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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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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靖边关,还要提防叛乱谋反,倘或做得一个不好,日后还要留下骂名。反而是那些能看得开的人,这一生,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有能者,可为国为民,一样无能者,也是安享荣华,比较起来,前者真是何苦来哉?”
百里聿静静听着,半日一笑:“青妍,多谢你!”他低声的道,言下却是情意真挚。
石青妍不惯听人道谢,闻声之后,面上不觉又红了一红,当下微仰了俏靥,飞嗔了他一眼:“这话本是我的心里话,却要你谢什么?”
饶是百里聿此时正自心神烦乱,忽然见她如此,仍不由的痴住了,灼灼目光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石青妍看,却将石青妍看得愈发面红耳赤,偏又舍不得转过头去。百里聿眼见她双靥绯红一似春日夭桃,明媚娇艳得不可方物,哪里还能克制得住,终忍不住,缓缓的俯下头去,轻而温柔的吻上了她艳色如樱的红唇。
与石青妍一唔,虽是不欢而散,但自打知道了百里聿已到郢都一事,却仍由不得远黛心中不记挂。于她而言,百里聿既是百里肇的弟弟,又是萧呈娴兄妹的知交好友,却是不好当真撇下不理。只是正如她先前回石青妍的话,这件事情,纵是她想管,只怕也有心无力。
她是不可能为百里聿去求石传钰的,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就算是她开口求了,石传钰也未必就肯。这里头的道理,说来其实也很简单,百里聿是谁,他是百里肇的兄弟,也是延德帝诸子当中,百里肇心中唯一视同一母的兄弟。只凭这一点,她就没法去替他去求石传钰。
只不过远黛也不能不承认,在得知百里聿来了郢都之后,她的心中,当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百里聿不在平京,至少说明,他已无意皇位。
虽说远黛其实并不在意百里肇是不是真能坐上那个位置,甚至在她心中,他若是坐不上那个位置,其实却更好。但至少她可以确定,这两兄弟,至少不会因着皇位而生出裂痕了。
这一点,不但为百里肇所乐见,便是身在北疆的萧氏兄妹,心中想来也是欢喜的。
这般一想,远黛的唇角便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中门的夹帘忽而响了一声,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想什么?笑的这般舒心?难不成是因为青妍?”
声音乍起,便惊了远黛一跳,猛然抬头应声看去时,她并不意外的看到了石传钰。下意识的轻蹙一下蛾眉,远黛终是站起身来:“四哥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她淡淡问道。
石传钰似乎全然不曾觉察到她的冷淡,他只是自若的走了进来,就在远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态自然之至。而事实上,他也没理由不自然,这间屋子,他从前便来过无数回,而每一次来,也都如今日一般的随意而自然。坐定之后,他便抬了眼去看远黛:“听说青妍今儿来过,还同你争吵了几句?”他问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最寻常的关心。
然而这话听在远黛耳中,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道:“四哥都知道了?”这一句都知道了,指的自然不是她与石青妍的争吵,而是她们的争吵内容。
换句话说,远黛的这句话便是在问石传钰,是不是已知道了百里聿如今正在郢都一事。
石传钰倒也并不隐瞒于她,淡淡一扬眉后,他道:“青妍这丫头,当真是胆大包天!私会北周皇子,也还罢了,居然还将那百里聿留在宫中,简直是胡闹至极!”
这几句话,于他虽是淡淡道来,但言语中的那股凌人气势却早表露无疑,令人无由倍感压力。若然这会儿晴宁等人正在屋内,怕不早惊得惶恐跪地,只是可惜,如今这屋里,却只有远黛一人在。轻嗤一声之后,远黛道:“四哥有话,只管直说便是,犯不着这般话里有话!”
石传钰早知唬不住她,眼见果然如此,也只有苦笑摇头:“你倒是沉得住气?”
略一挑眉,远黛冷然答道:“说起这个,其实却还真亏了四哥!”言下却不无讥讽。
正文 第九十章 屁股决定脑袋
略一挑眉,远黛冷然答道:“说起这个,其实却还真亏了四哥!”讥嘲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这趟回来郢都之前,她本已下定了决心,再不提从前的种种龃龉。之所以有此决定,一来是因广逸王临终遗愿,二来也因二人从前青梅竹马的情分。但这并不代表,对于从前之事,她就真能完全不萦于心。至少,对于石传珉之死,她至今也难完全释怀。
陡然听了这话,却让石传钰不自觉的怔在了当场。再相见之后,远黛的态度虽则有些淡漠,却也不至拒人千里。便是那次求欢,她也并未激烈抗拒,不过是视他如无物,让他深感不快而已。及至他事后知道,她为了保持那种冰也似的冷静与木然,甚至不惜自残,这才真正伤了他的心。为了这个,他暗自郁闷在心,却还不好宣之于口。以至于一入郢都便自行入宫而去,非但没有陪她回府,就连她因伤而病,也不曾来看她一眼。
直到斐亲王府传来消息,道是远黛遣了绘春下了拜帖,要求见斐亲王,他才猛省过来。他原打算第二日便过来广逸王府,却不料远黛临时金后前来而改了日子,换在了第二日。石传钰细思之下,毕竟没有过来广逸王府,而是去了斐亲王府。
他也果然在斐亲王的书房内见到了远黛,然而远黛的态度,却只让他更觉无从下手。若依着他的性子,今儿本也没打算就来,但石青妍的忽然前来,却让他不得不改了主意。
他本打算若无其事的提点远黛几句,却不料才只开口说了几句,远黛便变了面色。一怔之后,怒气便不由的猛撞上来。俊脸一时铁青,石传钰陡然长身而起,厉声喝道:“石青螺,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却是声色俱厉,全没了一直以来的温雅与耐心。
既然敢说,远黛便不会惧了他,抬眼去看石传钰,她笑了一笑,笑容清冷淡漠:“怎么?南越陛下这是在责我言语冲撞吗?只可惜,三年多前。我便已认祖归宗,已非南越之人!”口中说着,她却已款款起身。朝着石传钰浅浅一礼:“妾大周睿亲王妃凌氏参见南越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却是口齿清晰,礼节有度,完全合乎身份。
只是这话听到石传钰的耳中,却真真是将他气得倒跌。面色一时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眸中更是寒光闪闪,若是目光能杀死人,只怕这会儿远黛早尸骨无存了:“石青螺”他咬牙低吼,额角青筋直跳。面上肌肉亦为之跳动不已,显见心情激动已极。
饶是远黛心中也正气恼,这会儿见他如此。也不觉黯然。沉默良久,她才苦笑了一下,终究放缓了语气,慢慢的道:“四哥,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但你早不是那个当年的你了!”她虽缓和了口气,但语气中的疏离。却仍凸显无疑。
石传钰冷冷看向远黛,那眼光仿佛从未认识过她一般,但他终于还是坐了下来,竭力克制住心中翻滚汹涌的复杂思绪:“愿闻其详!”他咬着牙,这几个字活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没有看他,远黛徐徐伸手,提起桌上茶壶,取过茶盅,斟了一杯茶,推了给他:“我记得,很久以前,父王曾对我们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听着时,只觉得可笑,但如今想来,却是极有道理的”说到这里,她语声一顿,却抬眸去看石传钰:“父皇他说,屁股决定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这五个字,其实绝算不得文雅,这话从远黛这样的纤纤弱女口中说出,更有粗俗之嫌,然而她却依然照常的搬了过来,却是一字不曾改动。
而这五个字才一传入石传钰耳中,便令他不由的浑身一颤。事实上,这句话,他自然是记得的,当时石广逸说出这话的时候,远黛在,他在,已过世的石传珉也在。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才一听得这话,几乎便疑是石广逸说错了话,只因在一个闺阁弱女面前说起“屁股”这两个字,实在是大不文雅之事,而这一点,石广逸断然不会不知。
然而石广逸之后所说的话,很快的便让他忘记了这一点。屁股决定脑袋这话,更准确的说法,该是位置决定脑袋。你坐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便会不自觉的以这个位置的目的与利益为重,而你从前的思想,也会因之而产生一些变化,变得更加合乎如今你所在的这个位置。
这几年,自己已习惯了以大越帝王的位置为重了吗?他惘然自思,一时不能开言。
远黛的话语却仍在继续:“你已不是从前的四哥了,或许你觉得你没有变,但事实如何,其实也无须去深思,只从那日你从我这里离开后,直到如今,才来这里便可知其端倪!”
石传钰一言不发的端坐在椅上,却是动也不动。他自然不会自恋到以为远黛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是因为心怀醋意,但他却也并不以为这事自己做错了,明明是她先拒绝了他不是吗?
“四哥皇上是啊,你如今已是皇上了,三宫六院,于你,根本便是份内之事,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若然退回到四年前,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呢?若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先皇没有薨逝,大哥也仍在世,你我成亲之后,偶尔我犯些小性,你会不会走出门去,一时气恼,便召个婢子侍寝呢?”远黛一迭连声的问着。
石传钰怔然而坐,变态不语。抚心自问,他知道,远黛说的没有错。这些年,他固然一直都牵挂着远黛,甚至也想过,只要她肯回来,肯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她是不是嫁过人,他都不在乎。金后,乃是金家之人,他是断然不会容她长留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的。他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远黛回来,他定会立她为后,依旧当她是那一颗世上无双无对,纯净无垢的明珠。
然而,他当真能不在乎吗?默然细审己心,愈是想的多,他便愈加的不能肯定。
正如远黛所说,若然退回到四年前,这一切,都是绝不可能发生的。远黛的性子,原就执拗倔强,自小到大,与他闹矛盾,也非止一次。而每一次闹了别扭后,她都无一例外的不肯退让半步,每次来俯就她的,总是自己。而她也总是假装生气,非等他拿出各样的手段哄的她笑了,她才肯罢休。细想当年,对比如今,石传钰忽然便觉心慌意乱。
猛的抬起头来,他直直的看向远黛,却正正的看进远黛因泪而显得潋滟朦胧的双眸。心一下子揪得紧了,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只觉得咽喉处仿若梗了一块硬物般,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而后,他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四哥,我早说过,回不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并不觉得,自己与石传钰还有回到从前的可能。然而此时此刻,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依然觉得心中堵得难受。
原来在我心中,一直都希望,希望四哥待我,仍能如同当年一样她恍惚的想,所以我才毫不犹豫的决定回来,只因为在我的心底深处,一直以为,无论我怎样,他都不会伤害我他曾经那么的疼宠我
泪落,如断线珍珠
吃力的闭上双眼,将已将涌出眼眶的泪珠生生的压了回去,石传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青螺”他本想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改,我可以重新做回当年的我。
然而这话到了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个深藏心底的念头陡然浮出水面:原来一切当真已经不同了,她不再是当年的青螺,我也不再是当年的石传钰,真正令我不能忘怀的,是那一段往事,而不是她吗?
他不能肯定,却也无法说出违心的话语来。
二人就这么僵持对坐,各自不语。直到远黛主动开口:“青妍的事,我并不想管,我知道,四哥绝不会因为青妍去动百里聿,以致两国交恶。至于我,我打算在明年正月十五后,启程返回平京。想来到了那时,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口中说着,她已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螺钿小柜旁边,亲手打开柜门,取出两卷小册子。那两卷册子,一卷略厚,一卷略薄,远黛持卷重又走回桌边,先将较厚的一卷册子推给石传钰,语调平淡的道:“这个,便是父王最后留下的、不为你所知的人手,当年他所以留下他们,不过是想为我留一条后路。不过我想,我们如今已说到这个地步,想来四哥不会再强留我,这些势力,我也不必再掐在手中了!只是人走茶凉,也难说他们会不会有异心!好在以四哥如今的地位,想来他们也不敢造次,便由四哥酌情而用吧!”
那卷册子上,所记载的,确是广逸王最后留给她的势力。远黛固然知道广逸王留下的这些人,必然都是他手中最为可靠的人。然而事过境迁,物是人非,四年过去,这些人里头还有哪些堪用,她也实在不敢妄言。不堪用者如是,而堪用者,她若当真动用了他们,只怕他们便再无法在南越立足。这也正是她为何迟迟没有与这些人联系的最根本原因。
不到山穷水尽的绝路,她都不想冒险。
正文 第九十一章 承诺
看也没看一眼那卷就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册子,石传钰缓缓抬眸去看远黛,神色冰冷,眸光若刀,咬着牙一字字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抿了唇儿,远黛只是一言不发。事实上,这卷书册内所载的内容,于她用处本就有限 ,于石传钰,则更不必说,但她仍是将它一一誊录下来。她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只为告诉石传钰一点:此次离开郢都,她已不打算再回来了。而很显然的,石传钰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僵持一刻,石传钰终究带怒别开了眼。他毕竟已不是当年的他,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抹开脸、无所顾忌的去行事,更何况这一刻,他又是心乱如麻,更是无法说出挽留的话来。
见他如此,远黛却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愿将事情闹的太僵。当年的情分,于石传钰固然难于忘怀,于她,又何尝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既已发生,便不能再改变,正如她对他说过的话,从前的岁月,终究是不能重回了。
更何况,她如今已嫁给了百里肇。一时念及百里肇,她却又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的,她便收敛了心思,抬手取过另一卷薄薄的册子:“这个是父王生前留下的,算是他的遗书吧!我拿到以后,便已翻看过了。如今,我仍依他之愿,将之交给你!”
颊上肌肉不期然的抽动了一下,双掌也握得紧了,许久,他也还是没有伸手去接远黛递来的那卷册子。远黛等了一刻,见他只是不接,便也只得将那册子放在了桌上:“父王命我将它交给你,你看与不看。也由得你自己!不过我相信,若你不看,日后定会后悔!”
长久沉默之后,石传钰终究伸出微颤的双手,取过那本薄薄的册子,却是连封面也不曾扫了一眼,便将之塞入了袖中。许是心情太过纷繁的缘故,他一连塞了几次,才总算将那卷册子置放妥当。又自怔怔坐了片刻之后,他才忽然抬手。取过才刚远黛为他斟满的那一盅茶,仰起头来,一口喝得干干净净。二人相对。说了这么一会话,此时又是冬日,虽则郢都位处南方,气候并不如何寒冷,那茶也早冰冷了。
一盅冷茶下肚。石传钰深吸一口气,平息一下错综复杂的心思,再看向远黛时,却又已恢复了他原先的冷静:“青螺,你虽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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