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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那几年:一幕未散场的潜伏传奇-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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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我后脊梁刺挠,叫祝氏给擓擓。祝氏居然说:“什么时候你把妖精给我轰出去,我什么时候才给你擓。”我说:“我痒你不管,待你痒时也休要我管。”祝氏傻傻地说:“我日日洗澡,怎会痒?”我就笑,祝氏这才醒过闷儿来,使劲儿掐了我一把:“我叫你起歹心,我叫你起歹心。”我就四下里躲她。
“你说我是不是忒笨了?”我躺在炕上,又走了半天的心思,也想不出什么来,就问祝氏。
“你还笨,你要是笨还能将我骗到你手?”祝氏梳洗完,坐在炕沿跟我调笑道。
“我的脑筋实在是不很好使。”
我脑袋瓜都想疼了,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生未承雨露之恩,自然难成栋梁之器。好在我的屌还算好使,便只好尽好使的使。
“又动凡念了?”祝氏搂着我,笑眯眯地问道。
“还不是怕你痒,给你解解。”说着,就使个猛虎出林的势子扑将过去,她想跑,已是来不及……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然有人敲门,还敲得山响。
我问一声:“谁呀?”
只听三娘应道:“是我,早早的闩什么门啊。”
“先别开门。”祝氏霎时红了脸,慌忙着衣。
“再不开门,我就走了。”三娘扯着嗓门儿喊。
怕被人听了去,我赶紧将三娘让进屋,说她:“闺阁女流中,似你这么好嗓门儿确实少有。”
三娘说:“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祝氏忙说:“我们也正在扯闲篇来。”
“扯闲篇,就能头发扯乱成这样?”三娘也是故意挖苦,偏这么说。“哎呀。”祝氏梳头插簪忙个不停。
三娘却得计似的咯咯地笑。
我问三娘:“大老晚的,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你不问我倒忘了。”三娘拍拍脑门儿,扯一条凳儿坐下,这才把她的主意告诉了我。
我一听,大悦,掴打着大腿说:“果真是好计,你怎不早说呀?”三娘说:“这也是我们几个刚头合计出来的。”
十八
三娘说:
其实,我给林驿丞出的主意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以前也用过,那就是闹鬼。据王品说,甭看那个团长是个当兵吃粮的武夫,却偏又信神信鬼,动辄就拜关公,翻历书,想必是个不经吓的主儿。林驿丞也觉得这个法儿不赖,不过须先试一试他。正巧头一天地方上来人向团长告状,说有俩大兵在庙里便溺,住持过来劝阻还挨了揍;这个团长护犊子,三言两语将告状的敷衍走,对他的手下不管也不问。转过天来,他的肚子就发作起来,上吐下泻,一袋烟的工夫跑了八趟茅房。王品跟团长说:“别再是庙里供着的神佛显灵了吧,怪罪了,以前这类事也出过几次。”那个团长怕了,赶紧约束兵役,传示手下如若无故滋事,干扰地方,违命者斩,还把在庙里便溺的俩兵绑了一天,饿了一天。这样一来,团长也不闹病了。团长说:“这他娘的神佛还真灵验。”其实,都是我在饭菜里做了些手脚。见这一招真的管用,林驿丞高兴了,连声说:“这就好办了。”
过两天,吴佩孚的直军攻打京城,张作霖告急,调动四处人马赶紧增援,驻通州城的这个团也被调走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喝了一晚上的酒,放了一通鞭,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可以安生做生意了。谁知松快了不几日,团长带着他的人马又回来了,说是把吴佩孚给打败了。这下子,客栈上下又都堵心了,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凑到一起商量对策。后来,还是林驿丞想出一个蔫坏的办法。
几个爷们儿不知打什么地方淘换来女人的经血,也不嫌腌臜,和黑狗的血混合在一处,偷着涂抹在散住各处大兵的铺盖上和衣裳上。这事很快传到了团长的耳朵里,起初他还不信,没几天,他的床上和衣裳上也有了。审问了随从和林驿丞他们,都说没在场,也没见任何可疑的人。当兵的最忌讳这个,以为是不祥之兆。林驿丞忙前跑后,给他们请了先生驱邪,里里外外地作法,折腾了些日子。团长和他的手下都多少心存忌惮,老实了一段时间,个个求神拜佛,问卜祈签,倒顾不得糟害百姓了。
可惜,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吴佩孚的队伍很快就卷土重来,不光围了京城,连通州城也一并给围个水泄不通。一时人心惶惶,大兵更是慌了手脚,就开始不规矩起来,偷鸡的摸狗的都是常事了,抢铺子砸饭庄的事也时有发生。团长不管这些,只派些暗探,混出城外探听消息;得到不好的信,他就发脾气,一日总要摔上几个杯子盘子。李耳心疼,就生气地说:“这么下去,客栈里的好瓷都得叫这个混账王八蛋给摔光了。”
忽然,婆子说祝氏叫我到她那边去。我当又出什么意外呢,却原来是她两三个月天癸水不至,像是有孕了;又怕是谎信儿,预先告诉了林驿丞,让他空欢喜一场。所以才找我来,意思是叫个郎中来,把把脉。我趁机讹她,问道:“嫂子大喜,要是果真了,你要怎么谢我?”祝氏说:“你先去招呼郎中,还指不定是不是呢。”郎中来了,说是喜脉无疑,祝氏才放了心,对我说:“这些日子总悬着一颗心,两天米水没打牙了,现而今倒真饿了。”我笑说:“瞧你那点子出息。”忙从厨下拿来馒头小菜。她竟跟逃荒的难民一样,大嚼起来,也不讲究个吃相。我闹着让她请客,她说:“请是一准要请的,最好是待告诉了老林之后,再请不迟。”我是个急性子,就说:“一句话的事,何须费那么多的口舌。”正说着,林驿丞回来了。
我抢着说:“林驿丞,我给你道喜呀。”林驿丞一屁股坐凳上,长吁一声道:“那个团长整天闹腾,愁都愁煞我,何喜之有?”我指了指祝氏的肚皮说:“这不就有了嘛!”祝氏一个劲儿给我丢眼色,不让说。林驿丞早蹦起来,问祝氏:“真有了?”祝氏羞红了脸,低头不答。林驿丞搓着手,在地上转了十几个来回,嘴上只是叨叨:“上苍有眼,上苍有眼。”想必有这么一桩喜事,夫妻俩未免要见个礼唔的。我赶紧告辞,躲出去只等着喝喜酒了;又挨家挨户告信儿,让他们不必忙饭了,林驿丞晚上请客。王品媳妇还问:“林驿丞一脑门子的官司,请个什么客呀?”我也不明说,只故弄玄虚道:“我也是掐算的,要是算不准,你把我的招牌砸了,我还磕头给你赔不是。”果然,祝氏不一会儿就过来招呼我们,王品媳妇直说:“想不到姐姐你还有这个半仙儿本事。”
这一晚上,林驿丞笑得口都合不拢了,只是提起那个团长来,他才掉下脸来。打仗打得不顺,上一阵儿,团长损了八十多人,其中一半还都是他从四平老家带出来的。这几日,团长跟雷打了一样,提不起精气神来,看什么都碍眼,窑姐儿同他撒个娇,还让他踢了两脚……在桌上说了一会子,骂了一会子,又尽情地喝了一会子。张目突然问道:“在座的你们谁会学鸡鸣狗叫?”李耳答话说:“这个,我是使不来,你须去问王品兄弟。”王品大包大揽道:“鸡鸣我会学,狗叫我也会学,只不知你要出什么典故?”张目又问:“可会学老鸹叫不?”王品即刻学了两声,叫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叫王品媳妇捂住他的嘴:“忒难听了,多不吉利呀。”张目却对王品说:“光你王品一个会学还是不行,还要将我们每个人都教会了,才是大观。”林驿丞跟王品他们脑瓜转轴都快,似乎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却还蒙在鼓里。问张目个究竟,他还拿上搪了,说道:“现在还不是说给你听的时候。”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
转天的后半夜,客栈里的四角满都是老鸹的叫声,比猫头鹰叫得还耍铱魑颐嵌贾勒馐钦拍克亲餮蝗环窍拍蛄丝阕硬豢伞N液透缍勺∧源账褪橇耍疤患M懦じ歉鲆そ愣床恢紫福胍估洳欢±橡簧钠穑诺盟呛锥紛L起来了,浑身直抖,也不敢睡了,招呼随从出去把老鸹赶走;随从也怯阵,只忙忙地往天上打两枪,就又钻回房去。老鸹吵吵了半宿,天晓白了才清静。转过天来,团长把脸都气白了,冲林驿丞喊道:“这是个什么险恶的住处啊,老鸹叫个不停,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能住了。”
林驿丞心里高兴,嘴上却说:“往时也不曾有过老鸹,只是这几日不知怎的了。”那个团长天天闹着住不下去了,却又不搬走,一天天就这么耽搁下来。众人只能干着急。林驿丞这一程子最闲,祝氏怕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一心静养,将他轰出来单睡。他就一宿一宿地在团长窗根底下闹唤,白天就跟团长说:“料想是我们这个客栈风水不济。若是佛门圣地或王公贵处,不祥之物便不敢来缠了。”那个团长只会胡卷乱骂,又在鸡蛋里挑骨头:“你们这个客栈,我前后都查了一遭,竟连个门神都没请上一对,怎能安宁?”林驿丞赶紧叫伴儿去请门神。所有的门上都粘了,夜里仍旧还是闹,团长这一回没话说了。张目一日跑回来,进屋就拉我到里屋;我还当他是又动了兴,要做那个勾当,就推拒道:“大白天的,也不挑个时候。”张目却噗嗤一声笑了:“好端端的事,也叫你想邪了。我是来跟你合计正经事的。”他这么一说,倒叫我涨红了脸。张目说:“西边有个道观,道长你可熟识?”我爱搭不理地说:“不熟识,却是认得的。”张目又说:“他观里养着一条大蟒,足有两人长,而且听得懂人言?”我说:“我也只是听说,并不亲见。”张目缠磨着说:“你能不能借来用一用?”想一想,才刚他还取笑我来着,便说:“要借,你去借,我才不管呢。”
张目见我还为先头的两句笑话生气呢,就将我搂在怀里,脸贴着脸,把手在我胸前轻薄了一回。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又让他得手,就推开他:“借那大蟒作甚,齁吓人的。”张目两手搭在我的肩上,亲了我一下说:“就因它吓人,我才要借它。”他这一说,我就知道他的用处了,便相跟着一前一后到了道观。道长跟我是打过交道的,也不太见外,只是听说我要借蟒,不免奇怪,问做什么使。我对他说:“我借它去驱魔,断不会招灾惹祸。”道长起初还有些不舍,听我这么说,也不好不答应。临走嘱咐了许多话,怎么让它跑,怎么叫它盘,还有怎么叫它纵身跃起;并一再告诉我俩不可随便喂食,十天半个月不喂,它也饿不死。我们叫了辆车,那蟒盘起来也比两个人的腰粗,只好拿被单将它遮起来,免得把拉车的吓着。
张目说:
这条蟒要是冷不丁见着,十个有九个要吓得屁滚尿流,两眼铃铛一般。能把道观的镇观之宝借来,真是万幸中的万幸,总还是三娘的情面。不然,供了十好几年通灵性的一条大蟒,岂能轻易说借就借?将大蟒带进客栈也得神不知鬼不觉,裹在送菜送粮的车流当间儿,混进了客栈,可是又不知把大蟒放什么地界儿合适。三娘说她有办法,叫我将大蟒搁在假山边上,就不要管了。待我打发走了拉车的,再回来,不光大蟒没了,就连三娘也寻不见影儿了。四下找,也没找到,正纳闷,三娘变戏法似的又冒了出来,冲着我嘻嘻地笑。
“你把大蟒藏在哪里了,这么一会儿工夫?”
“先让它老人家迷糊一觉。”
“万万不可委屈了老道的心肝宝贝,有个一差二错,咱担待不起,老道还不得跟咱们豁出老命去?”她究竟把大蟒安置在什么秘密地方了,我绕着弯子说半天,三娘也不肯告诉我,我也拿她没有办法……我夫妻二人温上一壶酒,喝了一会子,又叫三娘坐在我的膝头。我含上一口酒,嘴对嘴地递给她,趁机将她衣襟解开,想摩弄一下她的粉乳。她却推开我:“说着说着便就下道了,一点正行都没有。”然后就进里边看哥儿去了。待会儿又出来,嘱咐我:“晚上要闹古怪,只找林驿丞和李耳就行了,就别扰王品去了,人家媳妇坐月子还没出满月呢。”我说知道了,又扯她一道喝酒,她脸儿一变:“我就见不得你的轻狂相儿,不许喝了,免得耽误了事儿。”顺手,她还把酒壶收走了。我也只好起身去找林驿丞,合计怎么好好地将那个混账团长吓上一吓,来一回狠的,非让他尿裤子不结。
想得毕竟简单,真要把这么个大蟒弄到团长的房里,着实累了我和林驿丞他们通身的汗,好歹抓了个空儿,才将大蟒放到团长的铺底下,念个咒,施个令,叫这大家伙盘起,不可发出动静来。甭看林驿丞说起绿衣才子、红粉佳人滔滔不绝,一套接一套,遇见这大蟒就一无章法了,只战战兢兢地问我:“这么个大家伙,能听从你的招呼么,发作起来可不是玩儿的?”我安慰他说:“尽管放心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驿丞又说:“经心些,别有什么闪失才好。”李耳虽然不言语,我知道,他也是半信半疑,摸大蟒一下,就哆嗦一阵子,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看似我是十足把握,其实,我心下也嘀咕,万一我号令它,它不听从怎么办?我毕竟不是那个老道,跟它厮磨了十几年,知道脾性了。本来就提溜着心,林驿丞偏还吓唬我:“万一大蟒爬出来,团长乱枪将它打死了,又怎处?”果真要是那样,就无法跟老道交代了。到后半夜,料想团长跟那个窑姐儿闹也闹了,该歇了。林驿丞说:“你施令吧。”我还有点担心,便说:“再等上一等,兴许团长淫情未足,再跟窑姐儿找个零儿呢。”李耳也催我:“灯黑了有一会子了,就是找十个零儿也够了,团长又不是驴。”无奈,我只好嘬唇尖啸三声,少时,团长那屋便倒海翻江似的闹将起来,鬼哭狼嚎一般。林驿丞问道:“不会把团长咬死吧,咬死了就给咱添了天大的麻烦了。”我说:“不碍,大蟒的毒牙尽已拔去了,咬不死人的。”林驿丞这才放心,又说:“工夫不小了,快上去吧。”我们仨就提着灯笼去了上房,嘴上嘘呼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只听团长和那个窑姐儿可劲儿喊救命,嗓子都喊哑了。我们进去时,只见两人都站在窗台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趁着月光,偷眼瞧瞧,那个窑姐儿居然还光着个屁溜儿,倒也好,就是吓尿了也尿不到裤子上。我们几个想笑又不敢。借敞门的空隙,大蟒吱溜窜出屋去,我将它引到院子外边,三娘早等在那里,找几个厨下的下人一起把它搭上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送回到道观去,不题。我回到房内,团长正在发脾气,骂了林驿丞,又骂随从。那个窑姐儿惧怯地说:“大人,这里实在是住不得了,快搬走吧。”林驿丞还拦着:“怎么能搬走呢,好不容易请来的,团长能住在我们这,那是客栈的造化。”团长明明已吓得泥塑一般,偏还嘴硬:“我是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自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个妇道胆忒小。”我上赶着问:“闹哄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个窑姐儿说:“刚头有好大的一条蟒爬到我们床上来,吱吱地直冲我们吐信子。”我操起一根棍子说:“在哪儿了,我来教训教训这个孽障。”
团长和团长的两个随从里里外外一通找,均不见大蟒的影子,刚头团长只是怕,现在却是惊了,团长脸色焦黄地说:“活见鬼,简直是活见鬼了。”即刻发号施令,搬家走人。我们还装模作样地再三挽留:“团长走不得呀,还没伺候够您老呢。”团长说:“再不走,今日只是遇见大蟒,也许明天就会遇见牛头马面、夜叉小鬼也说不定。”两个随从赶紧传令禀示,招呼一队兵来做开路先锋,拉着窑姐儿一溜烟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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