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旧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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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母亲的温柔形象的。
　　“你还想继续？再这样五嫂就没命了！给爹爹知道怎么办？你是不是想爹爹把我们都撵出去？”唐雨遥带着哭腔喊道。
　　虽然唐之行对她也算百依百顺，但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自从父亲第一次因为哥哥的痴呆当着众人责骂陆如眉，她的内心就种下了深深的不安，生怕哪天父亲连她一起怪罪，更怕自己的母亲按捺不住惹怒父亲。
　　“七小姐”
　　“你闭嘴！你个老妈子天天不想着怎么过安生日子，就知道闹些鸡飞狗跳的事出来！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我妈被赶走？我看你才最该死！”的确，陆如眉是典型的有头无脑，很多事都是吴妈在她耳边吹风唆使的。唐雨遥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如此信任这个老女人，反正她是烦她烦的不得了。
　　“雨遥”陆如眉其实是个拿不了主意的主儿，现在女儿说的这些话，都是在说她不好，她只好作罢，只能任由唐雨遥和筝筝把清风扶走。
　　唐雨遥顿了顿，示意筝筝等一等，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有想看热闹的下人假装路过，唐雨遥道，“都闲着没事干么？要不要我和爹爹说一声，你们趁早走？”
　　几个人讪讪着猫着腰离开了，确定四周没什么人了，唐雨遥和筝筝扶起清风，快速地回到了她的屋里。因为唐雨遥的屋子在前楼，离这里近，为的是尽量不要让人看到说闲话。
　　“你去把陈澈哥哥找来，不要惊动六哥和夏栗姑娘。”

　　此生许君

　　清风听见陈澈的名字，悲从中来，泪水又一次喷涌而出。
　　“嫂子，好姐姐，你不要怕，我是雨遥。我找陈澈哥哥来给你看看，你没事的，不要怕”
　　唐雨遥只以为是清风觉得痛和难过，并不知道是陈澈这一层的缘故。她解开清风的外衣，只见她白皙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叫人看了觉得十分残忍。
　　唐雨遥强忍着眼泪，打水给清风擦了脸，焦急地等陈澈过来。
　　“五少奶奶怎么了？”陈澈掩饰住心急，问唐雨遥。
　　“说来话长，就当是给人打了，受了伤，你快看看有没有大碍。”
　　陈澈给她把脉诊断，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无法直白地交流，明白对方是多么地心急如焚火烧火燎，却还要强作镇定与冷静。
　　“五少奶奶要好好静养，切忌再打扰她，我开几副药，回头到铺子里抓好了给她送来。”
　　“嗯，我会记着的，煎药的事我都会负责，若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五嫂跌了一跤，可好？”
　　“她受了这些伤，哪是跌跤跌出来的？雨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澈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了，他只心疼清风。
　　“家里的事，几句话说不清。我会照顾好我五嫂的，这你就别管了。”
　　“那我明天再来诊脉，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陈澈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清风，这话其实是对她说的。
　　唐雨遥送走陈澈，叫筝筝去安顿好唐开源，自己则打算陪着清风过一夜。
　　“姐姐，你别怪雨遥。雨遥心疼你，也心疼妈妈和哥哥，如果爹爹知道这件事，妈妈定又要受到责骂，再这样下去，爹爹恐怕要赶我们走了。”唐雨遥说着落下泪来，清风伸出一只手，给她擦擦泪，“我不怪你。”
　　“姐姐”唐雨遥伏在清风身上，哭出声来。她爱叫清风姐姐，因为觉得嫂嫂的发音不好听，和清风的模样不相配。
　　清风理解唐雨遥的苦楚，虽然她不能原谅陆如眉，但唐雨遥到底是无辜的，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你若见过她撒起欢来尽情尽兴的孩子模样，见过她笑起来天真无邪的表情，被她胸无城府诚心诚意地对待过，再见到她终日担心被父亲赶出家门，面对自己的母亲说不清爱恨，那你一定不忍心再苛责。
　　况且说到底，清风是对不住她五哥的。
　　第二日，清风忍着身上的疼痛，佯装没发生什么事回了自己屋子。陈澈一大早就拎着药和唐雨遥一起去看她，唐炘筠知道后也赶了过来，之前已经四处打点不要告诉夏栗此事。
　　唐开源正端着粥碗拿着调羹喂清风，原来他听说老婆病了，一定要学丫头照顾他的样子照顾清风，样子实在滑稽可爱。
　　见陈澈来了，清风有些拘谨，她怕他误会自己和唐开源有什么夫妻之情，但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她又不好立刻不理会唐开源，只好敷衍着喝了几口，才让他把碗放下。
　　“没伤筋骨，但也大意不得。要好好调养一阵子知道吗？”陈澈叮嘱她。
　　清风点点头，她真想拉住他诉诉衷肠。唐炘筠有事先离开了，陈澈顺手把药给了唐雨遥，叫她去煎一副。筝筝不在，她便自己去了厨房，见她一走，陈澈就想靠近清风一点，清风使了个眼色，暗示唐开源还在。
　　陈澈说了些安抚的话，唐开源也不大懂，但他知道这位陈先生是大夫，他便乖乖坐在一边，怕打扰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澈压低声音问她道。
　　“二姨太太你别担心，以后我都会小心提防了，你放心。”清风欲言又止，说话间偷偷塞了一封折叠成小块的信到他手里。
　　“你”
　　“我吩咐厨房去做了。”唐雨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陈澈的话。他收起太过关切的表情，点点头，“那我该走了。改日再来作个诊断，药先吃着，有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唐雨遥守着清风，给她端药拿吃的，都是亲自上阵，清风看她如此诚意，实在过意不去，“雨遥，这些事叫筝筝做就行了，你歇歇吧。”
　　“筝筝哪有我上心，我看栗儿姐姐走了，也该给你再安排一个丫头。筝筝有个表姐，手脚利索人也热情，在送音家做事，我改天找她要了来，专门伺候你。”
　　“哦？那也好，你给我看看吧。”清风淡淡道。
　　清风的事，唐雨遥和唐炘筠做了打点，唐家上下都不敢再提，罗姐也还被蒙在鼓里，只当清风是忙什么事，所以这两天都没去看她。夏栗在店里忙的七荤八素，回去看看清风和罗姐都是一拖再拖。
　　陈澈与夏栗打过好几次照面，每次他想开口说说清风，就想起朋友的嘱托，话到嘴边只能咽下去。夏栗是个马大哈，根本注意不到陈澈满脸心事的表情，见到他就只会“兄弟长兄弟短。”
　　陈澈再去看清风，已经是两日之后。他读了清风的信，到最后几乎是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读完的。他觉得身上的每根神经每个细胞都在期盼着快点见到清风，思念真的会把人逼到无路可走的狂乱境地。
　　那日正值午饭时间，唐开源被二姨太太叫去了，陈澈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没找七小姐一起，径直去了清风的屋子。大夫看病，天经地义，第一次来也是七小姐亲自找来的，唐府的人都知道，真问起来也没什么解释不清的。
　　清风正站在窗前发呆，陈澈脚步轻，没被她发现。
　　“小风儿”陈澈站在房门口，唤了句。
　　清风惊喜地回头，嗤笑着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陈澈看刚刚没人发现他，就进了房间顺手关了门。
　　“这是”清风犹豫着这样做好不好。
　　陈澈什么也顾不上了，一下子上前抱住她，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她都抽不出手回应。他抱着她挪到墙角，深深地吻了下去，他在清风耳边呢喃着，“小风儿，小风儿，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我有本事，到哪里都能养活你。”
　　清风紧紧地靠着他，感受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温存。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清风微微仰起头，问道。
　　“你说，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给我一个孩子。”清风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认真说道。
　　二姨太太找清风，为的就是子嗣的事。清风明白，如果自己坚持抱养一个，陆如眉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被逼着与唐开源圆房，是早晚的事。

　　无法回头

　　他抱起清风，缓缓走到床前，俯下身子吻她。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听声音是七小姐。清风捂着陈澈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两人屏息等待，唐雨遥敲门，见没人应，以为她不在，就走了。
　　翻云覆雨过后，清风叫陈澈快点走以免引起疑心。两人对好了词，说若问起来就说陈澈来找清风时见房门关着，午饭时间他不愿打扰七小姐，就去唐炘筠书房坐了坐，因为唐炘筠书房的钥匙，他是有的。后来再来一趟，发现清风已经回来了，原来她是去了花园散步。
　　陈澈刚下楼，就遇着了唐云锦。她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看见陈澈顿时眼神一亮，“陈先生？”
　　“哦，云锦啊！”陈澈有点魂不守舍，不知怎地就叫出了她的名讳，素日里他都是客客气气叫她四小姐的。
　　唐云锦原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对她说才喊她一声，后来才反应过来不过是稀松平常地一句招呼，只不过这还是他头一回叫自己名字，虽然听着别扭，但唐云锦还是着实欢喜了一会儿。
　　“七妹先前正找你呢，你去哪了？”她看看上头那一层，住的也只有唐开源和清风夫妻二人。
　　“前几日七小姐找我给五少奶奶看病，今天照例来复诊，之前五少奶奶不在房里，我在炘筠那儿等了一会儿刚刚又过来了一趟。”陈澈跟背书似的说了一大串，惹得四小姐笑了起来，“我不过随口一问，阿澈不必急着解释这么多。”
　　阿澈是陈澈的小名，只不过冷不丁被唐云锦这么一叫，陈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陈澈尴尬地笑了笑，借口还有事就走了。
　　这边唐雨遥听唐云锦说看到了陈澈，就又去了清风屋子里一趟，顺便带去了前几日说好的丫头，筝筝的表姐，名叫想儿，长的算敦实，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还爱哈哈大笑。清风看着觉得欢喜，当即就留下了她。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一看就身体健康，做事利索，不像我，跑步都要跌跤的。”清风笑道。
　　“五少奶奶真会开玩笑！您还用亲自跑？以后我直接背您跑！想当年在老家，我家母猪难产，我抱起来就去找大夫！麻溜麻溜的，不带喘气儿的！”想儿说得激动，一旁的筝筝觉得不好意思，直拉她衣角。
　　夏栗这边，由于常和王送音、Mike几人玩在一起，她已经和王送音成了掏心掏肺的好朋友。王送音尽显“逗”的本质，与看上去的一身高冷气质完全不符，让夏栗着实吃惊了好几天才慢慢接受。
　　“我好久没见到雨遥了，改天我们一起去唐家玩玩吧，你不去看看罗姐和清风姑娘？”王送音一边喝茶，一边问夏栗。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吧。”
　　两个行动派，立刻就动身去了唐家。先找了清风一起看罗姐，罗姐月子坐到一半，按理说被照顾得十分周到，好吃好喝的，应该气色不错才对，但她整个人却有点消瘦，面色也病怏怏的。
　　夏栗有点疑惑，但见她心情不错，猜想是不是因为两个小孩太难带了才会这样，便没作声。
　　“两个小宝贝长得真好，真漂亮”夏栗和王送音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
　　罗姐要休息，夏栗几人一会儿便出来了，王送音去找唐雨遥玩，夏栗就跟清风回了屋子，好姐妹许久不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唐开源呢？”
　　“他啊，我叫想儿带他去花园玩了。”清风提到想儿，便解释了一通，夏栗才知道想儿是谁。
　　“那倒好，这么个能干的姑娘，你也少操点心。怎么样，最近好不好？”
　　“还好呢。”清风淡淡道。自从进了唐家，清风就不如往日在戏园子里的时候爱笑了，四五月的阳光，现在却有了些凉薄的味道。
　　“姐姐，我现在不在唐家，有事也帮衬不到你。你凡事留个心眼，再不行就找炘筠和雨遥，还有罗姐，别老把委屈憋在心里。”
　　“我没事呢。对了，你和炘筠还好吗？”
　　“还不就那样，可无聊了。”夏栗很少和清风说起恋爱中的事情，哪怕是拌嘴闹矛盾这种事，在清风眼里，两个相爱的人哪怕是大打出手，也自有一番情谊在。
　　“栗儿，你说我现在若是遇到个相爱的人，可如何是好？”清风拖着下巴问道。
　　“姐姐莫不是姐姐有了中意的人？”夏栗觉得清风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
　　“我天天在这笼子里都不出去，能遇着谁？若能遇着，我早走了。”清风戏谑道。
　　“对对对，若是姐姐真遇着意中人，栗儿就帮你暗度陈仓，送你们到天涯海角，过神仙日子去。”
　　“当真？”清风淡淡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期待，旋即又垂下眼眸，“我看还是不要当真的好，我这一走，爹娘又要受委屈了，若是又遇到个心猿意马不长久的，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你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好不好？”夏栗看她认真的样子，愈发着急起来。
　　“前几日看了一出戏，胡乱想想罢了。”清风一脸倦怠，神思迷惘，让夏栗颇为担心。
　　王送音来找夏栗一同离开，唐雨遥要跟着她们俩一同出去玩，清风说觉得乏力，就没跟去。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才各自回家，夏栗回到铺子，才知道陈澈已经等了她一个钟头。
　　没有手机就是麻烦啊，夏栗不禁在心里感慨。
　　“找我有事？吃过饭没？”
　　“嗯，有事，还不饿，我们单独聊聊吧。”陈澈一副有重要事情要说的表情。
　　“这还不是单独？”夏栗环顾四周，店里的伙计都下班了，客人也没有半个。
　　“借一步，到内屋说话吧。”
　　这铺子后面有个院子，除了一个夏栗当做卧室的房间，唐炘筠还特意叫人在院子里多盖了一小间供她吃饭休息，夏栗买了两张藤椅摆在里面，常和唐炘筠一起坐在上面聊天。
　　“说吧，什么事，我能帮忙就一定帮。”坐定，夏栗说道。
　　“我，我”陈澈咽了咽口水，用无限期待和说不出口的表情看着夏栗，看得她一阵发毛：难道要表白？朋友妻不可欺他不懂吗？枉费唐炘筠那么信任他！
　　“哎呀要说说，看得我脊背都发凉了，跟个娘们一样！”

　　破碎的梦

　　“我喜欢清风姑娘。”陈澈快速地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夏栗倏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我与清风姑娘两情相悦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爱她，我爱她！我看她白白受苦却什么不能做，我觉得自己没用！你懂吗？你是她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你难道不心疼她？”陈澈红着眼睛，越说越激动，夏栗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原来白天清风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毫无来由的，她恋爱了，她正忍受着相思的煎熬和良心的折磨，以及对未来深深地恐惧。
　　自己心疼清风吗？夏栗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她只觉得清风这一生的基调已经定了，她以为清风是安于现状的。可是她那些无处安放的热情，那片未曾被真心接纳过的情谊，真的已经安息在她心中了吗？
　　如今看来，根本没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夏栗想了半天，挤出了这么个问题。
　　“很长一阵子了。我想带她走，带她离开，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陈澈带着哭腔，几乎在哀求。
　　私奔啊，夏栗头都大了，她听王送音说过，在倾城有个规矩，做出这种事情的男女如果被抓到是要浸猪笼的。
　　“你们太鲁莽了！你这样会害死清风的你知不知道？”想到浸猪笼，夏栗就头皮发麻。
　　“你觉得她呆在唐家过的快活？她天天对着一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