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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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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杀的。”原天衣的声音忽然响起，法海几人定睛看去，发现原天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不远处，他站在一棵大树的顶端，枝桠在他的脚底下沉浮，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身份既然暴漏了，在原天衣这等人物面前也是没有必要躲藏了，青离几人当下便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原天衣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停打量他们几个人。
“法海掌门身受重伤，竟然安然无恙。”原天衣淡淡笑道，“看来，佛家禅心，的确是有着无上奥妙。”
“谁是法海？”法海疑惑道，“为什么你们见到我，都是叫我法海？”
原天衣一愣，看着法海错愕道：“你……不认识法海？”他的目光似乎带着说不出的穿透力，不停打量法海，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
语气中似乎有一股叹息，有一股怀疑。
许仙站在最前面，体内的真气开始流转，面前站的可是仙门的掌门，是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懈怠的，他看着原天衣道：“你是来抓捕我们的吗？”
这个问题看似很白痴，但是由于许仙怀疑适才便是原天衣出手杀了那几个朝他们进攻的人界高手，所以才有了这一问。
岂料原天衣竟然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是来抓捕你们的。”
章六九、峨眉逍遥水梭
不是？
这一下换做许仙几人凌乱了。
原天衣是罗浮掌门，难道对忘情珠没有觊觎之心？还是……
许仙几人脸色又是一变，难道原天衣是想要独吞忘情珠吗？
原天衣看许仙几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想什么了，当下又是摇头苦笑道：“我并非为了忘情珠而来的。”
不是为了忘情珠，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原天衣站在树端，身形潇洒俊逸，他忽然伸出了手，凌空刻画，便生出了几个符咒一般的法诀，在空中呼啸盘旋，片刻之间便印到了许仙等人的身体之内。
许仙几人根本没有半分反抗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比忘情珠重要的东西，多的很呢。”原天衣淡淡笑道，“你们走吧。”
额。
许仙几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原天衣在杭州不是还很努力的抢夺忘情珠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放弃了？难道是惧怕法海？
“那你认为什么比忘情珠重要？”青离忽然开口问道。
刚刚转身的原天衣回头，脸上是寂寥的一笑，他的手里忽然气息缭绕，一朵青花出现，他放在鼻间一嗅，而后声音传来的时候他已经飞身离开：“比如峨眉金顶每年春天的第一朵青花。你们快走吧，我在你们的身上加持了寂寞流光符咒，人界之人应该很难感知你们的方向，趁着符咒的力量正是强大的时候，你们快些赶往峨眉，云散应该能够护住你们的。”
阳光灿烂，原天衣的身影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直到现在，青离几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原天衣竟然救了他们。还加持了人界中鼎鼎有名的及寂寞流光符咒，号称无人可以洞察的顶级符咒。
可是，原天衣为什么要救他们？
峨眉金顶春天的第一朵青花，又是什么？难道原天衣竟然和峨眉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没有说话，原天衣既然放过了他们，那么便是再好不过了。他们当下没有任何犹豫，便朝着丛林深处行走而去，穿过了这片丛林，便能到达长江深涧了。
等到青离几人离开之后没多久，正在急速往回赶的原天衣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虚空中，看着面前的一处云团。
云团之后，缓缓走出了一个少年。
青衣，微笑，白色的牙齿，灿烂的脸庞。
正是妖主天涯，正太初九。
“久闻南国寂寞之名，今日才有幸一见哦。”初九微笑道。
原天衣竟然没有害怕，就算对面站的那是妖主天涯，他同样笑道：“当年妖主天涯经过南国十万亩相思红豆的时候，天衣碰巧不在罗浮，否则必然请妖主上罗浮，一叙知己之情。”
初九听后微微一愣，道：“请我上罗浮，可是我是妖啊？”
“并不是所有的人界仙门，都认为人妖有别的。”原天衣笑道，“比如峨眉。”
“也比如罗浮。”初九笑道，“是吗？”
但是原天衣竟然摇了摇头，看着初九苦笑道：“天衣不过是罗浮的掌门，虽然我不认为人妖有别，但是罗浮很多人，还是和其他仙门一样的。”
“已经很不错了。”初九笑道，“世人有这个领悟的，可没有几个，原掌门了不起。”
原天衣再次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在还债而已。”
“不管是还债还是其他目的，原掌门既然能够救我妖界子民，那么我也不能吝啬，这里有一道红豆相思，我想可原掌门应该能够用的上。”
初九手指一弹，一点红光便在虚空中荡漾开来，然后化作了一个红色的符咒来到了原天衣的身边，然后初九身形一闪，离开的同时声音淡淡传来：“罗浮不过是寂寞的南国，可是红豆早已连理而生啦。原掌门，峨眉的青花，也许在等着你去探望呢。”
原天衣接下了那一道相思红豆符咒，只是微微一笑，便朝着东方赶去。
可能真的是原天衣的寂寞流光符咒发挥了作用，一直到日落，青离几人再也没有遇到人界的追击队伍，而他们也来到了丛林的边缘，穿过了茂密的树木，他们来到了一处深崖的底部。
头顶是一线青天，落日的余晖缓缓流泻而在，在上面的悬石上映照出一片绚烂。不停有野兽的吼叫声传来，这里看来，很少有人际前来。
面前便是长江了，江水浩荡，一路东流，但是按照许仙的说法，他们竟然是要在江水之上，逆流而上，先是前往丰都龟鬼山，然后再穿越山岳和蜀中竹林，前往西川峨眉。
这一路水路，也定然是极为凶险的，因为长江自古以来便是人界的象征，无数仙门作用长江灵气而生，虽然实力大小不一，但是每一个门派都有着厉害的人物，若是这一路多加阻拦的话，青离几人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
“江水是东流的，我们怎么逆流而上？”法海现在就想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孩子一般，好奇问道。
许仙微微一笑，手指一弹，众人面前的江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小船，船不大，但是却很漂亮，如同碧玉般的船身上不停有流光上过，气息有些奇怪，看样子应该是一件道门神器。
“这是峨眉逍遥水梭。”许仙率先来到了船上，笑道，“这是师傅采集了天山青石炼制而成的，在人界中也小有名气的。”
逍遥水梭，在人界中的确是很有名的，但是青离几人还是听到了另一个重点，那就是许仙口中的师傅。
“你的师傅，是云散真人？”白素贞淡淡问道。
许仙点了点头，看来是不打算隐瞒了：“的确是这样的。”
“那你当初说自己和峨眉并没有关系的。”白素贞想起了第一次和许仙遇见的时候，许仙的确是说自己并非峨眉弟子。
许仙一笑，道：“那你和青青不也说自己是洛阳人氏吗？”
白素贞一愣，没有继续说话。
“我们都有面具。”许仙忽然笑道，“刚刚认识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随便揭开面具，现在熟悉了，我自然便会全部都说啦。”
的确是这样的。白素贞也是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青离、法海和月夜啸狼也上了逍遥水梭，别看这船小，但是还是很宽敞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楼阁，船似乎是一体的，全部是由青石打造。虽然很奇怪青石打造的船怎么可能在水面上行进，但是既然是峨眉宝贝，那么便也不必多说了。
四十八根船舷上刻着很多不知名的图案，有动物，有人物，有山川，有草木。
“这个是峨眉的四十八万物迷雾大阵，我们的逍遥水梭在水面上行走的时候，不仅可以靠这个大阵获取动力，而且还可以隐匿身形，就算道龙这样修为的人前来，是很难发现的。”
看来峨眉，的确很神秘。这样一个大阵，白素贞几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但是竟然是一个可以迷惑道龙这样的超级高手的大阵。
峨眉逍遥水梭的确很神奇，而且速度也极快。此刻太阳终于全部落下了，将会哗啦啦作响，两岸都是暗黑色的山石，头顶很高的地方才有一线暗黑的苍穹，寂寥的星子隐约可见。
夜风悠悠，许仙自己站在船头，看着前方的黑暗水路，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白素贞。
白素贞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白衣典雅在黑夜里更显动人，她走到了许仙的身边，也是看着前面的暗黑水面，半晌才道：“许仙，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章七十、丰都
许仙一愣，疑问道：“你为何这般问？”
“我也不知道。”白素贞叹气道，“只是我已经决定了爱你，那么便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的。”
如此直接的表白，许仙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还有微微一愣，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和法海站在一起的青离，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的月夜啸狼，然后目光流转，最后来到了白素贞的脸上。
他叹了一口气，忽然拉住了白素贞的手，坚定道：“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当日回春坊我就和你说了，我许仙会好好对你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自然是相信的。”白素贞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她没有把手从许仙的手里抽出来，“只是我再想，等到上了峨眉的时候，你师傅会不会答应我们？”
“会的。”许仙笑道，“师傅一直都不认为人妖有别，只要心是好的，那么师傅都会一视同仁的。”
不远处的青离，自然是看见了姐姐和许仙手拉手了，她虽然已经释怀了，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有有些不好受。忘情珠似乎动了，青离的心口一下子针刺般的痛，她一下子低下腰，捂着心口。
法海一冷，连忙扶着青离的身子，着急道：“青离姐姐，你怎么了？”
此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青离的心口竟然也不再疼痛了。她抬起头，看着法海笑道：“我没事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法海着急的脸色，青离的心里很感动，这个世界上，如此对待自己的，除了姐姐，她一直都认为是没有别人的，现在看来，法海自从失去了记忆，便时刻都粘着自己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青离却并未有过多的在意。她忽然微微一笑，对着法海说出了一句话：“禅心，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额。
青离一说出口，便觉得有些难堪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让她更加震惊的是，法海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继续道：“是啊，我就是喜欢青离姐姐。”
额。
本来虽然问了，也没有打算法海能够回答，但是现在他竟然直接回答了，而且还很肯定地说喜欢她。青离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呢？”
“不知道。”法海直接摇头道，“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你。”
喜欢的没有理由，被喜欢的也搞不清状况。此刻的青离和法海，真的是有些凌乱了……
青离忽然握住了法海的手，就如同许仙握住了姐姐的手一样，她看着法海道：“既然你喜欢我，那么便继续喜欢吧，嘿嘿，我其实一直都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我的。”
他们又牵手了，和桃花林中，西湖之上的牵手一般，现在的牵手很不一样，自然，带着说不出的开心和一点点的害羞，他们宛如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就这般在江水之上，悄然牵手啦。
天上的月光似乎暗了，似乎也有些害羞地躲到了云层后面。
“青离姐姐，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只有你，而没有其他的东西呢？”法海当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同，问道。
青离一愣，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法海的这个问题，当下只能道：“失去的东西还会回来的，禅心你等等就好啦。”
“那么，法海又是谁呢？”法海问道，他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青离身体一颤，看着法海，叹了一口气道：“法海啊，法海是个笨蛋，是个喜欢桃花的和尚，还是一个喜欢降妖除魔的英雄呢。”
“听起来很厉害啊。”
“一点也不厉害。”青离直接冷哼道，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厌恶，“他很讨厌的。”
“那他去哪里了？”
青离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四十八万物大阵看着外面流动的江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叹气道：“他去了一片桃花林，便再也没有回来啦。”
桃花林。
法海的脸很显眼的一颤，看着对面眼中同样闪烁着莫名光泽的青离，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半晌也只能叹了一口，笑道：“他还会回来的。”
是啊，他还会回来的。
青离如是想着。
其实他已经回来了，但是她不知道这一趟峨眉之行之后，当青花拂过了他们的愁绪，现在的禅心变成了法海之后，等待他们，又会是怎么样的支离破碎？
峨眉逍遥水梭的速度的确是很快的，只看见两岸的高崖飞速后退，他们以很快的速度赶往丰都。
人界的高手还真的是没有追来，看样子原天衣的确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但是还有十三天才能到达峨眉，这还是人界高手追击不到的结果，此路一路前往丰都，几乎跨过了大半个中原，想来不会太过太平。
但是许仙等人也很淡定，峨眉逍遥水梭上面的四十八万物大阵乃是峨眉奇阵，就是道龙之辈也很难打开，再说了还有原天衣的符咒做掩护，是以几人还是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就这般行了五日，竟然还是安全，眼看着已经跨越了鄂西之境，离丰都也不远了。
丰都乃是人界中一个极为有名的地方，位于长江上游，川界东南，许仙等人便是从此处离开长江，然后跨越川蜀之地，来到川西峨眉。
丰都又名鬼山。
这是人界中鬼山，传说乃是世间的轮回之地，无数灵魂从这里进入轮回，但是这个说法始终也没有人加以验证，所以真假，世人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丰都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传说五十年前，青城派曾经有十几名高手进入丰都境内，但是却离奇失踪，就算是现在，也依旧不见踪影。
然而这个险地于许仙几人来说，却是一个福地。人界众人都知道丰都的恐怖，是以如果许仙几人能够跨域丰都，便很有可能极大的消弱人界的实力，那么的话，安全到达峨眉的机会又大了很多。
第五日，天上下起了朦胧的细雨，一路长江飞驰，人界的人始终都没有追来，这让青离几人一方面高兴的同时，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
按理说人界的仙门中有很多底牌，断然不会这般放任他们一路穿越大半个中原。
进入长江上游，水流愈加的湍急了，峨眉逍遥水梭的速度很明显的变慢了，行了半晌，当第五天的傍晚来临的时候，天空中的细雨还没有停止，一片苍茫之间，满是绵密的雨滴，
前方出现了一座大山，这座山伫立在长江之中，山分两阙，中间是一衣带水的长江横穿而过。许仙收了峨眉逍遥水梭，几人缓缓站在空中，看着对面的大山。
许仙淡淡道：“我们的气息重新出现，要立刻进入丰都才可以，眼前的这两座山便是著名的丰都了，但是丰都有两扇门，便是眼前的这两座山。”
“两扇门？那么我们进哪一个？”青离好奇问道。
许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知道丰都秘密的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师傅曾经说过，丰都乃是世间轮回之地，两扇门，一曰生，一曰死，进那一扇，全凭天意了。”
生死之门。
青离看着面前的这两座山，心里一阵唏嘘，原来人的生死如此卑贱，真的只能凭借天意。
但是，难道是进了生门便是生，进了死门便是死吗？
但是，还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们思考，他们的身后便忽然传来了一道极为强猛的能量波动，夹杂着一声暴喝：“五天了，终于逮到你们这群小鬼了！”
嗷唔一声，一声龙吟回荡在长江的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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