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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劫作者:尼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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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完成了任务,此刻便对着霍相贞又是一个军礼,然后念念有词的掐指一算,托着他的罗盘告退而走。霍相贞一拍桌子,叹着骂道:“平川真是个混账!看看他都养了些什么货色!参谋处里天天烧香扶乩,下面带兵的军官里,十之全是大烟鬼!家里要是没事的话,你这回就多住几天!我是双拳难敌四手了,你也留下来管管事!”
马从戎当即答了一声,又拧了一把毛巾送到霍相贞手中。霍相贞手托毛巾,劈头盖脸的狠狠擦了一把。擦过之后一抬头,他发现马从戎正在看着自己笑。
他莫名其妙了:“你笑什么?”
马从戎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大帅会赶我回北京。”
霍相贞垂下眼帘想了想,感觉马从戎的话里仿佛藏了情意,但是这份情意,他并不需要。马从戎只要恪守本分就好,凭着他的功劳苦劳,也足以让霍相贞善待他一生一世。
于是把毛巾递还给了马从戎,他只说了一句:“别扯淡!”
然后站起了身,他决定给自己放半天假,去逗逗白摩尼。
33、半途而废
霍相贞对白摩尼说:“小崽子,今天陪你半天!”
白摩尼跪坐在床上,眼巴巴的仰脸看他:“大哥,半天还不够我给你剪头发呢!”
霍相贞刚冲了个冷水澡,冲去了一身热腾腾的汗气。真是要入夏了,天气热得让人不能关门闭窗。一只大狮子狗趴在门帘外面打瞌睡,碧绿纱窗外层也落了一只黄白色的大蝴蝶。低头看着白摩尼的眼睛,霍相贞忽然很想俯身狠狠的抱抱他。
抬腿也上了床,他长长的躺在了床边。屋子周围全有卫兵来回巡逻,所以总不会有不速之客擅闯进房。眼看白摩尼也挤挤蹭蹭的偎到自己身边了,霍相贞抬手揽住了他。
白摩尼的呼吸烘热了他的耳根,让他在热之余,又有些痒。侧过脸去望了对方,他忽然发现白摩尼竟然一直在盯着自己。
于是他针锋相对回望过去,望着望着垂下眼帘,他的目光移向了白摩尼的嘴唇。嘴唇是薄而精致的粉红花瓣,柔嫩的带着水光。看得久了,他鬼使神差的微微探了头,在白摩尼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一吻过后,他自己是一怔,白摩尼也瞬间红了脸。他想往后撤,可是白摩尼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几近急切的轻声开了口:“大哥,再亲一下!”
他一出声,让霍相贞陡然轻松了许多,甚至对着他笑了:“再亲一下?”
然后不等他回答,霍相贞侧身抬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歪着头再一次吻向了他。嘴唇触碰嘴唇,气息温柔而乱。霍相贞简直是不会亲,还是白摩尼试探着撩拨了他的舌尖。搂在他后脖颈的手不由自主的向下滑了,隔着薄薄的衬衫,白摩尼能清楚感觉出他宽阔的背和结实的腰。忽然又想起了顾承喜,他的热血登时一冷。
他冷了,霍相贞却是热得要冒了火。一个翻身把他压到了身下,霍相贞面红耳赤的跪伏了,开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亲。没轻没重的扯开了他的衬衫领子,他用嘴唇烫了他的锁骨。正是意乱情迷之际,白摩尼忽然紧蹙眉头叫了一声。
他吓了一跳,立刻抬起了头:“小弟,怎么了?”
白摩尼抬手去打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哥你松手,你要把我的腰掐断了……”
霍相贞松了手——他在马从戎的身上任性惯了,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轻重。他自认为只是抱了抱小弟,然而小弟却是快要落了泪。
手足无措的翻到了一旁,他的头脑略略降了温:“别怕,我不闹了。疼得厉害?”
白摩尼委委屈屈的瞟了他一眼,不甘心放了他,可是从腰到肋骨一起作痛,让他又不敢再招惹他。
“知道你力气大,可也用不着练到我身上啊!”他一时没了主意,随口发了牢骚:“我又不是元满。”
霍相贞略略的有些失望,枕了枕头仰卧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元满?怎么还比起元满了?”
白摩尼扯开他一条手臂,给自己当了枕头:“元满天天陪着你舞枪弄棒,他皮糙肉厚不怕疼!我不比元满我比谁?难道我去比上清丸?”
霍相贞不以为然的一摇头:“胡说八道!”
白摩尼欠身趴上了霍相贞的胸膛,又低了头往下望。霍相贞的裤裆方才支了个颇为壮观的帐篷,现在帐篷正在一点一点的坍塌。
“晚上……”他低声开了口:“你是不是又要找上清丸了?”
霍相贞没听明白:“嗯?”
白摩尼鼓足勇气伸出手,摸上了那顶将要消失的小帐篷,让霍相贞瞬间一哆嗦。
“你不要去找上清丸。”他向上转过了脸,迎着霍相贞的目光说道:“大哥,你找我吧!”
霍相贞怔了怔,随即扭头笑了,笑得嗤之以鼻,仿佛是非常的不以为然。然而在白摩尼的巴掌下,小帐篷的规模和高度不动声色的开始了恢复。
白摩尼又向下扭了头,没等他看清楚,霍相贞一跃而起盘腿坐了。双手搭上膝盖,他垂头说了话,声音有一点颤:“小弟,你离我远点儿。大天白日的,不是时候!”
白摩尼跳下了床,又拉窗帘又关门。屋子立刻黯淡出了暮色,白摩尼冲回了床前,开始当着霍相贞的面宽衣解带。
他想让大哥睡了自己。顾承喜都能把自己翻来覆去的痛玩一夜,大哥为什么不能?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扒成了赤裸,他跪在了霍相贞面前。光线暗淡,他跪成了一座单薄的小玉雕。
霍相贞隐隐的拧了眉毛,神情中居然带了痛苦意味。他爱白摩尼,可是如果白摩尼想要永远做他天真无邪的小弟,他也愿意。对于白家的人,他不敢唐突,不敢妄动。对不起灵机就是对不起摩尼,对不起摩尼也是对不起灵机。一个早死了,一个还活着,时日久了,霍相贞简直要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他爱透了他们,爱得简直怕了他们。他恨不能把他们供进神龛,他恨不能对他们说:“我对你好,你别过来!”
对着白摩尼笑了一下,霍相贞轻声说道:“小崽子,比我还急。”
白摩尼向前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抬手去解他的纽扣:“我急着耍流氓!”
霍相贞被他逗笑了:“行啊,耍吧!大哥陪你耍!”
然后他张开双臂,把白摩尼拥进了怀里。凑到白摩尼的颈窝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霍相贞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转身把他放倒在了床上,霍相贞跪起身,慌里慌张的解了腰间皮带。热血一阵一阵的涌进脑子里,清醒的时候他太清醒,沉迷的时候他又太沉迷。他急死了,跪伏在了白摩尼上方,他将对方一条腿扛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不假思索的便是一顶。
房内登时响起了一声惨叫,白摩尼贴着床单向上一窜,随即背手捂了屁股滚到了床里。霍相贞还保持着四脚着地的姿势,愣头愣脑的追着看他。
“疼死了!”白摩尼真哭了,一只手捂着屁股不肯放,另一只手攥了拳头,他起身对着霍相贞连捶了好几下:“你真当我是上清丸啊?不和你玩了,你对我不好!”
霍相贞起身坐了,又是困惑又是尴尬。自己摸了摸脑袋,他心中暗想:“妈的,狐狸没逮着,反惹了一身骚!”
伸手拿了自己的衣裤,他一边穿一边强笑了一下:“小崽子,你不是要和我耍流氓吗?”
白摩尼含着一点眼泪,屁股火辣辣的疼。气冲冲的挪到床边,他不敢坐,歪斜着身体穿裤衩:“反正你就是对我不好!”
霍相贞哑口无言,憋得脸红脖子粗。末了披着衬衫起了身,他在床下踱了几步,越想越是悔恨:“外面积着一堆滥事,忙都忙不完,我却偏偏异想天开的要来睡午觉。现在可好,觉是没睡成,还把小崽子给得罪了!妈的,丢人!”
思及至此,他臊眉耷眼的推门走了出去,自觉十分现眼,一路走得简直不敢回头。白摩尼愁眉苦脸的坐在房内,也是撅着嘴——大哥太不疼人了,那一下子差点杵得他屁股开花。但是这种事情,又不好拿出来反复的说。若是换了别的题目,他非对着霍相贞狠闹一场不可。
这一场流氓,耍了个半途而废,既无结果,更无成绩。白摩尼悻悻的熄了火,霍相贞也像是又冲了一次冷水澡一般,从头到脚都有些软。站在太阳地里晒了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还了阳了,便独自向宅子前方走去,想要去找马从戎。
走到半路,他遇到了顾承喜。
顾承喜这一帮人目前无处可去,全在宅内的空屋子里休息。顾承喜精力旺盛,歇不住,宁愿自己一个人出门东游西逛。忽然迎面见了霍相贞,他脸上神色不动,周身的寒毛却是一竖,如同受惊一般。
霍相贞冷淡的撩了他一眼,脚步丝毫不停:“马从戎呢?”
顾承喜无需思索,自动的就转身跟上了他:“秘书长正在前头处理公事。”
霍相贞不言语了,垂着头往前走。顾承喜看出他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便屏声静气的加了小心。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不远,霍相贞脚下忽然一个踉跄,低头看时,却是皮鞋的鞋带开了。
未等霍相贞出声,顾承喜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利利落落的为他系好了鞋带,顾承喜顺便又给他扯了扯裤脚。单手抹平了裤管上的一道褶子,他迟疑了一瞬,随即向前一挺身,竟是公然抱住了霍相贞的左腿。
霍相贞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侧身从最近的花木丛中折了一根枝子。枝子上面还盛开着团团的粉红小花。一枝子抽上顾承喜的后背,他抽出了一片缤纷的落英。顾承喜在花雨之中闭了眼睛,想哭又想笑。他想自己可真不值钱,顶天立地的一个爷们儿,在霍相贞面前却是活成了一条癞皮狗。
细嫩的枝子几下就被抽断了,他直起了身,顶着一脑袋一后背的小花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大帅,这就算是一顿军棍了吧?”
霍相贞背了手,欲言又止的对着他一皱眉毛。
顾承喜低了头笑:“那我这顿打挨得不值。您没说抱大腿也得挨军棍啊!”
霍相贞抬手一指他的鼻尖,态度是相当的威严:“胆大包天,敢跟我贫!”
话音落下,霍相贞继续向前走,带着他身后癞皮狗似的救命恩人。顾承喜一边跟着他,一边看着他,看到最后就心痒,手痒,皮也痒。
霍相贞不理他,一鼓作气的走到了马从戎面前,让马从戎召集部下人员开会。马从戎正把双脚架在桌子上休息,冷不防的得了命令,连忙恢复原形起了立:“现在就开?”
霍相贞感觉马从戎问的都是屁话,就有心骂他一顿。正在他酝酿言辞之时,远方却是起了一声轰鸣。房内众人一起扭头望向了窗外,窗外天空万里无云,现在也不是个打旱天雷的季节,霍相贞推开了窗扇,口中自言自语道:“谁开炮了?”
话音落下,一名军官慌里慌张的冲进了房内,喘息着大声说道:“报告大帅,不好了,城外的炮兵大队哗变了!他们要、要、要炮击旅部!”
旅部紧挨着旅长的宅子,距离霍相贞并不遥远。听了这个消息,房中众人全变了脸色。霍相贞迈步就要往外走,可是未等跨出门槛,空中起了“吱溜溜”一声锐响,正是炮弹破空而来,直接击向了宅子后头。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过后,硝烟开始从后向前弥漫。霍相贞忽然一拍墙壁:“摩尼!”
白摩尼还在宅子后方的花园里!
霍相贞拔腿就要往后跑,是马从戎拼死拼活的拉住了他。顾承喜看在眼中,心思不由得动了动——白摩尼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好像是各有各的好。
“大帅!”他扯着大嗓门开了口:“我去救白少爷!”
马从戎像八爪鱼一样,几乎是合身缠上了霍相贞:“对,对,承喜去!大帅你听我一句,承喜替你去也是一样的!承喜机灵!”
顾承喜不等霍相贞下令,出了门就往后方跑去。而霍相贞一时无法,晃着肩膀硬是甩下了自己身上的马从戎:“你他妈的抱着我干什么?快去调动城里军队还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70字删节,详情请见定制印刷。
34、善恶之间
保定不是个无边无际的大都会,城外的炮兵大队又全是训练有素的好兵,只要炮兵愿意,真能一瞄一个准。顾承喜没有经历过炮战,只在家乡时听过城外开炮。如今炮弹吱溜溜的真飞到头顶上了,他才知道了厉害。好在他是个野坯子,真急眼了胆子也够大。贴着花木弯着腰跑,他一边跑一边还能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想心事——白摩尼到底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
他不知道,真不知道。他看出来了,霍相贞是个铁一样的刚硬性子,只有白摩尼能制得住他。除了白摩尼,谁也不行,哪怕是马从戎,也不行。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白摩尼就是老天生出来降服霍相贞的。白摩尼死了,霍相贞从此无牵无挂无法无天,也许更让人对他无从下手;白摩尼活着,霍相贞又是一门心思的只要他一个,旁人也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顾承喜想到这里,几乎无所适从。说老实话,依着他先前的本心,他没打算要白摩尼的命,他只是想把霍相贞的心肝宝贝攥住,攥住了,将来总会有用处。控制了白摩尼,间接的必定也能影响霍相贞。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他很想让霍相贞与白摩尼的关系“乱一乱”。
可是现在,风云突变,也许,他可以提前为霍相贞摘心了!
距离方才举行午宴的大花厅越来越近了,花厅后面应该有一座清静的小院落——他没去过,不过听马从戎说,那里便是大帅的休息之所。悬而未决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不管是让白摩尼死还是让白摩尼活,他都得亲自前去看一看,他不能糊里糊涂的回去复命。近处又响起了一声大爆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咣当”一声砸了他的后脑勺。他抱着脑袋先不敢动,及至感觉周遭安静了,他抬头一瞧,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刚让个人脑袋给砸了!
这脑袋齐颈而断,还断得挺利索,脸上干干净净的,睁着眼睛望着天。顾承喜微微的有些腿软了,下意识的想要扭头往回跑,可是身体要转不转的动了动,他心里问自己:“真不管他啦?”
从他的理智上讲,白摩尼是爱死不死;从他的感情上讲,他又迈不开撤退的步子。一咬牙一狠心,他猫着腰往前跑了几步。越过人头之后他往下一趴,同时只觉地面随着一声巨响起了波浪。身体被掀起了草皮泥土埋了半截,他睁了眼睛往前一看,发现花厅塌了一半!
“妈的……”他哭丧着脸爬起身,四脚着地的继续往前跑,心想自己要是死了,可是便宜了小林那个兔崽子。自己这半年攒了成千上万的大洋,够那兔崽子活到老了。所以不能死,死了就太吃亏了!穿过硝烟绕过花厅,他一边跑一边祈祷:“老天保佑,我还想再跟平安好一次呢!”
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手蹬脚刨的翻过了半堵残垣,心里哭哭咧咧的继续对自己说话:“这回要是让我逃出一条命了,我将来死活都要把平安弄到手,我干不死他!操他娘的,让我为了个兔崽子卖命,他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这个王八蛋,我非干死他不可!”
他越想越是悲愤,顶着爆炸激起的飞沙走石往深处走。末了在一片废墟前,他猛然收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白摩尼。
如果房子还在,那白摩尼应该是仰面朝天的躺在了门外。可是房子已经彻底坍塌了,所以白摩尼现在是躺在了一堆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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