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江山-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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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玄冥稍一好转，便催促莫离赶紧上路，返回尹玄霄身边，莫离见尹玄冥确实已经没有大碍，内伤也好的差不多，便再次乔装，在鬼王阁的人的护送下，踏上返回燕京城的路。

路上，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萧赞栾与金氏父子开战，金氏父子和尹家配合，在苏慕云的帮助下，救出了巧儿和笑儿，但在归途中却中了顾焕章的埋伏，损兵折将，金钟福一病不起，生命垂危。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亲恩难报怨何人



这样的消息又一次让莫离陷入两难境地，金钟福生命垂危，她本该不顾一切前往长安，去见上最后一面，但是，一则长安离她所在千里迢迢，她怕是去了，也难见到金钟福，二则路途遥远，她有身孕无法快行，而且途中可能遇到萧遥或者萧然，身边还有尹玄冥一意力阻，说他们本来就危险重重，一旦出事，更会连累厉鬼愁这些手下，若莫离执意要去长安，他就只得不顾她家主夫人身份，就将她禁锢起来，直接押到尹玄霄面前。

无奈之下，莫离只得将眼泪往心里咽下，决口不再提去长安，她知道，尹玄冥为了她出生入死，险些丢了性命，现在手腕上的伤口仍狰狞可怖，她不能再拖累他遇险，一切就等见到尹玄霄再做定夺。

或许是上天不忍心莫离再受苦楚，在他们过了徐州以后，尹玄霄亲自带人前来，出现在莫离面前。尹玄霄看着莫离微凸的小腹，又看了看她瘦削的脸庞，涩声说道：“离儿，你心里怪我了吗？怪我没有亲自前去救你出来？”

莫离不知是何滋味，她看了一眼尹玄冥，道：“你没亲自去，却派了五哥，五哥未必不如你，这次我还能回来见你，全靠五哥，五哥受了伤，你可要好好给五哥补一补。”

尹玄霄立刻对着尹玄冥深深一礼：“多谢五哥，要不是五哥机智，我也不会在此安心对敌，你不光是救了离儿，也等于救了我。”

尹玄冥摆手，“家主如此，让玄冥不知所措。保护夫人是家主向玄冥交代的任务，玄冥决不能有负所托，对了，我们在途中收到有关金将军的消息，说金将军生命垂危，不知是真是假？”

“我就是为了这事。怕你们直接奔赴长安。此事说来蹊跷，你们若去恐中埋伏。”尹玄霄说到，“我与金将军那边素有联系，这次却并没有收到那个消息。你说这是为什么？”

莫离眼中的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她哽咽道：“消息是真，却被人利用。我爹怕我贸然回去，故而命我二哥三哥不发消息，意在提醒我们。”

“确实如此。”尹玄霄将莫离轻搂了过去。“岳父大人深思熟虑，不准我们回去，若我们回去遇到危险，那我们岂不是罔顾了他的一番苦心。”

莫离把脸埋在尹玄霄胸口，眼泪汹涌，在那一刻，她心中恨极了萧遥。为什么他不顾金钟福年迈依然为他厮杀疆场？为什么不顾金钟福为他射杀了自己的妻？难道灵族的秘密，与裴青云的密约就超出了一切？

莫离也有些恨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灵族神女？为什么她就始终坚信不可以把灵族的秘密告诉给萧遥？为什么她不能摆脱被人追索的命运？

是她，让金钟福生命垂危之际，仍然牵挂不已，担心她会落入萧遥手中，成为威胁亲人的棋子。

尹玄霄托起莫离，带着她坐上了车，车中，尹玄霄悄悄告诉她，燕京内外局势也很复杂，蒙古的雇佣军军心不稳，在上次因为劫持莫离叛乱的残余在蒙古各部落大肆活动，他们要随时应对蒙古部落的叛乱。

莫离知道，她不会再住到蒙古人的毡房内了，她问道：“那你想让我住在哪里呢？”

“你就跟着我，随军吧。”尹玄霄说到，他的手覆在莫离的小腹之上，“随军虽然苦了些，但是至少我会就近保证你们娘两个的安全，我在帅帐中开辟个地方，可让你休息。”

莫离点头，“好，我也不想再和你分开。”

莫离靠在尹玄霄身边，闭上眼睛，尹玄霄在她耳边说着燕京的情况，说着月影和罗骞，莫离心中有些不安，她睁眼，支起身子，问道：“惟宁呢？惟宁有消息吗？”

“惟宁很好。”尹玄霄急忙说道，“别担心。”

莫离却发现尹玄霄回避了她的目光，她抓住了尹玄霄的手，“你有事瞒着我？”

“也没什么。”尹玄霄说道，“燕京城内萧瑜大肆搜捕，发现了槐香园，听无难大师传来的消息，他似乎找到了我们留在槐香园内的东西。”

“怎么会？你是说我们的信被人劫了？没有送到镜山？那会是谁走漏了消息？”莫离问道。

尹玄霄没有说话，莫离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无难大师对罗骞说了什么？要知道罗骞是一个南楚人的养子，那人很有可能也是南楚皇族。”

“不知道，无难大师不像是个出家人。”尹玄霄说到，“或许他要用此来对付萧瑜也说不定，你那武功秘籍上的功夫可不那么好练。”

尹玄霄说着宽解的话，莫离虽闷闷，但也无可奈何，没想到自己当时悲观的打算却让灵族的东西落入了萧瑜之手，她皱着眉头，说道：“我很累，要睡一会儿，到了地方再叫我吧。”

莫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她醒后，仍在车里，尹玄霄看着她，“要不是玄冥说你没事，我真以为你要离我而去了，我叫你你都不醒。”

“我没事，上次怀孕我也总爱睡。”莫离说道。

莫离的话让尹玄霄脸色有些抑郁，“上次你怀孕，你落在了萧然手中，这次又是，萧然这厮，我再见他非要宰了他不可。”

莫离没有说话，心中想着萧然发狠，手掌击向尹玄冥头顶那一幕，她当时以为尹玄冥必死无疑了，但谁知到最后，他只是变掌为勾，挑断了尹玄冥举起的右手的手筋。

莫离没有问萧然为何会放过尹玄冥，也没有问萧然之后去了哪里，为何放过了尹玄冥，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她昏迷在河中，随波逐流，生死听天由命，萧然看见了。心软了，所以放过了尹玄冥，在那个场合，也只有尹玄冥才能救她。

莫离歪头看了尹玄霄一眼，轻声说道，“我们发了尹家讯号。却没有尹家人前来接应。这是怎么回事？”

“尹家与南楚遗民合为一体，又联合蒙古旧部，皇上心忧，派人监视厉鬼愁与莫忧。发现了尹家传递消息的方式，那讯号被迫不能再用，尹家人为了安全。也都撤出了金陵一带。”尹玄霄垂眸说道，“离儿，说实话。当你被劫走时，我得知原笼月出现过，我立刻去追，并重伤了原笼月，但是，在我得到你安然无恙的消息时，我甚至想你暂时离开也好。至少你可以远离厮杀，战场无情。让你面对这些杀戮，这些争夺，实在是我的过错。”

“萧然他拿走了一个灵族圣物。”莫离突然恍惚笑了一下，“不知他对灵族圣物知道多少，我感觉他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还有，我在那别院中得到了这个。”

莫离拿出了那个金丝香囊，“你看，这金丝的编织方法是不是有些眼熟？”

尹玄霄接过那金丝香囊，“这香囊是裴老太爷的，那金丝腰带也是裴老太爷留给我的，想必这其中有些渊源。”

“里面有张地图，你看看见过没有？镜山那里你很熟悉吧？”莫离说道。

尹玄霄将金丝香囊打开，从里面拿出地图，看了几眼，便说道：“这里我应该知道，只是我没有进去过，这是裴老太爷家的老宅。”

裴家老宅？莫离望着尹玄霄，“为什么裴家老宅你不可以进去？”

“我不知道，但是那里外围地形险峻，而且一到晚间各种毒虫猛兽就会出来觅食，那时我还小，最怕那个地方，只远远望着，不敢靠近的。”尹玄霄微笑着，“现在想来，也许是裴老太爷有意瞒我，那些话是他吓我的。”

“你六叔可知道？你六叔传给你的尹家账目你可核对了吗？尹家可为萧氏往镜山别宫搭了钱财？”莫离说出自己的疑虑。

“的确有一部分资金去向不明，账目只写是礼金送人，具体送何人，送哪里，都没有标明。”尹玄霄说到，“你怀疑萧氏镜山别宫内藏着尹氏年年运去的财宝？那又怎样呢？你是想保留这批财宝，还是要送给皇上？”

“或许就是为了这批东西，皇上才不肯放过我，他怕你得了这批财宝，如虎添翼，那他的势力就显衰微了。”莫离分析道，“你的意思是怎样的，是不是一定要和他争这天下？”

“不是我要争，而是他肯不肯放过我们，他为了得到我的支持，把萧寒送到那个位置上，我能怎么办？他明明可以和莫忧同萧然一决胜负，但是他为了保存力量，一直拖到现在，现在，萧瑜被我困住，萧然被他牵制住，而萧赞栾顾焕章被金家牵制住，局面对谁有利？对他最有利！若我所料不差，他和萧然那边马上就会有消息，他到金陵附近找你，只是怕受到萧然要挟。”尹玄霄冷然说道，“他胜了萧然，便会和金氏兵合一处，别忘了，你六哥在他身边，你六哥能保住萧寒就不错了，所以我绝对不能退出争斗，若退出，萧寒绝无生路。”

“我知道了。”莫离说道，“到现在，我也是算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免，它就不发生，而有些人，不是你想他怎样，就会如你的心愿，我原来想只要你淡泊名利，远离是非，便可独善其身，谁能料到你本来就是局中人，只能往前走，不能停下来，也根本就没有退路。”

尹玄霄深深望着她，“是啊，我们一步步走来，谁愿意看到昔日的情谊荡然无存呢？我甚至都不想再与他面对面，我对他的曾经的忠心，现在无论我怎样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也早已不相信，而我因为尹家，也逐渐对他失望，也没有了昔日的忠心，这能怪谁呢？怪我吗？为了支持他，我的两个叔叔，两位婶婶死于非命，尸骨都不知在何处？难道非要我不管尹家，难道要我将你拱手献给他？我做不到，他要维护他先祖的荣耀与地位，我也要保护我的娘亲，妻子，孩子还有族人，我知道你心中隐隐对我失望，但是我请求你别离开我，我对你，始终如一，我也不惜图你们灵族的圣物，灵族的宝藏，那财宝是尹家送的也好，不是尹家的也好，既然裴老太爷说是灵族复兴宝藏，那它就属于灵族，留给以后的灵族人再来享用吧。”


第二百九十章　殚精竭虑谋破敌



莫离跟随尹玄霄往燕京方向返，途中，尹玄霄收到了厉鬼愁紧急发来的书信，书信上说谭语央逃了，说谭语央要么禀赋异常，那毒药对她不起作用，要么就是使诈，那毒药被她设法阻住，并没有下咽，她武功未失，神智未失，很可能返回燕京去救萧瑜，尹玄霄军中有谭语央旧部，很可能会受到谭语央的蛊惑。

尹玄霄加快速度，但还是晚了，他们没走多远，就收到了月影和罗骞发来的消息，燕京城守军在朱宣怀的带领下，夜袭义军，义军内谭语央旧部数人为内应，义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大军后撤数十里，蒙古雇佣军赶到，大造声势，吓退追兵，但此后蒙古雇佣军头领态度傲慢，对月影和罗骞不似以往尊敬服从，其叛乱之心已露。

尹玄霄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吗？蒙古部落若叛乱，已期待复国，南楚必效仿，天下就大乱，那尹玄霄在萧遥眼中岂不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不，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莫离对尹玄霄轻轻说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要异族臣服，唯有实力，当务之急要借着燕京萧瑜大捷后的松懈，发动反攻，一举破城，那蒙古部落就不敢再有反意。”

“围成已久，都无良策，破城谈何容易？”尹玄霄说道。

“不能再拖，难道要等萧瑜和谭语央派人来瓦解你与蒙古雇佣军的盟约吗？”莫离说道，“蒙古雇佣军暂时还可以以军威军令压制，蒙古部落头领那里呢？萧瑜破了你的围堵，他会不采取行动吗？”

“你说得对。”尹玄霄说道，“少不得要仿效古人班超杀匈奴来使。”尹玄霄大喊来人。属下过来，尹玄霄与他耳语半天，那人连连点头，然后飞身上马，飞快离去。

莫离知道尹玄霄这是要阻断萧瑜与蒙古部落头领达成联盟。昔日东汉投笔从戎的班超出使西域鄯善国，鄯善国国王先恭后倨。令班超大惑不解。调查后发现原来是匈奴使者到了鄯善国。班超果断出击，带领手下夜袭匈奴使者，杀了匈奴使者，鄯善国国王再也不敢再对东汉使臣不敬。尹玄霄说要效仿班超。自然是说若有萧瑜的人与蒙古部落头领接触，杀无赦！

他们返回军营后，尹玄霄安顿好了莫离。立刻在大帐中召集义军头领月影、罗骞和蒙古雇佣军的头领前来商议，商议进攻燕京的事宜。莫离没有参与他们之间，但是因为只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子。他们的话语非常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燕京城里有无难大师，何不请他为内应？”罗骞说道。

“无难大师是谁？”蒙古雇佣军头领胡何鲁粗豪问道。

“无难大师是出家人，已有百岁，现在燕京城，但是却行踪不定，每次联络都是他主动联络我们，现在是破城良机。不能延误，不能指望无难大师帮忙。再者，无难大师乃是局外人，恐也未必肯真心帮我们，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能保证无难大师就不是个最高明的渔翁？我们对他还要要防备一些的。”尹玄霄话里有话，显然在试探罗骞和月影的反应。

但似乎罗骞和月影浑不在意，因为月影和罗骞同时说道：“糟糕，我……”

“怎么？”尹玄霄问道。

“还以为是同族人，以前说了好多话的。”月影嘟囔了一句。

“也许是我多心，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尹玄霄轻笑道，“好了，别提无难大师了，想想怎么破城吧？”

“我建议分兵治之，我率一部人马诱敌出击，罗将军率领一部分人待我引出敌军在合力杀敌，如何？”胡何鲁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汉。

“先说说你的诱敌之计？”尹玄霄像是很感兴趣。

胡何鲁滔滔不绝说了几个方法，包括咒骂萧瑜逼父逊位，但是都被尹玄霄否决，尹玄霄说道：“诱敌出击行不通，我们兵败，反而有胆上前挑衅，其中必定有诈，萧瑜狡诈，而谭语央深谙兵法，他们是不会上当的。”

“军师是说要采用哀兵之策吗？”月影说道，“不如我去露个面，刺激一下萧瑜，想必他还记得我。”

月影的声音有磨牙声。

莫离忽又想起月影的泪水，她的心思一下子飘得很远，尹玄霄和他们三人的说话声远离了她，她想着，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她眼睁睁看着这原本没有战乱的江山重燃战火，她那么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有用吗？

转运之人，飞凤之命，让她不敢对权利有半点奢望，希望自已别卷入皇族纷争，但最终呢？却是被人几度劫掳，连亲子都没能守护在身边，既然如此，她还抗拒什么呢？是不是该为尹玄霄破敌提供些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呢？若能做到速战速决，不也是算是帮了无辜百姓？

她虽然不懂战争，但是对于什么武器厉害，还是知道的，现代战争多用火器。

这个异世的火器刚刚起步，威力不大，军中虽有装备，但规模还不够大，若稍稍改进一下火药和火铳镗内设计，威力必会增强，尤其是若制成火炮，威力更大，可以炸毁城墙，尤其是第一次使用，必会起到震慑敌军的作用。

莫离原本是不了解火药的比例配方的，但是她在萧然别院中，商婶儿曾经给她拿些无难大师的书看，莫离在无难大师书中，看到了无难大师改进火药及铸造火铳的方法，她当时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