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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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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的地位是难以动摇的。
而除了开山军之外,李曜手中还有一个不逊于前者甚至犹有过之的大筹码:河东军械监!
河东军械监,在李曜未曾入主之前,在河东高层眼中,恐怕连屁都算不得一个。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典型的“打酱油”。只不过是河东军事集团羽翼下的一个小小附属品,什么?你问地位如何?地位就是压根没地位嘛!
而在李曜入主河东军械监之后,河东军械监五个字,简直是令天下侧目。其在军备供应上的强大,只消去看河东军的武器装备这数年来全军换了两遍、大型军械足够支持同时攻打四座长安级别的巨城就足以说明问题。而军备生产的强大,还只是河东军械监的不到一半能力——甚至不到四分之一能力。
河东军械监最叫人眼馋的,反而是它在民用方面的强大。譬如说:如今在大唐境地内,甚至包括附近的契丹、奚等部族,若要买铁器,一般有两种:一是当地自行打造的,一是河东军械监生产的。而河东军械监所产的铁器,不仅种类齐全,而且铁制上佳,坚固耐用,虽然价格总比当地自产的要贵两三成,但仍然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状态。而河东军械监所产铁器,很难被造假:其上有非常精致细密的铭文,一般会有三条:“河东军械监监制”、“乾宁元年某月某日”、“太原叁厂贰壹肆柒”等类似字样。这一防伪工艺,在外人看来是极为不能理解的,因为按照一般工艺流程来说,一把铁锄头打上这三行字的话,费时费力费工,豆腐弄成肉价钱了,完全没有必要,但河东军械监的产品却偏偏一直坚持这个做法,不知何故。
李曜当然不会告诉他们:铭文工艺对你们来说有难度,对我军械监来说,不过就是过一道类似印花一般的流水线罢了。之所以要这样做,原因有三:第一,坚持精品战略,使人一说好铁器,直接想到的就是“河东军械监监制”,这也就是后世名牌效应,有了这个,才有品牌溢价;第二,防伪,这个不用多解释,外人要弄这样的铭文,成本飞升,还不见得弄得像,如此就成了亏本买卖,自然就没人愿意假冒了;第三,责任到人,比如“太原叁厂贰壹肆柒”,就表示这件铁器是军械监太原三厂第二百一十七号工匠生产的。至于第二百七十一号工匠是谁,军械监自然有档案,如果出现质量问题,直接责任到人。这个制度是军工制度直接用于民用器械的产物,其实反过来想,仍然是为了满足前面的“精品品牌战略”。
制造并贩卖铁器农具,只是河东军械监民用商务活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种,此外还有许多生意。比如水陆运输、布料、染料、煤炭、矿山、建筑甚至还有修路架桥,按照外间有些玩笑的说法:“河东军械监除了没开窑子,简直什么都做。”这话当然夸张了很多,但也能说明河东军械监用后世的话来说,实际上就是一个横跨多产业的超级大托拉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大托拉斯没有董事会,更没有什么股东大会,其事务基本上由其掌监李曜一言而决。这情况要是放在后世,估摸要被叫作独…裁。
为何李曜在河东高层人缘好?有这样一个军械监在手,大伙为自家兵丁要武器装备得找他,要战争储备得找他,甚至想建个更好的营房都得找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那人缘还能差得了?李存信被杀之后,连李存贤都数次在公开场合附和赞同的李曜的话,还不是形势所迫?
正是因为这些,郭崇韬这次面见李曜,态度就好得多了。
只见他拱手一礼,客客气气道:“大王还问,水运处的大船,是否可以在半月内赶到?”
附录:
(一)关于投李氏之时间
(册府》卷三0九:“太祖杖钺雁门也,崇韬为李克修之纲纪、从定京师、平巢贼”。若依此,则崇韬之投李氏或在“太祖杖钺雁门”之前,亦或在已授雁门节度之后。今由所谓“杖钺雁门”之时间考之。
1.薛史《《武皇纪上》有误
薛史《《武皇纪上》:中和元年(881)“四月天子乃以《武皇为雁门节度使《武皇即率鞑靼部万人趋雁门。五月,整兵二万,南向京师。”然《新唐书·表·方镇二》:唐之设雁门节度,乃在中和二年(882),此前雁门非镇名,属代州,为河东节度所辖。可见《武皇纪上》有误。
2.《新唐书·沙陀传》亦有误
《沙陀传》云:中和元年“有诏拜克用代州刺史、忻州兵马留后,促本军讨贼,克用募鞑靼万人。趋代州。”至中和二年(882),克用率二万五千入南下,“自阴地(地处汾州南界,在今山西灵石县南。关久废)趋晋(即晋州,治所在今临汾),会河中,帝闻,擢克用为雁门节度。”此亦有误。
3.“杖钺雁门”辨正
据《通鉴考异》卷二四所引《后唐太祖见闻录》:中和元年三月,“陈景思赍诏入鞑靼,召李克用屯蔚州(今山西灵丘),克用因大掠雁门以北军镇。”司马光进一步考日:“是岁(笔者按,即中和元年),克用但攻掠太原,又陷忻代二州,明年十二月,始自忻代留后除雁门节度使。盖此际(按,即元年三月)赦其罪,复为大同防御使(按,大同军治所当在朔州之马邑,亦即今朔县东),及陷忻代,自称留后,朝廷再招之,始除雁门。薛史误也。”《通鉴·唐纪七一》进一步订日:中和元年,“李克用虽累表请降,而据忻、代州,数侵掠并、汾,争楼烦监诏(王)处存谕克用:‘若诚心款附,宜且归朔州俟朝命”’。此皆明证:初,并未授忻代留后,而是复其大同防御使,召屯蔚州;其忻代留后,乃为中和元年夏陷忻代后而自称;当然,此时更未授雁门节度。关于其自称忻代留后的时间,据《唐末见闻录》、《太祖纪年录》等载:李克用于元年五月南下,因“遇大雨,六月二十三日班师雁门”,三十日“却回,收却忻、代州”。可知,据忻代而自称留后自当由中和元年(881)七月始,而天子诏命其为雁门节度,时在克用率部真正南向京师行至河中之时。其时间,《太祖实录》订为“明年(即中和二年)正月”,而《太祖纪年录》与上引《通鉴考异》俱订为二年十二月,据上诸考,当依张昭《纪年录》及司马光等十二月说。由上观之,所谓“太祖杖钺雁门”,实为陷忻代而自称留后,其时间自中和元年(881)七月始,至二年十二月南向京师止。而(册府》等所谓“杖钺雁门”,乃为隐恶夸饰之语。
4.崇韬之投李氏,非在李克用自称忻州兵马留后之前
据《资治通鉴考异》卷二四所引《唐末见闻录》、《太祖纪年录》等载,唐乾符以降,李克用虽于大同兵变后自称大同防御留后,然国昌、克用父子之势力只在代北。于其时也,代州为河东节度所辖,李克用虽时南下侵掠,但代州始终为河东抵御沙陀之前哨。于此期间,沙陀最大一次南下时在广明元年(880)正月:据《通鉴·唐纪六九》可知,其一路风驰而下,意在剽掠,并未得攻入代州城内。故可知崇韬不可能于此时投李氏。又据薛史及《通鉴》,乾符六年(879)冬,李钧将上党(按,即潞州,今山西长治市,时为昭义军治所,上党为其秦汉时旧名)太原之师屯于代州;广明元年(880)春,天子复命李涿率兵数万屯代州;三月辛未,宰相郑从傥充河东节度,由是沙陀不敢冒犯;至六月,李涿攻蔚州(山西灵丘),国昌战不利,七月,“独与克用及宗族北入鞑靼”。
由上可见,广明元年之前,在时人眼中,李国昌父子乃北蕃加叛逆,看不出日后将有飞黄腾达之势,故崇韬于此时断不会叛朝廷弃父老而投沙陀。设若居然如此,当国昌“独与克用及宗族北入鞑靼”之时,其将焉往?以是推定,崇韬之投李氏,肯定不早于中和元年五月李克用南下据忻、代之时。
由上可订,崇韬之投李氏,当在中和元年七月至二年十一月间。
(二)随李克修于昭义典军务之时间
关于李克用何时得潞州及泽州,诸史所载错讹纷乱、杂无头绪。本文限于主旨,不能细陈爬梳考核之始末,今权将结论归纳如下:
1.关于昭义分为两节及克用初只取一郡说
(1)关于昭义之有几郡。《元和郡县志》卷十及《旧唐书·地理志》皆载,昭义节度,又称泽潞节度、上党大都督府,治潞州,领潞、泽(今山西晋城)邢(今河北邢台)沼(今邯郸东北)磁(今河北磁县)五州。然而,《新唐书·孟方立传》所载之昭义,却只有“潞、邢、沼、磁四’。那么,泽州哪里去了?据宋人张齐贤《洛阳揞绅旧闻记》卷二《齐王张令公外传》、《通鉴考异》卷二五、薛史《张全义传》等考之,光启二年(886)之前,泽州为河阳军(治所河阳,今河南孟县西)诸葛爽部所据。
(2)克用非同时取泽、潞二郡说。上引(孟方立传》又载,因孟方立“谓潞险而人悍乃徙治龙冈(即邢州)”,由是引起潞人怼言,遂致引克用取潞州。“自是,孟方立以山东三州为昭义,而朝廷亦命克修,以潞州旧军畀之,昭义有两节,自此始。”《旧唐书·僖宗纪》,薛史《武皇纪上》、《李克修传》,《通鉴·唐纪七一》皆因此说,谓克修初只取一郡。那么,克用何时方得泽州?据《通鉴考异》卷二五所引后唐张昭《太祖纪年录》、薛史《张全义传》、《武皇纪上》、《李克修传》考之,光启三年,河阳军内战,李罕之、张全义以泽州赂克用以求相助,克用遂以安金俊为泽州刺史。依司马光所考,其时间当在六月。
2.关于克用连得泽潞二郡说
《通鉴考异》卷二五“十月,克用取潞州”条引薛史(孟方立传》(按,非今所传之薛史),“四年二月克用自河中陕度河”条引《太祖纪年录》及《旧唐书·王徽传》等又认为,中和三年十月前已据泽州,或日,光启三年时,克修既已“连收泽潞二郡”。
3.当以初只取一郡说为是
考唐末之泽潞,乃为各家纷争之地,易手频繁,诸史之异,或各据一端。由中笔者疑中和三年(883)至光启四年(887)之间,克用或曾一度占据泽州,既而复为河阳所据。今权采初只取潞州一郡说。其取潞州之时间,薛史《武皇纪上》订为中和三年十一月;而《李克修传》及《通鉴考异》卷二五所引《孟方立传》皆订为十月;《通鉴》则进一步订为“冬十月辛亥(十八)”。今依《通鉴》。由此,订克修当于中和三年冬十月辛亥(十八)之后仅称留后,至四年八月始表为昭义节度较为合理。
4.崇韬典军务之时间
由上可知,崇韬之典军务,自当在中和三年(883)十月辛亥(十八)之后。
(三)奉旨凤翔及用为中门使
1.奉使凤翔
此事详情不见史载,笔者推测,事当在大顺元年(890)夏秋之季张涪伐河东之时。据史,克修于大顺元年三月卒,由是,崇韬“归隶太原,以为典谒”。五月壬子,张?睿帅师发京师,六月,“会宣《武、镇国、静难、凤翔、保大、定难诸军于晋州。”至八月,克用部将李存孝擒孙揆,伐河东之众遂节节败退,至十一月大败而归。由此分析,崇韬之“奉使凤翔”,时当在五月至八月之间,旨在游说凤翔帅李茂贞,以瓦解张涪伐河东之行动。据《通鉴》,此次进兵中,“邰、凤之师未战而走”,“(韩)建兵不利,静难、凤翔之兵不战而走静难、凤翔、保大、定难之军先渡河西归,溶独有禁军及宣《武军合万人,与韩建闭城拒守。”《通鉴考异》卷二四引《太祖纪年录》云:“邰凤之师望风遁归。”由上可以看出,如果说李茂贞的凤翔军在此次行动中起了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每战率先“不战而走”、“望风遁归”,以陷张溶于孤立挨打之境地。据史,此后一段时间李茂贞渐与克用密切,故日崇韬“奉使凤翔,称旨”。(册府》卷三四七、三0九俱载:“奉使凤翔,称旨”,迁左教练西宫使。依上考,事当在大顺元年(890)六月间。
以上考证主要参照刘国宾先生《郭崇韬生平事迹考辩》,转论并致谢。
第209章 出镇河中(七)
李曜听了,心里多少也还是有点得意,他打河中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他这种万事三思于前的性子,岂能没有备用计划?需要用到水军的可能性,他早有考虑,而且他的军械监麾下,的确有两百多艘大船,甚至这其中还包括不少试制的战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不出面,更待何时?
不过李曜如今试制的战舰,并不算多么先进,这主要是因为河东比较缺乏造船业的人才,也缺少适合建造大型战舰的场所,甚至造船器材都很缺乏。因为这些原因,军械监目前试制的战舰,也就是目前主流水平,这还是军械监日益强大之后各方搜罗技术人才和图纸才达到的水平,要不是去了一次扬州,这一点都办不到。
船舶作为水上交通以及商贸运输的工具,在没有汽车火车的大唐社会经济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李曜以制造商船为掩护试制几艘战舰,自然不成问题。作为有着现代社会思维的人,他对水运的重视性远高于此时的“古人”,这或多或少的体现了他心中对海洋的向往,他虽然从没想过什么扬帆四海争霸世界,但他的确希望将海洋探索精神植入这个时代。
大唐的航运事业十分发达,李曜利用航运河道将军械监的商业触角遍布天下,自然不会忘了顺带将造船也带动一下,为今后提前作个准备。所谓“天下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汉,前指闽、越,七泽十薮,三江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弘舸巨舰,千轴万艘,交贸往还,昧旦永日。”又有说:“凡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大唐航运,以长江为东西主干线,南北有众多支流及运河相沟通,其它江河水道交错密布,处处可通舟航。凡是水路可通之地,都可以见到船舶的频繁往来。
不过若说造船,最盛者当在长江流域。
在长江上游,造船业有着雄厚的根基。早在隋朝初年,信州总管杨素就曾“居永安,造大舰”。武德年间,夔州总管李孝恭东下征战,于此“大造舟楫”。贞观二十二年(公元648年),太宗准备跨海征辽东,下令各州打造舰船,鉴于蜀地“百姓富庶”,于是“遣右领左右府长史强伟于剑南伐木造舟舰,大者或长百尺,其广半之”。舰船造成后,“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峡抵江扬,趋莱州”。后蜀时,孟昶“取蜀官殿材,造船二百艘”。自隋至五代,四川地区的造船行业始终保持旺盛的势头。
大唐剑南道的物资主要通过长江航运直下荆、湘,既能远帆出海,也能转航北方。杜佑说:“蜀汉之粟,可方舟而下,由白沙趋东关,历颍、蔡,涉汴河抵东都。”沿长江直下,商贸交通畅行便利,往来船只难以计数,对此,唐朝诗人多有描述。薛逢《题剑门先寄上西蜀杜司徒》有云:“梯航百货通邦计”;卢纶《送何下第后归蜀》云:“水程通海货”。杜甫更有“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风烟渺吴蜀,舟楫通盐麻”、“青帘白舫益州来”的诸多吟咏。
到了长江中游,航道舒阔,沿江支流及湖泊增多,船舶的数量又明显多于上游。李峤《为第二舅让江州刺史表》说:“荆门东会,舳舻相接”;符载《土洑镇保宁记》曾说荆门至夏口四百里的航线上:“士民工商,连樯如云,必将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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