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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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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李浑烦躁的挥挥手,瞪眼道:“他是我亲外孙,怎能算外人呢?”
“那皇帝是他啥人?亲爹啊。”李清一脸我是聪明人的表情道:“您觉着是爹亲啊,还是外公亲呢?”
“应该是外公吧。”李浑雪白的眉毛微微皱起,沉声道:“毕竟他和皇帝早就势成水火了,是老夫给了他地位和希望,这孩子应该分得清好赖的。”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清这辈子,干好事儿时嘴皮子从来不麻利,偏偏这种时候,小嘴吧,比小鸟还要巧就像八年前他构陷皇甫战文三人时那样。只听他满面高深道:“大哥,您就是太实诚,太相信别人了。这才让那小子给糊弄了的。”
“此话怎讲?”让李清一番唠唠叨叨。李浑也开始有些二乎了。
“您想啊,去年晚些时候。皇帝让太子南下干什么去了?”李清神秘兮兮道:“古往今来上千年,您见过有哪位皇帝陛下,好端端的把太子送到敌国去的?那分明是好有一比啊!”
“怎么讲?”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说到兴头上,李清连俏皮话都出来了:“若不是秦雨田那个祸害,别指望咱们地太子爷,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说完讲出一句诛心之言道:“皇帝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李浑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粗声道:“难道是给秦雳让位?”
“大哥英明,果然一语中的。”李清拊掌赞道:“从这点管中窥豹,我们也不难推测出,当年他们父子反目,本来就是一出设计好的奸剧,就是为了演给您看的。”
在李清不遗余力的忽悠下,李浑终于开始怀疑了,但信任的根基虽然动摇,十几年风雨筑成的情感城堡却不会瞬间崩塌。面色阴晴不定的沉吟半晌,老太尉才缓缓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但老夫还要查证查证至少也要与他当面对质一番,不能仅凭你地一面之词,就判定他真的居心不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哥!”李清压下心中的失望,继续巧舌如簧的蛊惑道:“咱们怎能把这干系重大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一个有嫌疑的人呢?”接着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这番饶舌的真正意图:“大哥您不是有一次中途撤换指挥官地机会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啊?”
李浑闻言噢地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恍然道:“原来你嗦嗦,煽风点火,就是为了这个啊?”说着哂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取而代之啊?”李浑虽然看起来是标准地老糊涂,但实际上早已年老成精,死都不糊涂。就凭李清这样的,也想拿他当枪使。还是省省力气,回家培养下一代更靠谱些如果他还生地出来的话。
李清见弄巧成拙了,冷汗顿时浃背而下,面色苍白的强辩道;“冤枉啊大哥,兄弟我一心为了李家,根本没考虑什么个人得失。”
不置可否的笑笑,李浑沉声道:“其实你说的不无道理,但军演已经开始了。临阵换帅不吉,老夫是不会考虑换人的。”
李清心中失望,却再也不敢在峥嵘微露的大哥面前聒噪了。
提笔刷刷写下一串命令,加盖上私章。李浑将其递给李清道:“你偷偷跑一趟,督促一下,告诉他我很伤心,让他自己看着办吧。”李清接过那信纸一看,顿时精神百倍道:“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传达到位。”说完便行个礼,出了帐篷。
一出了营门,李清便眉开眼笑,浑身没有三两肉,显然是得意极了。
要说他为何如此高兴。因为那信纸其实是一张临时委任状:兹任命兵部尚书兼天策军统领李清为我方监军。协理军务、督察将帅,以使众将齐心戮力,争取最终之胜利。李浑,十九年三月初三。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秦雳既然打定主意严防死守,便命令队伍收缩阵型,就连斥候兵也仅放出三里近远,一有风吹草动,便收缩回营,任凭京山军的动作再怎么迅捷。再也逮不到太尉军地一根人毛了。而且自从针对性的采用轮流作息之后,太尉军也不再畏惧夜袭了,现在束手无策反而成了秦雷一方了。
双方进入了相持阶段。
见自己大哥吃了秤砣铁了心,隐藏在山沟沟里的秦雷大为光火。正如大皇子所料,志存高远的五殿下,目标是一场酣畅淋漓、至少也要让人心服口服地胜利,如果这样靠下去。就算是胜了。对京山军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他每日张望着太尉军的营地,希望能看到一些企盼已久的动静。却一次次的失望而归,便如传说中的望夫石一般。
三月初六这天,他又一次失望的从山坡上滑下来,在黄土塬待了半个月,汗水和着黄土,已经把秦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裹上了厚厚一层,整个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一张嘴巴,里面还有些白色。就如泥猴一般,看不出一丝本来面目便是用小刀割脸,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皮的。
秦雷一落下来,另一只泥猴凑过来道:“王爷,沈统领四位大人都到了。”声音嘶哑难听,根本听不出是哪一位。
秦雷点点头,便跟着那人穿过纵横交错的沟谷,行了不一会儿,便到了个干涸的河床里。
又有一群泥猴在那里等着,看见这两只进来,泥猴们奋力地辨认,却也看不出这位到底是哪位。
这就是在黄土塬上半个月不洗脸地恶果。秦雷翻翻白眼,沉声道:“我是秦雷!”他身边那个赶紧一亮腰牌,证明一下。
“哦,末将参见王爷。”众人赶紧行礼道。
“免了,少说废话,缺水。”秦雷嘴上似乎起了燎泡,满眼血丝道:“叫你们来就一件事儿,怎么办,走还是留?”
“走!不然全渴死在这儿了。”这位很焦急。
“留!送水的说不定哪天就到了。”这位很沉得住气。
“留!不达到目的不罢休!”这位很坚决。
“走吧还是留啊”这位很犹豫。
“给个准信儿行不?”秦雷苦笑道。
一个泥猴道:“王爷,这实在士兵安危与预定目标之间取舍,还得您来拿主意。”这位倒是干脆。
“那就投票吧。”秦雷不负责任道。
五个人在小纸条上分别写了五个字,石敢收上来唱到:“走、留、走、留、留!”
“那就留!”秦雷拍板道:“散会吧,别看我,我这儿也没水。”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八六章 男人更要狠!!!
其实在进入黄土塬之前,京山军已经带上了尽可能多的水,但是一万人每天都要喝水、一万多战马每天也不能干嚼柴草就算极尽节省之能,硬是多坚持了几天,也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
现在是战马喝水,人喝马尿。注意,此马尿非彼马尿,乃是纯正的马撒的尿。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除非能教育战马喝人撒的尿
事到如今,秦雷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老大的忍耐力。若是双方易地处之,恐怕在三天之前,他秦雨田便已经主动出击了。但实在没想到,老大这么个火爆脾气的家伙,居然真的忍住了。
他忍住了,秦雷可不好过了。最多不用三天,京山军不撤也得撤了
“再等等,再等等,”秦雷这样鼓励着手下,也鼓励着自己:“说不定转机就在下一刻。”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退,战役的主动权便会易手,到时候五万太尉军犁庭扫穴,总会逮到一两条大鱼,彻底扭转战场局势的。
所以他要等下去,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放弃!
一天过去了,没有动静;两天过去了,也没有动静;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任凭五支分队如何骚扰,老虎就是不出洞反而把京山军弄得越来越没精打采。
“王爷,怎么办?”石敢嘶声问道。
不甘心的望着那没有丝毫动静的马蹄山。秦雷苦笑一声道:“撤吧,总不能把孩儿们渴死吧?”手中的马鞭狠狠地一抽,顿时尘土飞扬:“日他先人板板地,这些瓜娃子属面瓜的是不是?”
说完便愤愤的滑下山坡,准备带队离开。
看着手下垂头丧气的样子,秦雷哈哈一笑道:“他们不出来正好,反正咱们还赢着九百个呢,到最后还是他们输。”
黑甲骑兵们干笑起来,就是比哭还难看。要真是那样小富即安,俺们还遭这份罪干啥?
无趣的撇撇嘴。秦雷挥手道:“都他娘的给我滚蛋吧”兵士们这才来了点精神,嘻嘻哈哈的收拾好行装,列队向山峁外面行去。
就在前卫已经走出山坳的时候,一声尖叫从山坡上传来:“出来了!出来啦!”便见着一人连滚带爬的上面下来,逢人就喊道:“太尉军出来啦、太尉军出来了”
兵士们怜悯的看着他,心道:这兄弟,都魔怔了
“王爷,你在哪呀,我许田啊,大殿下地队伍出动了!”那泥猴看出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只好大喊大叫道。
边上的一只泥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在这儿,嚷什么嚷。”
许田一把攥住秦雷的胳膊,激动道:“真的王爷,不信您上去看看。”说完便感到不妥,赶紧松开手道:“过于冲动了”
秦雷呲牙笑笑道:“你要是敢耍我,就数罪并罚。”便爬上山坡,将信将疑的往东边望去
只见千里镜内、马蹄山上,门前的鹿砦被悉数搬开,果然有一条长龙似的队伍,从大营中缓缓开出。看这架势足有上万人之多,不是太尉军主力又是什么?
秦雷心头一阵狂喜。狠狠的一锤地面,咬牙切齿道:“通知部队,尾行!”说完便手舞足蹈地冲下山坡,口中嚷嚷道:“老大啊老大,你毕竟还不是属乌龟的!”
仿佛打了鸡血一般,黑甲骑兵便重新精神抖擞起来,他们悄无声息的沿着峁梁疾行,紧紧的跟着太尉军,随时准备杀出去,给对方一个惊喜。
其实秦雷冤枉老大了。他原本真是铁了心的当乌龟,准备再过三天再说。
但一个意外的来客,打乱了他的计划。兵部尚书李清到了,还带着太尉大人的手谕,一下成了太尉军的监军太上皇。这下子那帮挨了打的李家子弟可有撑腰地了,他们诉苦的诉苦、告状地告状,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
但李清不是个莽撞的人。要不也没法阴倒皇甫战文三个精明的将领。他暗中拜访排查。在发现对现状不满,已经成了军中的普遍情绪后。才算放了
终于在昨夜的校尉以上军官例行会议上,李清发难了。
等值星官将千篇一律的敌情通报完毕,李清便开口道:“殿下,您是总兵官,下官初来乍到,本不应该多说。”
那你就不要说。秦雳心中不悦道。但这人毕竟算是他的舅姥爷,面上还要客客气气道:“监军大人协理军务,没什么不该说的。”
“那我就讲两句,”李清顺势道:“太尉大人半道派个监军过来,他老人家的用意,就不需要本官嗦了吧?”
众将默然,他们当然都知道,这是太尉大人对战局极度不满的表现。
看见没人说话,李清心里越发笃定,语调也越来越高亢:“但我顾忌着诸位地颜面,忍了几天,希望诸位可以积极主动的纠正错误,大家也不伤颜面。”说这话时,他一直定定的盯着大皇子,鬼都知道他是说给谁听得。
“但我很失望啊!”见秦雳面色不善,李清心虚的别过脸去,故作沉痛道:“我的耐心换来了什么呢?消极被动、不思进取!难道这就是我们太尉军的本来面目吗?”虽然不敢看秦雳,但他却敢看其余地将领。
见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去。李清微微得意地挥下手臂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需要改变啊!”
“主动出击!主动出击!”一群李家地军官顿时聒噪着附和起来话说这些人也真厉害,虽然大皇子的亲兵没有下狠手,但一顿军棍下来,也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结果没有七八天,居然又活蹦乱跳起来,令人不得不叹服于老李家地强悍血统。
有些鹰扬军和破虏军的校尉也跟着小声掺和起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车胤国和罗云并没有出生呵斥。
一时间,大帐内东风压倒西风。李清占了绝对的优势。
“表个态吧,殿下?”李清忍不住的得意道。
“我不同意。”秦雳眼皮也不眨一下,淡淡道:“只要孤还是这个总兵官,全军就得听我的。”
“哦”李清面色一僵,生硬道:“殿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冷冷地瞥他一眼,秦雳沉声道:“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会吧。”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真不爽,李清顿时暴跳如雷,对着秦雳背影高声喝道:“大殿下!你不要太嚣张了,莫非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秦雳站住脚步。霍得转身,双目闪动着幽幽的火光,俯视着比自己矮一头的李监军,攥住李清的手腕子,轻轻一捏。口中蹦出两个字“你吗?”
李清仿佛被铁钳子夹到一般,疼得他哇哇直叫话说他随了娘,没有遗传老李家的那种野兽派体质。
“殿下放开尚书大人,有话好好说!”众人连忙上前拉架,把两人远远隔开。
“我告诉你,秦雳!”自觉出了丑。李清捂着手腕子跳脚道:“我大哥说了:你要是不听套就换了你。我现在就通知你,你!被!撤!职!了!交出总兵官的关防吧!”
帐篷里顿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看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军官。秦雳知道,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不由感到一阵萧索,叹口气道:“你可敢立字为据?”
“这个嘛”李清心里一阵踯躅,李浑只让他来监军,并没有让他接管军队,方才所说的无非杜撰而已。但这时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口了,唯有硬咬着牙道:“有何不敢?”“笔墨伺候!”秦雳沉声道。
亲兵便端上纸笔,大殿下提笔刷刷写到:“今与兵部尚书李清交割军演乙方总兵官一职,自即日起一切权责皆归李兵部。与秦雳无关。”写完签上自己地大名,又把笔递给李清,淡淡道:“签字吧。”
李清犹豫着伸出手,接过那毛笔事情有些偏离他的计划,他只打算以监军的身份夺过指挥权,这样赢了算是自己的功劳,输了却是秦雳的责任。并没想过当什么总兵官。但没想到秦雳这么大的个子。却极有心眼,竟然办事汤水不漏。却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视线在人群里巡梭,李清想找出个顶包的,却发现帐中早没了罗云和车胤国的身影,不由咽口吐沫,暗骂一声道:跑的比兔子还快!只好安慰自己道:无妨,反正对方四分五裂,我只要吃下其中一块,便可以反败为胜了。这样一想,胜算还是蛮大的,便一咬牙一跺脚,在纸上签下自己地名字。
秦雳接过那信纸,在上面轻轻吹口气,便小心的折叠起来,收入怀中,这才朝李清笑笑道:“请总兵官大人训示吧,末将保准言听计从。”
李清看他如释重负地样子,颇有些上当的感觉,面色一阵难看,心里直抽自己嘴巴道:我这是干什么呀,怎么玩粉头完成了老公?但事已至此,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撑着道:“好说好说。”
便吩咐众将重新升帐,命令天策军为前锋,鹰扬军居左翼、龙骧军居右翼,破虏军殿后。大军即刻拔寨出发,目标祁山北麓,那里应该有御林与神武二
这是一趟令新任总兵官大人终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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