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魅姬冷将军-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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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雍的身子一僵，痛苦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直到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狂潮，这才缓缓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蹒跚离去。

晴儿愕然望着他离去，他那衣服似染上了鲜血，不知是不是伤口破裂了，还是怎么的受了伤，那身影是那样的萧索，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错怪了他了。

“夫人，你真的决定要将军休弃你吗？其实，将军对你真的是”晴儿讷讷地说道。

紫钰睁开眼来，望了一会儿屏风才说道：“晴儿，我以前是不是待你很好？我们是不是无话不谈，情如姐妹？”

“是！”

“那我现在求你，将真实的事情都一一告诉我！不能有半句隐瞒，可以吗？”紫钰望向她，“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晴儿，求你告诉我吧！我不想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其实，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是否真的不守妇道，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晴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定。她搬了张凳子来，开始告诉她所知道的一切，从她进府后被派去服侍紫钰的时候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当然也包括紫钰以前告诉她的，分外的详尽！

等终于说完了，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紫钰好一阵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抱住晴儿，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可是，她却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裴子雍的事，但是，她唯一确定的，是裴子雍为了报复自己的不贞而娶了仙儿为妾，那自己从夫人变成妾又该是怎么样的无奈啊！

她的心绪，乱糟糟的，如一团乱麻，即使拿一把剪刀来剪，恐怕也无法剪得断所有的结吧！

但是她却也暗暗做了选择！

第四百五十五章

当天晚上晚膳的气氛分外的凝滞。

裴子雍的脸分外的阴沉，这让众人如坐针毡，吃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而上官晨露却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睛有些红肿，祁峰的神色也有些古怪，而紫钰，却只是闷声吃着饭，连举筷夹菜也是低着头夹靠近自己的那一碟，一吃完就回房去了。这怪异的情景让裴安和裴福暗暗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顿饭，是吃得最为难受的一顿！

晚膳之后，裴子雍就说话了：“我已经不是骠骑大将军了，如今无职一身轻，正好实现我隐居的愿望。后天我打算举家迁往忘州。将军府会交由园丁刘伯留在此打理，丫鬟们和家丁们愿意跟去和不愿跟去的，要在这一两日里一一安置妥当了，不愿跟去的就给他们一笔费用吧！愿意跟去的，可以先我们一步出发，此事就交由裴福处理了。而至于车马方面的杂事，就让裴安操心吧！至于上官郡主，你有何打算？”

上官晨露却依然沉默着，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听到裴子雍的问话，祁峰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眼神一闪，又沉寂下去，却还是上前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应答。

上官晨露这才回神，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想知道，上官郡主有何打算？”裴子雍有些不悦，“你要的东西我明日就会交给你了，还有另外两个要求我也已经一一兑现，现在，我们要离开翔玥了，不知郡主打算回西楚了吗？”

上官晨露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回去，我跟着你们！”在魅星事件落幕之前，她都必须跟着紫钰，这是她对忘遥的承诺。

“可是我们这一路上也许会有危险！”裴子雍有些诧异，索性实话实说，“因为我不相信长孙无垢会愿意放虎归山！”

“那也无妨！一般的人还不可能近得了我的身！再说，我相信，你现在更需要我照料钰儿！”上官晨露平静地说道：“先不说长孙无垢会不会在半路上暗算你们，就凭着有人想用冰蚕蛊来对付钰儿，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保护她已经成为了我的责任！”

“上官晨露，这是鸾玥！我不希望你卷进这些纷争来！”裴子雍叹气，“要对付钰儿的人是柳琦钰！那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想要杀我的人是长孙无垢，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是关于鸾玥命运的事，我不想你陷入危险之中！你只不过是答应你皇姐要偿还钰儿的恩情，你已经救过她一次，已经足够了，你何必还要淌这一遭浑水呢？”

“我主意已决，你就别阻拦了！即使你不让我跟，我也自有办法跟着她！你就别操心了！如果不是因为对别人的承诺，我才不想跟！”上官晨露突然起了身，轻点臻首，说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说完，飘然离去。

裴安嘟囔道：“她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平时是多变罗刹，今夜却是冷面修罗了！也不知是谁得罪她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祁峰的身上。祁峰的脸色黯了黯，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将军，上官郡主方才说的别人不是指西楚女皇，而是一个你绝对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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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谁？”

“是祭司忘遥！”祁峰沉冷地说道：“上官郡主就是受他所托，来保护钰儿夫人的！属下想，也许他早就知道钰儿夫人的身份了！”

立时，周围一片寂静。

裴子雍的眼微睁，眉峰轻轻一挑，眸里闪过一道异光。忘遥！他突然想起在宫里送别宴上忘遥舍命为他和钰儿辩护的事，黑眸一冷，心骤然充满了酸涩。

言无殇对钰儿的执着，忘遥对钰儿的守护，这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爱吗？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私利？他也很爱钰儿，真心的去爱，但是为何却总是力不从心？

想起她说要他休弃她时的决绝，裴子雍的眉头突然皱紧了。也许，他真的该放开她的手？此时跟着他也许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了！在这国难当头，他能照顾她周全吗？

“主子，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不用找楚总管通知灵霄宫帮忙吗？”裴安问道。

裴子雍摇了摇头，说道：“那次我虽然救活了水凝寒，却还是无法让他痊愈。他现在已经忘却了钰儿，我怎么好意思去请他帮忙？再说了，灵霄宫素来亦邪亦正，很难区分，若他们也牵连到此事来，恐怕只会连累了他们！我更担心会被别人说是勾搭邪教，坏了皇上的名声！”

“主子，我不明白！既然长孙无垢都已经大权在握了，皇上那边已经是毫无胜算了，你为何还要倾巢覆卵地要给他这么重重的一击？我认为，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主子，你就算不顾着已经有了身孕的仙儿夫人，也该顾着钰儿夫人的安危啊！”裴福鼓起勇气说道：“不如我们拒绝皇上吧！反正您已经不是大将军了，何必去”

“裴福，大丈夫就该保家卫国！难道我要眼看着鸾玥改朝换代，弄得个民不聊生吗？你难道不知道，长孙无垢已经准备攻打落日国了吗？他还打算攻到西楚！这野心也太大了！这统一天下的大业是要靠千千万万民众的血泪筑成的！若让他登了基做了皇帝，就真的是要生灵涂炭了！”

“可是您要以夫人为饵！这会让夫人陷入危险中的，若她真的被那长孙无垢”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裴子雍决然说道：“按照原计划去做吧！祁峰，你也要尽快联系能够听从我们调配的人马了！”

如果不是在那块令牌里找到密函，他也不知道皇上要演的居然是这一出！

也只能这样做了！谁叫他是鸾玥的臣子呢？这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四人再三商议之后，终于确定下来。直到半夜才散去。

裴子雍走到紫钰的门口，伸手想要开门，但却又停住了，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转身决然离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

暗夜深沉。

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突然飞到了窗棂处，徘徊着，似在等待着什么。没多久，一只白皙的手伸出窗外，将鸽子迎进了黑暗之中。又过了片刻，那鸽子重新出现在窗台上，咕咕地叫了几声，展翅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房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爹娘，我就快要为你们报仇了，你们等着！我不会让她好死的！我要让他们凌家人血债血偿！”

紫钰一夜未眠。

她回房后不久，上官晨露就来了，只是坐在她身旁，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紫钰有些诧异，想要问她，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两人相对着，喝了一壶花茶，快喝完的时候，上官晨露才问道：“钰儿，你现在是不是仍然很爱裴子雍？”

紫钰哑口无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一直在想，自己究竟爱不爱裴子雍！但是，结果，她发现，自己爱得太深，所以，无法释怀！她不能接受和别人共同拥有一个夫君的事实！她失忆前无法接受，现在的她就不能接受！那却也是自己太爱他而只想着独占他的爱的缘故。

这一点，她无从否认，所以，她承认了。

但是，爱归爱，她会做什么选择却是与此无关的。

听到她的回答，上官晨露的眉宇舒展开来又再紧缩起来，如此犹豫了几次，便似下定了决心一番，从一个朱红色的小瓷瓶里取出了一颗丹药，交给她，说道：“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吃了这颗药丸吧！”

“这是什么？”紫钰的心咯噔一声剧烈地跳动起来。毒药吗？

“忘川丸！对你有益无害，你吃吧！我不会害你的！”上官晨露叹气，“我们都快固执了，以致，都无法回头了！”

紫钰不再说话，略一迟疑，将那药丸给吞了，喝完了最后的半杯茶水，便觉得头有些疼痛了，她瞪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上官晨露的面容，却只觉得意识渐渐地离她而去，她的身子一软，终于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却已经是半夜！上官晨露早已经不在房里，她的身子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此时却出奇的精神起来。于是，她坐在床上，默然望着窗外淡薄的月光，她费力的想要忆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很失望，她什么也没有记起。

她昨日确实是下了个决定，想要决然地离开裴子雍，离开将军府，但是半夜时分，她看见裴子雍的身影在窗前移动，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又缓缓离开了。这莫名的让她的心痛了又痛。于是，她将裴子雍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将晴儿告诉她的事情也想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还是动摇了。

也许，他们这一路走得如此艰难，不是爱得不够深，而是互相不够信任！他因为怀疑她而一遍遍的推离她，却总

还是没有放下她！即使是她坠落了山崖了他也没有放弃，她还能要求他这样一个大男人做些什么呢？

也许，是他们对对方都互相太苛刻了？

想到此，她的心也平静下来了。晴儿说，从他带仙儿进府后的那晚之后，也就是她出事后，子雍都未曾夜宿仙霞苑，只是吩咐裴安好好照顾仙儿而已，后来将她救回，就更是朝夕陪着自己，直到自己醒来，这段时日也根本没有去过仙霞苑，这些是因为他太无情，还是因为，他和仙儿之间根本就另有隐情？

也许，她该与子雍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就诚如子雍所说，给他一个机会？

望了望窗外，见已经辰曦初露了，正要去找裴子雍问个究竟，紫钰的困意却渐渐地浓厚起来，她笑了笑，终于还是暂时放弃，她躺回床上，这次才真正地睡了过去。

然后，梦境纷迭而来

一大早，裴子雍就独自来到了玉佛寺。

寺门刚开，僧人们正在做着清扫寺庙的工作，檀香袅袅，钟声雄浑地一声声荡开沉寂，凉意扑面而来。

裴子雍缓缓步入寺院，顺着昨夜祁峰所说的地方而去，待走到那间禅院的门口，看见了那道萧瑟的背影，那人站在菊花丛旁，默然望着那怒放的秋菊，如一尊佛像一般。

裴子雍走近他，抱拳的手停在半空，突然再也说不出话。他看到了忘遥的眼睛，一双泛着死灰色的眼睛。

忘遥的眼睛一直都很亮，因为异于常人地黑，也就异于常人地亮。裴子雍曾在祭台下注视过好几次他的眼睛，常常觉得，他的眼睛像是朗夜的星空，极端的深邃，极端的明亮，光芒瑰丽，却奇异地并不妖艳。

可现在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就仿佛一个失去了星光的阴晦天空，只留下一片诡异的黑暗，虚无而空洞，寂静如死。

他在看着自己，自己却忽然间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他是不是真的看得到自己，这样一双死寂的、简直不像是属于这个世间的眼睛，真的还能折射出这个世界的森罗万象？

忘遥是祭司！高高在上的祭司！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了，他身上的祥和气息却还是没有消散，那似是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让他总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裴子雍一向不喜欢忘遥，甚至，有些厌恶！虽然不得不对他尊敬，但是却也总是冷漠而疏离地对待着，暗地里甚至在等着看他的垮台和落魄。这种心理他怎么也找不到原因。但是此时，面对着出奇纤瘦而脸色苍白的忘遥，想到祁峰说的他吐血昏迷的事，裴子雍的心头却更不是滋味了。

长久的安静里，忘遥蹙了蹙眉，有些疑惑地出声：“流”只说了一个字，忘遥的神色却变了变，改口说道：“裴将军！”

“忘遥，我是代替钰儿来感谢你的！”裴子雍说道，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情，但是，很奇怪的是，忘遥竟然笑了，淡然说道：“裴将军的到来确实让忘遥很意外，但是既然你来了，我们不妨好好聊聊吧！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裴子雍暗自心惊。以后没有机会？他所指的，是他自己的病，还是指自己整打算做的事情？

忘遥缓缓往禅房里飘去，才刚一进门，他的身子猛地一颤，闷咳声就从嘴里逸出，他皱着眉微微蜷了蜷身子，持帕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按在了嘴唇上。

手帕上原本就有的暗红血晕飞速地扩大，他的身子随着咳嗽声剧烈地颤抖，裴子雍蹙了蹙眉，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堂堂的祭司大人竟然也会病到如此程度，怎么能让国民信服？”

忘遥移开手帕接连在衣襟上咳了几口血，才深吸了口气，张开眼睛，吃力地看向他，笑道：“你不是最希望见到我如此吗？现在看到我病入膏肓的模样，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我却感觉你在为我担心？”

裴子雍的心一窒，脸微微一红，冷哼一声，坐了下去，坦言道：“你应该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吧！但是在你说之前，我必须先向你请求一件事情！”

“什么事？”忘遥跟着坐下，深吸着气，努力想要调匀内息，却还是咳出了两口紫黑的淤血，他优雅地拭去唇边的血迹，叹息道：“如果是关于钰儿的事，恕我无能为力！我已经是孱弱之躯，无法接受你的托付。裴子雍，钰儿该是由你来守护，而不是我这个外人！即使她安好地活了下来，日后她也必然会恨我怨我，同样她也不会原谅你，所以，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裴子雍吃了一惊，“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忘遥点了点头：“从你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问什么了！裴子雍，你今生虽然改变了许多，却仍然还是自负到让人心生厌恶。但是，今日，你还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我以为你会一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拿剑出来刺杀我了。看来，钰儿还真是让你改变了许多！”

“我确实是有那种冲动，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再做一个不相信别人的人！我也不想让钰儿伤心！”裴子雍诚恳地说道：“所以，这次我真的只是想要求你带钰儿离开的，别无他意！”

忘遥苦笑着望向门外，又似望向了虚空，幽幽地说道：“裴子雍，我也从未想过我们会有机会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说话，今日既然你来了，就顺便解决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第四百五十七章

紫钰睡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