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缠身-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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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而化之。”
不远处的大豪侠里。有两个当家人看凌玉离开，便凑过来。盛怀仁既然坐第三把交椅，当然也有自己地人马。
“大掌柜，如何？”
盛怀仁捻须，见凌玉已经准备开口说话，便道：“看。”
那两人点头离去。盛怀仁的这个字，却已经注定盛系人马，在今夜的决战中，只会旁观而已。凌玉刚才那番话，让自己少了一批强劲的对手。
延寿堂的最前方。照例搭起了戏台，按照惯例。主人进场后，便要开锣唱戏。只是今天司徒昭日迟迟没有出现，戏班子当然也没了出场的机会。
可现在，却轮到凌玉粉墨登场了。
戏台不高，楠木架子刷着红漆，上面是武松打虎折子戏地景。凌玉一步步的踩台阶上去。走到戏台上时，却也不着急说话，先屏气凝神，左右扫视了一眼。
延寿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上百个刀口上舔血的豪侠，竟然被凌玉的气势给震住了。此时的延寿堂，除了巨大蜡烛燃烧的吱吱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凌玉满意的点点头，拱手抱拳，开始了他的表演：“各位英雄有礼。在下福龙会宋三。”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这边的豪侠大部分都不认识宋三。就算有几个曾在恶鲲帮有一面之缘地，却也不是深交，所以凌玉脸上的易容都能蒙骗过去。
更何况，所有人都看到，盛怀仁对凌玉亲热有加，想必早就知道宋三地身份。所以众豪侠们不疑有他，一心以为凌玉真的是宋三，纷纷站起来抱拳行礼。
那边的盛怀仁却脸色难看，当凌玉说出冒牌身份时，老头子便知道自己上了小鬼的当，凌玉故作亲昵的说了一大堆话，却是拿盛怀仁当自己的身份证明，这招借坡上驴玩地很是地道。
各位当家的纷纷招呼过后，本来因主人不出现而显得沉闷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白马寨是衡山附近三流小寨子，寨主马如流长的油头粉面，以拍马屁闻名于世，恰逢其时，怎能错过机会。
马如流立刻站起来，朗声赞道：“今日司徒寨主寿辰，就连福龙会也来贺寿，可见司徒寨主面子有多大。”
这记马屁却拍在了点子上，豪侠内斗的起因就是福龙会，如今福龙会三杠棍在此，已经明确显示了立场。众小豪侠听了这番话，更是暴喝了声好，场面更是热烈。
不过凌玉看到，上几头的三位当家颇有不以为然的面色，这也难怪，上几头的山寨，都有争夺一把交椅的实力，并不一定卖司徒昭日的帐。而那当家，也是神态各异，有欢呼鼓掌，有大声叫好，也有默默点头。
凌玉扫视周围，心中已经有数，便举手一压。那股天生地威势，让豪侠们都不敢再喧哗。
凌玉笑道：“司徒寨主寿辰，我们福龙会自然有大礼送上。”
马如流还是站着，自觉很出风头：“福龙会乃云朝中流砥柱，朝野之内的第一势力，不知有何好礼送给司徒当家地。”
“哈哈哈！”
凌玉大笑，“马寨主此言，却象是要讹我一样。”
“不敢不敢。”
马如流显然是司徒昭日的人，说是不敢，但还站在那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并不退回。
凌玉却是来的正好，他故作叹息：“此事本不该透露，可今日高兴，又有众多英雄在场，咱就多嘴几句，也让各位乐呵乐呵。”
“且听宋先生的。”
众人大笑道。
“福龙会曾颁下豪侠令之事，大家伙都知道。”
凌玉竖起手指神秘兮兮的说，“那豪侠令中只说，夺得英宗遗物者，将获福龙会支持，却并未言明支持的内容。”
“哦？”
“如今司徒寨主夺得英宗遗物，便是兑现豪侠令的时候了。”
凌玉拍拍胸脯，“今日我带来的大礼，便是这豪侠令的内容。”
如此一说，连那马如流都惊呆了。他本来是想利用豪侠们的压力，逼着福龙会多出点好处，可谁晓得，凌玉却说起了如此秘密的事情。
当初，福龙会颁布豪侠令，只不过说明，谁能拿到英宗遗物，福龙会便支持谁。但这句支持却显得模棱两可，并没有切实的条件。
可凌玉这番话，却分明要将实实在在的好处给说出来。
马如流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上百豪侠脸上，无一不显出贪婪的面容。凌玉见着，心里也自是暗叹，这些人毕竟都是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候。
果然，惊讶不到半瞬，豪侠们便纷纷问道：“请宋先生明说了吧，福龙会的主子们，要给什么好处？”
这本是极为机密的事情，有几个头脑清醒的人，知道并不该问，可怎奈人多嘴杂，一群三流人物，早就已经说出了口。
这恰恰是凌玉要的效果。他露出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屈指道：“福龙会既然答应，自然不会亏待众豪侠。这份豪侠令中，总共有三个好处。”
“三个？”
众人眼睛都亮了。
“第一份厚礼，乃是江州铸造之权。江州铸造，专营云朝上下兵器炼制，乃官营垄断。主子们决定，谁能夺到英宗遗物，便可获得江州铸造五年专营权。”
此话一出，就连盛怀仁都惊呼起来。更不消说上几头的当家，这些人竟坐不住，也站了起来。
江州铸造，可谓是云朝中最肥的，跟盐业一起并称为两大官办专断业。
云朝中铁制刀具和兵器都不许私铸，全部收归官办。又在盛产铁矿铜矿的江州开设江州铸造所，为全天下人铸造兵器和刀具，可以说，江州铸造所，乃是天下人兵刃的来源。
这一门行业，既然是垄断，那自然利润丰厚，只需一年时间，便可富甲一方，若有三年，足以富甲天下。而福龙会却开出了五年专营权的好处，这实在是令人震惊。
盛怀仁心里震撼连连，他虽然知道凌玉的身份，却不知这个条件是真是假。若福龙会真有这么一说，那盛怀仁必须早作准备。
盛联帮能够立足于豪侠，就是因为自己钱多。如果鹰啸山获得江州铸造五年专营权，这五年垄断全国铸造业所积累的财富，绝不会比开钱庄少，到那时候，盛联帮的地位就大大的降低了。
而豪侠实力，第一讲拳头，第二讲银两。鹰啸山的拳头已经足够大了，最弱的就是在银两钱财上，始终让洪云山压着，也正因为此。若是真得到五年专营权，那鹰啸山便如虎添翼，这豪侠老大的位置，便稳若磐石了。
但另一面来说，要是这个好处让上几头的山寨拿到，同样也有一争短长的可能。
玉只说出了一个好处，便引发了众人纷扰，绝大部分站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金鞭子看这情形不对，哪里还敢怠慢，立刻转身，报告司徒昭日去了。
凌玉挥了下手，让豪侠们稍稍安静下来，刚才那一记的效果，远比凌玉设想的还要好，一把火焰，已经在豪侠们之中点燃了。但这还是不够，凌玉要在这火上再加一桶油。
“第二件好处……
周边的豪侠，眼睛里都快喷出火苗来。第一个好处就已经是数不清的财富，那第二个好处又是什么？
“弥勒教三大至宝之一《血生经》就是第二件好处。”
凌玉道，“谁完成豪侠令，《血生经》就送至谁处供奉。”
“血生经！”
倒是有一大半豪侠坐回了位子，不过却是被吓的失神落座。
盛怀仁更是喀嚓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捏碎了。这老头子历经世故，不知见过多少风浪，可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今天却让凌玉这番话，说的连连失态。
凌玉说出第一个好处时，盛怀仁不过五分相信。可说出第二件，老头子却足足信了七分。就算知道凌玉的真实身份，他也不禁怀疑，这真的是福龙会传出来的消息。
因为弥勒教和福龙会的关系，在豪侠之中知道的人。尚不足三个。恰恰盛怀仁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机密地事情，却被凌玉信口说出。多少也有几分是真的。
但真正让盛怀仁震撼地，却是《血生经》这件东西。那可是当今佛门的一大至宝，被弥勒教当作镇教法宝供奉，若不是强敌上门，是绝不会轻易拿出来的。
《血生经》全名《血书弥勒下生经》乃是一本用鲜血抄写的经书。这类经书在佛门中本也常见。可偏偏这一本，却是弥勒佛转生人世时，用他自己的血写成的。
《血生经》上乃是弥勒真身佛血，写地又是《弥勒下生经》其中佛法已经达到无边地步，几可与道门中洪荒重宝相提并论。
弥勒教曾多次遭逢劫难，幸亏有这本《血生经》才得以避祸，如今发展壮大甚至一统佛门，《血生经》对弥勒教本身的重要性不再，但对整个佛门而言。依旧是一大至宝。
若是哪个豪侠能得到这件法宝，那他们的实力可谓迅速达到巅峰。
鹰啸山为何没人敢攻。就是因为这里有三大防御和三重境界，这便是一个山寨的实力。
但若谁拿到了《血生经》普天之下除非道教精英全出，否则谁还敢攻打？谁还敢为难？就算有强敌来犯，也只不过是做《血生经》下轮回的魂灵而已。
豪侠中的地位，靠得是拳头和金钱。凌玉的第一个好处便是金钱。而丢出来的第二个好处，乃是大家最为看重的拳头。
盛怀仁为何震动。盛联帮并不缺钱，所以江州铸造的专属权对他来说吸引力不大。可《血生经》却不同了，盛联帮最弱地地方便是打手实力不济，需要别人保护。若是有了《血生经》那盛联帮便是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和天下最强地法宝，立刻就能成为豪侠中的第一强者。
盛怀仁再古井不波，也难免被这前程给诱惑住。
连盛怀仁这样的老江湖都抵受不住，更何况其他三流山贼呢，那些人纵然没有争夺天下的实力。可还是贪婪写满脸，恨不能立刻将《血生经》抢到手。
凌玉抬高下巴。颇为傲气的看着下方众生。每到这种时候，凌玉总会油然而生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不是他地幻觉，而是当见着一群群人被玩弄于鼓掌，犹如棋子般拨弄，他会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怀。
凌玉所看重的，并不是那些个三流人物。他是要七十二连环寨内的头面人物都相信，相信豪侠令所能带来的好处，是可以颠覆现在的豪侠系统。
换而言之，只要是七十二连环寨内的任何一家，得到了豪侠令的好处后，就可以异军突起，有一争天下的实力。
乱从何来？
欲望，就是希望，就是丢给他们一个光明前程，然后狗似的抢。
不过凌玉能看出，刚才那两样东西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山寨。但要让上几头地人物因此而造反，却还是不够火候。
凌玉必须要再给他们一个金光闪闪的希望，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地。
谁得到这件东西，谁就是真正的豪侠之王，几乎不可逆转。
“最后的好处！”
凌玉突然提高声音，他见着盛怀仁也皱眉望过来。凌玉并不期望自己能骗过盛怀仁，但至少，会让这老头看到自己在做什么。
众豪侠早就迫不及待，急忙叫嚷道：“快说快说，宋先生莫吊人胃口。”
凌玉嘴角一抹笑，却是嘲讽的意思：“主子们说了，江州多匪患……
四下鸦雀无声，匪患一词在豪侠里是禁用的，所谓的豪侠，无非就是山贼水贼和各大帮派而已，朝廷看他们是匪，他们自己却认作是侠。所谓的江州多匪患，意思就是江州有太多的山贼水贼了。这分明就是辱骂在座的几位。
可凌玉仿佛不知，继续说到：“朝廷将委派剿匪大将，剿除各地匪患。这推荐剿匪大将的职责，偏巧落在了主子的头上。主子说了，完成豪侠令的当家人，必然有勇有谋，能够承担起这剿匪重任，所以么，会推荐他做剿匪总将领之职务。”
盛怀仁坐在下面，听见这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终于听懂了凌玉的话，但也确信，这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明白凌玉的真正目的。因为只有盛怀仁知道，眼前的不是福龙会宋三，而是大名鼎鼎的凌少。
剿匪总将领，这不是财富或者实力，甚至都不是惹人遐思的宝藏。
但这是一把刀。
让豪侠去当剿匪总将领，简直是匪夷所思的想法，但细细一想，却有觉得是奇妙无比。这世上最了解豪侠的，便是豪侠自己，以此来剿匪，自然无往不利。
而对于豪侠而言，谁获得这个位置，就是拿到了尚方宝剑，这可是奉朝廷之令，带朝廷之兵来剿匪。再号令天下豪侠，又有谁敢不从？不从的人，便会从云朝彻底的消失，成为剿匪总将领的战绩之一。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谁拿到就可以号令天下，成为真正的豪侠之王。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这把刀的，譬如鹰啸山或者上几头的当家，只要前两个好处就足以称霸，但问题是，他们可以不需要刀，却不能让别人拿到这把刀。
凌玉丢出的，是一把足可搅乱豪侠秩序的屠龙宝刀。
说完这些话，凌玉便退了一步，闭目养神。
果然如他所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下面那十几桌顿时如炸翻了油锅般沸腾起来。三流山贼也好，七十二连环寨也好，都面红耳赤的争执起来。
凌玉用眼角余光瞟瞟首席，上几头的三位当家虽不至于失态，却都靠在椅背上，用筷子蘸着水，在桌面写些什么。三人中一人写，另两人不时点头，神情极为暧昧。
至于盛怀仁那边，老爷子倒是如菩萨般闭目坐着，可他的人马却早就坐不住，连避忌都不顾，直接坐到了盛联帮的席面上。凌玉数数，却也有五、六个山寨之多。
在一片纷争中，马如流面红脖子粗的站起来，大声吼道：“豪侠令的好处，司徒老寨主拿的名正言顺，哪里有你们这些人多嘴的余地。”
凌玉在闭目中一挑眉，不看可知，刚才的话已经有了效果。
“宋三先生，在下有一言请教。”
首席中的漕帮帮主张洛站起来，对凌玉拱手道。
“原来是张帮主。”
凌玉等的便是这刻，“请教哪敢当，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洛一皱眉，看看身边两人。凌玉心知，以张洛的漕帮一脉，是不敢与鹰啸山或者洪云山对抗的，但加上另两个，却截然不同了。造反通常最需要的就是勇气。
洛年近五十，两鬓花白，头发中间秃了一小块。双看起来就是常年吃水上饭的。张洛长相颇为忠厚，但这也只长相而已，真正忠厚的人，怎能坐稳这位子。
张洛抿了下厚厚嘴唇，终于问道：“江州铸造一事，关系到天下民生军事，福龙会真可以做主？”
“张帮主难道不知，江州铸造是谁的权责？”
凌玉微笑，“庆王就蕃江州，素来管辖铸造一事，区区专属权，难道还做不得主？”
庆王是福龙会的主子之一，这算不是秘密的秘密，这些上几头的大佬不可能不知道。
张洛点点头，算是信了这一节，可又问：“《血生经》乃是弥勒教重宝，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佛家一路，在云朝本来就势弱，要是没了《血生经》这样的法宝，那岂不是更不堪一击。弥勒教怎会自断臂膀，随便送出镇教宝物呢？”
凌玉早知对方会质疑，象《血生经》这样天大的好处砸下来，也只有三流人物会欢呼雀跃，对那些经历过无数变故的头面人物来讲，首先便要屏气凝神的想一想，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好处。
通常好处越大，付出的也越多。
“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情。”
凌玉提高声音，竟像是在指斥对方，“弥勒教重宝，岂是随意赠人，就算是庆王也没这能力。”
“那宋先生刚才说……～凌玉眨眨眼睛，却压低声音。惹得整个延寿堂内的喧嚣都安寂下来，凌玉悠然道：“弥勒教本来就在找人做件极危险地事情。《血生经》便是酬劳。这次豪侠令下，弥勒教便决定，将这项重责交托给完成豪侠令的当家人，这难道不是把《血生经》托付么？”
“原来如此……得到《血生经》地机会，可毕竟与直接拿到差之甚远。
但上几头的当家人却脸色舒缓了下，直接拿到《血生经》虽说诱人。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