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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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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做千古罪人,遭人唾骂,不,遭人耻笑的可能性更大些,我能不哭吗?
我收起眼泪:“我们还是讲些往事吧。”
“好啊。”敏佳马上附和,“你先讲吧!”
“啊?为什么又是我先讲?”
“苍苍……”敏佳眨眨眼睛,娇声叫我。
“好了,好了,我先说。”我摆摆手,“你想听什么?”
“那个,”敏佳托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我,“苍苍,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把你们的事情讲给我听吧。”
女孩子还真是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我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我敲敲脑袋,喜欢的人?我心里最先浮现出的,既不是冼血,也不是库莫尔,而是萧焕,那个在江南的秋风里微笑着向我伸出手的萧焕,那个青衣长袍,笑容淡雅的年轻人。
我的皇后 第二部分 第3章
章节字数:10876 更新时间:070829 14:01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喜欢他,想为他做一切事情,想让他快乐,因为他的深瞳里好像总藏着什么忧伤的东西,即使和我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如此。”回忆这些,的确能让我快速转移注意力,才说了两句,我就陷进那段回忆里了,那段有些阴郁,我一直想回避的回忆,沉在一片血红之中,却显得更加清晰。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一直在江南游荡,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像帮着穷苦的佃农抢劫地主的粮仓啦,跑到山头上把山大王打趴下,自己做几天匪首啦,都很好玩……有一次我们还跑到武林大会上,把那个假模假样的武林大会弄得一团糟,气得主持大会的武林耄老的山羊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我笑着。
“噢,后来呢,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敏佳感兴趣地追问。
我笑笑,摇摇头:“后来,他把我师父杀了,就在我面前,一剑过去,我师父的头颅就被他砍下来了。”我停了停,“接着我就刺了他一剑,很长的一把剑,刺进他胸膛,刺得很深。”
我挥了挥手:“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还是你说吧。”
敏佳“噢”了一声,眨眨眼睛追问:“那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死了吗?”
我笑了笑:“没有,他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人,后来我就嫁给了他,和他一起生活……很奇怪吧?”
“对啊,你们汉人真是奇怪,要是我们女真人的话,师长亲友被杀了,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罢休的。你还要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不能理解。”敏佳茫然地摇头。
“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奇怪,他为了他的利益杀了我师父,我为了我的利益嫁给他,我们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必须要和平地生活在一起,想一想就这么简单。”我笑了笑,“不过对于我来说,自从他杀了我师父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我爱的年轻人了,能让我对他说我爱他的那个人,从那时起就已经死了。”
“有点理解了。”敏佳懵懂地点头,“总之,就是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要这么说也行。”我点点头。
“这就好。”敏佳拍手笑着,“好,你讲完了,轮到我了,我的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故事?”我问,悲伤这个词怎么也跟这个明媚的女孩儿联系不起来吧?
“是啊,很悲伤。”敏佳说着,轻吁了口气,“我还小的时候,我额娘整天跟着我阿玛东征西战,就把我交给苏娜嬷嬷抚养。苏娜嬷嬷对我很好,就像疼亲生女儿那么疼我,每天都带着我。有一天,苏娜嬷嬷要赶到另外一个旗参加交换货物的皮毛大会,我吵着要去,苏娜嬷嬷就带上了我。”
敏佳讲得很慢,美丽的脸庞上有了层追忆的神色,我就认真地听她讲。“那天的大会真是热闹,我也玩得很高兴,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大雪,就像现在这场几天不停的大雪,我们骑的那匹老马被雪地里的狼群惊吓,迷了路,困在大雪里走不了了。
“雪越来越大,根本看不清路,渐渐地连站着都很困难。苏娜嬷嬷带着我躲起来避雪,我们两个藏在山包下,马也跑了,我们又没吃的,我又冷又饿,一直想睡觉,可雪地里的人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了了。苏娜嬷嬷就一直抱着我,给我唱歌、讲故事。
“我听着苏娜嬷嬷的故事,才一直醒着,后来我实在撑不住,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旗里,我这才知道苏娜嬷嬷把她自己的皮袄脱下来裹在我身上,抱着我给我取暖,她自己却冻死了。”
敏佳说着,美丽的大眼睛上有了层雾气:“后来我常想,如果一个人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想着要救你,只想要你好好的,从来不想她自己会不会就此死了,那她一定很爱你,远远胜过爱她自己。所以我想,苏娜嬷嬷一定很爱我,说不定比我的额娘和阿玛还要爱我。”
敏佳忽然抬起头,用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我:“苍苍,我真的很喜欢小白,和他在一起时,我也很高兴,但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你知道吗?在山海关城下,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我的时候,那时我就想到了苏娜嬷嬷,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她一样。”
她想说什么?从库莫尔向萧焕告白后,今天我第二次愣住。我心悸地看着敏佳满含期盼以及……爱慕的眼神,女孩子拥有这种眼神时总是分外迷人的,但是我身上却一阵阵地发冷,这对兄妹的这种兴趣难道也是共通的?
我们不是在讲悲伤的往事么?怎么又扯到那个什么上面去了?难道她叫我谈喜欢的人的事,用意就是趁机向我表白?
敏佳脸上添了层艳丽的红晕,她的脸越靠越近,我猛地屏住呼吸。
“敏公主,大汗叫你到议事帐去。”门口适时地传来亲兵的通报。
“知道了,马上就去。”敏佳笑眯眯地答应,总算把脸从我眼前移开,站起来拉住我的手,“苍苍,我们一起去吧!你也不是外人,我哥哥不会介意的。”
我不是外人?是作为你哥哥的女人,还是作为你的那个啥?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僵掉了,只能任由她拉着走。
议事帐里满是酒气,大胡子的各旗王爷们盘膝坐了一地,吆喝声响成一片,地上的小桌上摆满了酒肉。敏佳一边随口和那些王爷打招呼,一边拉着我跨过胡乱堆放的狼皮垫子走到库莫尔身前:“哥哥,我来了。”
库莫尔正拉着坐在他旁边的萧焕喝酒,萧焕的白狐裘早被扔在了一边,里面穿的青布衫领口也给拉得半开,黑发凌乱地搭在肩头,脸颊有些红润,正就着库莫尔递来的酒杯喝酒。
我的天,这妖媚的样子哪里还像一国之君,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娈童!
“敏敏,咱们今天不谈正事,只吃肉喝酒,来,和苍苍一起坐下。”库莫尔说着又端起一杯酒送到萧焕嘴边,“来,小白,再喝一杯。”
“大汗,你再这样,我就要醉了。”萧焕笑着,用他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按住库莫尔的胸口,半推半就。
我用手捂住脸转过头去,什么狗屁宗庙史书、萧氏的列祖列宗,是我替他考虑多了,他做这个男女兼宜的男宠皇帝,做得很高兴。
我眼睛看不到,耳朵却听到敏佳活泼的声音:“哥哥,我把小白让给你了,你也要把苍苍让给我啊!”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混乱的一天,如果有菩萨的话,我希望他能派一个像幸懿雍那样凶悍的人物过来,一脚踢在我头上,把我就地踢晕好了。
14
当晚库莫尔把萧焕留在议事帐里很长时间,最后好像还带他出去策马奔驰,弄到很晚。
我则严词拒绝了敏佳要和我同帐而睡的请求,回到库莫尔的大帐里睡觉。
噩梦连连地睡到早上,还没从被窝里爬出来,就看到敏佳满脸委屈地蹲在我床头。
“你干什么?”我警觉地拉紧被褥坐起来。
“苍苍,小白要死了。”敏佳抽了抽红红的鼻头。
我心跳漏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小白就是萧焕:“什么?”
“昨天晚上哥哥把小白送回来之后,小白就一直不停地吐血。我把赫都老倌找来,赫都老倌说是受寒了,他也没有办法,让我找地方埋了算了。苍苍,怎么办啊,我没想到小白这么经不起折腾,他要死了,该怎么办啊?”敏佳语气里担心的成分一点也不比她养的一只小白兔要死了多多少,折腾?她以为这是玩宠物?
我掀开被褥跳下床,抓住她的肩膀:“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床上躺着,没有断气,不过赫都老倌说是早晚的事。”敏佳回答。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来告诉我?”
我的吼声太大了,敏佳有些受惊:“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我推开她,随手抓起一件披风罩在身上,向敏佳的帐篷跑去。
敏佳在我身后叫:“苍苍,你没穿鞋子……”
敏佳的帐篷里一片凌乱,冲进鼻间的是甜腥的味道,我两步跑到床边。
萧焕躺在床上,还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脸色比上次我去养心殿看他时还要苍白吓人,胸前的衣襟和狐裘上都是血迹,床边也凌乱地扔了好多沾血的布块。
我有些发晕,一个人体内能有多少血,从昨天晚上一直吐到现在,我忽然想把库莫尔和敏佳这对兄妹砍了。
我吸了口气,蹲下来握住萧焕的手,附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来了,还能说话吗?”
被我握着的那只冰凉的手动了动,他也握住了我的手。
他慢慢张开眼睛,第一句话却是对站在床边的敏佳说的:“请……公主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对同乡说。”
敏佳想萧焕大概要交代一下遗言,就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等敏佳出去,萧焕转头向我笑了笑:“把我……扶起来。”
我连忙扶他坐起来,他刚坐好就又咳出了几口鲜血,床边早没有了可以用的手帕,我举起袖子为他擦拭嘴边的血迹,忍不住埋怨:“好好躺着不就好了,坐起来干吗?”
“这样说话,气息反倒顺畅些。”他吸了口气笑笑,抬起头看着我,“库莫尔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什么?”我睁大眼睛,“那他还说喜欢你?”
“你……”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无奈,笑着咳嗽了两声,“你真以为他好男色?”
“昨晚看起来明明很像。”我嘀咕了一声,问,“这么说昨晚他是假装那么做的?”
萧焕点头:“他一开始就想要置我于死地,知道我不能受寒,就带我四处走动,昨晚他逼我喝下去的全是冷酒。他把我带到议事帐,让我听到他们的机密,就是要我明白,他不会让我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他说着,咳嗽了两声,那双深瞳突然凛冽起来,“他竟敢把我当娈童戏弄!”
我从来没在他眼里看到过这么重的杀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既然库莫尔一定要你死,我们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把另一只手也放在我手背上:“我想请你帮我做些事情。”
“我?”我有些意外,“我能做什么?”
“你找机会偷一匹马,潜出大营,到山海关去。郦铭觞在关内,如今只有他能救我。”他说了一会儿话,声音就渐渐微弱下去,额头也渗出了层汗珠。
我连忙点头,又问:“我一个人能逃出去?”
“库莫尔只怕已经将我当成了死人,他正在加紧布置兵力攻城,应该没有闲暇提防你。至于归无常,昨晚在议事帐内,我趁机对他施了毒,他在三天之内,不会比我现在好到哪儿去。”他说着,向我笑了笑,“小心一点,你可以的。”
我点了点头,萧焕犹豫了一下,轻声补了句:“我的性命在你手上。”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动,连忙抬头看他。他的性命在我手上?既然能独自一人逃回山海关,那么如果我隐瞒他在这边的情况,不带郦铭觞过来的话,他估计就熬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一死,我父亲大权在握,只要我们想,大武的天下只怕马上就能改姓凌。
我目不转瞬地盯着萧焕。他大概读出了我的想法,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静等我的回答。
我心里的念头顿时转了几转,如果萧焕死了的话,我没能生育萧焕的孩子,萧氏朱雀这一支就再无后人,萧氏旁支的人口又极繁杂,匆忙之间,必定选不出一个人来继承皇位。前线形势又正危急,将士们骤然听到皇帝驾崩的消息,会不会马上溃不成军?再说,萧焕这次出来,京城内能毫无安排?还有太后,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更何况京城还有御前侍卫随行营这样的势力在。我们贸然行事,会不会弄巧成拙,两败俱伤,反倒让别人占了好处?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把另一只手也盖到他手上:“你还能撑多久?”
他好像也松了口气,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后脸上泛起了微笑:“希望你能尽快。”他顿了顿又说,“你回去之后告诉石岩,让蛊行营的人马出城埋伏在角山上,随时等我号令。”
“你把御前侍卫蛊行营也带来了?”我再次庆幸没有冲动行事,蛊行营虽然不过两百人,但绝对能以一当百,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点了点头,开口想说话,但一吸入凉气就是一阵咳嗽,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我连忙拍着他的背,扶他斜靠在床头:“你就省点力气在这里等着郦先生来救你吧,我这就赶紧走了。”
我起身正要走,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笑了笑:“库莫尔砍我那刀时,你肯替我挡着,我很高兴。”
我挑了挑眉毛:“说什么呢,我还没生下皇储呢,你还欠我一剑呢,我怎么能让你就那样死了?”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语气太轻佻,反倒有些像打情骂俏,就忍不住笑了。
萧焕也轻轻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笑脸,江南那个年轻人的影子又不合时宜地跑到我眼前来了。
虽然早就说过不能再爱了,虽然早就说过把那些都忘了吧,但是偶尔放纵一次,也不错吧。
我俯身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要等着我。”
走出帐篷,我找到在一边雪地上蹦蹦跳跳地踩雪的敏佳,向她挥挥手:“小白不会死的,给我照顾好他。”
看到我,敏佳高兴地跑过来:“苍苍,”她笑,“你说小白不会死,那他就不会死吧。”
“总之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拍拍她的肩膀,不理会她满脸兴奋和满足的表情,转身走了。
这傻姑娘。库莫尔是在耍诡计,但敏佳对我的感情好像是真的。
走了两步才觉得……光脚走在雪地里,脚真的很冷。
我赶快跳回帐篷,库莫尔这几天总是在议事帐,帐篷里总是我一个人。换好马靴,坐在床沿上,我脑子有点乱,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对策。
想了一会儿,我走到门口,笑眯眯地对就着火盆烤手的赤库说:“天这么冷,到里面来坐会儿吧,大汗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赤库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长着一张铁板脸,和石岩简直像是兄弟,他瞥了我一眼:“不用了。”
撞到铁板了,我摸摸鼻子,决定干脆兵行险招,向他笑笑:“你去备马,我们到营地四周转转吧。”
赤库皱皱眉:“什么?”
“我说让你备马,我要到营地四周转转。大汗叫你看好我,没说我不能四处转吧?”我假装生气地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们真把我当做囚犯不成?”
赤库不说话,皱眉犹豫着。
“不然,你去向大汗请示一下?”我冷笑着加上一句,演一出空城计。我赌了,我赌赤库会因为库莫尔忙于军务而不敢拿这些小事烦他。
赤库还在犹豫,我轻哼了一声。
“好吧……属下这就去备马,陪同夫人。”赤库不情愿地躬身领命。
我暗暗欢呼,脸上却依然冷冷的,点了点头:“好。”
赤库很快牵来两匹马,我和他上马,先是驾着马悠悠地在营地边缘遛了两圈。
遛着遛着我就心急起来,我走的时候萧焕的情况还好,但是他究竟能撑多久?低头看到袖口暗红的血迹,我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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