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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醉月微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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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一手，拉着最上面的被子，示意将身上多出来的那条被子归还给他，在营帐内微弱的灯光下，对着他摇了摇头。他清亮的眼眸在暗夜中愈显清明，一手拉过我抓着被子的手，另一手掀开被子一角，将我的手放回被窝，又将被子在脖颈处掖得更严实些，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就仿佛已经做了千百回般自然，声音亦坦然道：“我没事，微眠怕冷，多盖床被子，早点睡吧。”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心里略一权衡，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点头，闭眼，装睡。曦岚既然已经将他的被子抱过来支援我了，那么我拒绝也没用，再说现在交流不便，更没了指望，所以还是乖乖接受吧。再则以前看的武侠书都表明，神功盖世的人啊，运运内功就能发热，一般不惧寒。
刚开始虽是怕尴尬闭眼装睡，后来不知是困了累了，还是两床被子暖和了，反正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古语有云“饱暖思淫欲”，这话一点也不假，我晚上吃得饱，如今盖着两床被子也觉得暖和了，所以竟在潜意识里发春——做春梦了。梦中见到狐狸，他的手来回轻抚我的脸，我屁颠屁颠地主动往前凑，就感觉到他将我抱在怀里，而且发挥他狐狸本“色”，跟我玩亲亲。不过虽是一场春梦，但第二日一早醒来，我用手抚了抚嘴唇，总觉得昨晚的拥抱太温暖，昨晚的热吻太真实，想想又是一笑，许是离龙曜越来越近，心也跟着飞向狐狸，才有昨晚这样的梦境，醒了还在回味。
大军继续行进，又是两天。明明是冬夜，这两个晚上却又是春梦连连，每天早上醒来，回味前一晚的梦境，总让我自己有些脸红心跳。想来离开狐狸也就两月有余，我就思念成这个样子，只不知狐狸可是如此。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终于到达齐青关，是夜就驻扎在齐青关外。我一早听闻齐青关如今由清林亲守，所以大军停下的时候，我便跑到曦岚跟前，以手示意我想去齐青关看看清林。
“微眠，是想回去了么？”他正对着桌上的一张地图似在研究什么，见我拉他袖子，抬头看着我比划半天，眼眸一黯，脸上虽挂着温暖的笑容，眉间的神色却似有抹疲累，许是这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声音却依旧温润。
我微微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虽说是有打算借此回龙州，但一来还没正式告别，二来按计划明天大军会由齐青关进入齐州，然后沿齐州最东行进，直到出了龙曜国境在龙曜与叶苍两不管的中间地带驻扎。以大军行进的速度，明天一早进入齐青关，然后到出齐州，只怕需要近一天的时候，我虽然不担心狐狸的决定，亦不担心由曦岚领兵的天青大军会使诈，但双方既然都很慎重，我心里反倒想看到天青大军顺利出了齐州再向曦岚告辞。
我对叶苍没兴趣，而且觉得这场战事跟我关系不大，原因无它，望月之战那个游说结盟的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对那场战争颇为关心，因为战争的结果直接决定我当初这个主意的成功与否。而这一场战事，虽然我还是跑了趟腿，但由于跑这趟腿之前的事情其实大家一早都有了预谋，大概还谈妥了最初的条件，根本不用我花什么心思动什么脑细胞，真的就是跑回腿递封信的事，自然对此无甚兴趣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进关，到时候自会碰到穆将军。”他抬眼看我，清亮的眸子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在心里叹口气，还是不一样了呵。以前的曦岚，是我提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只会一径微笑地说好。而现在这样坚定自己意愿的曦岚，是好事，是坏事，我一时心里根本分不清。
我意欲再争，曦岚却走近拉过我手，一如往常般自然得没有一丝一毫地糙作，边走边道：“带微眠去个地方。”
“去哪？”我一边挣手，一边以嘴形询问。
他但笑不语，一径拉着我手往外走，早有士兵将那匹“马中天曦岚”牵了过来，曦岚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一把揽住我腰，飞身便坐在了马上。我坐在马上，背靠在他怀里，只能由着马儿奔跑。说实话，学会了骑马之后再来坐这“马中天曦岚”，感觉那是相当的潇洒飒爽。
“我们去哪？”眼见着天都慢慢暗了下来，我用手在前方比划，我知道身后的他，看得到。
他依旧不语，只是放在我腰际的手一紧，身下的马儿速度更快。我也不再纠结，我想曦岚虽然失忆，但即便是失忆后的曦岚，也该不会伤害我才是。
似过了很久，又或者不是太久，但天显然已全黑。身下的马儿停下，曦岚揽着我腰，一个纵身便抱着我从马上跳下来。前面是丛丛密林，黑幽静深，他牵了我手，向密林深处走去，天上的月华微明，我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许是现在心境不同，许是现在曦岚有些不同，以前他无数次拉了我手，我都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对于曦岚，心中一直也没性别界线。但这样的晚上，被现在的曦岚这样微微用力地拉着手，想起另一双修长的手曾经那样撩人地穿过我的头发，抚过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便条件反射地想挣脱。
他停步，转身，清亮的眼眸看着我，眼里竟有笑意，看不清脸上是否也有微笑，声音清润：“微眠害怕么？”
我也停步，忙点了点头。说实话，让我天黑的时候穿越丛林，我没那胆，看多了日式恐怖片，树林里悉悉嗦嗦的让我有些胆寒。但其实现在的我不是害怕这个，曦岚在我身边，我相信他会一如往常不顾一切的保护我，我现在有点担心的，是曦岚会带我去哪。月夜密林，可是有什么事？
他竟轻笑出声，忽而一把将我搂至身侧，轻轻一跃，身子立马腾空，他足尖轻点树稍，一手紧紧楼着我，竟是用轻功一路带着我向前飞去。我从刚开始惊得闭了眼，到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身下飞跃而过的树林，以及远处密密点点的灯火，竟一下子兴奋起来。天，飞翔的感觉，而且曦岚带着我竟似丝毫不曾影响他一般，曦岚的武功真不是一般的高。
越过一大片黑漆漆的树林，终于在一处泉眼处停下。虽然脚踩实地，整个人却好似还在飞一般，我想如果天上的月亮够明亮，曦岚一定会看到我的脸是红扑扑的，因为实在太兴奋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发烫。
“就是这儿。”他松手，又牵了我手，走近泉眼。
我还深陷在飞翔的美妙感觉中，整个人晕乎乎的，一时没理解曦岚的话，只能拿眼困惑地看向他。他却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笑道：“随军开始就没洗澡，这一处温泉隐蔽，这时候不会有人来，就在这放心洗个澡吧。”
我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天曦岚同学不会是想与我鸳鸯浴吧？慌忙挣开他的手，在空气中就是一阵飞速比划：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没错，落笔是我百年难得一用的“三感叹连用”必杀绝技，用来表示我此刻心中强烈的震惊与不满。他看着我，清亮的眼眸里却隐有我不懂的神色，松了我手，转身边走边道，“微眠放心洗吧，我到外边去。”
我本欲去拉他，才跨出一步，又觉得自己口不能开的，万一曦岚误以为我留他下来共浴，那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嘛。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立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此处温泉四面树林环绕，看起来倒还隐蔽安全，我又往曦岚消失的方向瞅了半晌。哎，让他留下来不是，他一走又担心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闯入怎么办？我现在连大声喊救命的能力也没有，那不是要白白被欺负了么？
天是黑的，月亮也不太明亮，我又瞄了瞄曦岚消失的方向，低头看了看似乎还冒着热气的温泉，举起一手，往胳肢窝处闻了闻，一溜烟的跑到一颗大树后面，三两下脱掉身上衣服，便“扑通”跳入温泉中。
好舒服啊，终于可以好好的洗个澡了，天啊，我好象有近半月没洗头发没洗澡了。水不深，我站在水里转了个圈，没发现异样，也没见曦岚偷看，便放放心心地洗起头发。
我泡在温泉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水，思绪不禁飘向明天。明天大军过了齐青关，便进入龙曜了。可会有事，我又该如何向曦岚告别？关于凤兰玉佩，曦岚说是还了狐狸，狐狸可有收到？狐狸，现在的你，可是一样在想我？那天一别，便再无音信，这一段时间，你是如何渡过？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么？
等我终于洗完，从温泉里起身，忽又立马蹲下，晕了，没有擦身的东东啊，难道要在冬夜里自然风干再穿回衣服？湿湿地穿回衣服可是会感冒的说，我一感冒起码一个月，鼻子不仅会红还会脱皮，我不能自找罪受啊！
“曦……曦岚！”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张着嘴，想说话，结果却只有咿咿呀呀的声音。我晕啊，天曦岚同学什么时候出现了？幸好天黑黑也看不太清，可是这小子不是想正大光明地看我出浴吧？
“啊……”我想尖叫，我想晕倒，结果出声的只有压抑的低沉的一声嘈音。天呐，曦岚这小子不但不理我，还脱起了衣服，上帝耶稣圣母玛莉亚，难道曦岚是月夜狼人不成？
“上来吧，擦干了才好穿衣服。”他清亮的眼眸有一抹异彩划过，脱下外袍，展开，示意我上来。
我双手环胸，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记得上回自己已经被他看光光了，这回死也不从。555，为什么我总是忘了曦岚是男人这一点，这样被看光，真是亏大发了，躲也没地儿躲，藏也没地儿藏，而且该死的这时候我居然好象脸也不会红，跟上回一样，反倒是怒气高于害羞了。
显然天曦岚同学也有固执的时候，不听话的时候。又是跟上回一样，他一手将我从温泉里拎出来，一手用外袍迅速的包住我，可是这回我的手没去捂脸，所以手也被裹在外袍里，没法像上回那样去掐他脖子。我大怒，张嘴便往他肩上咬去。虽然他是好意，但也不能这样占我便宜啊。
他一径笑着，也不理我的怒气，满意地看着我在他的外袍里奋力的扭了几扭，然后转身将我放在大树旁边的衣物悉数取来。
我伸手将曦岚的外袍牢牢裹在身上，以免滑落，看着朝我越走越近手里还拿着我衣服的天曦岚，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脸终于迅速热了起来。这小子不会还要看我穿衣服吧？
天曦岚走到我跟前，却转过身，反手将衣服递到我身前。
我顿时松了口气，这小子一下色狼，一下正人君子的，都快把我搞晕了。不过权衡一下目前情况，与其让他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瞄我这方向，不如这样子背对着我最安全。我慌忙从他手中扯过衣服，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发现自己好象太紧张了，突然之间手脚不利索，穿不好衣服，呃，不是穿不好衣服，是裹不好围胸了。5555，随军的时候是紫苏帮我裹好的，这一路过来，我从未脱下贴身衣物过，我其实只有穿女装的经验，历次穿男装，都是身边有人替我穿衣的。
时间越长，我越担心曦岚回头，越担心曦岚回头我就越紧张，再则穿上了裤裤，上半身却还是半裸着，实在也觉得冷，手一哆嗦，就更不利落了。
“还是我来吧。”曦岚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头顶上方，将低头与长长的围胸布奋战的我吓得险些晕倒，我迟疑地抬起头，正对上他笑意盈盈的黑亮眼眸，心一慌，手一松，好不容易绕起来的围胸布一圈一圈松了开来。
在春光彻底暴露之前，曦岚一手拉住了围胸布，我的舌头打结，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曦岚又将围胸布一圈一圈绕好，然后不知怎么的在我身后固定住。我心中一松，曦岚还是那个谦谦君子曦岚啊，正待伸手去抓他手里的衣服，身子蓦地一暖，他竟将我严严实实地搂在怀里，我抬头抗议，他却迅速俯下脸来，嘴唇就这么贴上了我的。
我惊得伸手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我只能咬着牙紧闭着唇，他只是在我唇上温柔辗转缠绵，良久之后才松开我，手劲也微松。我大口呼了气，一手费力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然后一边张嘴尖叫，一边抬手欲掐他脖子。
声音依然暗哑，却似比刚才稍稍重了点。在我的手碰到他脖子前，他的手一紧，一手将衣服紧紧围着我的后背，再次俯下脸来。这一回，我来不及闭嘴，他的舌已找到我的舌，灵活嬉戏起来。
狐狸，我的脑中浮现狐狸那张妖孽的脸，拼命退身，曦岚的手却搂得更紧，一手并有逐渐下滑之势。心中有痛，不仅是因为想起狐狸，更因此刻的曦岚。当他的手抚上我胸口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疯一般地去掐他，去推他，伸脚去踹他。
“微眠……”他唇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与欲望，似还有一丝叹息。
曦岚，曦岚，我心中仙谪一般的曦岚，那个永远温润如玉，那个永远温柔待我的曦岚，此刻他的手却在我仅着裹胸的身上游移，他的唇舌与我的纠缠。我心中大恸，这种痛甚至与当初看到曦岚躺在望州城外木屋的床上一动不动相似。在他的手欲探入裹胸布时，我终于忍不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冲他大喊：“天曦岚！”
身子蓦地一凉，才发现衣服还在他的另一手上。他微垂着眼，视线似停留在我胸口的位置，我脸上一热，冲上前两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大嚷道：“曦岚，天曦岚，你醒醒！曦岚，曦岚，我不要这样的曦岚……曦岚，曦岚，你想起来，你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的曦岚，曦岚……”
说到后来，已语不成声，人却扑入他怀里，手环着他腰，在他怀里痛哭。曦岚，曦岚啊……
佳人，少年，前世种下的纠结
“微眠，你终于能说话了。”他将我紧搂在怀，似要将我揉入他身体一般，紧得让人窒息。
我闻言心里狠狠一抽，不知是喜是痛。刚才我好象，真的开口说话了。他却微微推开我，将手中的衣服一件一件替我穿在身上。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神色再自然不过，好象同样的事，他已经做了千百回般，眼眸恢复清亮，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我突觉有些困惑，困惑刚才曦岚的所作所为是真心所想，还是为了刺激我说话？困惑现在的曦岚，竟似未失忆时的那般模样。
我站在原处，背对着温泉，等曦岚洗完澡一道回去。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我是不可能一个人开溜的，何况四周都是密林，我也没那胆儿。突然想起自己已能开口说话，心里又是雀跃万分，终于告别哑巴岁月，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暂且抛开一切烦恼，病没了，身体好了，话也能说了，离龙曜也近在咫尺了，四周虽暗，但头顶上的月亮还是满大满亮的，我心情轻松，一边折了根小树枝蹲在地上胡乱划着，一边哼着小曲儿。
“朱门半掩谁家庭院 我骑白马路过门前
只闻见 一曲琵琶点破艳阳天
待字闺中谁家小姐 琴声幽幽拨我心弦
盼相见 日日在她门前放纸鸢
不过茫茫人海偶然的遇见 谁知踏破所有铁鞋
只在一瞬间 注定沦陷你眉间
佳人 少年 前世种下的纠结
姻缘 红线 邀你人世共并肩
……”
歌是魏晨的歌，我再一次男声女唱，尤爱歌里那一句“佳人，少年，前世种下的纠结。姻缘，红线，邀你人世共并肩”，至于之后的那一段说唱，我是记不真切的。反反复复唱了好几遍，直到感觉到有道视线似一直盯着我不放，我才转过身，却见曦岚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
哎，仙人啊仙人，洗澡没声音，出水没声音，穿衣服没声音，连走路也没声音。幸好我已经习惯，不然看到月夜密林身后出现一抹白色身影，岂不先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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