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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凶猛-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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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让娘为我担心了,其实之前是•;•;•;•;•;•;”莫璃看了朱氏难以自持的神情,心里微有些泛酸,只是踌躇了好一会儿,却依旧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朱氏拭了拭眼角,就摇头一叹:“傻孩子,娘都明白,你凡事都有自个的主张,心里再苦也不愿道出来。总归他人能平安回来就好,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对了,得赶紧的,将这事跟老太太说去,这段日子老太太一直跟我念着这事儿,却又让我别老问你,免得让你难过,连雪儿都被老太太严令不许多嘴。”
其实,当她撑起这个家,成为家中支柱的同时,家里的祖母母亲和妹妹,又何尝不是她心底最坚实的支柱。若没有她们在身后,她怎么可能有勇气一直向前。
【第307章 离去】
三天后,石大山等人从安县回来,莫璃之前就已打听好他们的行程,因此早早就遣人在城门口那等着。于是石大山回到永州的当天下午,就跟莫璃以及丝行的数位老东家在酒楼里会面了。而那个时候,石大山自是已听说了太子特意向莫家下订单,并且阿圣即将平安归来的消息。
如此,这笔准备了有大半年,并且将一直延续往后十年的生意,就在那天的酒席上初步拟定。随后又经过四五天的商谈,双方将所有的细项都敲定后,以莫家为主的丝行总算于九月十二日将这笔买卖成功签下。
与丝行内欣喜的气氛相反,此时的商社完全是愁云蔽日,姬御风已在赶回永州的路上。韩四道听说丝行成功的消息,将手里的账册啪的一下扔到桌上,然后就出门去了。
“莫东家,借一步说话。”莫璃刚下马车,还不及进店铺,就见韩四道旁边走过来,也不知他在这附近等了多长时间了。此时他面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并且神色极为疲惫,眼中布满了血丝。红豆有些紧张的站在莫璃身旁,赶车的赵叔原是要将马车赶到巷子那边,却瞧着这一幕后,即拉了一下缰绳,让马车先就停在这。
“韩爷怎么有空过来。”莫璃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惋惜地道,“只是我今儿有些忙,韩爷若是有什么事就先跟贾掌柜说吧。”
韩四道拧着眉开口:“难道莫东家当日应予我入商社之事,一开始就是有意哄骗?”
莫璃将转身,却听了这话后,想了想,索性就停下看着他道:“商社并未似韩爷当日说的那般如日中天•;我眼下的选择不是最正常的吗。”
韩四道盯着她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抱有欺骗之意?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了算计之心!”
莫璃沉默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良久才开口:“欺骗?韩爷跟我之间是明明白白的利益之争,清清楚楚的买卖交易,何来欺骗之说。韩爷心里难道不知道什么才叫欺骗?什么才叫算计?韩爷可还记得杨夫人?可还记得留香阁?”
韩四道一怔:“什么——”
莫璃嘲讽地一笑:“韩爷从一开始就抱有什么目的,做过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明白。”
杨夫人,留香阁•;那已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会儿突然被提起,韩四道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事,却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怎么会知道……”
莫璃接着道:“莫论那一开始了,就只论如今这几年的事吧,墨染在莫三老爷作坊里失手打翻染料之事,韩爷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韩四道眉头一拧•;即道:“此事与我何干!”
“初始确实与韩爷无直接关系,但接下来,莫三老爷在红花染料上栽跟头,韩爷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而那批红花染料,若不是莫二老爷当时发现不对劲给退了,韩爷觉得我会得什么样的结果?姬御风为何那么爽快的就给我那么大的一笔生意?”莫璃说着就是一声冷笑•;“在商场上逐利,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足为奇,既然韩爷一开始就选择了不择手段,那输赢就应该自认,别到头来反义正言辞地去指责别人,这未免太难看了些!”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韩四道表情僵硬地站在那,直到莫璃都进了云裳阁•;他却还不见离去。
“姑娘没事吧?”在前厅坐下后•;却瞧着莫璃面上神色隐约还有些沉郁,红豆不禁担心地问了一句。
莫璃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淡淡一笑:“没事,你帮我将贾掌柜叫过来。”
不多会•;贾黑就进来了,而此时莫璃面上的神色也已完全恢复正常,并不等贾黑开口,她就先问一句:“上个月谢大人的分红可都出来了?”
“前几日顾叔就已经算清,只是这几天因石大山那笔买卖的事,这笔银子还没来得及拿到银庄那存。”贾黑说着就看了莫璃一眼,然后道,“东家是不是想跟谢大人打听阿圣回来的事?”
莫璃点头,无奈一笑:“谢大人这些天似乎很忙,我去了两次都碰不上人,之前说阿圣回来也就这几天的事,只是都现在了,京城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我心里总觉得不够踏实。”
“有件事我没来得及跟东家说呢。”贾黑迟疑了一会儿,便道,“今儿我给城西的那两位老主顾送点心去的时候,也顺便拿两盒点心送到谢大人府上,却不想刚一到门口,就瞧着他府里的丫鬟从外头急冲冲的将一位产婆给带了进去。”
莫璃一怔:“这么说今儿是谢夫人的临盆日!”
“应该是的,当时我在门口递礼盒时小心问了一句,那管事婆子随意点点头,然后就进去张罗了,瞧着似都很紧张”
“那我应该去祝贺一声,你早上是什么时候去的?”
“距这会儿差不多有两时辰了。”
莫璃心里略算了一算,就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上个月的分红你今儿就存到银庄去,趁着今儿这样的好日子。”
青云路,谢宅。
九月中旬,天气已是微寒,早晚时候,说话时从嘴里呼出来的都是白雾。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隔着帘坐在床边施针的大夫,额上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一旁的产婆的脸色也非常不好,不说床上的产妇如今是出气多进气少,就是中途换上的她,这会儿也觉得有些顶不住了。
这位谢夫人不仅身子骨小,而且平日里被养得太过娇弱,偏胎位还不正,再加上如今都没到日子呢,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婆一边看着大夫施针,一边看着床上产妇的状态,心情越来越沉重。
谢歌弦坐在外屋的圈椅上,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眉头拧得紧紧
事情太过突然,他连谢家的那几位嫂子都没给知会,此时这小小的宅院里,即便是看着忙碌,但却依旧透着几分冷清。秋日午后的薄阳从窗棂的镂空处照了进来,稀疏的光斑在安静的房间里碎了一地。里面时断时续的声音像刺入肌骨的钝刀,带着皮肉,一点一点地磨着拉着扯着,看不见的血四下蔓延……
莫璃去百草堂买了一支足有两手指粗的野山参,让人包好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上了马车往青云路过去,同时心里也准备好到时要说的贺喜话,以及如何再问一问关于阿圣的消息。
然而莫璃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一过去,竟会看到那样的情形。
似乎是里头的下人手里都有要忙的事,所以还是平安给她开的门,莫璃面上的笑在看到平安脸上的表情后,慢慢转成了不解。
而此时,厢房内,大夫已收针出去,换了谢歌弦进来,同样退出的丫鬟们个个惶惶不安,跟随王莹最久的那两位甚至已忍不住低泣出声。
“夫君……”王莹颤着手从被子上抬起,谢歌弦忙握住,红着眼看着她,又看了看被包好放在旁边的孩子,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又一个至亲的人要离他而去,少时是这样,现在竟还是这样!
“可惜是位姑娘,我没能,给夫君,生位哥儿……”王莹虚弱地笑了一下,却话一出口,眼泪就从眼角落了下去。
“姑娘很好,很好。”谢歌弦在她手上吻了一下,然后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旁边的孩子睡得很安静,只出生的时候大哭了几声,待产婆帮她洗完澡,包好后,就闭上眼乖乖睡在一旁,丝毫不知才刚刚将她生下,与她血脉相连,被称为是她母亲的人,马上就要永远离开了。
“成亲那日,夫君挑开我头上喜帕,我看到夫君的第一眼……就,就喜欢上夫君了。我总是想,定是我前世修来的福,能让我,让我这辈子……遇到夫君。只可惜我,不够聪慧,每每看到夫君心里藏着忧虑,我却不能……为夫君分忧一二。”
“不会……”
“这孩子真乖,不知长大后会像谁多一些。”王莹虚弱地一笑,就微侧过脸,不舍地看着襁褓中睡得安然的孩子,然后道,“夫君给孩子取个名吧。”
“谢天赐,小字琰琰。”谢歌弦看了那孩子片刻,然后就在她手上写了一个赐字和一个琰字。
上天赐他莹莹美玉,王莹看着手中的字,眼泪随即又落下。
“让我抱一下孩子。”
谢歌弦忙放开她的手,将孩子小心抱起来,放在她怀里。
襁褓中新生的婴儿,床上苍白无力的妻子。
谢歌弦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法呼吸,不禁转开脸。
王莹闭上眼,在谢天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抬起脸,看着谢歌弦道:“我……是个没福的……不能看着琰琰长大,夫君,夫君日后若找新人……”
谢歌弦正要张口,王莹却抬手轻轻捂了一下他的唇,接着道:“只要……是能对琰琰好,夫君也,也不必有什么顾虑,尽早……尽早迎新人进门吧。”
他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贴在他唇上的手也跟着松开,然后无力地落在缠枝莲花的锦被上,而她怀里的孩子依旧睡得安静香甜。
她终得他将她放置心里,永远。
莫璃满心忐忑地坐在偏厅里,起身坐下了十多次后,忽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丫鬟们的哭泣声,幽幽的悲切声一下子将外头的那令人沉郁的安静撕开,秋阳愈加惨淡,她的心即随着那声音沉了下去。
【第308章 追寻】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后,莫璃才随过来请她的平安去了厢房,走到门口,谢歌弦就从里走了出来。傍晚的残阳将他面上的疲惫和苍白照得愈加清晰,莫璃怔然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张口:“请大人保重身体。”
谢歌弦没有看她,只轻轻道了一句:“去告个别吧,她同你也有过数面之缘。”》
莫璃点头,就走了进去,此时屋里已被下人收拾干净了,孩子也让奶娘抱走了,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女子,除了脸色看着有些惨白外,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她与她,不过才见过数次,而且每次都是匆匆而过,两人说过的话,总共加起来可能还不到十句,印象中,这是个完美无缺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对她来说,一直就是云端之上的存在,这样的女人,从一出生就拥有了普通人不敢想象的一切。
只是命运之无常,总是令人措手不及,如她上一世。
更如今日,她原本是来贺喜的,谁知最后竟是变成了告别。
从王莹的房间内出来的时候,谢歌弦还站在走廊下,颀长的身影在夕阳之下,沉默得让人不敢靠前,悲伤的气氛在看不见的空气里缓缓流动。这院里的下人个个看着都有些茫然无措,寂静的宅院内,偶尔传出一两声压抑的哭泣。莫璃迟疑了片刻,就走过去轻轻开口:“这事应该让人去谢府说一声,夫人的事须得有人过来帮忙才行,孩子也得有人照顾着才妥当,大人可派人过去说了?
谢歌弦缓缓回身,哑声道:“莫东家有心了,谢府的人过会儿就到,听说你已过来许久,时候已晚,我就不再多留。”
他看起来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除了眼中还带着悲伤外,脸上的神色较之刚刚好了许多。
莫璃迟疑了一会,觉得自己此时在这也帮不上什么,于是安慰了几句,便欠身告辞。只是她才刚走几步,谢歌弦却又在后面道了一句:“昨日才收到京城那边的消息,皇上这次打算直接去虞山祭祖,阿圣也被点了一同前往。”
莫璃怔住,不知为何,听到虞山这个地名的时候,她心口那即猛地一跳,却这会儿谢歌弦又跟着叮嘱一句:“此事莫东家心里知道便可,不得往外说去。”
回了云裳阁后,天已暗,贾黑正等得着急,总算瞧着她回来了,就赶紧过来问:“如何,那位谢夫人是生了位公子还是千金?打听到阿圣的消息了吗,具体是哪天回来?”
莫璃进了店铺后,才轻轻一叹:“生了位千金,只是谢夫人因难产,殁了。”
十四日后,在谢三奶奶的张罗下,谢歌弦亲自将王莹的灵柩被送往京城,入谢家祖坟。
那天,莫璃亦去送了一程,当日那位丰神俊朗的男子,经这几年的人事变迁,面上添了少许沧桑,眼中也多了些许忧郁。挂了缟素的车旁,一身白裘素袍的他立在那,看着起来略显单薄。谢家以及州府过来送行的人很多,莫璃并未上前去,只站在人群外注目。
而当谢歌弦将上马车时,他却忽然往她这边转过头。
那一眼,很短,甚至还不及莫璃确定是否是在看她的时候,他就已将目光收了回去。
谢歌弦走后第二天,丝行跟石大山谈下的第一批货也装好了船,即将入永江运往南方。因这是丝行跟石大山的第一次买卖,关系到往后十年的生意能否顺利进行下去,所以丝行这边还需派个主事的人一路跟船过去,以保证万无一失。
莫璃看了沿路经过的地方后,就决定由她亲自跟船,贾黑大诧:“东家,这一趟来回至少要两个月,而且随船的基本都是男人!”
“我知道,不过这一趟我非去不可。”莫璃一边看着贾黑拿过来的水路图,一边道,“姬御风回永州有段日子了吧,知道他那边目前有什么动作吗?”
说到这,贾黑就想起前两日打听到的事,便道:“说来也巧,之前商社都有江河日下之势,不过他这一回来,倒就拉到了一笔买卖,听说谈买卖的那方是南边人,似乎出货的时间也是这几日。”
莫璃抬眼:“南边的人,南边哪的?”
贾黑摇头:“这倒不清楚,不过照我打听到的消息看,似乎不是大昭的商人。”
莫璃脑子忽的闪过什么,即问:“难道是越国商人?”
“越国商人?”贾黑一怔,“谁说是越国人?不过越国不是在大昭的西面吗?”
莫璃没法忽略心里生出的异样感,迟疑了一会,便将当日从薛琳那听到的事道了出来。贾黑听完后,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便道:“该不会是表姑娘听错了吧,应该是月氏国而不是越国?南边,跟大昭常有生意上往来的就月氏国,他们那边可是极喜欢咱这儿的丝绸。
只不过听说最近南边边境出了战事,所以两边的关系紧张了不少,现在月氏国的商人过来这边都非常低调,轻易不表明身份。”
莫璃心头一怔,想了一会,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虽说国家之间的摩擦向来不影响商人之间的交易往来,但这样敏的时候,姬御风竟跟月氏国的人打交道,莫名地让人有种隐约的心惊肉跳感。而且她心里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对于商社那边的疑虑,并不影响莫璃随船的决定,因为商船南下的那一路,正好从虞山经过。当确定这一点后,她就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冲动,如似心里有个声音一再地告诉她,这一趟,她必须过去,不然定会后悔。
十月初,江上的寒风已带着凛冽之意,莫璃却一脸沉思地站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下面的滔滔江水。
不多会,莫古就走过来道:“这船上虽大半都是莫家请来的伙计,但到底还是有别的人在,又多是血气方刚的男子,你却还日日出来站在这船头,太过惹眼。眼下那些人有事没事就想着跑上来溜一圈,你该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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