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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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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队亲兵也赶快往后退去,退到一里之外,城头的羽箭已经射不到了,敏佳忽然回头大叫了一声:“你们这些汉人听着,问你们的皇帝好,叫他洗净脖子等着我。”
她边叫边挥舞马刀,兴奋得脸颊通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自己高兴,我都快吓死了。”
敏佳突然隔着战马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手,我喜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真讨女孩子喜欢,如果也能这么讨男人喜欢,是不是萧焕早就把我当成个宝捧在手心里了?想太多了,打住。
“拼着这条老命讨得你的喜欢,我还真不想要。”我笑着说,“我叫凌苍苍。知道李白那首《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吗?里面那句‘回崖沓障凌苍苍’,就是那个凌苍苍。怎么样,这名字很有气势吧?”
“什么庐山沓障的,我不明白,你们汉人真是麻烦。”敏佳撇了撇嘴,“我的全名是爱新觉罗·敏佳,你可以叫我敏佳。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们女真人最重义气,从此后我们同生共死,一辈子是好朋友。”说着伸手出来。
我抬手用力击在她掌心:“好,从今天开始是好朋友,同生共死。”一边说着,我一边盘算:和敏佳做了同生共死的朋友,往后库莫尔再威胁说要把我绑在木柱上任人蹂躏时,也要看他妹妹答应不答应了。
想着想着,我不禁喜上眉梢,一转眼瞥到敏佳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她是真诚地为了交到我这个朋友而高兴,突然有点自惭形秽,我是不是在紫禁城那地方呆久了,干什么事都要计算一下于自身的利弊。
抬眼瞥到赵富贵,他已经重新在战马上缩成一团,在寒风里咳嗽了两声,用袖管擦着鼻尖。
我该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萧焕或者父亲派来救我的。
但是,如果他真是被派来救我的,我要不要跟他回去?回到那个沉闷得让人快要窒息的紫禁城?
空中送来关外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却坦荡激烈,有我喜欢的自由的味道。
敏佳的马只不过是脚上破了层皮,并不影响奔驰,我们很快就回到了营地。
这一来一回后,敏佳正式和我勾肩搭背起来,甚至提出让我搬到她的帐篷里同住。我婉言谢绝了,住在库莫尔的帐篷里虽然要提防他什么时候再发疯要扒我衣服,但由于库莫尔时常要和那些八旗首领在另外的大帐里彻夜长谈、喝酒外加召女人,所以一般很少回来。我要逃跑的话,还是在这个帐篷里比较方便一些。
晃晃悠悠又过了两天,我的逃跑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这天下午库莫尔带着醉意走进了帐篷。
我连忙迎上去:“大汗。”
他一把扯住我的手,拉着我在床沿上坐下,挑了挑嘴角:“听敏佳说,你在山海关前救了她,你这么快就能和她交上朋友,真不错。”
我干笑两声:“这是托大汗的福。”
库莫尔哈的一声笑了:“你别跟我说这种场面话。”他忽然凑过来扳住我的头,用手摩挲着我的头发,“我知道你喜欢说敷衍的话,听着好听,但那都是假的。每当你这样说话时,我就觉得你像一阵风,马上就要呼的一声飞走了,抓都抓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他鸽灰色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我阿玛就说我总喜欢追逐抓不住的东西,越是抓不住的就越想要。我阿玛看得很准,我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我想,我说过要你的心,是不是说错了,风一样的女人的心,要起来一定很辛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歪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我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替他把额头的乱发拨开。这个年轻威严的大汗,睡熟了也像一个孩子一样满脸委屈,眉头紧锁。
他想要喜欢我吗?像一个初涉爱河的孩子那样学着去喜欢一个人,慢慢地靠近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告诉自己遇到她是生命里最美好的事情,一遍一遍地说,说得多了,自己真的就会那么以为了。
这种事情我也曾做过,做得恬不知耻,做到后来,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卑鄙的骗子。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爱,它在来临的那个瞬间就已经来临,真正的爱,从来不需要去学习,而当我们学着去爱的时候,通常都是在制造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局。
我和衣贴着库莫尔躺下。他是一匹走累了的野兽,想要找一处温暖的地方休憩,但我也是一匹想要休息的野兽,我也在寻找怀抱,给不了他想要的。
等我在阴沉的暮色中醒过来的时候,库莫尔已经走了。我掀开他帮我盖好的狐皮被,把光着的脚放在床下的皮褥上,茸茸的皮毛扎在脚心里,痒痒的。
帐外的寒风刮得更急,隐约的,有断断续续的笛声,不清雅也不嘹亮,依稀听得出吹的是一支河南乡间常见的小调,欢欣悲喜,都裹在热闹的曲调里,这调子在关外的寒风里听着竟有些悲凉。

 
我的皇后 第二部分 第2章
章节字数:10832 更新时间:070829 14:01
我找来一双鞋穿上,披上一件皮裘就循着笛音找了过去。一路找到营房外的一片草地上,坐在荒草间吹着短笛的正是赵富贵。
我走过去笑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不是河北人么,怎么会吹河南乡下的小曲?”
赵富贵收起笛子,从怀里摸出一方淡蓝的手帕擦了擦:“我娘是河南人,小时候她常唱这曲子给我听。”
“啊?你娘是河南人?我奶奶也是河南人。小时候,我也常听她给我唱这曲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时突然想跟这个来历不明的邋遢汉子说说话,谈谈心。
“你是跟奶奶长大的?”赵富贵问。
“嗯,我娘生下我后就死了,我是跟着奶奶在乡下长大的,什么捉泥鳅夹蝎子爬墙上树,都是好手,皮得全村的大人看到我就头疼。”提到小时候的光辉事迹,我不禁有些得意扬扬。
“是吗?我那口子小时候好像也是这样。”赵富贵随口说。
“你有老婆了?有几个孩子?”我马上感兴趣地问。
“嗯,娶过亲了,还没孩子。”赵富贵回答。
“那就不好了,该要个孩子的,想想你老婆现在在家里等你,该有多心急,有个孩子陪着,不就好多了?”
“她大概不会为我心急。”赵富贵说着,忽然转了话锋,“夫人是大富大贵的人,才该过舒心的日子,夫人和大汗一定能白头偕老。”
“说什么啊,”我笑了笑,“我不是大汗的妻子。”
“不是大汗的妻子?”赵富贵似乎不能理解,问。
我笑了笑:“嗯,其实我有相公,但不是大汗。”
“夫人心肠好,你相公一定是前世积德了。”赵富贵马上恭维。
“他可不会这么想。”我说着,想到他说不定就是萧焕派来的,笑了笑,“老赵头,我想从这里逃出去。你帮我,好不好?”
赵富贵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乖乖,那可是要砍头的。”
我盯着他依旧懵懂漠然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你不愿就算了。”
这么一弄,聊天的心情也就没了,我看天色不早,空中也开始飘起零星的小雪花,就挥了挥手说:“老赵头,我走了。改天再见。”
等我走出了几步远,赵富贵忽然在我背后有些迟疑地叫住了我:“夫人……你真想走,我帮你。”
“真的?那可是要杀头的。”我笑着回头看他。
“那天要不是夫人网开一面,小人早就没命了,小人想要报答夫人。”赵富贵低头说。
“算了,连累了你就不好了。”我摆摆手,转身走。
“夫人,”赵富贵再次叫住我,“你别嫌我不中用。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在少林寺练过两年武呢,护送夫人出去,应该差不多吧!”
“啊?你当真啊。”我笑了笑,看天上的雪花越飘越大,就冲他眨了眨眼睛,“雪下大了,卫兵们估计会放松警惕,咱们趁现在走吧。”
“好。”赵富贵真的就接口答应,对我说,“夫人,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牵两匹马来。”说着收好笛子走向马厩。
我觉得有些好笑,盘算了这么多天的逃跑计划,难道就这样被这个愣头愣脑的汉子促成了?
不过赵富贵说到做到,不一会儿,他就牵着两匹枣红大马跑了过来。他是敏佳的亲信,牵马在营地里跑自然不会有人过问。
赵富贵乐呵呵地把缰绳交到我手里:“夫人,咱们这就走吧。”他跑来跑去,额头上渗出了层细密的汗珠,就从怀里摸出那方淡蓝的手帕拭了拭。
我接过缰绳笑了笑,正想说些夸奖他的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小姑娘,想跑吗?”
归无常!这个瘟神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他早就消失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我暗暗叫苦,归无常既然来了,我肯定是跑不了,他回去再跟库莫尔一说,只怕我以后就要被严加看管起来,再想逃跑就更难如登天。
“快上马!”我已经放弃了逃跑,赵富贵却突然一手把我推到马上,自己骑上另一匹马。
这傻子,不知道归无常的厉害,他这样不是纯粹找死吗?
我正想着,归无常冷笑了一声,一掌击向赵富贵:“想跑?”
归无常就算只用一成功力,只怕也能将赵富贵立毙掌下。我连忙出声阻拦:“归先生,有话好说……”
归无常根本不理我,快如霹雳似的一掌早击到了赵富贵胸前。危急关头,赵富贵的右掌迎上归无常的快掌,左手按在马背上,借力卸力,已经将这一掌的力道全转在那匹枣红大马身上。
那匹枣红大马悲嘶一声,巨大的身躯斜向一旁倒去,大概已被击得五脏俱碎了。
赵富贵卸了归无常这一掌,再不耽误,不等他的马倒地,就闪身跃到了我的马上,双腿一夹,枣红大马奋蹄,箭一样地奔了出去。
雪花簌簌地打在我的脸上,营房里亮起了稀疏的灯火,传来吆喝和奔走的声音,他们正在调动马匹士兵来追我们。
坐在赵富贵的身前,我竟然没有闻到像他这样的汉子身上应有的那种刺鼻的体味,相反的,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种奇异的熟悉。
我慢慢转头,看到他肮脏的衣襟边露出那方淡蓝手帕的一角。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没想到赵富贵这种人怎么会用这么一方干净雅致的手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易容用的胶泥随即脱落,有片雪花落在他秀挺的眉头上,随即就融化成一滴水珠。
大雪飞扬的天空下,萧焕向着我笑了笑。
12
追兵的呼喝声从背后传来,我一把揪住萧焕的衣襟,脱口而出:“你怎么自己来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既然被看穿了,萧焕就不再操着赵富贵那口奇怪的河北话,改用原本的声音笑着说。
我愣了愣,没有回答他的话。我高兴吗?我也不知道。
我甩甩头,好让自己能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揪着他问:“对了,我走后,你把娇妍怎么样了?”
“还放在储秀宫。”
“荧呢?”
“继续呆在英华殿。”
“幸懿雍呢?”
他顿了顿:“死了。”
“那个,小山呢?”我问得实在没什么可问了。
“自然还是好好地在宫里呆着。”他笑着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你谁都问到了,怎么没想到问问我?”
我愣了愣,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问什么,万岁你不就在我眼前。”
他“啊”了一声,没再接话。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了一眼他身上肮脏的女真兵服:“来就来,把自己弄这么邋遢干什么?难看死了。”
他应了一声,依然没说话。
我只好把头转向前面,看着越来越近的山海关城墙。
萧焕挑的这匹马脚力很好,虽然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透过大雪,山海关的城墙也越来越清晰了。
萧焕既然潜入库莫尔的大营救我,肯定安排了人接应,进了山海关的城门,应该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看胜利在望,就想问萧焕准备了什么样的暗号让城头的守军开门,还没回头,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我连忙转身,萧焕已经从马上跌落在地,落在了几丈后的雪地中。
我勒住缰绳,瞥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追兵:“你怎么这么麻烦?和归无常对的那掌牵动内息了吗?”
他以手抚胸,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有些艰难地向我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石岩日夜守在城门上,看到是你,会开门让你进去。”
马蹄声越来越急,女真追兵已经近在眼前,我甚至能看清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人的脸。
“我先回去?”我权衡了一下,再怎么说刚才也是他把我从女真大营里带出来的,就这么撇下他自己走了,有点说不过去。
“等着。”我拨转马头,驱马回去想把他拉上马。走到他身边,我刚伸出手,一支羽箭就贴着我的胳膊射在了地上,那边传来敏佳的声音:“站好,不要动!”
我只好僵在那里,和萧焕相视苦笑一下。
“苍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让这个小喽?给抓走了?”敏佳带着一队亲兵走过来。她想必认为我是被劫持的,一边说一边打马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幸亏我来得快,要不你岂不是危险了?哎呀,不是说不让你动,是说那家伙。”说着顺手兜头给了萧焕一鞭子,“胆子还不小,敢打夫人的主意。”接着吩咐站在一边的亲兵,“你们,把他就地砍了。”
我一边叫苦,一边抢着说:“别,其实他不是……”
“嗯?等等。”
我还没想出什么理由,敏佳突然挥手示意亲兵们停下,她俯身用马鞭挑起萧焕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原来还真有长得比女孩儿还漂亮的男人。嗯,不要砍他了,绑起来送到我帐篷里。”
这一幕不是应该出现在某个山大王下山抢压寨夫人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敏佳挑着萧焕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继续把她的女山大王形象贯彻下去。
“啊,他叫,那个……白吃饭。”我连忙抢过话头,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
“白吃饭?”敏佳有点疑惑。
“对,白迟帆,意恐迟迟归的迟,过尽千帆终不是的帆。”我笑呵呵地解释。
“白迟帆,很配,好名字。”敏佳满意地点头,“你们汉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白吃饭还叫好听?不过倒真是很配,我轻咳了一声,呵呵笑着。
“啊,对了,苍苍,你刚才想说什么?”关照完了萧焕,敏佳抬头笑眯眯地看我。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这大小姐说什么?我哈哈笑着,借着火光瞥了萧焕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过脸色还好,不算多吓人。
我再看看饶有兴致地拍着马鞭,用一种男人挑窑姐似的目光打量着萧焕的敏佳,突然觉得郁闷透顶。这下可好,不但皇后被俘,连皇帝也一并身陷敌营了。
我被敏佳“解救”回大营后,库莫尔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向敏佳解释其实我是主动逃跑的,只不过从此以后我的帐外就多了一个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守卫—那个叫赤库的库莫尔的亲信。
敏佳把萧焕带回帐篷后,就明确地把他当做自己的男宠看待了,不但找军医给他看病,听说他畏寒,还找来一大堆皮裘把他包了起来,更是每天吩咐人把帐篷里的火炉日夜烧得暖暖的,真叫百般呵护。
既然有了这个新宠,敏佳就彻底把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赵富贵忘记了,真是个健忘的大小姐。
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几天,两方别说有什么战斗了,连哨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风雪。这天一大早,敏佳就乐呵呵地跑来找我:“苍苍,去我帐篷里玩吧。小白怕冷,我不让他出来。走,我们三个到我帐篷说话吧。”
小白……这么快就有昵称了。小白……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啊,我们去你帐篷。”
敏佳的帐篷和库莫尔的大帐隔得并不远,赤库见我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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