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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鸦揉碎夕阳天-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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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对一的局面没让昌珉占到便宜,行李倒在一旁,他本来精致的西装背带裤也被揉扯得没了样子。一帮孩子推推搡搡的,拳头虽不重,却也够委屈人的。昌珉噙着眼泪,偏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还拼命去抢其他人手中的东西。
“那是在中做的,你们不准吃!”
其他孩子不懂昌珉口中喊的是什么,只是任谁遇到一个莫名上来就抢自个儿东西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尽管只是不起眼的花糕而已,还是新开张的茶楼四处发送的。
昌珉以前不爱吃东西,于是在中做起食物来,总是想些巧妙的法子弄得漂漂亮亮的哄他吃下,做花糕也是如此,在皮面上捏出褶子,孩子吃时将两头轻轻一按,花糕上便露出咧开的笑嘴。这习惯也自然而然地留到了现在。
昌珉在机场躲过工作人员对看护的检查,一路混了过来。他下了飞机就直奔以前的房子,那个在午后盼过在中无数次的地方。只可惜三年的变化太大,昌珉单凭记忆,一时没摸清方向便迷了路。正失落至极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却见一帮孩子打打闹闹地玩着手中的糯米糕。
昌珉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委屈得像是什么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伸手就抢。都是半大的孩子,没一会儿就闹成一团。
齐夷航在送出最后一位预约的客户出诊所后,就见着对面那闹哄哄的场面。眼看好几个孩子都伤痕累累的,他连忙上前将人给拉开来。
好人做到底的齐夷航还给孩子们上了药水和创可贴,拍拍他们的脑袋示意乖乖回家。待到这群孩子疯跑散开,他才注意到,还有个遗留下的,正默默蹲在行李箱旁。
“小朋友,你怎么拎着行李箱?和父母走散了么?”
昌珉抬头警惕地望了齐夷航一眼,目光闪烁。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的他伤得最重,刚才上药时却没凑到齐夷航跟前去。
见到孩子没有回应他,自然是不愿开口。齐夷航正想打附近民警局电话,却看到孩子一点点将地上碎掉的花糕捡起,裹在彩色的包装纸中然后小心揣进怀里。齐夷航以为他是饿了,又询问半天,孩子却依然不肯说半个字。正拿昌珉没辙,却远远见着在中走了过来,齐医生心里松了口气,举臂招了招手。
几乎是同时,昌珉也投去了视线。逆光之中逐渐清晰的人影,一点点应和回忆中的轮廓。
昌珉连眼睛都不敢眨,就一直睁到眼眶酸涩,睁到视线模糊。他手心的温度几乎要融化那香糯的花糕,直到在中怔怔地也停在几米外。
“……小珉?”
昌珉分不清那是属于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还是真的有在中在唤他。他幻想过无数次,哪天清早睁开眼就能再次闻到香甜的花粥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小珉’。
在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挪动步子慢慢走近,蹲到了孩子面前。几乎在那双手的温度刚碰上昌珉仰着的脸颊时,孩子就掉下豆大的眼泪来,断线的珠子一般,无声地落着。
在中无措地给孩子擦了又擦,嘴唇微微抖着。
“别哭了,小珉。”
在辨认清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之后,昌珉爆出一声响亮的啼哭,哇地要将三年里所有的想念与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呜哇……在中在中在中在中在中——!”孩子固执地一遍遍大声喊着。“小珉知道错了,后来小珉叫了好多遍在中的名字,在中都不回来了……”
紧紧将孩子纳入怀中,听到他这么说着,金在中鼻子一酸,也落下泪了。记忆中,昌珉是很少放声哭的,这是个太过隐忍的孩子。出生时,面对陌生的世界与要承受的未知他哭过第一次;婴儿时,心脏的痛苦让他哭过第二次;长大了,一次次的努力却换不来爸爸,他哭过第三次,那之后,便将自己深深藏进了外界看不到也伤害不到的地方。
他以前,总是亮起稚嫩的脸庞,说在中不要哭。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说自己也能照顾在中了。可他只是个孩子,是在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只能责怪自己的孩子。
齐夷航没料到会遇到这样一幕,实在是个不会劝慰的人,于是他静静站在一旁,注意着来往的车辆,为两人圈出安全的位置来。
昌珉昨晚在飞机上压根未合眼,这下用劲全身力量哭着哭着,直到慢慢变成抽噎,再累得安心睡着。在中被突然安静的孩子吓了一跳,还好齐夷航看了看立马解释说只是睡着了,才让在中悬着的心降下来。
“我来吧。”
看着打算抱起孩子的在中有点吃力,齐夷航忙伸手要接过来。在中笑了笑摇摇头。
“没事儿,好久没抱他了。”在中揉了揉孩子又是被汗水又是被泪水打湿的头发。“真是长高了。”
齐夷航没多久就接到朴有天打过来的电话,在中解释清楚后,直言让朴有天给郑允浩报个平安。
“这样你没关系么?”
听了他对朴有天的交代,齐夷航走进卧室,递上热毛巾和温水。孩子睡得香甜,在中正给他掖了掖被角。
“没关系的。”在中回头接过热毛巾给孩子擦了擦脸,想了想淡淡说道:“孩子他总要接回去的,到时候也瞒不住。”
“我也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度。”
齐夷航沉默片刻,转身之前轻声说着。他的话令在中一愣,然后释然地笑了笑,动容地说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夷航哥露出困惑的样子呢。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以前都没能好好察觉你的心意,居然为我等待了那么久,实在很抱歉。所以在答应你的时候,是怀着很珍惜的心情与决心,真的……想好好珍惜这份感情。”
齐夷航闻言顿住脚步,他走回到在中身边,低语道:“我不愿你做不喜欢的事,也不愿给你太多压力。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我们就是试试,最后能走到一起是缘分,不能的话,一句遗憾就可以了。”
在中含泪笑出声。一辈子总有个人让你耗尽半生力气,也总会有那么个人赋予港湾让你休息。
郑允浩是第二天清晨下的飞机,马不停蹄往朴有天给他的地址赶。在听到他说小珉在齐夷航那时,郑允浩就已觉纳闷了,他一路上不知什么原因忐忑万分,甚至在举手按门铃时犹豫了。而当齐夷航给他打开门来时,郑允浩整个人脑袋一片轰然。
与金在中一样,齐夷航也是三年多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
郑允浩一进门就浓烈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他也不顾房子的主人就在一旁,打量屋子的眼神是那样匆乱与贪婪。玄关处鞋子摆放的位置,沙发上抱枕的叠放,电视机前的小玩物,每一处细节都融着金在中的影子。
答案哽噎在喉头,他却带着无措甚至惊惧地后退了一步。
金在中本在厨房里和昌珉一起做着早餐,听到外头的动静,他下意识地回头,待看到模糊的身影后,便走了出来。齐夷航拍了拍在中肩膀,将也要跑出来的昌珉抱起来,然后顺手带上厨房的门。
郑允浩一动不动地怔着,他半张的嘴还未来得及闭上,眼泪就滑到了舌尖。没有一个人跟他打过招呼,也没有一个人提醒他推开门来会看到什么。
然后这幅画面就刹那闯进了他的眼里,将心脏撞击得无所适从。
郑允浩连手都不敢伸,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压抑在裤缝两边。触不得,碰不起。
“好久……不见。”金在中回应着郑允浩直直的视线,轻轻说着。
他曾经也想过,有一天再次遇到郑允浩,是否能轻松说一句好久不见,就像两人只是君子之交的友人一般,没有过激烈的碰撞与伤害,也没有过爱与憎恨。不想,现实比想象中还要来得轻松。
他的心并没有因此而跳漏或者跳快一个节拍,一切按部就班的,好像两人本应这样。
郑允浩猛然收回吃吃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荒唐的眼泪有多失态。他慌乱低下头,不忍接触金在中那坦然的视线。
“孩子来这刚好被夷航哥碰到,我还没跟小珉讲你要来接他的事。”
郑允浩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他再次深深看了在中一眼,和齐夷航明显一对的家居服,像不明的强光般灼伤了他瞳孔。
“你过得还好?”
“嗯……挺好的。”在中搓了搓手说着,这样的气氛有些窒息。
郑允浩听到回答无意识地频频点头,呢喃着:“……好……那就好……”。
他动了动嘴角,想扯出个体面些的笑容,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
“……我以为,你……”
郑允浩愣住,他突然意识到,这三年里他在悼念一个虚影,悼念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里,而现在却不复存在的金在中。站在面前的人制造了这间房子温馨的每个角落,这三年里他和别的人、事物融为一体,却已远离了自己的未来。
就在以前,他还能抱着金在中的尸体垂死在过去,而现在,却突然醒悟,真正徘徊不前难以放下的,只有他自己一个。
“在中啊……”
郑允浩哽咽着,伸出手想不甘地抓住什么,而后者只是轻轻后退了一步。只此一步,拉出了再也无法缝合的距离。这距离阻隔着坟墓内外,一个新生,一个死亡。
☆、第二十五章
金在中已经是连续第七天早晨,在晨曦中看到郑允浩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从凌晨什么时候等在茶楼门口的,只见到他的头发和双肩被露水打得潮湿。他真的不愿意用丧家之犬来形容这个男人,却还是联想到。尤其是金在中一出现,那人眼睛倏忽亮起来的瞬间。
刚开始金在中还表达出了为难之意,但一连几天郑允浩都只是点壶茶,然后安静地在其视线可及的范围内从人来坐到人散,金在中便也由他去了。另外,小珉也不愿意跟郑允浩回去,倒给了郑允浩一个留下来的正当理由。
但今天这日子与平常不一样,齐夷航的生日。
金在中慢吞吞地开门过程中,一直在酝酿要如何委婉地下达逐客令。他不愿与郑允浩撕破脸,如果说两人间还有一丝值得珍惜的东西,那么最好谁都不要触碰。无奈这踏着晨光的头位客人,眼神太过炽热,像是要把金在中看个够似的。
“……郑允浩。”金在中停下手中动作,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
郑允浩一愣,他慌了,忙无措地说道:“我不会干涉你的,我只是……”
“你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金在中打断他,一针见血。“我不会和你一起重温过去,更不会跟你重新开始。”
时间让人忘记爱情,而当那个人不再被摆在心头上,即便给予全世界给你也失去了意义。
“如果你是出于愧疚而想弥补什么,那我告诉你,根本不必要。我不愿给过去的感情打上过错的烙印。没有错……那是我自己的感情,无论最后落得了什么结果,都是真挚而值得肯定的。”
至少全心全意爱过一个人,这是金在中仅剩的骄傲。
“……就没有,一线可能?”郑允浩舔了舔干裂的唇舌,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们还可以走下去的,真的!不管要我做什么,不管多久时间……”
“你分明是自欺欺人!”金在中紧紧盯着对面男人那双略显失神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从未那么无畏过。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郑允浩,你心里头清楚得很。我原谅你,也不再需要你了。”
“在中啊……你别这样在中。”男人哽噎着,一把拉住金在中的胳膊。他太阳穴旁的青筋因情绪激动着而显了出来。
眼见着两人间的气氛越发僵硬,只听得一个冰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老板,来壶茶。”
那说话的人戴着压低的黑帽,还未等金在中反应过来便直接从两人身旁越过,然而紧接着,外头竟来了一排车队,里头的人下来,然后鱼贯而入。他们穿着统一,进来后看似随意却有序地坐下,大喇喇地拉开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要故意引人注目一般。
金在中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他下意识看了郑允浩一眼,后者已然收起了刚才对着他时的弱气,反而定睛望向那个戴黑帽的男人。
“怎么还不上茶啊?”有人已经不怀好意地嚷了起来。
这个点,街上冷清,而外头守着车列的几个黑衣人,显然已将两人的退路堵住了。郑允浩回头扫了一眼,拍了拍金在中的腰,示意他干脆进去。郑允浩已收了情绪,目光果断而冷静,而在中不知不觉就按他的话做了。
“就来份……顾渚紫笋。”
坐在最中间的男人那低沉的声音一出,整间屋子里顿时静下来,十来双尖锐的眼神来回扫荡在金在中和郑允浩之间。搁在柜台上的手握紧了紧,金在中冷声应道:“对不起,没有。”
“这么好的茶,我在监狱里可是念了几年呢!”男人的食指点着茶桌,发出咚咚的闷响。
“罗昆。”
这个名字从郑允浩嘴里蹦出,他微微侧头,眯起眼来。
“哼哼……”被叫到名字,男人从喉咙管里哼了一声,缓缓摘下帽子露出眉眼来。“真难为郑总还记得。”
男人眼眶凹陷得厉害,左眉骨上落下寸长的疤痕,更显几分狰狞。三年前,郑允浩给他安上罪名丢进监狱,却不知这人是用什么手段又爬了出来。
“看来我们郑总也很意外嘛!”罗昆夸张地笑出声来,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盯着郑允浩。“现在人齐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帐应该算算清除了。嗯?”
门被砰然关上的声音突地刺激到了金在中的神经,而郑允浩微垂的头也没在了阴影之中。这屋里屋外罗昆的人是他们两的十倍不止,反抗根本是无谓的。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放金在中出去。”
郑允浩刚朝金在中方向迈出一只脚,一个紫砂茶壶啪地就砸碎到郑允浩脚尖前,让人止步。罗昆高举双手在空中拍了拍,站起身来。
他踱着步子走到金在中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牵起嘴角嘲讽道:“听说你们现在,勉强算是旧情人关系了?”
“再跟你说一遍,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少动他!”郑允浩眼神阴鸷起来。
“显然你还没认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罗昆隐起笑容,他边说,边扣住了金在中的手腕,顺着骨节滑下然后死死在疤痕处按下。金在中咬唇闷哼一声,顿时脑门上泛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同时动作的,还有靠近郑允浩的罗昆两个手下,制着没让郑允浩冲过去。
“罗昆!”
郑允浩的嘶吼换来对面男人一个轻蔑的眼神。
“上一次怎么不见你这么着急呢?的确,我和金在中是无冤无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郑允浩。”
沉寂了几秒,郑允浩抬眼问道:“你说吧,到底是想怎么样?”
“郑总终于认清楚,现在这里,到底谁做主了。”罗昆说着,松了松下颌和脖颈,这才放开了桎梏金在中的手。
“想让我放他走也可以,你跪下求我就行。”
金在中正捏紧自己颤抖不已的右手,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他望向郑允浩方向,却也碰到允浩回望的目光。金在中微启双唇,轻轻摇了摇头。
“难道还要我给你把地扫干净不成?”罗昆高挑起眉毛,指了指郑允浩面前那一地狼藉。“我还听说,金师傅的右手非常脆弱,我怕自己这手重了,多来几次弄废了,可就得不偿失啊。”
看到郑允浩逐渐垂下眼帘,罗昆笑意更浓了,他云淡风轻地靠在一旁桌子上,沉声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五……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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