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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上下部+前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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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马大嫂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衣衫,走过来笑道:“程坛主,多日不见啊,这几天精神不错嘛。”边说边上下打量我和离歌,“就这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我怕她们干不了重活啊。”
那程坛主笑呵呵地接口:“没关系,这两位都是这次新招来的弟子,练过武的,别看这么弱不禁风,重活是一定能干的。”
这笑面虎,还真会给我们做主,我暗暗瞪他一眼。那边离歌早叫嚷开了:“我是来凤来阁看你们阁主的,怎么把我安排到这里?”
程坛主一笑:“这里不是也能见到阁主?何况阁主深居简出,不要说寻常弟子,就是我们这些堂主或坛主想要见阁主一面也是不易,反倒是跑腿办事的杂役见阁主的机会还要多一些。”
离歌瞪大眼睛:“真的?”
程坛主点头:“真的。”
我一想,也是,慕颜那家伙把我安排在这里,算他有心。
这么想着,我马上拉住离歌,向程坛主挥挥手:“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做杂役。”
程坛主呵呵笑了一下,就走了。
我跟离歌既然算是暂时被分配在这里的人,马大嫂就给我们介绍了一下这个杂役院内的设置和构成。
这个院子总共分为两大块,厨房一块,负责总堂上上下下、包括阁主和各堂主在内的日常饮食;洗衣房一块,负责清洗被单衣物以及烧水供应沐浴盥洗。
两块的人再加上二十几个丫鬟,总共百来号人,都归马大嫂一个人管。
马大嫂为人和气,对院子里的人都关照有加,这里的人相处得似乎也不错,我和离歌刚来这一会儿,看到的都是忙碌而和谐的景象。
介绍完了,马大嫂就给我们两个分配活儿干,说是我们刚来,先适应一下,不要干重活,就让我们在开水房照看烧水的火炉。
这活儿轻巧,只用不时地往火炉中加煤换煤渣就好了,我和离歌边瞎聊边干,虽然烟熏火燎的,都弄了个大花脸,但也还算清闲愉快。
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干完了活吃过晚饭,马大嫂就带我们去给我们安排的住处。
凤来阁的弟子和杂役的住处安排得十分宽敞,弟子一般都是两人一房,杂役也是三四个人共用一室,比起有的帮派门户把十几个人塞到一张大通铺上的做法实在是好多了。我跟离歌虽然干的是杂役的活儿,待遇还是同弟子一样,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就在杂役院旁边院落的厢房里,门前有花有树的,还算不错。
晚饭后没什么事儿,我和离歌就打算回房休息一下。刚要走,马大嫂就叫住了我们,指着一只大木桶说:“你们跟芬姑娘走一趟,把这桶热水送去。”
我点点头,看到马大婶身边站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明眸皓齿,只是笑着不说话。我看她有点眼熟,猛地想起来这就是上次我在水榭里见到的那个哑巴丫鬟。
我的皇后 我的皇后续 第7章
章节字数:6248 更新时间:070825 19:26
她笑着向我和离歌点点头,当先走了,我和离歌抬着桶紧跟其后。
还是绕假山过回廊穿小径,夜色深了,我早转得头晕,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芬姑娘带我们走了半天,终于在一间房门外停下,她向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在外面等着,然后就推开房门婷婷袅袅地走了进去。
芬姑娘进去后马上掩上房门,里面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芬姑娘重新走出来,仍旧把门关紧,比着手势向我和离歌交代。
我看了半天,大概看出她的意思是里边现在不要用热水,让我们先在这里等着,等有人叫了再进去,就点头表示明白。
芬姑娘笑笑,随后居然把我和离歌撇在门外,自己径直走了。
我和离歌面面相觑,想到里边那人一定是凤来阁的首脑,也不好说话解闷,就只好各自去数天上的星星。
数了半天星星,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听到里面传出了“哗哗”的水声。我一想,这都开始洗了,就算里边的人没叫,也不能不加热水啊,马上招呼离歌抬上水桶推门进去。
进门转过一座山水屏风,就看到一个热气氤氲的大澡盆。原来里面早有热水了,刚才芬姑娘比画不清,原来是要我们等里面的人洗得水凉了,再把水抬进来添些热水,是我会错意了。
但是既然进来了,也不好再出去,我只好和离歌一起把水桶放在地上,说了句:“热水送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边的离歌“啊”地尖叫了一声,声音里夹着兴奋。
我连忙抬头,看到赤裸着上身坐在澡盆里的那人,正静静地看着我和离歌。
我的第一反应是捂住离歌的眼睛,她正兴奋得直抽气。
我一边把离歌往屏风后面塞,一边点头哈腰地鞠躬:“对不起,阁主,我们不是有意冒犯的,你继续洗,继续洗。”
离歌挣扎着想从我的指缝里再看两眼,我不给她机会,干脆把她推到了屏风后。
收拾好了离歌,我连忙整了整有些散乱的头发,抱拳行了个礼:“阁主,我叫凌苍苍,这位是张离歌,我们是今天刚被招进阁来的弟子,匆忙间还没有见过阁主。从此后我们就是阁中成员,为阁主效力,供阁主驱遣。”这套说辞我准备好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
那边轻轻“嗯”了一声,我悄悄抬头,萧焕垂着眼睛,水汽濡湿了他鬓边的几缕碎发,被沾湿的黑发落下来,垂在他的肩头上,衬得水面上的肤色透明一样地苍白。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萧焕的皮肤是这么白,白得就好像没有血液在下面流淌一样。
离歌的头又悄悄探了出来:“阁主,我是张离歌,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啊!”
我按住她的头把她推回去:“别看!”边说边顺势拖着她往外边拽,“阁主请继续沐浴,属下们先告退了。”
把离歌拽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的声音轻轻传来:“凌苍苍是吧?你留下来,帮我把这桶水添进来。”
我连忙回答:“是。”把离歌推出去关好门。
低着头走回去,我提起那桶水,放在澡盆的木沿上,把水缓缓倒进去。
水很热,雾气一层层地扑到我的面颊上,借着雾气,我悄悄把手指伸到水盆里试了试水温,稍稍有点烫手,正是泡澡的温度。
吁了口气,把倒完了水的木桶拿下来,抬起头,正好撞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为什么要来?”他平静地开口。
雾气凝结而成的水滴顺着他的鼻尖掉落在水里,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
“我不能来吗?”我笑。
他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顿了顿说:“一定要如此么?不能结束么?”
“阁主真是说笑,”我深吸了口气,笑,“什么结束不结束的,属下不明白,属下是今天才进凤来阁的。从今天起,属下是凤来阁的弟子,阁主就是属下的上司,是属下要效力的人,仅此而已。”我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我会把你当做我凤来阁的普通弟子,一视同仁。”
我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他笑:“阁主自然要对属下们一视同仁,不过,没有谁说过身为下属就不能喜欢自己的阁主吧?”
我把手从澡盆木沿上放开:“没人告诉过你吗,阁主?你头发湿湿半裸着的样子,女孩子看了都会被迷倒的。我完全被你迷住了,从今天开始,我喜欢上你了,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向他鞠了个躬,提起木桶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关了门,离歌睁着好看的眼睛迎上来:“苍苍,你表白了啊?声音好大,我都听到了。你真厉害,对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表白了呢,我看到他都紧张得不敢大声说话。”
我轻轻一笑,把木桶塞到她手里:“怎么样,我厉害吧?”
“添完水了就走,在阁主房前喧哗什么?”有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回廊尽头苏倩缓步走了过来,淡淡地打量我,“是你啊。”
我整了整仪容,恭敬地向她抱拳:“属下凌苍苍,见过苏堂主。”
苏倩依旧是淡淡地点头,清冷的眼神似乎没有落到我身上,从旁边错开走了。
我低头等她走远。
“凌苍苍,”快要走到长廊尽头时,苏倩突然停下来,头也不回,“我不管以往你和阁主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情谊,但是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拿你那些无聊的感情来妨碍阁主。”
无聊的感情?我轻轻笑笑,抱拳说:“是,属下谨记。”
苏倩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离歌碰了碰我的肩膀:“唉,这苏堂主好横啊!难道这位苏堂主也喜欢阁主,要跟你抢?”
我摊摊手:“让你说中了,这年头,好男人太少,大家都要抢的。”
离歌深有同感地点头:“嗯,我下山这两个多月,长得好看武功又高的男人根本就没碰上过几个,全是些草包。”
我附和地笑,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周围的景色,前方那丛茂密的石楠后就是荷叶飘香的池塘,原来这里是一水院那间水榭直通卧房的另一个入口,刚才懵懵懂懂的,居然没有看清楚。
一边笑一边回过头,身后水榭里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口照出来,四方的光斑,投在我脚下的青石地板上,黄黄的凝成一小块。
知道那个人就在这灯光下,很好,仅仅如此,就很好了。
7。
转眼已经过了几天,我渐渐习惯了在凤来阁里的生活,也基本上把凤来阁上下摸了个清清楚楚。
如今的凤来阁虽然也做杀手生意,但是这已经退化成了一个分支副业,凤来阁的经营范围更多地转移到了商道:江淮一带和蜀中平原的大部分钱庄当铺是凤来阁名下的产业,京畿和岭南遍布着隶属于凤来阁的赌坊酒肆,江淮膏腴之地利润最丰厚的丝绸和米粮生意被凤来阁分走了一杯羹,暴利的私盐贩卖和海上西洋贸易也少不了凤来阁的身影……
总的来说,凤来阁不是一般地有势力和一般地有钱。
所以短短几个月内,凤来阁已经招收了两批弟子来增补因势力发展而需要的人手。而每招收一批新弟子,就会在新弟子入阁一段时间熟悉了环境之后,再把大家集中起来进行训练。
据说在训练的过程中,新人甚至可以接触到当今武林中失传已久的功夫和一些门派的秘籍,我想除了对这个门规新颖自由的门派的向往之外,这些武功和秘籍的诱惑也是那些江湖成名侠客挤破了头也要进凤来阁的原因之一。
这天我干完活,看离歌跟马大婶正聊得痛快,就独自一个人出了院子,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有些荒芜的小院子里。
这里好像没人居住,加上夏天的雨水又充沛,路旁的花木枝叶乱长,几乎遮住了青石铺就的小径。我走了一阵,看眼前实在没路,就转身准备回去。
刚回过头,方才还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垂柳下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衣女子,看到我回头,她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女子很美,是那种根本让人不能分辨出年龄的美,或者说,任何关于年轻或年老的话都是在亵渎她的容貌。
我从来没想过有哪个年轻女孩能够拥有这样的风韵,眼角眉梢都是岁月雕刻而成的绝美,我也从来没想过有哪个历经风霜的女人还能拥有这么纯净无瑕的肌肤和少女般的体形。杜听馨和她比,输在呆板;苏倩和她比,输在平淡;就算是萧千清,即便能在容颜上和她平分秋色,气韵上也略显青涩。
她轻轻地扬起嘴角笑了,就像一阵清风蓦然吹动满池的睡莲,连空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笑容的清芬。她缓缓地开口,声音淡而温暖,听在耳里,宛若风吹过洞箫的低鸣:“你好。”
我屏住呼吸,不敢大声:“你好……”
她笑了,依旧是缓而淡的声音:“你是凌苍苍?”
我愣愣地点头,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恭恭敬敬:“是的。”
她笑着,那双春水一般柔和的眼睛里浮上一丝慈爱:“你很好,我很喜欢你。”
我吞了一口唾沫,恭敬地回答:“谢谢。”
她轻轻地笑了,接下来的问话却非常奇怪:“这些时日,焕儿的身子还好吗?”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有愣愣地老实回答:“这几天我没怎么见到他,不过好像是不太坏的样子。”
她轻叹一声,接下来的话更让我想不到:“他总是不死,我也不忍心再去看他,真是难办啊!”
我愣了,胸口紧了一下,马上就握紧拳头提高了声音:“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他?我不准!”
她也愣了愣,随即就舒展眉头笑了,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东西递过来,温和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不准我杀?那么你就自己去杀他吧,如何?”
她手中递过来的,是杨柳风的半截断刃。
杨柳风被聂寒容的银华弦割断之后,我就随手将它留在了萧千清的府第之中,我以为不会有人在意那毫不起眼的断刃,没想到却在她手里看到了它。
那半截断刃在那双洁白如玉的手中闪着清清冷冷的光芒,斜斜的断口,仿佛一道伤疤,割在如泓的雪色上。
像是被那光刺到了一样,眼睛有些疼,我眯起眼。
“怎么,不想么?”对面传来的声音依旧是慈爱和蔼的,“你不是已经刺过他一剑了么?再刺一剑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天的场景,是的,我是刺过他一剑,在很久以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像癫狂了一样,拔出杨柳风冲过去,一剑刺入他的胸膛,狭窄的长剑几乎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被我死死地顶在墙壁上,温热的鲜血流满我的双手。
那一次,我几乎杀了他,而他只是用那双深邃无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那个温和的声音依旧在响着:“不忍心了么?下不了手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他吗?他不是亲手杀害你师父的凶手吗?你不想为你师父报仇了?”
“我师父不是他杀的。”我扬起脸,低声地重复,“我师父根本不是他杀的。”
那边突然静了下来,我继续说下去,很慢,却很清晰:“他是把我师父的头一剑斩了下来,但那是我师父求他这么做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杀我师父,我师父是自尽而死的。”我停了一下,“他不会伤害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是那天才明白的,他在养心殿前问我,冼血是被谁杀的对我来说是不是很重要,他带我去看冼血生前留在身边的那个女孩,缓缓地说起那段让我误会了他半年之久的往事,没有特别地解释,也没有特别地声明,但是他却连冼血的身后事都想到了。连我这个自以为是冼血密友的人,都从来没有想过冼血不在了之后,他还有没有什么放心不下、需要我替他照顾的人,萧焕却做到了。
他怎么可能伤害一个对我而言那么重要的人?
就是在那一刹那,我猛然回忆起师父被杀时的情景:那天我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前一天晚上,师父带着我和萧焕一起在他住的小院子里行令饮酒,三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我起床后就到院子里去看他们怎么样了,当我走到小院后那个花园的门口,隐隐约约听到师父低声说了句什么,等我进到园里,正好看到萧焕举起王风,一剑削掉了师父的头颅。
那之后我就失控了,把杨柳风刺入了萧焕的胸膛。
之后的无数个日夜,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到底有什么不对。直到那一天,当我解开心结之后,再次回想起这段往事,师父临死前那句低沉而含糊的话像是重放一样在我耳边闪过,因为悲痛和震惊而被我忽略的东西突然清晰起来—在被杀之前,师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动手吧”。
动手吧……是师父要求萧焕砍掉他的头颅的。
不是他杀了师父。
那边继续沉默着,接着她忽然笑了:“你说得对,你师父利禄不是焕儿杀的,是我请你师父这么做的。其时你师父练功走火入魔,日夜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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