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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的二货人生-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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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却又后悔了。这分明又是孩子气的和你撒娇罢了——
你的眼圈红了红,“对不起,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这一声道歉,仿若用针刺穿了心尖,疼得滴血。“言澈,你才三十一岁罢,刚刚而立之年,还年轻着呢……”你说着说着,语调虚弱而柔和。“我若不在了,去找个比我更好的姑娘……代我继续照顾你罢。”
你这话说错了。
因为这世上,我已经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姑娘。
不顾我不住摇头,你却没有看见似的,迷离着目光,一口气梗在喉里,轻声的说:“凤家……就交给你了,还有我们的孩子……让他们都平安的……长大。就算有了后娘,也……也不能受了欺负啊。”你似乎累了,将眼帘缓缓的垂了下去,嘴唇的颤抖也变得渐渐微弱。“言澈……你在么。”
“我在……我在听。”我压抑着哽咽,就连攥成的拳头都在发抖,伏在你耳边,却不敢让声音打颤。“你还有什么话……我都听着呢……”
“可是……你还没答应我呢。”你的声音微弱如落花,竟好像幼年时候一般呼唤着。“大哥……大哥不肯答应清儿么。”
心里似是被狠狠地一剜,我咬着牙在你耳边答:“……我答应,大哥答应了。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会照顾好凤家,会照顾好我自己……薰儿你放心……你放心。”
“那……拉钩。”
我连忙应着,抓起你的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感觉你也用力的回应着我。“嗯……拉钩,我们拉钩。”
你这才满足了似的,费了最后的力气将嘴角提起,勾勒出的弧度宛如春水波潋。
将你的手放了下去,凝望着你的脸庞,我轻轻的将手指覆上你的脸颊,对着我这一生的至宝,弯下身子,将吻压在你微凉的唇上,感觉你的呼吸一点点的微弱、微弱。
最后。
再也感觉不到。
……眼睛里一酸,我终是再也压抑不住,一个不小心,泪已经落在你的脸颊。
慌忙抹掉你脸颊上的泪滴,我茫然无措得甚至连呼唤你的名字都忘记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你。
看着你嘴角淡淡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恍然回神,大声的叫着你的名字:“薰儿……薰儿……薰儿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好不好!!”伸手将你拉进怀里抱着,可这时你的身体却已经失去温度。“不……薰儿……你一定是冷了对不对……没关系,有我呢,我帮你暖……这样就不冷了!薰儿……这样就不冷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薰儿……薰儿!!!”
我大声的呼唤着你的名字,但你却始终无动于衷。
“薰儿……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凉。”失神的开口,嗓子近乎哑了。“为什么……怎么暖都暖不热呢?”
低头看着你脸上的泪痕,视线里再一次失了清明。“啪”的一声,轻轻地,泪水从我的眼里擦过,落在你的脸上,流出一道泪痕来。
血已经不再流了,唯有床褥上的血迹,现着暗红色,斑斑驳驳。
“你瞧,我答应过你不再哭了……可这次,为什么食言了呢。”
“薰儿,我猜你一定不知道吧。”
“嗯,那我说……你听着啊。那是因为……和我拉钩的人她不在了。她不在了,那这个承诺……我去找谁兑现呢。你说是不是,薰儿……你说是不是。”想要将你脸上抹干净,可耐不住这泪却如何也止不住了。


 

【言澈篇】梦绕浮生念寂秋④
生而为神又能怎样,曾以为我们神族凤家生来高贵无双,但如今不过一样要经历生、老、病、死?既然这样……神与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直守护着的神族的骄傲,莫不然当真只是虚名一场?
我凤言澈被尊成神王,可这个时候,竟也无力到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真是何等的……讽刺啊。
我望着怀中的你,睡得如此静谧,我就连为你整理发丝的动作都很轻,生怕吵醒了你惹你不快。
转眼夜深,母亲不止一次的来劝过我,说叫我回去睡一觉,好好冷静一番。但我依旧紧紧抱着你的身体,不肯放手。
“不行,母亲,薰儿怕冷,我得抱着她。”我回答。
她噎了一噎,压低了声音呵责道:“……你清醒一点,她已经死了!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若是这番说出去,还不得被人说凤家出了你这么个疯子!”
疯子。
可就算是疯子又怎样,反正薰儿不在了,我变成怎样又有谁会在乎!
这话刚要脱口而出,我却卡在了张口的那一刹那。话梗在喉里,吐不出,咽不下。
低头看着你,恍然记起刚刚还与你勾着手指约定过,说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凤家和我们的孩子——但我现在这样轻易食言,是不是让你更加不放心,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薰儿,一定是我太自私了,让你离开了我也不能心安啊。
但你不知道,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就算再怎么不舍,我最终还是被母亲赶回了屋子里,说是剩下的事情自可交由她去办。她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凤家的威名,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执着得多。
再者说来,我想母亲应当是对我失望了,一定在暗自责骂一句,怎么生出了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来。
在床沿上坐下,暗暗苦笑一声,闭上眼睛,我们一同居住过的这房间里似乎还留有你的气息。
已过了而立之年,可面对这一切依旧不能自已。这发生太快、太突然,全然让我措手不及。
如果我知道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必定不会让你生下那两个孩子,再多子嗣又有什么用,哪里比得上有你陪在我身边!?
拉过枕头抱在怀里,上面还留有你发丝间的香气。抱着它,竟好像你正在身边一样。闭上眼睛,终究是忍不住的泪擦颊而落。
对不起,薰儿,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让你很担心吧。但你放心……今晚让我好好来祭奠你,为你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然后……等到走出房门的那个凤言澈,会再次履行与你的誓言。
我们勾过手指,约定过。
一百年……都不许变。
***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破晓。母亲似乎已经把所有的事宜都打点妥帖,将你的身体停在宗祠里,要守足三天。
可待我出门的之时,几乎所有侍者都楞上一愣。我先前并不明白我到底怎么了,摸摸下巴,只以为兴许只是因为没有好好修剪胡茬而已,可没想到等人为我端来了镜子,我却发现我不光眼睛里头红红的满是血丝,就连头发也在一夜间花白了。
我才三十一岁,看起来仿佛是我已经五十一岁了一般。
苦笑一声,继续朝着宗祠的方向走着。跪在堂前,望着你的灵柩,我真的很想起身冲出去再看你一眼,但我没有。我知道这样的动作是极失礼的,更怕再次勾起了对你的念想,一发不可收拾。如今的凤言澈,应该坚强些,毕竟我答应你的事情,总该一样一样的做好。
跪着的时候,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你寿衣的裙袂,还有摆在里头妆点你的花草。
我这一跪,便是三天。
夜樟也夜檀也从苍家被人接回来了,如今他们的名字是苍溟和苍冽,分别是六七岁的年纪,满脸的稚气。每年虽然也会接到家里过年,可毕竟还是与我们生疏了不少。
但好在,见了我,还晓得中规中矩的叫一声“父亲”。
我想,他们毕竟还小,不懂得这些,身子更是受不了守这三天。我便叫他们对你叩了首,便转去休息,等到期满下葬的时候,再来尽孝子之谊吧。可夜樟总是跑出来,终究要为你多跪上一会。
他是长子,倒还真有了些担待来。
可惜,他已经不再姓凤了。
出殡的前一天夜里,天上阴沉沉的,无星也无月。
你是言澧走后的代任当家,如今你走了,记入家谱的名字,并非苍薰,而是凤言清。我记得你到底还是不大喜欢这个名字的,只是每每顺应着我和母亲,也才勉强应和一句罢了。而对于记入灵位的名字,母亲则是坚持要写‘凤言清’,唯有我坚持了许久,才能在墓碑上写上你的本名,而后在灵位上,‘凤言清’三个字的旁边,写上你执着了二十余年的‘苍薰’。
虽然你无论叫成哪个名字,都一样是我的妻,我觉得这终究是不同的。
清儿,是我的初恋。
而薰儿,是我的绝恋。
***
凤家的墓园里,言漓和言淅墓碑上字迹都清晰如昨。坟茔上没有杂草,看得出是精心修缮。
灵柩运来了,我回头看看你的棺木,心里竟平静得激不起半点波澜来。
上次来这里送走了言淅,这次又是你……那么下次,又会是谁呢?
他们扛起你厚重的棺椁,轻轻地安放在了挖好的墓穴里头。土,一点点的没过了棺材盖,母亲如今也终于痛哭不已,毕竟你不光是她的儿媳妇、是她的外甥女,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我愣在那里,似乎是在发呆,看着黄土将你埋没,却一动不动。
直到一切结束了、回到了家里,或许是我太累了,倒头便睡。而等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你不在,折去祠堂、直看着摆在上头的你的灵位,我的心方才揪起似的痛了痛。
我这才发现,我先前的心中早就不是无知无觉的平静,而是痛到了极致,麻木了罢。
点上一炷香,在烟气袅袅中,你似乎就立在我面前,浅浅笑着,宛若经年。



 

【言澈篇】梦绕浮生念寂秋⑤
我是言亲王,谓是可与赵官家平起平坐的。虽然是这样说,我大部分时候还是不得不顺应着官家的意思。
但事有例外,我唯一坚持的,便是不再续娶。
不管是大贾权臣家的小姐也好,甚至是郡主公主也好,纵使是官家亲自赐婚,我也是只说一句,不娶。
如果你还能感知到的话,我想你一定会笑话我。毕竟那些都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随便哪一人出了嫁都是佳偶。可在我眼里,她们都抵不上你的万分之一。
就因为这,我不知折了多少人的面子,恐怕也因此树敌不少吧。
母亲也责怨我太傻,毕竟我还年轻,再续娶也不是不可。但我却径自去祠堂,为你上了一炷香之后,方才转身望向母亲。
“凤家的男子婚后,可有再娶的先例?”
“没有。”
“那娶了凤家女子的男人,若是妻子故去,可有再续娶的先例?”
“……没有。”母亲到底还是答了。
“那既然没有,我也不想去成了这么个先例。”我回答,“更何况,若是我再娶了妻室,难保那大小姐会犯了我们的忌讳,到时候岂不是更惹来不快?”
母亲算不上是被我说动了,最终也只‘嗳’的叹了声气。
“在柔儿成年之前,就劳烦母亲再代任这当家之位吧。”
说来还真是有些不孝,母亲如今都这么大年纪了,竟还要为家中奔走操劳。薰儿,每每母亲主持祭祀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们结婚之前的日子。那时候你久居利州苍家,也总不喜来这边,似是躲我。
恍然抬头,总是望向门口,期待你突然出现,一袭白衣曲裾,俯首福礼,道一句:‘苍家当家,苍薰。’
可我总在呆望得倦极后,甫一回头,见得灵牌上撰写清清楚楚你的名讳。
***
乾兴元年,官家薨,庙号真宗。
不用占卦也明白这时局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毕竟太子一直都看我不惯,想必凤家历三朝,就算是开国功臣,这一劫,也终该来了。
夜柔嫁与的是淞的长子,我便提早就让他们去了淞那儿。毕竟他只娶了个富商之女,如今不闻朝政,也是我当时预算好的。
至于夜染和夜檀这双生的姐弟,我则叫他们且去利州寻他们的大哥二哥,再议后事。吩咐好了这些,我便前去汴梁吊丧。可待我回来的时候,却见夜檀依旧没有离开凤翔。
“父亲,您回来了!”似乎是养在身边的缘故,夜檀长得很像当年的我,性子也拧得和我当年有一比。
我料羽林军定然会跟我回到凤翔,便连解释都来不及,只顾怒斥“你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可……”
“再不给我滚去利州,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我狠狠的说着,叫近侍去为他备马,愣是将他推出门去。我但愿夜檀别再犯傻,可莫要再回来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好一阵,我才回魂,转身便直奔宗祠,为你和已经去世五年了的母亲,各上了一炷香。然后拿起龟壳,细细的占卜着。
卜到了最后,我却笑了,这可是多么令人熟悉的——
死卦。
远远地,似乎听到了下人的哀嚎,然后是兵刃相接之声。
来了。
我没有起身,依旧在你和母亲的灵位前跪着,跪得端端正正。
身后的门被粗暴的一脚踹开,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的开口:“你影响了祭神的仪式,这是该当何罪啊。”
“言亲王,真是冒犯了,可是今日皇上有旨,怀疑您预以谋反,特地让末将来带人请言亲王回汴京一趟。”
“我刚刚从汴京回来,怎的,这新官家还有旁的话与我这老臣说?”我冷笑,“而且,恐还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站起身子伸手将你的灵位抱在怀里,这才转身看着来者。“实话说了吧,官家叫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抄、家。”他一字一顿,身后已经有不少将士迎了上来。
“抄家!?哈!好笑之极!”我冷笑,“什么抄家,他是想灭门!”那将领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下去,而我也继续说道:“他就算是天子,那也终究不是神,他只想取而代之罢了。但他今日此举,不过是要弑神。”
“大胆!”他欲要上前,可还是怯怯的收回半步,“我看你凤言澈能嚣张到几时!”
“我看你才是大胆。”我盘腿而坐,嘴角轻勾,“官家直至如今也没有撤过我的封号,我依旧是大宋的言亲王!你一个区区的羽林军统领,也敢这样直呼亲王之名?”伸手缓缓的摩挲着你灵位上的字迹,指尖滑过我亲笔的‘苍薰’二字,抬眼继而道:“虽然我很想留你一条狗命,叫你回去告诉官家:我才是这世间的神王,就算我死了,他也不可能取而代之。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伸出手,将灵力缓缓的聚集,幻化成想象中的模样。
满天的冰刺集结而起,在空中停驻,随着我挥手的轻微动作,轰然而降,每根冰刺均是穿心而落,箭无虚发。
“你们别以为,这世间没有了创圣琉璃,我就是废物,我告诉你们……我凤言澈,依旧是神王——唔咳……咳咳。”我猛地喷出一口血去,胸口压抑的剧痛甚至要击碎胸腔。
对,并不是没有创圣琉璃,就不能用‘术’。而是这‘术’的施展需要耗费自身的灵力——灵力耗空,既死。
我知道这一招耗费了我太多的灵力,我是不可能躲过这一劫了。
但这正好。
你看我守护住了凤家,保护了我们的孩子,我没有食言。
只不过……
我抬起头,恍惚中竟在门口透过的逆光中,看到了你那白色的衣袂。那一袭白色的曲裾,勾勒出你姣好的身材,优雅而脱俗。
你缓缓地走近了,容貌依旧和当年别无二致。
反而是我老了……是我老了。
薰儿,今日是夜染和夜檀二十岁的生辰,也是你二十周年的忌日。恍然间,已经二十年过去。我竟然这么狠心,让你在那边苦苦等了我二十年。
你对我伸出手,而我也拼劲最后的力气,将掌心落在你的手里,紧紧地握住。
我来了,薰儿,我……来寻你了。


 

【言澈篇】梦绕浮生念寂秋⑥
【尾声】——夜檀自述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极严厉的,不光很少笑,甚至对我们的管教也甚是苛刻,对于我这个唯独养在他身边的儿子尤甚。
想起他刚刚严厉的呵责,让我快些出城去利州找身在苍家的大哥二哥,虽然直到现在还让我隐约不快,可拨转马头望向凤翔的方向,我终究还是踟蹰不定。
大姐是这代的当家,可父亲前几日还是打发她和姐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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