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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薄幸-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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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那气质……”说着，她还一甩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刘海。
寂一口茶差点噗地喷出来，呛得连声咳嗽。
秦诗雨不理他，继续道：“啊，第三呢，就是最关键的了。很多时候呢，美人们都习惯用无视来掩饰内心的害羞。所以，当看到窗口有一帅哥，纵然心动，却也不好多加理会。这时候，坐窗口要实行勾搭就太容易了！我们只需拿起一根小小的竹棍，或者捧起一个小茶盏，或者举起一个小花盆，手一滑，扑通，给砸下去……”
“啊……”寂惊呼一声，“虽然这样，是比较容易搭讪，可是万一美人被砸死了，岂不是，要赔很多很多钱。就算不被砸死，被砸成脑残或者毁容，也划不来啊……”
秦诗雨：“……”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寂一眼：“谁让你瞄准美人往头上砸啊，你往她或他面前的空地砸不行吗。”
寂：“……”
第119章 画楼几度人暗换（三）
秦诗雨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寂一眼：“谁让你瞄准美人往头上砸啊，你往她或他面前的空地砸不行吗。”
寂：“……”
秦诗雨看着他气咻咻吃瘪地模样，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正笑着，眼角余光一瞥，却见楼下道旁走来一队人，她笑声骤停，目光定在那群人身上。
寂顺着她目光看去，见领头的是个穿锦服的青年公子，他好奇道：“主人，那是谁？”
秦诗雨摇头不语，只是目送那公子走入迎凤楼对面的一栋气派的楼里。她看得真切，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高书恒。
她皱起眉，忽然不太想吃东西。她想去看看高书恒，兴许和他叙叙旧？
听说容国进攻舒国的战事缓下来了，或许是因为白吟风已经开始反击，或许是因为兵疲战久，容国的锐气没有了。但总之，高书恒不在宫中指挥前方战事，竟然会带着随从出宫游街，这实在让人觉得蹊跷。
秦诗雨招来小二，问道：“小二哥，对面是什么楼？”
“回客官，是我们掌柜的闺楼。”
“你们掌柜叫什么？”秦诗雨眉头蹙得更紧。
小二笑道：“回客官，我们全然不知，平日就叫她老人家掌柜。”
秦诗雨点点头，暗忖到，前面小二说是个美女，现在又说老人家，莫非是个驻颜有术的老妖婆？
她冲寂一挑眉，道：“趁那公子哥还没上楼，你带着我从这里直接飞到对面那栋楼去！”
寂手中的茶盏掉到了桌子上，目光有点呆滞：“这样不太好吧……人家小二刚才都说了，那是他们掌柜的闺阁，你知道，我最近特别能撞破风流事……”
秦诗雨一把抓过寂的衣袖，嘟嘴道：“我不管。速度带我飞过去。不然我解雇你。”
寂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主人，其实我想说，咱们，咱们的花销，都是我偷来的啊。”
“不管。我数到三，你不带我过去，我就解雇你。到时候，你另谋高就吧。恩，我开始数了……三。”
话音刚落，寂已经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对面楼阑上。迎凤楼中的人各自垂头吃饭，赌拳猜子，一回头，窗边的两个人竟然不见了。
寂微一倾听，内中并无声息，他迅速伸手戳破窗纸，凝目查视的结果是：当前房屋没人。于是带着秦诗雨从窗户翻了进去。
两人刚进屋中，便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外响起，寂连忙拉着正像耗子一样往桌子底下钻的秦诗雨往东侧一个木柜子里躲去。那木柜里只有几件薄薄的衣物，五彩缤纷，香气盈然，寂站在秦诗雨身后，二人挤挤刚好能合上柜门。
秦诗雨透过柜缝往外看去，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只见进来屋内的不是别人，正是高书恒。
只见他挥手支开手下人，独自坐在桌边，斟了一杯碧绿清茶，慢慢酌饮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秦诗雨暗想，这屋子的主人，明明是个女子，倒不知我们的高陛下，到底是在等谁？难道是迎凤楼的新主人。可这新主人又是何方神圣？
第120章 茶凉还来花下眠（一）
秦诗雨怎么也没想到，迎凤楼的新老板，竟然会是那个人。
……
高书恒坐在老红木桌边，独自沏一盏春茶，执着杯，抿了抿。微苦，微暖，便在味蕾蔓延，让他觉得快要漫进脑子、身子、骨子里去了。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凝视着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偏偏那种沉沉忧郁的气质，隔着衣柜门，秦诗雨都能感觉得到。寂在身后控着她的脉门，以辅助她尽量屏克呼吸声，于是她的呼吸因此渐变得绵长。绵长得让秦诗雨感觉自己快要就此睡过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而等她看清进门的人，一双秀目瞪得巨大，连本就细微的呼吸也在瞬间停默。
“皇上，你来得好早。”
清清淡淡地话音，更加确实了来人的身份。
她悠然转身，关上门。脸上依旧是面对卧房的轻松自如，丝毫没有见到皇帝的窘迫慌张。
秦诗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份吃惊和讶异，就像在参观猴戏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蹦出一只凤凰。
凤凰是彩色。她也是彩色。
彩霞般的一袭云衣，漫卷纱裙。身后的某样让秦诗雨熟知的东西不见了，从她不着一物的后背看过去，只能望见她青鬓婉婉，如兰叶般葳蕤的翠玉步摇，裹着金叶，镶着洁白的珍珠，像花蕊一样垂着，一晃一晃，活泼喜人。
萍水琉。
婇剑，萍水琉。
秦诗雨终于知道她背上缺少什么东西了，是那把五彩剑鞘的剑。婇剑。
而高书恒的眉眼就从见到她清淡的笑容那一刻起，舒展开来，他的笑容再不带邪佞狂妄，全是属于王者的洒脱柔和。——那是秦诗雨所不熟悉的笑容。他仿佛已变了一个人。
可一开口，模样却又变回浪荡——“萍儿来了，快来给我亲亲。”邪魅的眉眼轻佻，半边唇角扬起，若桃花惹来生俏。
这变故让柜后的秦诗雨不得不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分明是装出来的轻狂。若不是自己前一刻看见他庄重模样，恐怕也被骗过。秦诗雨心里嘟哝，小书恒你演技既这么好，不去梨园倒真是可惜。
寂和秦诗雨看得真切，本以为他和萍水琉定是有什么虚假交应，因此才矫揉作态。谁知高书恒竟是来真的，他大手一伸，将走至身前的萍水琉揽在怀里，萍水琉竟也不反抗，彩衣若云晕流水，自然而然倾泻到他怀中。
“萍儿，我想你了。”
秦诗雨和寂大为咋舌。原来高书恒还真是来会情人来了，寂娃娃一语成谶，果然撞到了风流事。
“书恒，近日战事如何？”
萍水琉不顾他逼迫近来的眉眼，漾出个温柔的笑，口中竟是不谈风月，而问边疆。她伸手撑开他，探手到桌上茶壶边缘，似是觉得温度尚可，便酌了杯茶，捧到高书恒唇边。
“白吟风回来了。”高书恒说出这句，眉间已经成型的皱痕再度深起来，“进攻受阻，隐有反攻趋势。我今日来，是向你辞行来了。”
萍水琉面色一白，不知是喜是忧的神情在脸上徘徊莫定，她声音微颤：“你，你要御驾亲征？”
第120章 茶凉还来花下眠（二）
萍水琉面色一白，不知是喜是忧的神情在脸上徘徊莫定，她声音微颤：“你，你要御驾亲征？”
高书恒豁然一笑，故作洒脱道：“是啊，恰逢劲敌，我要御驾亲征。即便行兵布阵拼不过白吟风，可阴谋诡计，我还是会玩一玩的。”
未待面色苍白、沉吟不语的萍水琉再说话，他又道：“听说最近渌国已有动作。却不是备军进攻舒国，竟是发了数十艘战船，前往予阿。这是探子的密报，想来现在消息还未传遍大陆。”
他这一话出来，不仅他怀里的萍水琉，连带柜后的秦诗雨也吃了一惊。渌国进攻予阿？这是什么套路？难道渌国此刻最好进攻的，不是舒国么？背腹受敌，前后夹攻，正好可以将舒国手到擒来啊。
秦诗雨不太好使的脑瓜子急转，却转不出个所以然。倒听高书恒开始分析了：
“听说，渌国最近已经暗立新皇。雪懿太后却不发通知和宴请函，与她从前的行事风格截然两样。这分明是大战将起，事事藏诡的模样。我在渌国安置的密探有报，新皇帝号“永荒”，是大皇子继位，为人冷酷果敢，似是很有手腕。而舒国邀请渌国二皇子作客，却在他返国途中进行追杀，意欲嫁祸给我。这分明是白吟风的作为。”
“可渌国似乎已将他这一步棋看穿，却不对他下手，反而去动予阿，这着实让人费解。或许，渌国皇帝是怕与我前后夹攻取下舒国后，我不可能就此罢手，而会趁机进攻远征疲乏的渌军，所以才不来分这一杯羹，搅这一趟浑水。”
萍水琉每听到白吟风三个字，眼中神光便会不易察觉地一抖。高书恒或许没有发现，秦诗雨却是看了个十足十。
萍水琉听完高书恒这一通分析，有点发呆，忽然插嘴道：“或许，永荒帝，只是不愿意趁人之危呢？”
高书恒：“……”
“萍儿，你想得太天真了。为人皇者，一旦争战，犹如虎狼尚嫌不够，岂容丝毫慈悲？渌国竟然敢进军予阿，那是抱着逐鹿中原的雄心了，人家心思之深沉岂是你这妇人能善加揣度的？”他哈哈笑起来，把萍水琉搂得更紧，眉眼舒展，终于让人想起他曾有容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萍水琉低下头去，面上浮起一丝红晕。
而这红晕让柜后的秦诗雨分外迷惑不解。
这是曾经执着一柄滴血的婇剑，对自己说“我要守着白吟风一辈子”的那个人么？
她目前到底是什么身份？
舒国的奸细？这显然不容质疑。
她必定是白吟风派来容国引诱高书恒的细作。可看她模样，娇羞怯怯，倒真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秦诗雨大摇其头，感叹世风日下，未兰大地上凭空多了这么多演技高超的人物，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还在沉思，寂握在她腕间的手却蓦地一抖，这使得秦诗雨急急忙忙惶过神来。她的目光向厅中看去……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她的脸刷地红作一团。
第120章 茶凉还来花下眠（三）
秦诗雨还在沉思，寂握在她腕间的手却蓦地一抖，这使得她急急忙忙惶过神来。待她目光向厅中看去……乖乖，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她的脸刷地红作一团。
屋中帘帷轻掩，窗外的阳光只能透过黄薄的窗纸模糊投进，这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显得一片晕黄温馨。而高书恒俯在自己怀中的女子上方，一双薄唇含着笑，已然覆了上去。
随即传出一声微吟，仿若从云堆里舒出的轻呵，销魂蚀骨。
秦诗雨随着萍水琉这声呻 吟全身一抖，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衣橱里，被寂从后伸过的手揽住腰肢，牢牢扶住。他一手仍控着她腕上脉门，遏制她焦躁的呼吸。
萍水琉像是在极力避免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于是高书恒道：“萍儿，你今日怎么这样压抑自己……你知道，我今天，今天是来向你辞行来了……”他说得动情，仿佛积蓄了许久的感情喷薄而出，刚说完最后一个字符，便再度吻上她，辗转深揉，仿佛要吻进她灵魂里，刻进她的骨髓里。
萍水琉的心里骤然巨震，下一刻她已被高书恒凌空抱起，往床塌走去。她彩衣缱绻，缩在他宽厚炙热的怀里，脸上仍发着烧。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双清秀的眸子，定定望着冲自己邪邪而笑的男子，她忽然绽出一个笑容，伸手揽了他的脖子。
“好，书恒，今日，便随你。”她呼出一口气，如兰蕙幽香，惹得高书恒心头一跳。他狭长的凤目注视着那双清丽的眼睛，那波光滟潋里，仿佛看到曾经的某人。
然而，她不是某人，她只是她自己。
她柔声道：“我，会等你凯旋回来。”语声中满是坚定。
“萍儿……”他动情地长唤一声，和她卷入帐里，呢喃旖旎，肌肤相亲，声声魅惑。
……
这厢柜中，秦诗雨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合，这让她根本手足无措，恨不得化身土行孙找个地洞钻下去，立刻遁走。可她哪也去不了，只能和寂躲在窄窄的柜中，这简直尴尬得要让人死掉。
秦诗雨的脸一直赧红着，浑身绷得生硬。随着外面二人席间越发激情的动作，她觉得寂扣在自己脉搏和腰间的手越来越烫，越来越热，灼热得像要把自己融化一样。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便微微一动，想脱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得更紧。
若换在平时，她必定大声斥责于他，可是现在，她脸红得像一只熟透的虾子，连回头看一眼寂的勇气都没有。只听见外厢吟哦阵阵，想来不知是多么热情动荡的场面。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让她快要晕厥过去的窘人声音方才歇止下来。
秦诗雨身心骤然放松，顿时觉得累得要命。软软靠在寂的身上，却发现他比之前的自己还要僵硬。
片刻后，高书恒轻声唤着：“萍儿，萍儿……”似是在柔声抚慰她，诉说别样深情。
秦诗雨心里一咯噔，生怕又听到什么诡异的动静，幸好萍水琉轻轻嗯了一声，说：“书恒，我在。”
她微一沉默，又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全然知道我是谁，把我唤得清楚。可在以前，你即便是和我恩爱，或是夜里做梦，也常常叫错我的名字。你总是唤我‘小雨’‘诗雨’……”
第120章 茶凉还来花下眠（四）
萍水琉微一沉默，又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全然知道我是谁，把我唤得清楚。可在以前，你即便是和我恩爱，或是夜里做梦，也常常叫错我的名字。你总是唤我‘小雨’‘诗雨’……”
秦诗雨一愣，差点跌倒。幸好寂扶着。她却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地哧笑。那是寂在传音入密，他说：“主人……她说的小雨，不会是你吧……”
她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燃起来了。却仍不敢回头骂人。
“萍儿，那是我第一次爱的人。忘记她，很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可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从前我情不自禁叫她名字，让你伤心了，是我不好。”高书恒温声说着，抱歉的语调传来，让秦诗雨也有点发怔。
萍水琉似是翻了个身，笑道：“我之前确实不开心，可那时候我和你也没这么贴心。现在都好了，便不提那些了。我听闻舒国白虎青龙营是老皇帝的卫兵营，多是精兵良将，你此番出征，要万事小心……”
接下来，就是一通长篇大论叮嘱的话。
秦诗雨听得头皮发麻，昏沉欲睡，倒是高书恒，一句一应声，似乎是把萍水琉所有的唠叨全听进去了。
秦诗雨心头顿时晴空霹雳：我的妈呀，堂堂一代婇剑女侠，何时竟变得这般婆妈了……看来，这时间果然残忍，太残忍，太残忍了……
她却没想到，这只是因为自己处境尴尬，觉得残忍。而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并不觉得这有多残忍。说不定还很享受。
她转念一想，心头升起许多感慨。
当初，高书恒那般喜爱自己，现在却也已变迁。那萧漠寒呢。千帆过尽，岁月老去，他是否还在原地等她？
是不是，他也有了别人，声声念着的名字，早已改了音韵。
若是那样，若是那样……
若是那样，她真的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想着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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