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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之五 怒海争锋醉雨倾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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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规定,今天上午会有一个专门负责此类案件的官员和本周任职风纪检查组执行理事的至少6名军官一起先对苏朝宇做调查,然而,这种调查的第一步就是核对事件真实有效,此后才会给被告——或者按照风纪检查组的专用名词“当事另一方”发听证通知。
  两名军医指挥苏朝宇脱掉裤子伏在类似手术台的平台上,然后用束缚带在一定程度上固定了他的手脚,尽管身上盖着一床军绿色的毯子遮掩,但是苏朝宇对自己的臀腿暴露在陌生人面前仍然相当抵触,就连两个军医在取样化验时候的窃窃私语就足够让他难堪到脸红了。
  如果事件严重到需要多名医师判定结果的话,那么,参与听证的诸多军官成员是要一一检查判定报告的,像苏朝宇这样仅仅是被打到淤血的情况,大家本来是读读报告就算了,没人愿意去行使这种该死的监督权力,免得被受苦的小兵抓住裤脚哭诉。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当军医宣布完结果,主持会议的军官说“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去调查实际情况”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站起来要走进房间去——毕竟,这是江扬的杰作,没人不想看。
  德高望重的江元帅的长子被人状告殴打虐待下属;江扬中将和爱将反目成仇;昔日海神殿英雄,却有令人难以言说的辛酸过往……每一条都可以成为军事、八卦、综合、时事、人物等各种报纸杂志电视节目的头条消息。当他们看见安静地伏在台子上的苏朝宇的时候,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四条分明的伤痕都隆起了老高,淤血呈现紫色,有一条伤被浅浅割破了表皮取了抽样做检查,伤痕的间距合理,都打在不要紧的部位,因此可以证明是有预谋的,而且被害人当时一定很老实,否则痕迹怎么会如此平整竖直。
  有几个军官已经红着脸退了出去,慌张在自己的那份意见书上签下同意,剩下的一些人则半带好奇半带看热闹地留下,军医用平板的声调现场解释着相关的细节,每次不小心戳到苏朝宇的伤处,都让他疼得颤抖。
  海蓝色头发的少校静静地伏在那里,被单遮住了让他脸红的身体,但是整个调查过程却让他的心绪的外衣被剥得一干二净。彻头彻尾地不尊重和屈辱让苏朝宇觉得在这间房里的每一秒都被老神仙无限制地延长了,他忽然很想听见江扬的声音,期待那个琥珀色眼眸的年轻人会大踏步走进来,用身体挡住所有令苏朝宇觉得难堪的裸露,然后把这些军官微笑着一一呵斥出去。
  苏朝宇绝望地苦笑。
  他的江扬不会这样做了。这次状告,对江扬来说,是最彻底的背叛,尽管秦月朗上飞机前说“放心”,尽管江元帅始终强调“信任”,但是苏朝宇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绝世名瓷,即使碎了再粘,也将永远带着那道会痛的伤疤,再也不美丽,再也没价值。
  可是,谁能保证江扬不会伤心?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就是害怕江扬做不到彻底放手而不得已进行的步骤——既然他能违规去迪卡斯边境接应自己,就一定会在这场风波里第一个站出来护住自己——第四军是聪明的,这是江扬永远的软肋。
  苏朝宇,苏朝宇!是江扬在连着叫他的名字,嘴角若隐若现的笑,眨眨琥珀色的眼睛。苏朝宇深呼吸,被缚着的手紧紧攥拳:江扬,江扬!我一直爱你。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苏朝宇痛呼出声。
  有人温柔地掐了他的伤痕,臀上那条,用大拇指和中指。苏朝宇惊恐地回头,伪装胆怯地叫了一声:“长官?”
  房间里已经只剩他一人,军医冷眼一瞥,就势出门。
  苏朝宇没法完全转过身来,于是只看见身后的军官有一副笨拙的黑框眼镜,度数却很深,下巴三角区部位是细细的胡茬。那人象征性地问了几句“疼不疼”之类的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滑进苏朝宇的两股之间。
  一阵颤抖,从头到脚,苏朝宇万念俱灰,觉得异常恶心,若不是为了遵守许给江元帅的诺言,他发誓自己会跳起来把这个人揍到没有力气动手指。大约是肌肉的颤动让对方更加放肆,那人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苏朝宇的臀部,然后捏起来一拧——冷汗立刻下来,苏朝宇觉得自己一定嚎得很难听,也正是这个叫声吓到了试图猥亵他的军官,那人慌张退了出去,临走前附在苏朝宇耳畔说:“很不错。”
  苏朝宇真的快要吐了,喝了太多咖啡,又没吃什么东西,想到刚才的那些触碰他就觉得身上一阵发冷,鸡皮疙瘩一层层冒起来。没多久,军医走进来解开他,给他开了很好的药膏和免费的医疗卡,苏朝宇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冷,手腕也在颤抖,越是想快点穿好衣服却越是做不到,军医依旧是冷冷地瞥一眼,轻笑:“你不是第一个。”
  苏朝宇十指交叉紧紧扣在一起,抵在墙上。雪白的墙上,苏朝宇看见江扬琥珀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眸。
  江扬,江扬!
  他在心里轻轻呼唤。
  我一直爱你。
  江扬到达首都之后,直接回了元帅府。代理总参谋长的秦月朗留守,还以“熟悉基地日常事务”为名,扣下了程亦涵帮忙。林砚臣仍然被若干调查员密切监视着,因此随行的只有凌寒。
  回到家的时候刚刚过了晚饭时间,勤务兵们早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养胃粥和清淡的小菜,江扬吃得心平气和——他已经冷静下来,并且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一定有不得已的内幕,因此想回家问问。没想到父母带着江铭去了王室的宴会,大概要深夜才能回来。
  “哥?”江扬的弟弟江立回来了。他比前两年长高了不少,现在只比哥哥矮一点,动作敏捷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已经隐有王者之风。
  江扬打量着西服革履的弟弟,不厚道地笑起来:“万能的狐狸宝宝也有加班的一天,哈哈。”
  江立哼了一声,就准备上楼去换衣服,江扬叫住他:“吃了晚饭没有?我叫人给你做?”
  江立已经三步两步地冲上了楼梯,探头回答:“不用了,我有约会,马上就要出去。”
  果然片刻便换了衣服出来,他摘掉了白天伪装成熟用的金边平光镜,换上了牛仔裤和长袖T恤,背着网球拍,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我去帝大,可能晚点回来。”
  江扬皱眉,放下筷子挡在门口:“去找苏暮宇?”
  江立舔着嘴唇笑:“去运动,免得发胖。”说着就要从哥哥身边钻出去。
  江扬的搏击水准比弟弟高了太多,轻轻一扭一拽,就把弟弟按在了墙上:“咱家的政策,向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立假装叫的很夸张,但勤务兵们都知道是两位少爷在闹着玩,都躲了,于是在身体上显然处于劣势的弟弟只能投降:“苏暮宇毕竟特殊,跟班上的同学亲近不起来,我也是帝大出身,算来是他们的学长,组织些比赛联络感情而已,你不要担心过度了。”
  江扬用胳膊勾着弟弟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喂,你能不能送苏暮宇回家去住,顺便……”
  江立何等聪明,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你和苏朝宇师兄吵架了?他气得跑回首都来了?不会吧?”
  江扬沉沉地叹了口气,放开江立,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务必去他们家看看,若是苏朝宇在,立刻稳住他们,我立刻就到。”
  江立愉快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不过结果似乎显而易见。哥,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的确。”江扬走到庭院里去,秋夜寒,树梢上挂着一弯下弦月,天空里有一些紫灰色的云,“苏暮宇既然没有取消约定的聚会,自然说明苏朝宇没有回家。今时今日,他怎么回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团白雾袅袅地散开。
  江立站在落地玻璃后面看着他哥哥落寞的背影,暗暗觉得有些悲伤,他三步两步跳出去:“我还是过去瞧瞧,让你放心。”
  “早点回来。”江扬用哥哥的语气嘱咐,却无可奈何地发现,弟弟的身高已经不是过去那样可以随意揉头的了,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背,江立发动车子,转眼就离开了。
  江扬又站了一会儿,凌寒发来消息:“有尾巴,请午夜罗密欧好好休息,以图明日。”
  乌云遮住下弦月,冷风袭人,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江扬站着不动,他强迫自己直视那种刻骨的恐惧和绝望,强迫自己习惯被魔鬼暗中窥视的感觉,他知道本能应该是退却逃走,可是他必须像钉子一样站在这里,张开双臂,身后是程亦涵、凌寒、林砚臣、慕昭白、任海鹏,是整个基地,是六万官兵,还有他们的亲人、孩子。江扬深深呼吸,他疼得发抖又冷极了,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我的朝宇,你在哪里,你会一直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守护这一切,是吗?
  昏暗的街道上忽然亮起橙黄色的温暖光芒,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门口,接到小儿子电话因而从宴会中提前脱身的江瀚韬元帅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阶前,一把揽住了江扬僵硬的身体:“儿子!”
  江扬冻得说不出话来:“爸爸……我……”他咬住嘴唇,用力回抱。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要苏朝宇没事。”
  一字一句,清晰如同刀刻。
  “你没事,他就一定没事,信我,也信你自己,我的儿子。”
  47(江立)
  苏朝宇刚刚回到招待所房间里,过去的几个小时,他在军纪委员会的特别办公室里,接受了一系列关于“事件真实性”的细节提问,只差没用测谎仪。整个过程仍然屈辱难堪,苏朝宇被迫看着投影屏幕里自己各个角度的臀腿,回答各种各样的细节性问题。不仅精神上饱受摧残,身体上也十分难过——保持军人的姿态坐在硬木的方凳上这件事本身,就让他痛得冷汗湿透了前后衬衣。
  他不想回家,所以就在最高军事委员会大楼旁边找了个招待所,独自要了个标准间。从早到晚,苏朝宇胃里只有早晨喝的几杯咖啡,早已饿得没有知觉,当下他便打电话叫外卖,自己草草洗了个澡,便伏在床上休息。
  床单很干净,被子软软的相当舒服,苏朝宇又累又饿,一时不由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间听到敲门的声音,他想起自己叫了外卖,便强撑着起来开门。
  穿着餐馆外送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摞餐盒,苏朝宇睡眼朦胧地翻零钱的时候,那人已经敏捷地闪身进来,并且扣上了门。
  苏朝宇一下子警醒过来,他反手一掠一扭,就将那个人按在门板上,他头上的棒球帽掉在地上,露出一头琥珀色的卷发。
  江立低声坏笑:“你和我哥真是两口子,连扭住我的动作都一样,很疼哪。”
  苏朝宇连忙放开他,吃惊、欣喜却又觉得有种淡淡的失落——不是江扬呢。他随即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羞愧,于是苦笑:此时此地,怎么会是他呢?
  江立自顾走到餐桌旁边,把餐盒一一打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地摆满了一桌子:“我家厨师最擅长的鸡蛋灌饼和鲜肉小馄饨,苏暮宇做的人参鸡汤和排骨炒年糕,我来的时候,顺手又打包了一份对面街满记的杨枝甘露给你当点心。”
  苏朝宇饿极了,当下并不客气,掰开筷子便吃。江立盯着他看了一阵子,那双能令人从头寒到脚的翡翠色眼眸对苏朝宇没有造成任何困扰,狐狸宝宝在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拉上窗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各个角落,再次确认了房间内没有任何窃听设备,才重新坐在床上,看着苏朝宇说:“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苏朝宇师兄。”
  苏朝宇嘎吱嘎吱地嚼着酥脆的鸡蛋灌饼,时不时停下来喝一两口鸡汤,闻言只是挑眉看了看江立,并没有说话。
  “能同时震住老爸,让老哥失了镇静的人,除了你以外,真的没有第二个人。”江立托着腮帮,忽闪着大眼睛,看上去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回过来,是爸爸的意思,苏暮宇那边我什么都没说,哥哥也不知道。”
  苏朝宇的筷子一顿,凝视着碗里的一只小馄饨,声音飘缈:“江扬……还好吗?我……我很担心他的胃。”
  “他是战斗机飞行员的身体底子,晚上飞回来的,家里已经提前备了适合他吃的养胃粥,现在大概已经睡下了吧?你不用担心他。”江立摆摆手,“爸爸让我过来,想让我跟你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苏朝宇正在吃第六只鸡蛋灌饼,鸡汤已经喝完了大半,他侧头看了看江立,低头一笑:“我也想说对不起哪。”
  “这个牺牲太大,这份情意太深,爸爸说,他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也让你放心,无论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都有他和整个江家为你承担。”江立忠实传达完,忍不住问,“苏朝宇师兄,我很想问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嗯?”苏朝宇舔着嘴唇咽下最后一只皮薄馅美的小馄饨,又去进攻软糯的年糕和炸得金黄喷香的排骨。
  “大概的事情我知道,如果只是为了不被认定为我哥的嫡系,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江立揉揉眉头,“退一万步,如果江家控制不住舆论和媒体,这件事会影响你的一生。”
  “我做事一向太绝,这是我最致命的缺陷和最有力的武器。”苏朝宇不知道应该情人的弟弟知道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透露更多的内容,埋着头说的,都是些含混的话,“大概给江扬带来的麻烦多过助益,实在是无可奈何。”
  江立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苏朝宇吃完,又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然后掏出一支华美的怀表,用指甲有节奏地敲着它的外壳:“这是刻意的疏远,半强迫的,但你知道我哥一定会反抗,所以就出了最狠的一招。苏朝宇师兄,你在害怕。”
  苏朝宇猛然望向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江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他茶色的平光镜,手腕一翻,那只怀表以钟摆的速率在眼前摇荡,单调的振幅,单调而有节奏的声音,还有他那双勾魂夺魄的翡翠色眼眸,以及,嘴角那,跟江扬一模一样的,微笑。
  苏朝宇看着他:“是,我很怕,因为……这次……这次跟以往不一样,我的行为,触及了我们之间最柔软也最敏感的角落。”
  江立的声音舒缓优美,如果闭上眼睛听的话,跟江扬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为什么?”
  苏朝宇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吐露实情,暮秋,寒夜的气息被牢牢的关在窗外,他刚刚享受了热水澡和美味的晚餐,疲惫被一一妥帖地烫平,苏朝宇觉得舒服、放松。
  江立静静地等着,他如同一只壁炉前的猫,温和,柔软,善解人意,身上没有一丝攻击性,反而显得那么熟悉,白麝香和桂木的清香在空气里微微流动,苏朝宇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我想,这次行动,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开端。”
  江立知道,被压抑的感情和心事需要适时的施放,他很高兴能有这样良好的沟通开始,他微微一笑:“这是决定,还是意愿?”
  苏朝宇没有说话,江立等着,钟摆的节奏慢下来,只有指针不知疲倦地响着,他放缓呼吸,引导苏朝宇和自己慢慢同步。
  隔了片刻,苏朝宇终于回答:“我不知道。”
  江立知道这是实话,他并不着急,只是用心地去感受苏朝宇的呼吸和心跳:“我明白。你这样一个人,如果出手,永远不会是因为任性或者冲动,你没有必胜的策略,还是你不知道是否应该去?”
  苏朝宇手里的茶杯仍然温暖,他想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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