吗?并非低下脑袋束紧裤带就办得到。”
“这一直你的理由。”
“这一直是我的担心。我当然知道这和你无关,可是对我来说,这事关重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打心眼里就不想参加你这些迷人的会议!”
“过去,没有Krav Maga你不也总是回来了。”
“如果它毫无用处,那你何必那么在意我继不继续?”
“这不仅仅是Krav Maga 的问题,而完全是你态度的问题。”
这回是指挥官的同僚来打圆场了。他希望能暂时打断我们的争执:
“谈正事吧。我们回头再说这些。”
可是那一个怒气未消。他冲着我喊叫:
“你执行任务时的态度是完全错误的!”
“可能吧。如果你觉得自己干得好些,你来。我没意见!”
“这是第一次,我说的话没有回应。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会放过你。你得学会服从和尊重。”
第九章 伊朗的死亡游戏(8)
我这边已经忍无可忍。我转身对着多夫:
“没来一个新官,都这么装腔作势。”
“冷静点,”他制止我,“你会把事情闹大的。”
新指挥官想夺回主动权:
“我不说什么了,因为你听不进去。不过这证实了我的看法。你需要好好看管。”
这下我从椅子上一蹦而起:
“十分感谢! 禁闭室我早就呆过了。从那天开始,我为你们卖命,为什么?就为了更多的被训斥!”
“坐下!执行任务并没有给你任何要求特殊待遇的权利。”
“当然有!”
“你说什么?”
“当然有!应该特殊,应该有权支配自己。经历千难万险,所以应该有!”
“什么逻辑,应该给你洗洗脑了。就像Krav Maga。”
“你被抓过几次?又受过几次酷刑?你说啊?而我是太多。告诉你,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我会不惜一切。”
“这是态度导致的问题。如果按照我们的方式去做,你就只会在监狱里呆上一小段时间。”
我俯在桌子上面,向他探过身去,作势要抓住他。
“你看到过我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看到我的诊断报告吗?在监狱里我活不过两个星期,顶多两星期。”
“你坐下!”指挥官站起身来,命令我。
我们两个面对面僵持着,口里咖啡味对着橙汁味,全都狂怒不已,各自都认为真理在自己这边。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两个都有道理,不过是以不同的价值标准来衡量。这也是这片土地上面所有争端的另一种写照。我试图向他说明官方言论多么自相矛盾:
“你愿意跟我们谈谈莱威的好态度吗?他被判了四个月监禁,你们曾经以他的被动配合和保
“我能保证,对于你想听的话,它完全不成问题。”密身份来作为范例。他死在了监狱。我们甚至连他的尸体也拿不回。而我,我还活着。”
“莱威意志薄弱。”
“说的好!现在侮辱他的名声来了。真是佩服之至! 我还在这儿听你胡说八道什么!”
为了重归平静,新指挥官的同僚出来干预了。
“够了!鱼儿你坐下,开始汇报。”
“不行,他搞得我很累。再说了,从回来那天起,这份报告我都念过四遍了。”
“闭嘴!”
“对着那只耳朵叫吧,这只在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已经聋掉了。”
那同僚站起身,绕过桌子,从身后扶住我的肩膀:
“两个人都别说了。坐下!我说坐下!你,鱼儿,我命令你忘记他的态度问题,安心作你的汇报。而你,”他冲着我们的新指挥官,声音冷冷的,“这几分钟你不要开口,让自己平静一下。待会儿你再说。鱼儿,开始吧。”
我开始,第五次念我的汇报。
第十章 俄国“大夫”(1)
2000年5月:以色列从黎巴嫩南部安全区撤军。
2000年7月11-24日:克林顿,巴拉克和阿拉法特签署戴维营和平协议。
大马士革:针对巴拉克-阿萨德协议,爆发大规模游行。逊尼派的政变企图被残酷镇压。
头头们派我去叙利亚。他们说,事情重大紧急。他们说,生命攸关。我不断地申辩利害,想打消他们的想法。乌里也用另有任务来搪塞,想帮我躲掉这一趟危险旅行。他低声表达了不同意见。他有这样的举动让我很感到意外。这让我觉得,还是应该相信性本善。那些人答复说,需要拿到一些东西,而且有人有能力拿到这些东西,所以最终决定,我非去不可。现在要探讨的唯一问题是怎么执行。
那个让人讨厌的、对我训练指手画脚的指挥官又给我上了一堂政治思想课:有幸成为组织的一分子,就应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别忘了以色列“是一个强敌环伺的国家,过去和现在都必须为生存而战”一个同事恶作剧,帮他计时,其讲话持续了四十七分钟。四十七分钟,够长了。
就在2000年8月的这个上午他宣布,我当天晚上就得出发。我说不行,后天之前都不行。我怎么也得筹划一下这次任务,留出准备时间这很关键。不用了,事情重大紧急。真是糟糕之极,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得按自己的原则行事。我定在明天上午出发。不能太过分,在我来说顺利完成任务毕竟更重要。
今天星期四。按计划,我有一两天行动时间。最迟星期一,我必须返回总部。
我其实心里完全没底。也可以说,我有点害怕。我曾经遇到过很多险境,但问题不在这儿。把我派回去,这甚至不算难题,但非常愚蠢!这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既然干了这行,我们已经准备好为担重任而牺牲生命,可最后往往死得愚不可及。问题就在这儿。
我徘徊来徘徊去,又生气又担心。该整理行李了,可我还心神不定。我把脑子转得飞快。Krav Maga的教练休假了。不管怎么样我得给他发个邮件,告知我的处境。他立刻就给我回了信:
“别用你所谓的PP(悲观主义者的被动说)来烦我!你会像从前一样自行解决的,顺便告诉你我星期二回来,而且有不少活儿要干,一句话遇事尽早拿主意对你有益无害,记住了。星期二晚上见。”
老习惯,我转道苏黎世再进入黎巴嫩。这么多年,贝鲁特机场还是老样子,说不上是传统还是现代。山风总吹来那么一股子熟悉的味道,是山羊的味儿。虽然机场里尽是废气,这股味道还是经久不散,实在叫人奇怪。进入到达厅,过海关,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看到联络人在稍远处等着我。每个接头人转告我的都是好消息。平安无事,没有人给我任何警告。看来我先前的担心都不成立。感谢上帝,真是好极了。
我穿过黎巴嫩全境,然后顺顺利利地过了叙利亚边界。那边的接头人也全是好消息。我基本用不着判断分析,我没有发现任何针对我们的跟踪迹象。他们不可能如此不露痕迹地监视我们,这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我可能真是过虑了要不就是我的判断能力总是快他们一步。我比较倾向于自己后一种解释,于是决定在对方“醒悟”过来之前,尽快开始行动。
我不吃不睡,又开始赶路。深夜时分到达目的地。把车停在田里,我睡了一小会儿。我做好天一亮就徒步进城的打算,这样不引人注意。
和那些上市场买东西的主妇们一样,我把自己从头到脚用黑纱蒙了起来,然后向办公楼走过去,那里面有我要找的数据服务器。进去的方式我是熟悉的,也知道该找哪台机子。办公室空无一人,进去很顺利。可是等开始操作的时候,我发现安全系统被改过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去防火墙:“我还是对的防备在这儿呢!这些蠢猪,他们没那么蠢”
这个改动使我的速度放慢了,而且如果我要盗用软件的话,就会被迫现身在局域网上面。没别的办法可想。我明白,他们设下这个圈套是为了探测我的位置。我很清楚危险在哪里,不过我也知道他们还没有发现我原来装的那些程序,所以他们也很难探测出我即将安装的这个东西。如果在操作过程中我就暴露了位置,那就糟了,不过和我们以后能拿到的情报来比较,这样的牺牲还是值得。不管怎样,这就是我的工作。
第十章 俄国“大夫”(2)
我一边干活,一边盯着警报指示。我能随时看到他们安全监测系统的动静。关键是不能紧张。脑子得转得又快又到位。照老办法,我通过更换个人数据,寻找几个服务器上的老用户。考虑,判断,尝试肩上像有千斤重担压着。这时候,我看到警示灯走到了我所在的区域。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锁定这栋楼,这台机器。我的脑子和手指早就习惯于在压力之下工作,此刻动作起来更是前所未有的迅速。输入的口令终于起作用了,结果越来越明朗,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最后一试,连接成功,我欣喜若狂。警报响了,我看了一眼
安全警示,它们已经指向我所在的楼以及楼层,正扫过一间间办公室。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该开溜了。
我打开窗户,一边从二楼往下跳,一边诅咒我那不中用的右脚踝,然后飞快地向市场方向跑去。
一般来说,穿过乱糟糟市场的时候可以迅速甩掉追兵。只要脱离他们的视线一小会儿,从摊位下钻过去,尽快冲进小巷里的某栋房子,然后冲上屋顶就可以了。接下来都是经验之谈:尽可能在屋顶上快跑,除非碰到明显难以逾越的障碍,否则不要下去;不要在追兵可以看到的障碍面前停下来,而要绕到障碍后面,再找下去的路。然后呢,就该找个角落藏起来了——这种地方不算少——在里面呆上一天一晚,如果不得已,第二天也不要挪窝。
是啊,只要到屋顶上就好办了。我很有信心:脱身及时,追兵甩得也足够远,再说他们不敢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开枪
一股冷飕飕的风打断了我的盘算。子弹从两旁噌噌擦过去。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肋几米。糟了:平时那些不怎么掺乎、害怕被卷进来的旁观者,这次却从四面向我这边围过来。五六个宽肩粗膀的男人冒出来,堵住去路,将我一把抓住。他们的跟踪很漂亮也很到位。我试图挣脱,但是一把枪随即顶上了我的后颈,我不敢动了。这些金属家伙很是不可思议,那怕还在冒烟,也能让你的后背脊骨冰冰凉。我脑子飞快地转。一定要尽快找到对策。我突然间全身松驰下来,放弃一切对抗,目的在于让那几个彪形大汉手下松动一点。果然奏效。飞快地,我微微瞥了一眼身后,判断是否有可能夺下背后那个士兵的枪。一个不,两个五个后面还有人算了吧,为时已晚。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们,扔然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围着我们的人跟退潮似的,散了。路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商贩还守着摊位。我顺着那些士兵的喊叫,举起手,听凭他们把我推到墙边,搜身。当兵的兵分两路,宣布我被逮捕,以及对街道进行“管制”,也就是又逮了十几个人,因为他们在抓我的时候表现得不够兴高采烈。
我们的目的地是附近一个军营。我沮丧得很,本来还希望这次能换个环境。审讯开始。我对这一套程序烂熟于胸,提问,辩解,沉默,然后是拷打我真想能跳过几个环节可是没有可能性。随他们去折腾,我趁机放松放松自己,集聚点精神。奇怪的是,我突然有虚脱的感觉。我想起来了,从出发的那个星期四起,我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下好了,我的胃痉挛起来。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这痉挛上来,我喜欢,我视它为亲亲宝贝。它能让我对其他一切忽略不计。
上尉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怎么,完事了?这么快?我好像听到他在说:
“走,我们要取你的指纹,送到数据库排查。”
他打开门,向门厅顶头走过去。几个当兵的目送我们经过,一声不响。我们到了一间办公室前面,专门收放印章的,东方人好这种东西。
“等着,别动,先给你戴上手铐”
机会来了!如果我看看四周。有二十好几个人,每个人都对我虎视眈眈。看来,机会不是这么好找的。我很配合,很安静地让他们取走了指纹。在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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