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旧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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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繁这一出插曲并没有什么影响，大家一路情绪都不错，陈澈也已经和他们会合，可惜的是Mike有事没能来，但七小姐的闺中密友王送音如约来了。
　　这王小姐生的白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眉心有一颗长偏了的美人痣，配着一头黑发，加上个头高高，走在人群里是十分抢眼的。
　　一拨人上了马车，出了城，唐雨遥就非要大家下来一起走着去，大家就三三两两，各自边走边聊。
　　夏栗自然和清风还有五少爷一起，唐雨遥、唐炘筠兄妹和王送音一行，陈澈和唐云锦倒是凑成了一双。
　　唐云锦对陈澈是有掩饰不住的好感的，明眼人都看得出。看来今日唐炘筠是有意想撮合这两人了。两人在外貌和身高上配起来倒挺周到，只是陈澈木讷，唐云锦又偏偏生得大小姐脾气，不愿主动，两个人走在一起，着实尴尬。
　　陈澈也不蠢，故意走得很慢，很快就和夏栗他们结成了一行，夏栗对他的印象不错，两个人也算投缘，就有的没的得聊了起来。
　　她见前面的唐炘筠和王送音聊得欢，就问起这女孩的来历，原来她是倾城王家的二小姐，倾城王家，是唯一能在财力上与唐家媲美的一户了。这二小姐与七小姐同龄，自小跟着六少爷后面玩，三个人算是货真价实的发小。
　　“哦？那这样说来，王小姐与六少爷可是青梅竹马啰。”夏栗调侃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陈澈淡淡道。
　　“女追男隔层纱，这王小姐稍微使点劲，六少爷对她说来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夏栗不依不饶，并不想换话题。
　　“你怎的就知道是我六弟无情？女孩子面皮薄，是我六弟太粗心，回头我要好好教教他才成。”唐云锦突然插嘴道，她的语气里透着酸味儿，似乎在借着机会暗示陈澈。
　　夏栗还想说什么，被清风轻轻拉住了。夏栗也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事太上心了，但一看着唐炘筠和王送音说话，她就觉得憋屈：一个大男人，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跟个娘们似的。
　　走了二十多分钟，几个人到了一处开阔的草地上，铺上草席，席地而坐，此时阳光刚刚好，照在人身上，惹得人犯懒起来，恨不得搂住这细碎的阳光饱睡一顿才满足。
　　“栗儿姐姐，你这主意出得好，回头我叫爹爹赏你。”唐雨遥笑道。
　　“栗儿可比你大不了多少呢，你这一声姐姐可把我们栗儿喊老了”唐炘筠看着夏栗揶揄道。
　　“叫我栗儿就行，喊姐姐我哪担待得起。”夏栗一反常态，收起了伶牙俐齿，只恭敬地回了七小姐的话，却没有理会唐炘筠，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守着你

　　唐炘筠坐在夏栗斜对面，两人中间隔着陈澈、清风和五少爷，他另一只手边就是王送音，看得出王小姐性子爽朗，聊起天来很主动，一点也不端着架子。唐炘筠那边陪着笑脸，就顾不上这边，陈澈与清风已经有些熟络，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夏栗听不清也不想知道他们聊什么，心想大不了就是些“你好我叫小明很高兴认识你”之类的对话。
　　她就专心和五少爷玩，给他拿吃的，甚至给他说起了童话故事
　　夏栗没有注意到唐炘筠假装无意却实在是有意投过来的每一个目光，他看着阳光下她的侧脸，虽然下巴上有点小肉，鼻子也不够秀气高挺，但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甚至是模仿大猩猩捶胸的样子，全都是可爱的小女人模样。
　　“你昨天和五哥都说了些什么？要不也说给我听听？”第二天，六少爷和七小姐来清风屋里玩，他问夏栗。
　　“五少爷是我们家五少爷，你又不是我主子，你可以去找吴妈，我看她估计有一肚子故事可以哄你睡觉。再不然就找云繁或者王小姐。”夏栗说完这些就后悔了，好好的提什么王小姐！
　　“王小姐？哦”唐炘筠似乎开了窍，明白了她昨天的反常表现，他满脸笑意，极快地，几乎没人发现他在那一瞬间把脸凑过去说了一句话又挪开了，他说，“栗儿吃醋啦？”
　　夏栗觉得心里的蜜罐被打翻了，可是这蜜有点酸，味道也有点陈。她往后退了一步，没再搭理他，往后也总是躲着他。
　　七小姐倒是聪明人，虽然知道王送音对哥哥一往情深，但看得出这么多年哥哥对她只是一份兄妹情分，但哥哥对这个叫夏栗的丫头，却是颇为在意的。
　　因此她也自然故意想和这个姑娘亲近些，她不是陈腐之人，懂得强扭的瓜不甜，觉得真心相爱才最重要，所以即使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也没强迫哥哥去施舍半分感情。
　　“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栗儿姐姐？”唐炘筠的开的铺子已经有了眉目，他在家的时间就少了起来，这天晚上，七小姐看他回来的晚，就叫下人备了点心陪他用夜宵。
　　“你这鬼丫头。”唐炘筠没有否认，“我是喜欢她，你觉得哥哥该不该喜欢她？”
　　“我看不该！她左右不过是个下人，哪配得上哥哥。”唐雨遥故意逗他。
　　“你这么年轻，怎么思想上是个老顽固？”唐炘筠笑她。
　　“还没成呢，就帮她骂我了。”唐雨遥撅着小嘴，佯装不高兴，一会儿又耐不住性子八卦起来，“那哥哥你得告诉她呀，不要怕丢脸，我看栗儿姐姐八成也喜欢你，只是女孩子脸皮薄。”
　　“那我可冤枉了，说了好几遍了，她都不理我。我还以为自己优秀的很呢，看来是我自恃过高了。我还得加把劲啊！”唐炘筠认真道。
　　“你乱说，整个倾城都没有比哥哥厉害的了。我看是栗儿姐姐怕自己配不上你呢，再不然，就是哥哥说的时候不认真，她没当真。”唐雨遥有模有样地分析道。
　　唐炘筠想了很久，觉得唐雨遥说得兴许有点道理，自己总爱在夏栗面前装作一副纨绔样，缓解了心中的紧张，却也可能造成她的误会。可他的铺子才开张，他着实是早出晚归忙了一阵子，找夏栗解释的事就自然而然推迟了。
　　这天他回来得稍微早点，打算先去母亲屋子里问候一声，刚好碰见云繁从屋里出来，她是逮着机会就要和唐炘筠多说几句话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许久不见六少爷，您可要小心别染上风寒，最近生病的人多。”
　　“呵，谢谢提醒。”唐炘筠没打算和她多话，她却接着说道，“您别不当回事呢，好几个下人都染着病了，五少爷那屋的栗儿，都病到肺上去了，您可别”
　　“什么？”唐炘筠大吃一惊，心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这才几天不在家，她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看她也不像娇弱到这地步的人他一转身，也顾不上去和大太太打招呼，直接奔去了夏栗的房间。
　　“六弟？”清风刚喂夏栗吃了药，哄她睡下，唐炘筠作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清风不要吵醒她。因为怕被传染，这屋里的其他人都挪去旁的屋挤一挤去了。
　　他轻轻走到夏栗床前，跟清风表示他来照顾，叫清风先回去。清风虽然不放心，但最终拗不过他，只好交代了些事就走了。原来夏栗并非肺疾，只是风寒重了些，大家伙以讹传讹，自己吓自己而已。
　　夏栗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觉得口干舌燥，唐炘筠一直没合眼，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亲自拿了水，还非要拿个小汤匙一口一口喂她，虽然夏栗实在是想一把夺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去，但又觉得他紧张的样子太可爱。
　　喝完水，唐炘筠给她盖好被子叫她继续睡，“安心睡，我守着你。”他说。
　　夏栗点点头，转过脸，他掐了灯，继续在黑夜里打盹，她转过脸，闭上眼，一行泪静静润湿了枕头。她这身体，就是这样，体力好，体质弱，一到换季大家扎堆感冒的时候，她就难以幸免，妈妈总在旁边焦灼地照顾着她。
　　次日一大早，夏栗醒来，看见支撑不住歪在椅子上睡着的唐炘筠。她没出声，只悄悄坐了起来，裹着被子看着他安静的睡脸，心想真想给他拍个照啊，可惜连个破手机都没有。
　　他突然惊醒似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望着他发呆的夏栗，“怎么醒了不喊我？好点没？”他凑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满眼怜惜。
　　“我好多了，我清风姐姐呢？”夏栗问她，大概是处在病中，声音比平时小了好几倍，乍一听还带着一股温柔劲儿。果然再彪悍的女人生病了都是林妹妹啊。
　　“怎么你不管守了你一夜的眼前人，倒关心起别人了？”唐炘筠笑道。
　　“谢谢你，六少爷！”夏栗把被子往身上再裹紧了些，笑着说道。
　　“我不要你谢我，谢谢是最见外的。”

　　铿锵女子

　　“那你别见外啊，姐姐改天给你买糖吃。”夏栗又开始没正经了。
　　“我不见外，你迟早都是我们家的人。”他说完突然伸手按过她的后脑勺，极快地吻了一下。
　　夏栗紧闭双唇，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盯着他，他摸摸她脑袋，“以后你就归我管了，这次不行也得行。”
　　夏栗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狂喊啊啊啊幸福来得怎么这么突然吓死我了啊吓死我了！！
　　但本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作为一个病人的操守，她继续着脸部的呆痴表情，只点点头道，“哦。”
　　“病傻了？哈哈，小傻瓜。你好好呆着，我去给你拿早点。”唐炘筠转身出了门，剩下抱着被子偷笑的夏栗。
　　但过了会儿，回来的却是清风，夏栗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病傻了所以做了个春梦。
　　“我看六弟一夜没睡，叫他先去补个觉，不然自己脑袋昏昏，怎么照看我们栗儿？”清风笑道。
　　“谁要他照看，蠢得跟头驴似的。”夏栗撇撇嘴，却依然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
　　“别嘴硬，老六对你的情意，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呢，前几日是不是因为王小姐，白白打翻了醋缸？”
　　“姐姐你没个正经！我头疼呢还要睡觉，你不要管我啦我今天就该好了。”夏栗重新蒙起被子，不再理清风。
　　整个唐家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这夏栗真是深藏不露，勾得六少爷魂都失了一半。云繁直气自己多嘴，大太太心里气得要命，唐之行最近在衾和园呆得多，自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二姨太太却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
　　几日后，王送音从唐雨遥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两个人坐在秋千上聊天，七小姐劝她宽心，她却挺大方，“我早知道他不会爱我，只不过还抱着一丝期待罢了，想着兴许哪天他觉得天下姑娘都一样，送音妹妹还略胜一筹呢。这样看来，我才是那和天下姑娘一样的女孩子了。”
　　“你瞎说什么呢！六哥把你当妹妹，在他心里你就和我一样重要。别说轻贱自己的话，我可要不高兴了。”
　　“失恋的是我，你还不高兴了？哪里来的道理。”
　　“好啦好啦，我跟你道歉，哪天再让栗儿姐姐和六哥一起和你道歉。”
　　“我与夏栗不熟，但因你和炘筠，我还是愿意交这个朋友的。现在也好，苦恋无果，我总算没了盼头，以后可要潇洒了。”王送音笑着，这极美的姑娘，内心也是极其清澈明朗的。得知夏栗病着，她立刻提出要去看看她，这一去倒热闹，陈澈和Mike都在。
　　夏栗其实已经痊愈地差不多了，整个人又生龙活虎地开始四处蹦跶，和Mike更是称兄道弟。王送音说之前见面都没好好认识，这次特意来看看她。
　　“其实那哪算病啊，吃两粒感冒药就分分钟搞定的事”她发现自己又扯远了。
　　王送音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不过她也不是在意细节的人，夏栗又打折哈哈扯起了其他的东西，说她给Mike起了个中文名字，叫“麦柯”，Mike甚是喜欢，他与王送音因为唐炘筠的缘故打过几次照面，回回见她她都是一副礼貌有加充满距离感的样子，没想到近距离接触起来这姑娘倒幽默风趣。
　　“我叫买科，我稀饭你很差十几了。”Mike说汉语的语速并不慢，但发音实在充满了神秘感。
　　王送音一头雾水，夏栗却默契十足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说他喜欢你很长时间啦！他叫麦柯，这名字是专门为了中国姑娘取的。”
　　王送音给他逗乐了，笑得直捂肚子，“你跟着炘筠就把中文学成了这副鬼样子？”
　　Mike一急，反而越解释越乱，三人笑作一团，其他人愣是被冷落了
　　夏栗一直秉持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仗着唐炘筠对自己的喜欢在唐府肆意妄为，依然尽着作为丫头该尽的本分。清风却比她还急，动辄问她和老六的进展，十足展现了一个女人心底的八婆本质。
　　“别说我了，罗姐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这都快半个月了，唐之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急死了。”夏栗趁着五少爷不在，问起清风。
　　“你放心，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听说老爷和夫人说的时候，差点动了手。这次老爷是铁了心的，日子也选好了，一切都在筹备中，罗姐说夫人妥协了，但有一个要求，婚礼不能比二姨太太隆重。”
　　“罗姐愿意？”夏栗以为以罗姐的性子，如果不是八抬大轿风光迎娶她，她是怎么也不愿意踏进唐家大门的。
　　“婚礼不过是一场摆设而已，连我都能看透，罗姐还能执迷？我看若是我，能嫁给相爱的男人，就算是走着去，我也情愿”清风淡淡说道，眼里透着一丝悲凉和无奈。
　　“姐姐你别乱想，我看天下男人都一样，五少爷虽然傻了些，但至少他单纯”夏栗说不下去了，一切安慰的话，在一场定局面前，不过是徒增可笑罢了。
　　“单纯有何用？一个男人，不知你心里的冷暖，那对你和对旁人而言，他有什么区别？”清风说到自怜处，伤心起来。
　　夏栗明白，罗姐嫁给唐之行，自己又情定唐炘筠，一切在清风看来都是对自己的莫大讽刺。如今看来，也只有她是最不幸的。但一生那么长，春天越暖和，冬天就越凉，守着一个平淡的人执手呆在秋天，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谁说得清呢。
　　自从Mike几人来过之后，唐炘筠又忙碌起来，夏栗每天等他回来，亲自去厨房备吃的给他送去，自己亲自熬的粥，加了红枣枸杞等佐料，有时也顿银耳红枣汤给他喝，总之是换着花样做。
　　厨房的柳爷爷在唐家做了四十多年厨子，夏栗每晚过去就跟他学厨艺也不嫌累，因为她一直觉得会自己烹饪才称得上“顶级吃货”。
　　“没看出来啊，还真有小媳妇的样子了。”

　　好事多磨

　　“谁是小媳妇了？我只不过自己爱吃，反正不用交学费，多好，你再胡说以后我去厕所给你弄夜宵。”夏栗龇牙咧嘴地威胁道。
　　唐炘筠不住地笑着点头，“好好好，我的好栗儿。你想不想出去做别的事？”他突然问道。
　　“嗯？什么事？”
　　“我看你读书写字样样不差，要不要去商号做事？这样呆在我家，实在屈才。我现在有三家铺子，我想给一家给你打理。”唐炘筠正经道。
　　“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做个下人真是受罪。可是我走了清风姐姐恐怕要受委屈。”
　　“反正你那个罗姐就要嫁过来了，家里还有小七在，她能让她五哥受委屈”
　　夏栗觉得唐炘筠说的不无道理，而且自己去铺子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唐炘筠在一起了，不像在这唐家，施展不开手脚不说，还窝囊的要命。
　　“那我明天和清风姐姐说一下。”
　　第二日午睡过后，夏栗陪清风一起逛花园，唐雨遥也凑了上来，三个人热热闹闹，清风也一扫前日的阴霾，心情恢复到了好状态。
　　“清风姐，我不想一直呆在唐家做丫头。”夏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