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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闺秀-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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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善信也给大家散了规矩,在花厅里摆上了几桌,把从安国公府里带来的都招呼了来,大家凑在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杯酒交错,让无尤有那么一瞬的错觉,这就是永久了。没有当初在府内的拘束,大家多少都有些高,嘻嘻笑笑,话说嬉闹,好不乐乎。水红和元香准备了杏仁豆腐,京城最多见的小吃,也算贴补大家的思乡之情了。第二日才醒就有不少人过来拜年,善信拉着无尤也找了个机会去给高家老相爷和老夫人拜了个年,老夫人看见故彰喜欢得不成,给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还给了一块古玉,说是给小孩子玩的。无尤也不好推辞,只得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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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去的纪为用又回来了,正月十六回去的,二月初一又回来了,站在院子里对无尤傻笑。无尤知道这次是来迎接兵部和户部官员的,因为户部官员到,所以三个县的知县都到了。都安排在三堂边的客房里,无尤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为用竟然是最年轻的一个知县,剩下的两个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见善信都是满脸献媚的堆笑。为用说其中的一个马上就满三年任了,所以才想和善信套套近乎,好借着安国公这个关系分到一任好一点的地儿去,好在治理了三年并无大错当然也无什么建树。
而另一个更绝,几乎就想踏实的当个小官,因为是从副手提上来的,这个位置坐的战战兢兢,唯恐上面一个不满就把他祸害了,这是一听说要来,屁颠屁颠的第一个就冲了过来,因为也没有啥家底,竟然自己去山里挖了点药材,给送了来,弄的善信哭笑不得。无尤拿着那些带着泥土芬芳的草药,半晌才想起让水红去种在小花园了。
二月十八日,林善信带着三个知县,去城门外迎接巡边的官员。同时随行的还有三镇驻守的袁将军及副将。那一晚,林善信有没有回来,无尤压根不得而知,她被儿子闹的晚上很不踏实,直到第二日才知道都没有回来,那些人住在了高家的别院里。三日过去了,林善信才一脸困倦地回了来,看见无尤已经睡了,轻声拾掇好,钻进被窝,支起身子看着无尤安静的睡颜,就算在是睡梦中都在蹙眉,善信用手揉开,笑着轻声道:“我和儿子就这样让你担忧吗?傻丫头。”
林善信没有睡着,他在想着今日林湛卢对他说的话,他想见无尤,绕了一圈最后的目的还是这个,他到底是有多执着呢,为什么就这么想见无尤。他到底是想和无尤说什么呢,还是他想给无尤压力?想着想着更加的头疼,这个林湛卢,到底想怎么样呢?善信从来都不担心无尤,因为他知道无尤和他一样,他们两个之间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人,当然儿子除外。善信不自觉地抱紧了无尤,无尤幽幽转醒,翻身看他。
“你怎么了?”无尤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善信的不对,就如善信对自己一般。
“有人要见你呀。”善信叹了口气。
“林湛卢吧。”这本就没有悬念,无尤知道。
“见还是不见呢?”善信扬起嘴角,看似无所谓地笑笑。
“你怎么应他的呢?”无尤问道,却握紧了善信的手。
“我说要回来问问你的意思,毕竟他家和纪家也是世交。”善信没有推辞,若是以前必然会挥拳打他,但是现在的善信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小子了。
“我见,你去安排吧。”无尤知道有些话是该去说清楚了。
“好,我会去安排好一切。”善信笑了下,道:“睡吧。”
“你为何不问我?”无尤问善信。
“为何要问,我信你,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善信道,他一切都明白。
“我要去做个了断,有些话,有些事情是时候去说清楚了。”无尤道。
“我明了。”善信圈住无尤,笑了一下,“你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肯要,我才不担忧呢,小黄脸婆。”
三日后,无尤坐着小轿进了一座小院的后门,这是一处很安静的地界,几乎听不见什么外面的吵闹声。下了轿子,水红要陪着无尤,无尤没有应,既然答应来见林湛卢,就该一个人的。无尤走过小道,从一个宝瓶门走了进来,是一个开阔的小院子。院内站着一个人,一袭青衫,一把白伞,伞上只有几片墨绿的竹叶,姗姗几笔,站在院中任白雪飘洒,脸上有着那种无尤熟悉的落寞,那是无尤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感觉。
林湛卢看见无尤只是微微一笑,走向一侧的正房,然后站在门口等着无尤。无尤走了过去,林湛卢帮她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收起伞,跟着也进了来。屋子里早就已经升了炉子,暖烘烘的,无尤脱去斗篷,林湛卢很自然的接了过去,挂在架子上。
“好久不见,无尤。”林湛卢把茶杯放在无尤的手中,他记得无尤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冷,最喜欢抱着茶杯捂手。
“好久不见,”无尤顿了一下,才抬头笑道:“林小夫子。”
林湛卢微微一愣,旋即绽开了笑容,那笑在他唇边蕴开,最后隐在落寞的眸子里,“多年后再次听见,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没有,我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叫林小夫子的人,那个人清冷而柔和,干净且雅致,落寞却骄傲,他说他叫林湛卢,他说读圣贤书就要行君子道。”无尤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茶杯,道。
“我知道,本不该来找你,”林湛卢沉默了很久,才道:“可是今日一别不知何夕再见,我有私心,从在安国公府看见你的那一霎就有私心,我甚至知道我这般不顾及的看你,和你说话,会让整个安国公府的人都嫌弃你,我也知你却时时刻刻的和我保持距离,无论我怎么做。可是无尤,若是没有那个外放,你估计连林善信是谁都不会知道,你应该早早的就许给了我。你大概不知,我父亲走之前曾和你父亲提过的,虽然没有订下,但是就我们两家本是顺水推舟的事儿。”
无尤要开口,却被林湛卢挡住了。
“你让我说!”林湛卢静静的坐着,似回忆似心疼,“我回来了,却错了时间。林善信好福气,真是好福气。有些事儿也许就是在火光之间就会改变一切,我也不过是错过了那么一小步,却步步错开了。如今再见你,见你过得如此地安心踏实,我想这大概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所以我这次来是来祝福的。”
林湛卢抬眼看无尤,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纪无尤,我放手了,对你。”
无尤手里的茶洒了出来,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如今他这般风轻云淡地说了出来,却让无尤恍惚了一下,茶杯都没有扶稳。
“湛卢哥哥,你家与我家本就是至交,这一声哥哥早就该叫的,只是我太拘谨了,放不下当初那船上的一句:等。所以我很怕,真的怕,因为愧而怕。”
“无所谓了,你答应来,也是要和我说这些,那么不如让我先来了断,本是我说出的等,本来你也没有答应于我,其实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从一开始就是吧。”不知为何说这些话的林湛卢,让无尤的心突突地疼,眼中有那么一丝不忍去触及的悲哀。无尤知道,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还不如沉默。
两个人一杯一杯地喝着茶,谁都不再说话,无尤低头沉默,林湛卢却一直在看着无尤,如今她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女,因为嬉笑玩闹儿毛乱的辫子,早已换成一丝不苟的发髻,只有不喜华丽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纤细的手指已经不会再握着他的手腕,说:小夫子,我们去看那棵树吧。如今,她的手握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她的眼中留下对那个男人无尽的信任。曾几何时,这也是他最想要的。
纪无尤,我终究还是错过了你。林湛卢在心中说道。
“走吧,孩子不是还需要照顾吗?”林湛卢站了起来,“我送你到门口。水红应在等你吧?”
无尤点头,接过林湛卢递来的斗篷,穿上。在出门的刹那,转身,莞尔一笑,道:“那日你在船上对我说什么?太远了,我没听清楚。”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林湛卢当日随父亲外放为官,上了船,从舱内跑了出来,对着无尤大喊。林湛卢低声笑了,“今日来看,倒是应了那句: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也许自己当初念出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只是太执着,没有看见冥冥之中的定数。
“不要送了,外面冷。”无尤看着他的青衫,道:“无论如何,请保重。”
无尤走了出去,原路返回,打开后面的木门,赫然看见林善信在雪中有些着急的神情,身上布满了雪花,鼻头冻的通红。无尤心中一暖,伸手去握住善信的手,善信道:“胡闹,多冷呀。”忙把无尤的手塞在自己的衣裳内。
“我们回家吧,儿子该着急了。”无尤侧头看善信,笑的很甜。
“好,我们回家。”善信掀开轿子帘。
林湛卢站在木门内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轻声道:“无尤,希望你选对了人,他是你想要的良人。”
寿宴'VIP'
高家给善信送了帖子,三月初十是高老相爷七十岁的寿宴,会在高府大摆宴席,请林知州和夫人务必光临。林善信把帖子丢给无尤的时候,就一副很难应付的样子。无尤寻思了很久,也觉得的确难应付。想来这寿宴上必然是门生云集,人来人往,要应付;高老相爷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礼送不送的好,也是一门大学问。巡边的官员也在受邀之列,稍有个差池不定那林湛卢怎么个奏折一来就给送在圣上鼻子底下了。官员还是怕御史的,怕他们那张嘴和那支笔。
“你说送些什么去呢?”善信站在窗户边,问无尤。
“我哪里晓得,以前府里送礼自来都是祖母周全着,这次到真得我来选了。”无尤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贵了也不好,便宜了也不好,书画也不好、瓷器也不好,古件也不好,送什么都是个麻烦。”善信已经把能送的都想了个遍,似乎什么都不好。
“不能贵,你一个小小的知州才在临州多久,若是出手奇珍异宝,必然会让人觉得你有贪墨的嫌疑,这空穴来风大了就麻烦了。”无尤已思虑到了,“便宜的也拿不出手,你堂堂一个国公家的公子,若是出手太廉价,人家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戳你脊梁骨呢。”
“必然需要个折中之物,既不能是多珍奇却也不可过于低廉无奇,还得是人家的心头好,还得送的合乎适宜,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善信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上的应酬。
“也不晓得哥哥会送什么?”无尤突然想起纪为用也在被邀请之列,尤其高老爷子听说他是纪守中嫡子,一下就热络了起来。
“你那哥哥放浪不羁惯了,人家就打算作一副画送上去。”善信之前才问过为用要送什么,为用就这般回应。
“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呢。”无尤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好办法?”善信看无尤流转的眼波,知道她心中有数了。
“爹爹给你的字呢?”无尤问。
“在箱子里呢,要哪副?”善信指了下箱子问。
“爹爹给了不少嘛?”无尤很惊异,难道爹爹早就算到了。
“给了十副字,还是现写的。”那日善信被叫去纪守中书房,纪守中现写了十副给他,说以备不时之需用。
“还记得当初高老爷子说爹爹的字千金难求吗?想必是没有的,我便觉得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选一副表好给老爷子当贺礼。”无尤一听见为用的贺礼,突然想到这个。
“的确如此,一样是千金难求,却不是珍奇异宝,对于咱们也是唾手可得之物。”善信思索了着这层,“我的脑子不如你转地快呀,还是你最聪明。”
无尤撇了他一眼,道:“少贫嘴了,还有高老夫人的呢,难道就准备单份吗?”
“这女子之间喜欢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还得劳驾夫人呀。”善信说着双手抱拳做作揖状,连连道:“放了我吧。”
“可怎么办呢,我也不省得老夫人喜欢什么呢?”无尤蹙眉撅嘴,道:“人家可是给你儿子封了个大大的红包,和一个价值不菲的古玉。”
无尤的手攀上善信的脖子,不肯放他跑掉,“无尤,不要乱动。”
“这么晚了,你难道还要跑去书房吗?”无尤坐到善信腿上,道:“这么大的事儿,才不要一个人想破头呢。”
“儿子睡了吗?”善信的手也搂住无尤,不安分地游走在无尤的后背上。
“早睡了,有李嬷嬷和元香守着呢。”无尤把脸埋在善信的脖子里。
“那我今晚不睡书房了吧,已经四个月了呢。”善信一手搂住无尤的腰,一手抬起无尤的下巴,无尤的唇娇颜欲滴,善信再也忍不住了猛的吻住,抱起无尤,勾上门,直接丢进床里,凶猛地占有了无尤,似乎要把这几个月来的气力全部在一夜之间用尽儿……
“林善信,我们明明在探讨给高老夫人送什么礼物,你却不正经。”无尤拍着已经转身要睡着的善信。
善信转了个身,按着无尤,眼已经有些迷离的困倦,“明儿再说吧。”
“不,明儿还不见得能不能抓到你呢。”无尤甩开善信的手,戳了下善信的脸颊,“不许睡,我说不许睡。”
善信不理无尤,自顾自的闭上眼睛。无尤不依,先是揉善信的脸,被弄的烦了,善信翻身用后背对着无尤,又用手去拍善信,善信还是不搭理她,她就气得用指头在善信的背上一遍一遍的写:林善信是猪!无尤的软软的指头划过善信的背,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的轻柔,弄地本来已经困倦的善信越发的精神了,身体一绷紧,翻身握住无尤捣乱的小手。
“不要闹了。”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没有闹。”无尤也生气善信的不搭理,挣脱开手,继续在善信的胸口写着字。
林善信眯起的眼睛带着危险的气息,在无尤耳边喘着粗气,道:“我本想放过你的,现在改主意了。”
“什么呀?”无尤完全没有明白回来,就被善信压了上来。
“纪无尤,自己点的火自己来灭。”善信居高临下地捏住了无尤的下巴。
……无尤再次被吃了……稳稳地睡在善信的胸口,已经筋疲力尽。
善信低头扯出一抹笑,低声道:“你就是来克我的吧,小妖精。”
无尤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林善信早已经去前面二堂。无尤愤愤地咬牙想:男人果然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自己想办法。伺候完儿子,无尤把紫杉叫了进来,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她。紫杉站在无尤前面,低眉顺目。
“紫杉,我想问问阮姨婆可有让你带什么可供外送的物什了吗?”无尤问。
“夫人可是询问送那些女眷之用的物什?”紫杉想了下,才开口。
“对,我想给高老夫人送件东西,却一时想不出要送什么,找你来参详参详。”无尤道。
“参详说不上,紫杉只是丫头。”紫杉低笑了下,“若是寿宴之礼,若夫人不嫌弃紫杉的绣活,倒是有件许可以入入眼。”
“是什么呢?”无尤放下给故彰的小衣裳,笑着道。
“去年老太太让绣的百子千孙巾,本是在几个丫头中选一件送给太后娘娘,老太太选中了绮晴姐姐的,姐姐的搭配的确比我要上心许多。”紫杉一直守着那巾子,想着总会有机会派上用场。
“你取来给我看看。”无尤道。
“好。”紫杉说罢就往她的房间走去。
“小姐,我见过那巾子,挺不错的,紫杉当宝来着呢。”水红把无尤身边叠好的衣衫拿了起来,装进一侧的小柜里。
“紫杉的绣工自不用说,本是给太后的贺礼,如今给高老夫人应算低就了。”无尤本也是想问问紫杉手边可有好的绣活,如今她自己提了,也省下无尤多问。
一会儿紫杉就拿了一个青色的包袱进来,在无尤面前打开,把巾子取来,让水红帮着展开。一段上好的长杭绢,上面绣满了各色玩耍的胖娃娃,形态各异,有的嬉笑,有的拿着拨浪鼓……穿着衣服颜色也各不一样,看的出紫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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