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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搁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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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许州官放火啊你,”我顺口顶了一句。
一说完两人都愣在原地。
这句话很多年前我也与他说过——他说钱塘江涨潮太危险,以后不准去了,我回的便是这句,那日的温馨历历在目,而今却成了这步田地。
沉默如夜色,再次蔓延,他望着我,眼底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只是很快的一瞬,稍纵即逝,就像是路灯下飘着的雪花,迅速落地融化。
“知道了。”我低低开口,右手紧紧拽着面包。
“还有——既然你不想与我一起回去,等下跟着他们走吧。”宗晨回身指了指穿着工作服的几个人,“行李我帮你送回去。”
“谢谢。”我吸了吸鼻子,冷,真的有些冷。
“那边有热水,去喝点。”许久,宗晨才吐出这么一句。
我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原来这条爱情路,走的艰辛并非我一个。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在分岔口迷失了彼此,选了不同的方向,纵然目的地一致,可过程却截然相反——我们看不见对方的努力,一路上只顾品尝孤单与懊悔,并深受折磨。
“简浅——”身后穿来宗晨低低的声音,透过清冷的空气,四周一下安静下来,“多——保重。”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子。
接近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一下嘈杂起来,然而与这些喧杂中,唯听见宗晨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惧,又像是从最深处直击而来——他简直是在咆哮“浅浅,快回来!”
他叫我浅浅,他终于又叫了我一声浅浅。
我愣在当场完全没了反应,身后似乎卷来了一阵飓风,巨大的声响,耳朵瞬间失聪,有什么东西奋力压在我身上,却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狠狠的将我甩了出去。
刺耳的刹车声似乎一直都在响,一直在回旋,我从那东西身下爬出来,脸上手上全是热乎乎粘糊糊的液体——我疯了似的开始尖叫——那东西,不,那人,是宗晨!
宗晨身上全是碎玻璃,手还维持着刚刚用力的姿势,青筋突起,有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血,流不尽似的,全是血,触目惊心,一瞬间,让我坠入地狱。
“喂,宗晨,醒醒——你醒醒啊……”
“你起来行不行,行不行,我保证再也不见你了,见面也不和你吵了——”
“死粽子,你给我起来——不,不提死,粽子,你给我起来好不好——你怎么这样不负责任,不是说要两不相欠么——这算怎么回事,我欠不起——”
我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围过来,有人将我拉开——
救护车来了,救护人员漠然的将他抬上车,试图将他的手他掰直,可怎么也掰不开,维持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
宗晨的眼紧紧闭着,脸上的血骇人极了,他怎么那么笨——那么笨。
胸腔里传来阵阵刺痛,痛的我无法呼吸,痛的我险些站不稳,可我不能站不稳,我得跟着他到医院,然后医生跟我说,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是的,他只是晕过去了,就和我一样,晕过去,总会醒回来的。
急诊室,医生说谁是家属,要签字。
我知道,医生就爱来这套,随便一个小手术也要签生死状——我冷静的撒谎,我是他未婚妻,算不算家属。
我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当看见被推进手术室的他,左手上那个被咬很深的伤口时,忽然再也忍不住——从没有过的恐惧与害怕——我怕他消失,怕这个明明说着要离开却一次次回来的傻子,真的彻彻底底消失。
我蹲在地上,全身颤抖,无法抑制。谁来救救他,谁都好,怎么都好,不要让他死,不要让他离开,让我死吧,行不行。
肇事司机面无血色的呆滞在我面前,一直说一直说,可我怎么也听不进去——怎么车轮就打滑了,你一载货的大卡车,上高速做什么,赶那么急做什么——是的,雪天路滑,谁都知道,天灾人祸,就得活该倒霉?
不知过了多久,范阿姨和阿雷也出现了。
她坐在轮椅上,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指着我,眼内一片血丝,声泪俱下:“简浅,你离他远一些行不行,让他安安心心活着成不成?算我求你了!”
我无言以对,眼睛涩极了,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是的,一切因我而起,我就是罪魁祸首。
她抬起手,想要给我一个耳光——我多想那记耳光下来,可没有,她只是空洞的望着我,喃喃道:“这是第二次了——简浅,要是这次他再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绝对不会……”
这是第二次,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此时的我想不了那么多了,脑子像被抽空一样,一片空白。
有护士过来。
“怎么事先没说他的血型——目前恐怕医院的血库不够,从血库调过来需要时间——RH阳性,您是她母亲,也是这个血型吗?”
范阿姨点头,“对,我去。”
我坐在手术室外,形同雕像,阿雷则与司机交涉去了。
早上五点,手术室的红灯依旧亮着。
时间简直是一分一秒在走,漫长的像是一世纪,我像是缓慢溺水的人,慢慢看着自己沉下去,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六点,七点,八点,天都亮了,手术还是没有完成。
中午时分,卫衡也赶了过来,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坏了。
卫衡买了些热食,我摇摇手。他又让我吃药,我还是什么都不做——宗晨要是醒不过来,我也不活了。
他蛮横的托住我下巴,将药丸塞了进来。
“想要见他出来,自己先给我顶住。”
我茫然空洞的望着他,这才就着开水咽了下去。
“卫衡,我不是有心脏病吗?不是受不了刺激吗,怎么到现在还不死?”
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与愤怒,良久,才缓下情绪,淡淡开口:“你爸爸那边,我只说你在苏州逗留几天——如果你不想他听到这番话犯高血压的话,便再也不要有这种想法。”
十二点,都过去快七八小时了,手术怎么还没好。我精神好的出奇,不渴也不饿,甚至连厕所都没去过。
卫衡给我买了些米粥,我勉强着喝了几口,又过了一小时,我开始坐立不安,一圈一圈绕着走。
医院一直忙碌,陆续送进不少病人,大多是因为大雪而造成的事故,我开始焦躁,极度焦躁。
直到手术室终于打开,宗晨罩着浅蓝色的氧气罩,大半个脑袋裹上了纱布,眉头一直皱着,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是,失去了血色与活力,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的,仿佛只消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
我清晰的感到,内心某处被狠狠扎了一针,痛,无以复加的痛,原来恨不能以身相代是真的。
他被转到最高一层的重症监护,医生依旧是那套说辞,尽力了,接下来,看什么时候醒,身上各处的碎片都取出了,也无大碍,主要是脑部受到重击,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
我默默跟着范阿姨,直到医生让我们离开,晚上八点探视时间到再来,宗晨这天一直没有醒来,一直沉睡。
我像是海面上的浮木,无处着落,晚上睡觉心都是揪着似的疼,一直一直在做梦,满身是血的宗晨,却还对着我笑,惊醒后,我再也无心睡眠。
我烦躁的翻出那包烟,没吸几口,眼泪却一滴滴落了下来——这为什么不只是一场梦?我怨天尤人,憎恨这一切,雪灾,货车,高速,薄冰,所有相关的必然的因素——我更恨我自己。
因果轮回,到底还是我害了他。看着他在病床上的样子,那种揪心的痛与崩溃,还不如死了。
第二日,宗晨依旧昏迷,医生说情况稳定,继续观察。
观察观察,总是这句话,我迁怒与卫衡——你们医生就不能说实话吗?说着说着我又要哭,医院里,全是压抑到极致的气氛,隔壁病房有人死了,这让我越发的恐惧不安。
短短数日,我却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长,那种刺骨钻心的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纠缠,我摆脱不了。
宗晨换上蓝色的无菌服,安静的躺在那,像是睡着一样,是的,他睡着了,在做梦呢。
可我知道,他还能听见我说话。
“粽子,你真傻,全天下没有比你更傻的。”
“你想要我愧疚一辈子对不对,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要是不醒过来,我转身就忘掉了。”
“你能不能说句话啊……随便什么,什么都好。”
宗晨左手的衣袖微微上卷,那一排牙印,像是笑话我似的,撩的人阵阵发酸——一直任性的人,是我才对。
所以我活该现在这么煎熬。
“简浅,你回去吧。”不知什么时候,范阿姨推着轮椅进来了。
我咬唇,摇摇头:“不,范阿姨,我……”
“你跟我出来。”
病房走廊,此时只有部分家属与护士,没了白日的喧嚣。
范阿姨与我,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是个意外,我知道,不管你的事,你也无须自责,还烦请你回去,便是最大的帮忙了。”她冷淡的开口,鬓边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
“范阿姨——我知道,您在气我,可真的,我想留下来,至少,等到他醒过来。”
“简浅,我没有力气和你说第二遍。”
我默然的伫立,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简浅,这不是你能不能做到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以宗晨母亲的身份,请你走。请你离开,请你永永远远离开他的生活,这不是在与你商量,明白吗?”范阿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细,神色苍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被流氓狠狠刺上那一刀……”阿姨的脸色越发白,神色痛苦而愤怒,“当时我和他爸都没在身边,你可知道,他流了多少血……”
“他差点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你知不知道,明不明白?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次次的,与总是带来灾难与危险的人一起,所以请你走——只要你在,我就心神不宁,算我求你了,走吧!”
一字一句,都像晴天霹雳,抽光所有力气,我脸色发白,见鬼似的伫在那,连一分都动弹不得。
范阿姨目光似箭,冷冷的刺过来:“我为什么会坐轮椅,你想知道吗?——因为那次,宗晨送去的医院没有RH阳性的血,我心急如焚的赶去,却在医院楼梯脑溢血,摔了下来……所有的这一切,是和你没有直接关系,可哪样不是因你——简浅,我宗家不欠你,也惹不起——更别说答应你们在一起了。”
“机场上碰见你我就开始担心,我急急走开,小晨还是见到你了——他魂不守舍,鬼迷心窍了说要送你回去——当初我就是死也得拦下他……他还那么年轻……”范阿姨说着眼眶又红了。
许久,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缓下语气。
“你走吧,再也别回来——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也没打算怪你,毕竟意外成分居多,可你也得明确,有我一天,你们便绝不会在一起。情爱这种事,年少无知也就罢了,我知道你对他的情分,也知道他一直放不下——所以也不想多说了,周瑜打黄盖,怨只怨你们没那缘分。还是各走各的,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便好——简浅,算阿姨我求你,走吧,放过他。”
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堵的要命。
宗晨胸前的伤疤,阿姨的腿,今日的车祸,一样一样,像是一阵卷着沙的狂风暴雨,狠狠抽在脸上。
原来不止张筱——这就是你执意要离开的原因?
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关于那道伤疤的事情。宗晨,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怎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不知满足的贪婪,一再索取。这些往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发生的,我都不知道,原来在我以为的事实背后,还有着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一个人可以隐忍成那样——沉默沉默再沉默,像块不会说话的石头——我原以为他不过是天上的浮云,变化莫测。
原来这条爱情路,走的艰辛并非我一个。或许从一开始,我们便在分岔口迷失了彼此,选了不同的方向,纵然目的地一致,可过程却截然相反——我们看不见对方的努力,一路上只顾品尝孤单与懊悔,并深受折磨。
我们都一样。所不同的是,他什么都没说。
宗晨,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起来——然后我远远的走开,就像你说的,两不相见,行不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医院,又走到了哪里——无所谓了,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都不是我的目的地。
有小孩指着我:“妈妈,那个姐姐怎么在街上哭,好丢脸~”
我擦了擦脸,什么时候又哭了,真是没出息,活该。
是的,我活该。自以为是将你拉入生活,用我的方式让你喜欢,任性蛮横,一次次的给你制造麻烦——对于固执的你,要改变要接受要放弃一些东西,有多困难?
我只是理所当然的要求,从没站在你的角度思考过,甚至迟钝到连你曾受伤,发生那么大的事都一无所知。
你对我万分冷漠,是想要我重新开始生活。
你希望我与卫衡在一起,是想要我幸福。
大雪封路,你一声不响的赶了上百公里,是想亲自送我回家。
我做了什么呢?——对了,我甚至理所当然将你赶了出去,若不是那样,你也不会找我,不会发生那起车祸,所有的一切,都因我而起。
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救我,你死了,叫我情何以堪?
我就是再傻再笨再蠢再呆,也能明白你的心意了。宗晨,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起来——然后我远远的走开,就像你说的,两不相见,行不行?——原来你,一直一直都在爱着我,用特有的方式,沉默的,安静的,如一块磐石。
我不要你爱我,宗晨,只要你还在,怎么都好,不论伦敦纽约,上海杭州,只要你在,我便不觉得孤单——可你不能去我到不了的地方,绝对不能去。
我再也不敢去医院,真的,忽然开始相信那些所谓的命数,五行相克——也许,我真的是他的克星。
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把自己扔在床上。卫衡进来时,我正准备点上第四根烟,以解忧愁,他看了看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烟拿了过去。
“别抽了——这次,就让我陪着。”他脱下外套,打开空调。
我没有理他,又掏出一根,相对无言,他也作罢,索性与我一道。面对面的,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有时候感觉,卫衡似乎什么都知道,可他却从来不过问,只是一直陪着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距离,很好。
人很累,累到四肢百骸都散架了,昏昏沉沉的睡觉了。梦里一直在哭,抱着温暖的卫衡,一直哭一直哭。
接下来几天,卫衡有时陪我,有时去医院,然后告诉我宗晨的情况。上午怎么样,下午如何,用了什么药,拍了脑部CT,医生说再过两天大约就醒了。
他那双桃花眼依旧勾人,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蓬勃的朝气似乎一点点在流逝。
“卫衡。”我叫他,“你先回家吧,一直请假总归不好,这边我能应付。”
“我回去了,”他半开玩笑,“那可不行——万一在街上碰到你爸,可就穿帮了。”
“没事,穿帮就穿帮吧,我不想一直……麻烦着别人。”
“别人?”卫衡忽地停住脚步,目光灼热,直直逼向我。
“我是指——朋友,不能一直这么耽搁着你。”我轻轻的开口,下一秒,却被卫衡脸上的表情吓住了。
他蓦的转身,咄咄逼人。
“简浅我告诉你——我留在这,不是为了看你为另一个男人失魂落魄!也不是为了看你成天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我没那么高尚!你明白吗?
“卫——”
“非要我都说出来,非要我把什么都点破,你才肯从那破沙堆里抬头面对吗?”他的眼眸沉寂着汹涌的情绪,让人无法招架。
卫衡渐眯起眼,一字一顿,惊心动魄,“简浅,非要我开口说——我一直等着爱着的人,是你?”
我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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